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文道:“你叫李鳶?你也是秦嶺中人,那你是秦嶺中的什麽人?”

    李鳶麵上略露得色,坦然說道:“我仍秦嶺第十三宮,奪魂宮主。嘿,詭鳳奪魂,這四個字,你聽說過沒有?”手中折扇一打,顯露出扇中那對金光閃閃,似鳳凰而又非鳳凰的怪鳥來。

    徐伯文微微一笑,道:“詭鳳奪魂,我沒有聽過,不過‘詭鳳’兩個字很對我的胃口,很不錯!”轉過身來,竟然又要離開。

    李鳶叫道:“琴妖,你來去自如,難道不把我李鳶放在眼中麽?”倏地折扇一收,驀然往徐伯文後心襲去。

    徐伯文並不迴身,身子驀地一閃,倏然便躥出酒肆,竟是輕而易舉地便脫身於李鳶的勁道範圍。

    李鳶一擊撲空,立即長身便追了出來,叫道:“琴妖,你別走!”

    徐伯文根本不屑於迴頭,衣袂飄飄,頭也不迴地去了。李鳶見他腳下所行並不如何快疾,想也不想,長身便追了去,可是他不管腳下如何竭心盡力,徐伯文終是離他越來越遠,漸漸消失於他的視線中了。

    李鳶雖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並稱不上是天下一流的高手,可是多年以來,對自己的身手也是頗為自負的,想不到,今日任憑自己彈精竭力,竟然是連徐伯文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撈到,想象琴妖的武功,心中不由微生怯意,自言自語地道:“這琴妖,果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隻聽安羽在他身後道:“琴妖當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了,否則江湖中那麽多人圍剿於他,他又豈能始終安然無恙!嘿,十三弟,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對他那麽無禮,其實已經是從鬼門關打了一個轉迴來了!”原來安羽也跟了過來。安羽對徐伯文頗為忌憚,眼見徐伯文已經去遠,心中安定,說話便自然複又流暢了起來。

    李鳶卻是對他頗為不滿,道:“安九哥,剛才你怎麽不出手?如果你肯出手,你我二人聯手,便一定能替楚五哥報仇!”

    安羽嗤之以鼻,道:“憑你我二人便想替楚江東報仇?十三弟,你真是不知琴妖的厲害!你知不知道,那天在君山,到底發生的是一場怎樣的血戰?那天,群英盟左使章素齋帶了不下百位青龍堂精銳之師,想要將琴妖一舉殲滅,可是,最後全軍覆沒的,卻是章素齋夫婦及他們所帶的所有精英!包括我,如果不是我事先塞住了耳朵,隻怕也不能再活著迴來了,但既便如此,我也受不了他彈奏的向天九問,如果不是琴妖提前退去,如果不是群英盟北小蘇所攜部眾前來相救,那,你我也是絕無相見之期的!十三弟,我在嶽陽足足養了半個多月的傷,直到現在還沒有全好,七竅之中,還在隨時隱隱作痛,你又知不知道?”

    李鳶不禁動容,道:“你說的是真的?”

    安羽道:“咱們是同盟,我又何苦騙你?老實告訴你吧,如果不是念在同為秦嶺的同盟之誼,我早已經逃之夭夭了,又豈會陪你到此送死!”安羽怎麽說也是秦嶺中的諸位宮主之一,要他說自己生平幾曆慘敗都不是什麽難事,但要他坦白明言自己打算逃跑,如此自毀名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現在,他竟然這麽坦然說了出來,絲毫不再顧忌自己的名譽是否有所損折。

    李鳶想象他對琴妖的忌憚,不由心中默然,這琴妖,難道真的無可匹敵麽?可是,要他就此放棄替楚江東報仇之舉,他卻是於心不甘,道:“那咱們難道便不替楚五哥報仇了麽?”

    安羽不屑一顧,道:“報仇報仇,他的仇又有什麽好報的,其實就算他不死在琴妖的手裏,他也是不可能活著迴秦嶺的。”

    李鳶大驚,道:“九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羽此言出口,頓知失言,臉色轉瞬間便變得尷尬起來,喃喃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我的意思是說……”心中千折百轉,一時之間,竟然是找不到推托解釋之詞,索性說道:“你別問我!反正此事張大宮主全都知道,你如果心有疑惑,那又何妨迴去向張大宮主詢問。”

    李鳶心中更疑,道:“張宮主知道楚五哥不能活著返迴秦嶺?她怎麽會知道?”目光在安羽的麵上轉來轉去,突地道:“安九哥,你這次突然離開秦嶺,到底所為何事?”

    安羽自知言多必失,又哪裏還肯迴答於他,道:“十三弟,我知道你心裏頗具疑惑,可是你問我是沒有用,我奉張大宮主之命,是什麽都不會跟你說的!嗯,前麵這條迴秦嶺的路有那琴妖在,我可不想闖到琴妖的手裏去自找晦氣,咱們還是改道而行吧!”也不管李鳶是何態度,轉身便向來路折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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