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天,石書記把我叫到他屋裏,心情有些沉重地說:“辛幹,縣委組織部已把我調到縣地名辦了,昨天通知就下來了。唉!鐵打的衙門流水官,調走是遲早的事,但我沒有想到這麽快。說心裏話,就是沒有這個親戚關係,我也想把你轉成正式幹部身份,然後再給李秘書弄個副鄉長什麽的,你就接李秘書那角。再幹個三年五載的,也好往上提你。

    沒想到這幾年連一個招轉的指標都沒有。經常在塊覺不著,這一走,我真還有點掛心你。“他呆呆地看著台曆,樣子有些無奈。是啊!令我感到太突然了。如傾力編織的夢一下子打破了,醒來是黑茫茫的一片。我的心一下子空了。我極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問了一句:”三叔、三嬸知道你調走吧?“他說:”還沒來得極給他們說。您三叔、三嬸也經常囑咐我說:趁著我在這兒,叫我一定把你安排好。其實要擱頭幾年,給弄個“招聘幹部”或“合同製幹部”真還不是什麽事。指標給咱了就由咱說了算,可這幾年從省市縣都沒有那個事,叫我咋辦。我也犯愁。“我說:”不知以後怎樣,還有沒有轉幹的機會?“

    他說:“不好說。不管以後怎樣,你都要踏踏實實地幹,先穩住了。隻要有轉幹的機會,我就給你疏通關係。地名辦主任之職雖說與鄉書記是平級的,但也不是個吃香的單位。咱窮鄉鎮出去的幹部,沒有幾個給安排好窩的。這也很正常。但我覺得,就憑我個人的老關係,給你跑跑這些事還不成問題。”他由憂轉笑的臉上,又流露出些許自信。唉!這位“丈二大爺”臨走還給我留條充滿希望的尾巴,讓我重新看到了“光明”!

    太陽又升起來了,日子還得照常過。第二天上午,耿書記約來了中片管區的各村書記,準備為石書記送行。南北兩片管區的村也自願來了不少送行的書記。石書記上午沒有來,到下午才來的。

    下午石書記的車一進政府大門,有些村的書記就開始放鞭炮。弄得石書記有些不好意思。見了耿書記有些埋怨地說:“我一猜就是你約的他們!你搞什麽明堂?”耿書記笑咪咪地說:“這樣多顯好看,也體現你與群眾的”魚水之情“”。石書記推了耿書記一把說:“去你的吧!太上皇怎麽也學會搞這一套了。”說完,石書記奔二樓的接待室去了。

    近二十名的黨政成員也都到齊了。石書記就作了辭行講話。小王就往車裏拾掇行李。石書記在黨政成員的陪同下,又到各科室轉了轉。來到院中同各村書記依依話別。有的村書記還眼含著淚水。高崗村的朱尚飽書記哭的最痛。由於他中午多喝點酒,此時握住石書記的手不丟。滿臉是淚,嘴裏咕咕嚕嚕不知說的什麽。石書記安慰地說:“老朱!你看你!你不要這樣。抽空到縣城找我玩去。”越安慰越毀了,他攥著石書記的手已泣不成聲了。幾乎放聲大哭。把石書記弄的也心酸了。

    這時,有人小聲地說朱尚飽:“他爹死的時候還沒有這哭的痛來。”盧鄉長和一些黨政成員聽了都哈哈大笑。耿書記裝著醉樣說:“笑什麽!笑什麽!這是人之……常情”。我隻站在辦公室門口,遠遠地看著。我知道,以前石書記和盧鄉長表麵上和和氣氣,其實暗地裏是冤家對頭。與石書記表現得過於親密,勢必會把自己劃歸於盧鄉長的對立麵。

    以後盧鄉長主持工作,會給自己帶來負麵影響。但耿書記不怕。石書記臨上車的時候,耿書記一揮手說:“點炮!”大炮小炮劈裏啪啦響起來。朱尚飽牽著一掛長長的正在響著的大地紅炮,緩緩地跟在石書記的車後麵。直到車開得無影無蹤,他還耷拉個眼皮,晃晃地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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