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在等你迴來想法子啊!”千盼萬盼,盼來的隻有失望!


    “你居然告訴我你也沒辦法,我不要嫁給他!欽齋,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嫁!”


    她的癡心,她的堅持,看得李侍堯很觸動,他還以為,彤芸接到聖旨便會妥協,沒想到,她對他,用情如此之深,到現在還想著反抗,如此專情的女子實在難得!李侍堯暗歎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她如此用心!


    大雨滂沱,身濕心潮,李侍堯怕她著涼,執意將她抱到附近的山洞,暫時避雨,


    才剛雨淋風吹,彤芸冷得直發顫,李侍堯緊緊抱住她,本就是兩情相悅,如今又濕了身子,心傷情動之下,李侍堯深吻著她,難以自持,甚至將她推倒在地,纏綿擁吻,


    感覺到自己快要忍不住時,李侍堯即刻清醒過來,猛然鬆開了她,輕抬起身子,暗恨自己差點兒失了分寸,


    “抱歉,彤芸,我不該這樣傷害你……”


    那一刻,彤芸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說了句,


    “要不,你要了我,等我們有了夫妻之實,皇上就沒辦法了,也許就不會讓我嫁給薩喇善了……”


    說出這話時,彤芸臉都紅透了,李侍堯目光怔怔地看著她,心中觸動深甚,未料她一個姑娘家,竟然能有這樣的決心,


    彤芸被他看得越發羞怯,暗恨自己太過衝動,說了違背世俗之言,“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人。”


    “不……彤芸,我隻是沒想到,你對我的感情會這麽深!你的勇氣讓我無地自容!”


    凝望著她那羞澀卻堅毅的目光,讓人感動又憐惜,心潮湧動的李侍堯再難控製自己,呢喃著再一次覆上她的唇,


    “彤芸……”


    黏軟的紅唇,與他緊密相貼,心心相印的兩人無聲而急切地訴說著自己的愛意,李侍堯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輕輕顫動,動了情,難耐又緊張,


    貼覆著她的玲瓏身,李侍堯心火漸旺,情和浴,交織,難分難斷,這樣的好女子,他不能辜負,此刻的他,滿心渴望著讓她感受到,他有多愛她!


    那香甜的唇舌,美妙的身子,無與倫比的暢快充斥著李侍堯,已不滿足於隔著衣衫的廝·磨,期待著更進一步的親密……


    彤芸已經拋開了一切,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給他,隻要能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當李侍堯終於忍不住,急切地去解她的盤扣時,看著彤芸那信任的目光,充滿了希望,愛憐又羞澀,李侍堯心中頓挫,


    倘若他現在真的要了她,毀了她的清白,而皇上還是不肯讓彤芸嫁給他,堅持把她指給薩喇善,那彤芸可怎麽辦?


    薩喇善若是發現彤芸不是清白身,必然會羞辱冷落她,那麽她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麽過?


    縱然箭在弦上,他也很想得到自己心愛的女子,然而一想到她將來的處境,他又覺自己不該這麽自私,


    看他突然停了手,一臉為難,彤芸問他怎麽了。


    猶豫了半晌,李侍堯終是起了身,忍著心火,沒再碰她,酸澀歎息,


    “彤芸,我不能害你,這般鋌而走險,若是皇上能讓你嫁給我,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呢?你將會被人恥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那一刻,彤芸隻覺滿腔熱情被澆滅,心涼在一瞬間!


    “我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非你不嫁,才願意把自己給你!可是你呢?瞻前顧後,怕東怕西,說白了,就是不夠愛!


    隻有我死心眼的認定了你,其實你是無所謂的,我嫁給你也好,不能嫁也罷!我於你而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子而已,你才不願為了我而得罪皇上,得罪薩喇善!


    所以你不敢要我,不肯冒險對不對?”


    她的猜測,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割裂著李侍堯的自尊!


    “彤芸!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那天晚上我為了你,跟皇上起了爭執,說他看不起漢人,說他推崇的滿漢一家都是空話,就因為這個,皇上差點兒要砍我腦袋!


    若不是你哥哥極力勸阻,我根本沒命活到今天來看你!我不說不代表我沒爭取!你為什麽要這樣誤解我?


    倘若我在你心裏隻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畏首畏尾,那我的確不值得你再用心!”


    他的悲憤,並沒有撞進她眼底,隻因彤芸已經失了勇氣,蜷縮著抱住身冷心寒的自己,瑟瑟發抖,


    “我沒有心了!給了你,你不肯收,它無處可去,無處安放!”彤芸隻覺自己好沒臉!一廂情願的固執如同笑話,臉頰發燙,手腳冰涼!


    “既然你不願意爭取,那就罷了,我再也不會強求什麽!”


    道罷,彤芸艱難起身,眼神悲涼地向外走去,


    李侍堯見狀,慌張跟上,“彤芸!”


    他想安慰她,她卻不再給他機會,“不必解釋了,我懂你的為難。”


    明明已經無能為力,李侍堯也不知該如何挽留她,隻能找借口,“外麵還在下雨,等雨停了再走。”


    若注定要分離,晚一會兒照樣心痛,還不如早一會兒,逼迫自己決然一些,


    想起之前的那場雨,映著他的身影下到了她心裏,若沒有他來送傘,大約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不甘心,所以,還等什麽呢?


    “沒有意義了!”涼聲歎了句,彤芸轉身便離,義無反顧!


    雨勢還是那麽大,她就這麽衝進了雨裏,一鼓作氣跑迴馬車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有任何期盼!


    一個人的堅持,沒有結果的!


    迴府後,彤芸便一病不起,瑜真問起,她也不肯說相見這天到底發生了何事,隻是淚落如珠的說她和李侍堯已然了斷,其他的再不願多言。


    心憂的瑜真隻好找到傅恆,讓他到李侍堯那兒打探,究竟兩人鬧了什麽矛盾,竟能讓彤芸如此悲痛!


    當傅恆找到李侍堯時,他正在借酒澆愁,傅恆一問才知,彤芸的堅決,和李侍堯的拒絕。


    兄弟間,無甚隱瞞,此時的李侍堯,對自己隻剩嘲笑且鄙視!


    “春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慫,很窩囊?姑娘都送上門了,下了那麽大決心,我卻狠心將她推開!毫無擔當!”


    “別這麽說,”作為旁觀者,傅恆很清楚他們的矛盾所在,


    “彤芸對你有所誤會,是因為她更期待看到你對她義無反顧,然而她是女子,可以無所顧忌,你卻是男人,做事必須考慮周全,你得為她著想,思量她的後路,所以你才不願那麽衝動的將她占為己有。”


    拍了拍他的肩膀,傅恆支持他的決定,“如薩喇善那般,一味的占有是自私,你對彤芸用了真情,所以才不願在她成親之前奪了她的身。”


    得此知己,不枉此生,有傅恆的安慰,李侍堯總算振作起來,不再一味灌酒。


    聽聞彤芸臥病在床,茶飯不思,李侍堯想去看看她,便隨傅恆去了富察府。傅恆打發了下人,安排李侍堯進了彤芸的閨房,


    恍然瞧見他身影的那一刻,彤芸那暗淡的眸子終於閃出一絲亮光,然而也隻是一瞬,傾刻又歸於淡漠。


    “既無結果,又何必相纏?我不想再見你,請你離開!”隻與他說了這一句,彤芸狠心翻過身去,任他再說什麽,也不肯理他。


    明明心疼,他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局勢無法扭轉,彤芸不可能原諒他,李侍堯懂得,惟餘哀歎,


    “是我辜負了你,你好生休養,按時用膳,當心身子。”


    給不了她一個交待,隻能離去,免得她厭煩於他,更不痛快!


    他就這麽走了,那又何必過來?


    給她希望,再讓她失望!實在可惡!她倒寧願他不曾過來,隻當他狠心絕情,她也不至於再有波動,末了還是看不到他的決心,痛楚未減反增……


    眼看著主子雙肩微顫,必然又是哀痛落淚,阿俏突然有些恨了這李公子,竟狠心這般折磨她家姑娘!


    實不忍見她這般頹然,瑜真決定再入宮一趟,求一求皇後,然而皇後竟也病倒在床,聽聞彤芸也是這般,皇後直歎息,


    “果然是姐妹連心的,最近這幾日,我總覺心悸難舒,沉鬱不暢,昨兒個夜裏就燒得厲害,又咳又喘的,唉!


    我曉得,彤芸恨我,可我能有什麽法子,皇後的位置,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麽好做的,可以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隨時準備挑我的毛病呢!我若因為彤芸,而執意讓皇上毀了這門親事,那薩喇善就會善罷甘休麽?富察家也會被詬病的,朝中勢力也必然受到牽扯,皇上也難做,彤芸她怎麽就不能體諒我這個做姐姐的呢!”


    瑜真明白,皇後為了彤芸之事,必然也是茶飯不思的,然而她要顧忌的太多,隻能犧牲自己妹妹的幸福,她的心裏定是難受得緊,


    見此情形,瑜真也不好再提,隻能勸她保重身子,並向她保證,迴去後會勸說彤芸,好讓她放寬心休養。


    出了皇後的長春宮,看著宮中的紅牆,又高又長,仿佛看不到頭一般,瑜真竟十分慶幸,自個兒沒有入宮做妃,否則一輩子的大好年華,都會葬送在此地,


    悲與歡,榮與辱,皆是孤寂……


    遠遠瞧見前麵似乎有儀隊,好像是聖駕朝著這個方向而來,估摸著是皇上來看望皇後,


    眼見這路上的其他宮女太監都不敢再行路,隻規矩立在一旁,低頭候著聖駕,瑜真也隨她們這般,靜立垂眸。


    乾隆早就瞧見了她,身著命婦之服的她,端莊貴氣,淡然垂目,仿佛秋日裏紫龍臥雪菊一般,優雅明豔的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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