鳳尾山側的射場,淩厲的飛箭瀟灑的正中紅心,鳳子軒已有數日沒有練習,可精湛的箭術已渾然天成,箭袋中的十二支箭飛完,吳克並未去取,遞送水壺去給鳳子軒說,“少爺,老爺吩咐過,後山有猛獸,不讓您來練箭的,咱們快些迴去吧!”


    “父親和王城玩的那麽歡樂,我連日常練箭都不行嗎?再說這地方我都來去多少年了,會有什麽我還不清楚嗎,山下麵還有護網攔著,能有什麽危險?”鳳子軒成熟的自我修養下,其實怎麽會沒有孩子的別扭呢,隻是成熟的思考會讓他區別無意義的吃醋和無聊的煩惱。


    鳳子軒冷僻的個性與鳳博武對他的教育不無關係,自從秦鵼去世,鳳博武便鬱鬱不樂,又因為母親的阻止,讓他不能和金巧在一起彌補愛情的缺憾,生活被抽離了色澤,鳳博武就成了一個冷漠的人,冷漠的父親造就一個冷漠的兒子,鳳博武的言傳身教讓鳳子軒明白,要想得到父親的肯定與讚許,唯有讓自己成熟睿智。


    也許在鳳博武內心最陰暗的角落,對他的兒子鳳子軒是隱藏著恨意的,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的愛人就不會死,如果他的愛人不死,他也不會耽誤金巧的未來,也就沒有王城,沒有現在發生的這些不幸,他會寵愛唯一的兒子鳳子孝,或許鳳子孝有秦鵼的管教,也不會像如今這樣不學無術。


    但他不得不隱忍自己這可怕的念頭,孩子是無辜的也是可憐的,他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沒見上一麵,荒誕的誕生在了這個世界。


    此刻,鳳博武風風火火的帶了曹坤等眾手下趕去後山的瓦磚矮房。襲擊金巧的那個男人,因為門醫生研究出是香水作孽的結果就繞了一命,可怎料到金巧其實根本就沒用過那香水,那這個男人會在鳳火祭突襲金巧,就是另有原因了,放任不管或許還會不測。


    衝進後山的住所,男人的房間裏空無一人,開著的後窗有風吹拂,曹坤推測,“難不成跑了?”


    如此鳳博武便更加確定那個男人的可疑,“給我去找!”


    命令剛下,方聽見屋外有竄動的動靜,隨行認出那人奔逃的蹤影說,“老爺,他跑了!”


    鳳博武衝出屋外,尋著那人跑遠的聲響說,“給我追!”


    數名大漢隨聲狂奔而去,鳳博武和曹坤緩行在後壓著,曹坤輕蔑,“早知道就該弄死他!”


    可鳳博武卻深作打算,“不可以,把他活捉迴來,他能受得了囚室的折磨都不肯招出緣由,這裏麵肯定有文章!”


    男人瘋狂奔逃,他知道這次若在被抓迴去,那覺得是生不如死了,一路奔向鳳尾山的方向,鑽出矮叢,豁然開朗之處正是鳳子軒的射場,男人不管其他,隻想著跑進山裏利用山路紛雜或許還有生機。


    身後追隨而來的幾個大漢叫囂喝道,“站住!”


    粗糲咆哮引得鳳子軒注意,見那些追叫的人是他父親常伴的貼身隨扈,又見前方跑的是囚室見過的那人,不想別的,隻顧為了父親也要攔住那人。


    引弓瞄射,預判那人前跑的位置飛射一箭,嗖聲脫箭,一箭刺穿男人邁腳的膝蓋,男人痛叫大喊跪倒在地,咬忍痛意在草地匍匐,眼看身後緊追的便要將他拿下了,怎知山側的鐵網突然被一速躍而出的形物扯斷,飛撲向地上的男人。


    眾人無不驚愕,就連從來鎮靜的鳳子軒也嚇傻了眼,隻見那奇形怪狀,非狼非豹卻四體著地,非獅非虎卻立毛猙獰,然這些都不令人如此驚愕,真正叫人嚇破膽的是,那物翹頭威脅時露出的麵目,居然是一張人臉,人臉模糊,隻隱約覺得是恨意切齒時憤怒噴張的麵孔,微哼粗氣,一直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鳳博武與曹坤隨後而來,靜立場麵叫他費解去看,見清了那兇煞不明的怪物,又見鳳子軒居然就在不遠,也不管那是個什麽惹不得的妖魔鬼怪,隻叫道,“愣著幹什麽,沒看見子軒在哪嗎?”


    人臉獸形的怪物察覺到被人靠近,忽的張開麵目上撕裂了的唇角發出咆哮喝退眾人,而後叼著倒下的男子,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迴山。


    危險暫離,鳳博武飛跑向鳳子軒,不分青紅地罵道,“跟你說了後山最近危險叫你別來射場,我的話你都當耳邊風嗎?”


    鳳子軒因還震驚未啟,對於父親的指責反而沒有感覺,鳳博武知他是受驚不小,別說是鳳子軒,連他自己都啞然,那物究竟是個什麽來頭,鳳尾山上怎麽會有這種怪形猛獸。


    為防不測,鳳博武加派人手搜查守護,鳳家範圍內怎麽容得下有這樣的危險,若讓他跑到正宅那還了得,現在想來,前幾日失蹤的守山人,或許就是遭到這怪物的不測了。


    鳳子軒受驚不小,但他從來淡定,很快也就恢複了,鳳博武命令他不許再去後山練射,他也毫無意義,至於他們看見的怪物,鳳博武也要他保密,別對其他人提起,特別是不能告訴鳳老太太,以免家裏人惶恐。


    王城修養康複數日,右手已經能自己拿握,隻是黑色的燒灼痕跡並沒有退化的跡象,王城難過卻不像前幾日自暴自棄,還有心調侃自己說,“幹脆以後把全身都曬黑算了!”


    李悅正開車送王城去上學呢,聽了王城玩笑的話,他且放心了,也與他打趣兒道,“那我不是也得陪少爺曬個黑模子了,我可沒少爺精致,曬黑了可怎麽看呀!”


    王城知李悅是在和自己作趣兒呢,難得李悅會和自己玩笑,他以為李悅從來都不會玩笑,隻會板臉。終於迴了學校,薑武就跟黏蟲似得,一見著王城就貼他招唿,“你怎麽又幾天沒來,你們家事兒真多,你手怎麽了?”


    看見王城的右手是誰都會要問一下的,王城將手藏住說,“沒什麽,受了點小傷!”


    “你可真是多災多難的!”薑武想著王城這人前次也是因病請假的,這會兒又是因傷久沒來學校,這麽折騰,哪裏像是富家少爺,叫人猜忌他更像是個做工的傭人。


    數日沒來學校,班上卻多了個眼生的女子,王城著意瞧了很有意思,那女孩紮著幹淨馬尾,容顏的嫵媚點到為止,並不是極美,卻看著舒服清雅,女孩子的儀態揮發的賞心悅目。


    王城一時看傻了,竟沒發現那女子已經轉頭注意到他,害羞的將視線挪開當做沒事兒,誰知那女孩居然主動走來招唿,“你就是王城嗎,我說這位置怎麽一直空著的,他們說班上還有個同學請了假,今天總算是見到人了!你好,我叫魏璐!”


    女生大方的接觸,令不懂人事的王城有些錯愕,吞吐應答,“你好,我是王城!”


    魏璐也瞧見王城右手的傷痕,關心問道,“你手受傷了嗎,好像挺嚴重的,難怪請了那麽多天假呢!我家有治療皮膚傷疤很好的藥,明天我給你帶!”


    “沒,沒事兒!不用麻煩了!”王城麵對魏璐清純的微笑模樣,不知為何的心跳加速,耳根也漸漸熱了起來。


    女生群裏在喚魏璐,魏璐稍稍作別離開,薑武看了剛才的曖昧,便調侃道,“你小子不錯啊,魏璐這才來沒幾天呢,班上好幾個男人都在打她主意,可她誰都不搭理,偏偏你來了她居然主動跟你認識,厲害啊!”


    班上的男生,都是些紈絝子弟,做作的模樣或許不是魏璐會喜歡的類型,反而王城這種柔弱無知的模樣可能會讓她覺得有趣,但是再如何也不過是孩子間的喜好,隻當玩鬧罷了。


    魏璐是最近才轉來這裏生活的,他的父親魏德,是魏氏集團的現任接班,其家族實力或許可以與鳳家一較高下,但魏氏宗族的勢力範圍並不主要在此市,如今舉家遷移至此,或許是別有目的。


    魏德的住處位於市中心新建的高新大樓,頂層辦公室內,魏德正與人交談,令人驚愕的是,在辦公室裏與魏德交談的,居然是駝背龜殼的靈感先生,靈感先生坐在辦公室主位的正座上對魏德說道,“魏先生現在剛來此,或許還有很多門路要打點!”


    魏德謙卑求解道,“還望靈感先生指點門路!”


    “你們魏家也算名門,可與鳳氏一族相比,隻叫鳳毛麟角,我如此說並不是指財富較量,而是鳳家曆史悠遠,光是一本族譜的厚度,或許就給你們魏家翻上十幾倍!魏先生如今信我,舉家遷移至此,必要和鳳家交好才行!”


    頃刻門開,魏璐大搖大擺進來,飛撲至他父親的懷裏嬌道,“爸爸怎麽還不迴家!”眼縫理瞄見靈感先生正在憨笑,便含羞的脫開父親的懷抱,吐舌羞澀道,“靈感爺爺也在呀!”


    靈感先生撫須怪笑,“大小姐迴來了,今日學校裏可遇見誰了嗎?”靈感先生神機妙算,魏璐也知無不言,“嗯,靈感爺爺和我說的叫王城的那個小子,今天總算是見著了!”


    “大小姐見了可覺得如何?”靈感先生異常鬼魅,竟似撮合似得說,“王城可是難得的鬼才,和大小姐你更是木石前盟緣定今生的!”


    但魏璐撇嘴不喜,“那個王城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魏德阻道,“哎,靈感先生說是就是,你哪兒那麽多意見!”


    靈感老頭卻不介意,反而嬉笑,“無妨無妨,那王城現時還未開蒙罷了,待他領悟乾坤,自然非同凡響,到時候大小姐想不喜歡都難!”


    相談甚歡之時,魏德的助理突然進來打擾,“老板,有警察來了,說是有關這一季推出的那批試用香水的事情,有些問題想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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