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牛子喝得太多得了急性胃炎,被送進醫院,輸了液吃了藥很快就沒事了,因為他本來長得就結實,這點兒小病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讓他高興的是酒妹買了水果來看過他,讓他失望的是酒妹沒有陪他坐多久,隻站了十分鍾,淡淡地笑了幾次,說了四五個對不起外加一句再見就走人了。讓牛子鬱悶不已:操,咋這樣啊?太冷淡了吧,沒有意思!接下來長籲短歎好半天。

    兩天後他出院了,迴去第一件事就是找軍師大誌:“嗨,哥們兒,你給咱參謀參謀,你看我追酒妹行麽?有戲麽?”大誌早不覺得奇怪了,笑說:“有戲!有戲!”那聲音到像是日本人說的。牛子猛拍大誌肩膀一下:“別鬧別鬧,我說正經的呢,你看我要是給她寫封信行不行?先投石問路一下,然後她若不說什麽再請她單獨吃飯約會什麽的,如果不接受的話我再想別的辦法,你看行不行?”

    大誌說:“行行,你這不是挺明白的麽?找我參謀什麽呀?”

    牛子撓撓頭皮咧開大嘴說:“咱們哥們兒裏就你是會擺弄文字的,幫咱寫封情書,你是老母豬吃碗碴子——肚子裏詞(瓷)兒多,我不行,當然要找你啦,成了好好謝謝你!啊?晚上就把信寫好,我抄一遍再給她傳過去。”

    大誌隻好答應下來,他知道這信不用太費腦子,對於牛子這種人來說直白一些好,不能讓酒妹一看就知道是別人代寫的,因此下午早早就把信寫好交給牛子。

    信是這樣寫的:

    酒妹:

    自從你來到咱們這兒,我就注意到你了,感覺你是個很不錯的女孩,隻是有些心事壓得你透不過氣,不能快樂地生活。

    那天得知你的經曆後我倍感同情,也更加喜歡你這個人了,你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將來在人生路上會比別人更能戰勝挫折,經過大風大浪了,再有什麽小風小浪你也不在乎,請你好好地生活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這個人很笨,不太會說話,但我心還是挺好的,也許你看得出來,我很想做你的黑顏知己,成為你的終身伴侶,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你接受我,我向毛主席保證我會好好對你一輩子的。

    現在我鄭重宣誓:我愛你,李建春。

    如果你同意的話,請你接受我明天的邀請,咱們去w地去玩,主要目的是談談心。好嗎?

    目前你唯一的愛慕者:黑牛逗奶

    猴年馬月鳥日雞時狗分驢秒

    牛子一見信的內容就火了:“操,你丫害我啊!這不是找抽嗎?拿我開心是不是?打你個丫挺的!”說著就要打大誌,大誌笑著躲過解釋說:“兄弟別急,聽我解釋啊。”牛子停下手聽他有什麽餿主意。

    “你想啊,前邊兩段沒問題吧?後邊的話是逗她笑的,俗話說男不壞女不愛,壞到什麽程度呢?就是敢逗,讓女孩笑,也就是所謂的幽默,懂吧?我能害你麽?要知道我是打不過你的,至於時間當然是最近了,有必要寫真的麽?”說完很認真地盯著牛子看。

    牛子考慮了一下:對呀,這也沒什麽不行的,試試吧。他收起信說:“這事就咱倆知道,壞事了我再打你也不遲。”說完就去買精美信紙了,趴在桌上一抄就是一小時,盡管每個字都很難看,但像是刀子刻的,個個力透紙背,寫完才發現桌子上印出了清晰的一封信。包裝好,他趁沒人時溜進酒妹宿舍,把信塞到酒妹枕頭底下了。

    接下來牛子在床上開始翻烙餅,輾轉反側地想這事會怎麽樣,如果酒妹還不理他可怎麽辦呢?若是答應了帶她去哪兒呢?……唉,明天再說吧,不行我就買一捆玫瑰當麵求愛去!為我們家的將來,為了子孫後代還是值得的。牛子可不像大誌那麽神經細膩嬌嫩,他的神經寬闊得能過火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去快餐部,就見門上貼著他那封情書,酒妹仿佛用了一瓶膠水,粘得結結實實,想揭都揭不下來。牛子當時血往上撞:“操,這是要我難看啊?這下誰都要知道了!他媽的,這個酒妹,真不是東西,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這時正好大誌來了,牛子跑過來說:“快把你的墨水找來,把那信塗黑了吧。”大誌看見了那信,也是一愣,他也沒想到酒妹會這麽辦,當初他從大同口中得知酒妹是答應給牛子機會的,現在怎麽……奇怪!

    大誌稍作考慮,突然笑了,對牛子說:“她這是跟你打啞謎呢,你跑步前進去把我的筆拿來,紅的,一定要紅的,咱們給她來個反敗為勝!”牛子大惑不解:“這還有什麽可反敗為勝的?別再耍我了!”大誌對牛子耳語一番,牛子頓然醒悟,兔子似的跑去拿筆了。

    很快筆來了。大誌拿過紅筆,在信下邊添了一行纖眉細腳的瘦體字,一看就像女孩子寫的:

    同事們:

    這是牛子寫給我的求愛信,我考慮了一夜,不知怎麽決定好,請大家幫我拿個主意吧,讚成的在左邊畫正字投票,反對的在右邊投票。謝謝大家了。

    李建春

    牛子找來粉筆在大門中間畫一豎線分出左右,先和大誌在讚成一邊投出兩票,覺得大同也不會反對,又加了一票,然後趕緊去幹活了。

    過一會兒,同事們三三兩兩地來幹活了,都被大門上醒目的情書吸引了,盯在那裏細細地看,爆發出陣陣笑聲,哄搶著要投票,而且全是讚成的票,美得牛子在廚房裏黑紅著臉合不攏嘴,笑嘻嘻地感謝著每一個投完票的人,後來忍不住跑去看已經有多少票了。

    大夥見牛子迫不急待了,跟他打趣說:“放心吧,這事保證成,沒想到酒妹還挺民主的,用這法子爭求大夥意見啊。”“牛子,你還不買糖去?快去呀!”

    小萱進來時也發現了情書,看完笑了笑,拿起粉筆認真地投了一票,什麽也沒說進去了。大同一看就知道這是大誌的鬼主意,不知他們會把事弄成啥樣,隻好任他們鬧去了,牛子說:“你不用投票了,你是領導嘛,不算數。”大同數了數票,知道自己那票早添上去了,隻有春花和酒妹還沒投,這兩票是沒希望的。便也沒有說話就進去了,靜看鬧劇。

    終於,酒妹也來了,見大門上的投票結果吃了一驚,沒料到牛子會來這一手,她的臉漲得通紅,手都開始有些顫抖了,雖然她答應大同給牛子機會,但機會是機會,不等於接受牛子。她羞惱之餘又無可奈何:是她讓牛子下不來台在先把信貼到大門上,這一手夠厲害的了,而牛子隻是在征求大家意見,沒有嘲諷的意思,既沒受到嘲笑又不傷各自麵子, 可自己卻被逼得沒有退路,全票通過了你怎麽說?

    她轉身迴宿舍了,躺在床上邊消氣邊考慮怎麽辦。這主意不一定是牛子出的,也許這裏有人幫助牛子,是誰呢?是大誌還是大同?幹嘛非要把我和牛子拴到一塊兒呢?有必要再繼續拒絕麽?跟牛子在一起到底行不行呢?酒妹在權衡著利弊。

    過好一會兒,大同見酒妹還沒有來幹活,就知道她可能為了信的事生氣了,叫牛子親自去請。牛子紅著臉去了,心想這下不知會是什麽結果,既然叫他去就是給他們單獨談話的機會,早晚要有這一出的,挨罵就挨罵吧。豁出去了。

    牛子見酒妹躺在床上,湊過去低聲下氣地涎著臉說:“姐姐,我是真心的,你別這樣嘛,我發誓如果你接受我,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嫌我黑?我也沒辦法呀,還沒人規定黑人不能戀愛結婚吧?還是嫌我矮?個矮的人心髒好,而且比較長壽,個矮的人多半有本事,你看拿破侖、沙皇、鄧小平還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物都是矮個子,總不能以貌取人吧?”

    見酒妹沒罵他牛子繼續說道:“我覺得找個男朋友不見得非要多漂亮帥氣,那樣的人必須要正派專一,不然將來有亂搞的可能,因為他泡妞比較容易,既然不敢肯定這一點就不該那樣選。而我呢,就比較正派專一,雖然愛胡說幾句但心不壞,我知道找個對象不容易,好不容易得到一個能不好好疼愛麽?若是能和你在一起我會美得屁顛屁顛的,你也絕不會吃苦頭。下邊咱們再說說錢的問題,像咱們這個年齡的人很少有大筆個人財產的,剛剛步入社會怎麽就掙到大筆錢呢?有錢的主十有八九是繼承父輩的產業,並不是靠自己的本事所得,這種人多半沒受過創業的苦,不知錢來之不易,也不知怎麽掙錢,隻會玩樂享受,大同這樣的人是極少見到的,可惜人家有主了,你沒機會了。圖相貌圖錢財都不可靠,隻有圖人性格好了,一個人打心眼裏在乎你疼愛你,兩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隻要勤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於一個普通人還有什麽可奢求的呢?你也知道一個人孤獨無助的滋味不好受,現在我求你這麽多次了,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動心麽?我想你是個聰明的人,會好好考慮的。”

    說完這番話,牛子覺得心裏也不緊張了,方想起大同讓他來幹什麽的:“咱們先去幹活吧,中午還要賣飯的,好些顧客都願意從你手裏買飯,說你人和氣服務態度很好,我知道那才是你真實的一麵,真希望你每時每刻都是那樣。”

    酒妹想:牛子說的也不無道理,是啊,除了長相不好,牛子還是挺不錯的,對於一個平常男孩來說是的。在你最失意落魄的時候喜歡你願意幫助你的人並不多,應該去珍惜,幹嘛一味地冷淡人家呢?當初秋生可比不上牛子這樣執著。

    牛子慢慢地往外走,想著酒妹會起來跟他走,不至於為這點事罷工。

    不料酒妹叫住他:“牛子,你等等。”牛子迴過頭等酒妹說話。

    酒妹慢慢欠起身看著牛子說:“你真的會對我好一輩子,永遠不變心?”

    “真的。”

    “真的?”

    “真的。”

    酒妹知道再多問也是一樣,不會有什麽否定的話。

    “這樣吧,我接受你的愛,但是要等我打完官司,這官司不知能不能贏,這事弄得我很不好受。”

    牛子說:“我盡最大努力幫助你,好吧?”

    酒妹終於對牛子笑了笑,笑得牛子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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