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隸校尉,乃是世宗孝武皇帝所設,最初是監察京師之官,等同於從禦史大夫手中奪取之權,而日後,卻越來越擁有權勢,在西漢末期,司隸校尉便位居在九卿之下,乃當朝大官,而東漢,更是手持京師內軍事,賜予不敬之權,所謂不敬,就是麵對三公九卿,都能不敬犯上,而不會問罪,因為司隸校尉極為特殊,監察京師,上奏天子,可不敬上官。


    至於威宗孝桓皇帝時,司隸校尉擁有直參天子,持金銅的權力,手持京師軍政,風頭一時無二,禰衡擔任司隸校尉,卻也沒有甚麽好操勞的,平日裏,司隸校尉自然是苦差事,因雒陽之內,多遊俠好手,此些好手,與諸多世家子弟勾結,可想而知,猶如袁術袁紹此些子弟,曾也為雒陽諸多遊俠之首。


    司隸校尉若是處不好,便會跟諸多世家子弟結仇,雒陽內子弟,孰好惹?其叔父輩多為三公九卿,又或者天下聞名之名士,而對待此些世家子,卻不能以閹豎賊寇處置,若是擅自殺之,立刻惹禍上身,曹操擔任北部尉時,可下令斬殺違紀之閹豎親近,因此可搏命,而那些士子,曹操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此刻,因黃巾動亂,雒陽內世家子弟多從軍隨同作戰,遊俠更是少數,使得禰衡未有甚麽難處,而原先諸多官吏,猶如雒陽令周異等諸多人才為之用,而司隸之範圍,括京兆尹,河南尹,右扶風,左馮翊,另包括河東,河內,弘農三郡,禰衡之權,便是在此些郡縣內監察四方。


    禰衡也未有借著新官之威巡視四方,繼續留在雒陽,黃巾平定,並不代表叛亂結束,禰衡心裏知曉,黃巾之後,大亂方才是真正拉開序幕,而首先登場之人,便是如今正在雒陽四處結交好友,等待賞賜的董卓,禰衡便留在雒陽緊緊盯著董卓,他並不希望在自己巡視一圈迴來之後就看到雒陽內換了主人。


    而劉宏也愈發混亂,先是不顧眾臣反對,對各種官職明碼標價,隻要士子出身,便能以錢財升官,諸多愛好名聲之士子自然不屑於此些事,不過也自然有好此道者,不少官吏賄賂天子,便被天子恩賜官爵,原先官吏,卻是罷免歸家,使得朝中天怒人怨,此些官吏,又無甚麽本事,四處上任,卻是更加擾民。


    原先百姓便因黃巾動亂而無處維生,此些貪官酷吏更是使得民生猶如水火,禰衡心裏也對天子有了不滿,試想,若是有些士子對他此等司隸校尉感興趣,便花錢財買之,那禰衡先前之功勳又算的幾何?而此刻,原先名望還算不錯的董卓不知為什麽,忽然向天子賄賂重金,因而升任冀州牧,封曇鄉侯,領破虜將軍。


    頓時,董卓名望徹底落地,他可不像崔烈,原先便有著好聲望,即使買了太尉,有人鄙,也未有出惡言,而有無數士子與之絕交,董卓出京之時,未有禰衡相送,送到了雒陽城外,董卓看著禰衡一人,不知為何,麵相頗為悲哀,其拱手言語道:“此番,天子未有賞賜,乃無賄賂之故,不願落得盧公般下場,願為國效力,故而出錢....”


    卻是跟禰衡解釋起來,禰衡搖頭言語道:“未有怪罪中郎將之意,吾與中郎將,有同澤之誼,深知中郎將之大誌,不過,還望中郎將莫要怪罪天子,天子之變,或是那毒物所致,冀州原為國之糧倉,此番多有災難,還望中郎將重視民生,使得冀州重整旗鼓!”,禰衡又拜了一番,平心而論,對於此等豪爽武夫,禰衡還是有多喜,隻是,不知日後當會如何。


    董卓麾下諸將領也紛紛與禰衡告別,董卓領著些從屬將領門客,便朝著冀州趕去。


    送走董卓,禰衡也放了心,便派遣帳下太史慈,陳宮,氏儀四處巡遊司隸,若有貪贓枉法者,皆以重發處置,現在不同往日,不少貪官汙吏皆靠著賄賂天子,升任地方大員,禰衡對此深感厭惡,因而如此。


    禰衡與府邸中念書,心裏有些懷念青州,而此刻,雒陽內諸多事端,禰衡也離去不得,隻能使得韓浩迴去,將原先諸多士卒歸於禰家帳下,成為禰衡之食客,與張世平,大郎等共治禰家事端,世家豪族有奴仆數萬,早就不是甚麽大事,此些軍旅士卒編入禰家,青州諸多官吏也不敢反對,何況青州牧之位依舊空缺。


    至夜,方才有人稟告,卻是豫州牧王允求見,禰衡不知其意,便整了整衣冠,下令使王允求見,過了片刻,身穿長袍的王允小步入內,卻是跟禰衡相拜了一番,便跪坐在禰衡麵前,禰衡又下令家奴上茶,二人敘話片刻,王允便壓著身子,從懷裏掏出一份書簡,緩緩遞了過去。


    “此是何物?”禰衡結果書簡,看了片刻,心裏恍然大悟,此乃賊寇之自白書,言朝中有人與賊近,而此人,便是中常侍張讓,禰衡不禁搖搖頭,他原先便告訴袁紹,可以將此人改成一介宦官,使得天子心裏對閹豎忌憚,可是為何非要咬著張讓不放,豈不知今日,張讓被天子視為至親,這分明便是自找罪受!


    “唉...何必如此?此些事端,我不是與本初詳談了一二麽?為何還是如此?”


    “禰侯所言誤也,豈不知賊首次之理?未有張讓身死,方可使得國泰民安,使得楊公死而無憾!”王允卻是惱怒的叫了起來,禰衡哀歎,王允如此年紀,卻是有些憤青之意,光憑賊寇之敘,就可以使得張讓有罪麽?隻怕此書一出,天子先是收拾了你王允!禰衡還不能說的如此直白,又言語道:“吾見,天子對此賊之恩寵甚矣,君乃國之棟梁,豈能自誤?”


    “除去閹豎之事,可稍緩,待得天子清明,再做打算。”,禰衡原先也是痛恨此些閹豎的,隻是,眼界長了之後,禰衡方才明白,將所有罪行怪在閹豎頭上,卻也不合理,起碼此些賣官販爵,四處斂財之行為,張讓是沒有的,他不過是天子之替罪,天子不可有錯,天子向來聖賢,隻是有奸賊蒙蔽天子。


    而閹豎,便是很好的擔任了這種奸賊的身份。


    聽到禰衡所言,王允大怒,卻是言語道:“多聞禰衡賢,卻不過豎子耳!”,禰衡又豈是好相與,起身,憤而言:“大難初平,汝等不懂為民安生,卻想些甚麽虛事!豫州賊寇初平,百姓無家可歸,彼為豫州牧,卻居雒陽一月之久,莫不是嫌帽甚輕?”,王允聞言,幾乎噴血,卻指著禰衡,咬牙切齒:“為國除賊,乃吾輩之義,豎子何知?”


    “嗬,昔太宗孝文皇帝,孝景皇帝,世宗孝武皇帝,世祖光武皇帝之時,亦有閹豎也!”禰衡卻是說著,立刻揮手,使奴仆送客,如今,禰衡倒也不需要再收集甚麽能力,禰衡也懶得再與王允對噴,王允看著禰衡,卻不知該如何反駁,怒氣衝衝的便離去了,禰衡清楚的記得王允那告書之中的姓名。


    不少官吏都同提名,甚至包括如袁紹,袁術這般人物,隻是,禰衡搖搖頭,不過是一番獨見罷了,唉,日後當何以處?天下大亂,百姓四處亡命,禰衡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本是想做個名士,坐鎮禰家,無論哪個爭權,都可使得禰家安然無恙,隻是,禰衡想起日後劫難,心裏便對此些大漢百姓生出愧意。


    大漢百姓淳,好義重諾,禰衡心愛之,禰衡心裏卻是起了扶持朝廷,不使諸侯爭鋒之意,而若要如此,便需要禰衡權傾朝野,另外,州牧自行募兵控製軍政大權此條,必須廢除,日後董卓也不能入京,禰衡心裏不斷閃爍著念頭,便做個狂士,讓世界在自己之鞭撻下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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