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初的日子裏，我和石季好象還處在慪氣的狀態中。都噘著嘴一天說不上一句話。她吃過飯就蒙頭睡覺。我迴到家也不理不睬她，就當作她不存在一樣。更無心去顧及什麽學習和事業。她娘家陪送的黑白電視，我從來不看。隻聽聽我幾個老夥計給買的錄音機。那時我最想聽的歌曲就是譚詠麟的《水中花》。這是一個星期天上午，我看著夾在書本裏的合影照（總結會上和孟穎照的），聽著《水中花》，眼前浮現一幕幕與孟穎在一起的情景來。這一幕幕情景又與淒怨的歌聲交織在一起：
………………
驀然迴首中
歡愛宛如眼雲
似水年華流走
不留影蹤
我看見水中的花朵
強要留住一抹紅
奈何輾轉在風塵
不再有往日顏色
我看見流光中的我
無力留住些什麽
隻在恍惚醉意中
還有些舊夢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這流水悠悠匆匆過
誰能將它片刻挽留
感懷飄零的花朵
塵世無從寄托
任那雨打風吹也沉默
仿佛是我
………………
聽著聽著就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這時，石季趿拉著鞋，睡眼朦朧地從裏屋出來說：“成天就知道聽！聽！躁得我都睡不著覺，你不能找點事幹！”俗話說：聽話聽音，澆花澆根。我一聽她的口氣不對勁。象嚷小孩一般嚷我。我就氣哼哼地說：“你成天睡覺行，我聽錄音機就不行嗎？你自己不找點事幹，幹麻叫我找點事幹？你以為你是誰？我幹麻要聽你的？”其實我的警惕很高，時時刻刻地都想著：近幾年我得給她來個“下馬威”，別到後來弄得個“怕婆子”的下場。那不正中“好握手”（郝時運）的“預言”了嗎？她看我氣頭不小，好象是在解釋地說：“你看不見嗎，茅坑都滿了。我是想湊你星期天，叫你出出糞。”我一看她有些軟了，心想：我還得再擴大“戰果”，就大聲說：“我才不出糞來，全都是你屙得，我在家屙幾迴？你想出你就出，不出！以後你別屙。”說完，我就爬上鋪睡了。她也不支聲了，找來鍁把茅坑出了。下午我繼續睡大覺，她見我睡了，就坐在寫字台前裝模做樣地看雜誌。這時，父親來喊我：“國幹！天下雪了，得刨白菜去。”說完，父親拉著排車就走了。我裝做沒聽見繼續睡覺。石季說：“咱達喊你刨白菜去。”我嚷道：“你不能去嗎？”她說：“又沒叫我去。”我帶著氣說：“我叫你去還不行嗎，難道我使喚不動你？”她有些生氣，但沒說什麽就幫著刨白菜去了。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生著氣。連腳也沒洗就上鋪睡了。我為了顯示不怕她，讓她服服貼貼。我故意挑釁地說：“全脫光了，我今天得用用你。”平時睡覺我們都是穿著睡衣睡褲。我說著就去拽她的睡褲。她就突然大聲罵道：“你不是人！”我登時就惱了，罵道：“你他媽的bi罵誰？想挨揍是不是？”我說著就把她拖到床下踢了幾腳。她順手摸起兩隻鞋，象瘋得一般就向我撲來。她不停地重複著罵著：“你他媽的bi你他媽的bi你他媽的bi……”兩人全是一對潑婦刁民，“不再有往日顏色。”他媽的真有勁，我左躲右閃幾乎招架不住。她隻顧瘋了，無意中把大衣櫥的鏡子打得粉碎。我一看不能再讓了，上去一下子緊緊地抱住她，把她死死地抵在床沿上，使她動彈不得。大約有十來分鍾，我鬆開了她，她沒有再鬧，就上了床、蒙著頭嗚嗚哭了半夜。我也不在理睬她。
第二天我起來就上班去了，直到星期六才迴家。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蒙著頭，吭哧吭哧流眼淚。我頓生憐憫之情，其實上次打架也全都怪我。我心裏有些內疚、後悔。就地用安慰的口氣說：“事情都過去一個星期了，怎麽還記著。再屈再冤的事也得有完有了，兩口子打架有什麽？”她哽咽著說：“兩口子打架當然沒什麽。但我自從嫁到您家，你拿正眼看過我嗎？你拿我當過人待嗎？兩口子一輩子長著來，何時是個頭兒？俺嫁到您這兒來，生眼生色、人生地不熟，就拿你當作俺的親人，指望你能好好的對待俺，沒想到你會這樣。你一生氣就一個星期不來，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這三間禿頭瓦屋。既沒拉院牆又沒安大門，在這空空的菜園上，把俺都嚇得整夜睡不著覺。”我被她說得心裏酸酸的，有些同情地說：“你不能迴娘家嗎？”她轉過身來，擦了擦淚說：“迴娘家是長法嗎？家裏白天黑夜的沒個人，招賊怎麽辦？我能放心嗎？”我有些感動了，我們倆之間從未有過的感動。我真想抱緊她、親親她，但我沒有那樣做。因為我掉不下以前的那種架子。我隻是用手給她擦了擦淚水，真心地安慰著她說：“好了，別哭了。我以後不再那樣對待你了。其實我這個人心是好的，你以後慢慢地就理解我了。”她轉過身來，想期待著我的擁抱。但我沒那樣做。我依然裝出那種不動聲色、男子漢大丈夫的氣勢。
天氣越來越冷了，這天我頂著寒冷的西北風來到家裏。石季正蒙頭睡大覺，聽見我來了，就慌忙給我開門。幫我把自行車插好之後，就雙手捂著我的臉說：“把你凍毀了吧？你把手擱在我的胳肢窩暖暖。”她雙手暖著我的臉膀，我就把冰冷的雙手插進了她暖暖的胳肢窩。使我忽然想起那次孟穎在小河邊給我暖手的情形。難道女人都是那麽溫柔善良嗎？“女兒是水做的骨肉”難道是真的？我脈脈地看著石季那紅撲撲、胖乎乎的臉，感到她也是那麽善良、親切，就連鼻梁兩翼的雀斑，都感到那麽可愛。我再也控製不住了。就把她緊緊地攬在懷裏，她也把臉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前。
沒過幾個月，石季就懷孕了。我們在一起雖然沒有多少激情和浪漫，但也使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溫馨與快樂。
………………
驀然迴首中
歡愛宛如眼雲
似水年華流走
不留影蹤
我看見水中的花朵
強要留住一抹紅
奈何輾轉在風塵
不再有往日顏色
我看見流光中的我
無力留住些什麽
隻在恍惚醉意中
還有些舊夢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這流水悠悠匆匆過
誰能將它片刻挽留
感懷飄零的花朵
塵世無從寄托
任那雨打風吹也沉默
仿佛是我
………………
聽著聽著就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這時，石季趿拉著鞋，睡眼朦朧地從裏屋出來說：“成天就知道聽！聽！躁得我都睡不著覺，你不能找點事幹！”俗話說：聽話聽音，澆花澆根。我一聽她的口氣不對勁。象嚷小孩一般嚷我。我就氣哼哼地說：“你成天睡覺行，我聽錄音機就不行嗎？你自己不找點事幹，幹麻叫我找點事幹？你以為你是誰？我幹麻要聽你的？”其實我的警惕很高，時時刻刻地都想著：近幾年我得給她來個“下馬威”，別到後來弄得個“怕婆子”的下場。那不正中“好握手”（郝時運）的“預言”了嗎？她看我氣頭不小，好象是在解釋地說：“你看不見嗎，茅坑都滿了。我是想湊你星期天，叫你出出糞。”我一看她有些軟了，心想：我還得再擴大“戰果”，就大聲說：“我才不出糞來，全都是你屙得，我在家屙幾迴？你想出你就出，不出！以後你別屙。”說完，我就爬上鋪睡了。她也不支聲了，找來鍁把茅坑出了。下午我繼續睡大覺，她見我睡了，就坐在寫字台前裝模做樣地看雜誌。這時，父親來喊我：“國幹！天下雪了，得刨白菜去。”說完，父親拉著排車就走了。我裝做沒聽見繼續睡覺。石季說：“咱達喊你刨白菜去。”我嚷道：“你不能去嗎？”她說：“又沒叫我去。”我帶著氣說：“我叫你去還不行嗎，難道我使喚不動你？”她有些生氣，但沒說什麽就幫著刨白菜去了。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生著氣。連腳也沒洗就上鋪睡了。我為了顯示不怕她，讓她服服貼貼。我故意挑釁地說：“全脫光了，我今天得用用你。”平時睡覺我們都是穿著睡衣睡褲。我說著就去拽她的睡褲。她就突然大聲罵道：“你不是人！”我登時就惱了，罵道：“你他媽的bi罵誰？想挨揍是不是？”我說著就把她拖到床下踢了幾腳。她順手摸起兩隻鞋，象瘋得一般就向我撲來。她不停地重複著罵著：“你他媽的bi你他媽的bi你他媽的bi……”兩人全是一對潑婦刁民，“不再有往日顏色。”他媽的真有勁，我左躲右閃幾乎招架不住。她隻顧瘋了，無意中把大衣櫥的鏡子打得粉碎。我一看不能再讓了，上去一下子緊緊地抱住她，把她死死地抵在床沿上，使她動彈不得。大約有十來分鍾，我鬆開了她，她沒有再鬧，就上了床、蒙著頭嗚嗚哭了半夜。我也不在理睬她。
第二天我起來就上班去了，直到星期六才迴家。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蒙著頭，吭哧吭哧流眼淚。我頓生憐憫之情，其實上次打架也全都怪我。我心裏有些內疚、後悔。就地用安慰的口氣說：“事情都過去一個星期了，怎麽還記著。再屈再冤的事也得有完有了，兩口子打架有什麽？”她哽咽著說：“兩口子打架當然沒什麽。但我自從嫁到您家，你拿正眼看過我嗎？你拿我當過人待嗎？兩口子一輩子長著來，何時是個頭兒？俺嫁到您這兒來，生眼生色、人生地不熟，就拿你當作俺的親人，指望你能好好的對待俺，沒想到你會這樣。你一生氣就一個星期不來，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這三間禿頭瓦屋。既沒拉院牆又沒安大門，在這空空的菜園上，把俺都嚇得整夜睡不著覺。”我被她說得心裏酸酸的，有些同情地說：“你不能迴娘家嗎？”她轉過身來，擦了擦淚說：“迴娘家是長法嗎？家裏白天黑夜的沒個人，招賊怎麽辦？我能放心嗎？”我有些感動了，我們倆之間從未有過的感動。我真想抱緊她、親親她，但我沒有那樣做。因為我掉不下以前的那種架子。我隻是用手給她擦了擦淚水，真心地安慰著她說：“好了，別哭了。我以後不再那樣對待你了。其實我這個人心是好的，你以後慢慢地就理解我了。”她轉過身來，想期待著我的擁抱。但我沒那樣做。我依然裝出那種不動聲色、男子漢大丈夫的氣勢。
天氣越來越冷了，這天我頂著寒冷的西北風來到家裏。石季正蒙頭睡大覺，聽見我來了，就慌忙給我開門。幫我把自行車插好之後，就雙手捂著我的臉說：“把你凍毀了吧？你把手擱在我的胳肢窩暖暖。”她雙手暖著我的臉膀，我就把冰冷的雙手插進了她暖暖的胳肢窩。使我忽然想起那次孟穎在小河邊給我暖手的情形。難道女人都是那麽溫柔善良嗎？“女兒是水做的骨肉”難道是真的？我脈脈地看著石季那紅撲撲、胖乎乎的臉，感到她也是那麽善良、親切，就連鼻梁兩翼的雀斑，都感到那麽可愛。我再也控製不住了。就把她緊緊地攬在懷裏，她也把臉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前。
沒過幾個月，石季就懷孕了。我們在一起雖然沒有多少激情和浪漫，但也使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溫馨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