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誠感動涕零,道:“曹某手中有魏賊侵占戶部的賬簿,周大人代我將賬簿交給皇上。皇上過目後,定會派人核對戶部賬冊,就可以查出魏賊貪汙的罪證。”


    周應龍不動聲色,道:“賬簿何在?”


    “在我府中。”


    “我該如何取那賬簿?”


    曹思誠一心想要致魏忠賢與死地,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完全相信周應龍會在皇上麵前替他申冤,也就放鬆了警惕,全盤托出,魏忠賢貪汙戶部的罪證在他府上。甚至為了周應龍能夠拿到彈劾魏忠賢的罪證,曹思誠書信一封,為他打通綠色通道。


    “周大人,請將這封信交給我夫人,她知道該怎麽做!”


    周應龍有了曹思誠的書信,上書:吾妻曹陳氏,吾今遭那魏賊陷害入了牢獄之災,自知命不久矣,唯恐牽連甚廣九族受誅。今,周應龍周大人特來府上搜取魏賊罪證,吾妻應感恩戴德,速取書房收在八寶抽屜三本賬簿。吾妻牢記,吾願一死,懇請皇上放過吾等妻兒。吾死後,吾妻教導吾兒,切不可記恨,一切皆吾咎由自取,吾兒要當國之賢才,上報朝廷知遇之恩,下待平民福恩萬澤,才能洗刷吾等罪過。


    周應龍看完曹思誠親筆寫的書信,突然大笑起來,像是變了個人,陰狠的眸光,盯得曹思誠渾身不自在。曹思誠心下一冷,瞠目結舌,道:“周大人,你...”


    “哈哈哈哈...曹大人,你中計了。九千歲英明,早就看出你有叛變之心,特令我套你口舌。如今,你手中掌有指控九千歲的罪證,落到我手裏,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曹思誠這才發現他被周應龍騙了,原來,周應龍和閹賊是一夥的。頓時,曹思誠急火攻心,想要伸手去奪落在周應龍手中的書信,卻被周應龍一腳踢翻,踢得他口吐鮮血趴在地上,氣急敗壞,道:“周應龍...你這個狗賊,助紂為虐,不得好死...”


    “曹大人息怒,周某這就去你府上,毀滅證據!”


    “你...”曹思誠突覺胸口發悶,唿吸困難,眼睜睜看著周應龍走出牢房,絕望的他鈍胸錘背,嚎啕大哭悔恨不已。


    “來人,給我好生看著,別讓曹大人想不開,尋短見!”


    “是,大人!”


    周應龍拿著曹思誠的家信,帶著幾個吏卒,出了吏部,馬不停蹄趕到曹府。此時,曹府上下並不知道今早上朝,曹思誠出了大事。


    見吏部來人,曹府的管家趕緊稟告夫人。曹思誠有一妻三妾,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家奴丫鬟廚子老媽共有六十七口,官居一品,是京城大戶人家。


    曹陳氏帶著一家老小,親自迎接周應龍的到來。隻因周應龍是吏部尚書,同樣官居一品,曹陳氏不敢小覷,生怕怠慢了人家,以曹府最高的禮儀,待他上賓客首。


    周應龍進了曹府,品了茶,從兜裏掏出那張曹思誠手寫的家信,遞給曹陳氏,不急不慢道:“嫂夫人,這是曹兄委托與我,轉交給你的書信,還請過目。”


    曹陳氏還在疑惑,老爺上了早朝,這都半天了,為何遲遲不迴來。直到,讀完手中的家信,曹陳氏的心就像被人掏空似的,十指發顫六神無主,臉色煞白,道:“這...這是..”


    “嫂夫人,勿急。我相信,曹兄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我受曹兄之托,特來府上搜集證據。是非成敗,在此一舉,還請嫂夫人按照曹兄說的去辦。”


    曹陳氏深知老爺出大事了,倘若不是什麽天大的事,老爺也就不會親筆寫了這封家信,連遺書都準備好了。曹府上下不知老爺出什麽事了,隻見,夫人失魂落魄地走進老爺書房,接著,又失魂落魄將三本賬簿交到周應龍手中。


    周應龍得到了賬簿,簡單地查看一下,確定這是九千歲想要的東西,這才心滿意足,道:“嫂夫人,曹兄被人誣陷陷入大牢,這段時間風聲緊,切記不可外出,不可與人私交落人口舌,更不可有舉家遷移的舉動。否則,會有性命之危!”


    曹陳氏沒了主意,隻管聽周應龍的,這心裏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備受煎熬。周應龍走後,曹陳氏這才告訴他們,老爺出事了,犯了死罪。頓時,曹府陷入一片混亂。


    周應龍略施小計,從曹府搜到曹思誠指控魏忠賢貪汙戶部的罪證。隨後,周應龍將賬簿交到魏忠賢手裏。魏忠賢燒了賬簿,解了後顧之憂,這才吩咐下去,抓拿曹府上下一個不留,全都打入死牢。


    魏忠賢擅與打壓,那些與他作對的死對頭。西廠在他的掌控下,有一支專門幹抓捕工作的鷹犬,一旦接到指令,不到半個時辰便組成百人甚至千人錦衣衛,雷厲風行似的出動,絕不給受壓的對手有喘息、有逃跑的機會。這不,魏忠賢剛燒了賬簿,那邊錦衣衛從宮中出發,出了紫禁城,大張旗鼓地吆喝街上的城民快閃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曹府包抄,一個個五花大綁裝進囚車,押往順天府大牢。


    與此同時,周應龍抓緊時間審訊曹思誠,使用酷刑,逼他招供。曹思誠被打得皮肉開綻,鮮血淋漓,愣是咬緊牙關,死死地盯著周應龍,在心裏狠狠地詛咒他娘的。


    曹思誠自知犯了死罪,落在周應龍手裏,等於落在閹賊的手中,早死晚死都要一死。死,對於曹思誠來說,不算什麽。隻可惜,他連死的時候,都不能狠狠地咬上閹賊一口,解不了這心中的惡氣,他死也不甘心。


    周應龍審了一天,吏部大牢審訊犯人一百多種刑具,周應龍全都使上了,愣是撬不開曹思誠的嘴,聽不到他說出一個字。曹思誠被折磨得死去活來,雙手被繩索捆著,吊在高高的刑具上,腳下墜著石球。隻要,牢役稍稍用力,推動石球,曹思誠的身子就像被兇猛的野獸撕扯著,皮肉裂開迸出鮮血。


    “曹大人,你是招也不招?”周應龍喊破了嗓子,拍碎了堂木,想盡了辦法折磨他。那一張寫好的認罪書,擺在他的麵前,曹思誠連看也不看,犯白了眼,冷笑著。


    “好你個曹思誠,活膩了不是。來人,給我打,狠狠地打!”


    “是,大人。”手持長鞭的牢役,擼起衣袖,卯足了勁揮起鞭子,抽打在曹思誠的身上。很快,曹思誠的身體留下殷紅的鞭痕,橫一道豎一道,令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足足挨了五十鞭子,曹思誠被打得血肉模糊,昏死過去。從始至終,曹思誠任由周應龍大刑伺候,吭也沒吭。曹思誠難逃一死,但他絕不認罪。認罪,就等於做了魏忠賢的替死鬼。死,不可怕,隻是替那閹賊受死,曹思誠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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