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見酒妹和牛子的關係開始發展了,心中鬆了口氣,開始籌集資金幫助酒妹打官司,在小萱父親的建議下,他計劃著以後去學習企業管理,因為他們這些人是梁山聚義一樣聚到一起的,現在都還年輕心中雜念少,沒有太多的私心,這樣的企業是不牢靠的,要是為了工資多少職位高低弄僵了就不好說,做生意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怎麽解決才算真正的合理?企業怎麽發展他心裏也沒有譜,所以這一切沒有專業知識憑他現在的能力遠遠不夠。大同發現真的讓企業成長起來可不是件輕鬆的事,麵臨的問題太多太多了。

    當下沒有足夠的錢和時間去學習,他想一邊買資料自學一邊招賢納士,把有能力的人才招進來也可以解決問題,一切慢慢來吧。

    就在這時,忽然來了一個人,不是賢士,而是讓大同反感的人,憎恨的人。誰?段明。

    那天黃昏,大同獨自出來邊散步邊迴顧剛看過的資料,一輛破舊的轎車在他麵前停下,那車破得連標誌也沒有了,大同不懂車,一時沒認出是什麽車。車窗放下來露出一張臉,大同以為是問路的就多看了一眼,一看便愣住了:車上的段明正在衝他幹幹地笑,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再看見這個人,段明比以前更瘦了,臉色青黃,應該是生活節奏紊亂縱欲過度引起的,大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麽迴來了?”

    “迴來看看,你比以前更胖了,日子過得不錯吧?”

    “還好。”

    “上來坐會兒吧,我有事跟你說。”段明把車門打開了。

    “有什麽話就這麽說吧。”大同有些討厭他的車。

    “站著說話腰疼,進來吧,我吃不了你。”

    大同隻好上車了,段明啟動了車子:“找個清靜的地方呆會兒,馬路上不方便。”接下來他問大同:“生意做得不錯吧?”

    大同說:“這生意看起來不錯,實際賺不賺錢隻有自己知道,做餐飲是辛苦行當,錢不多。”

    “哈哈,”段明幹笑著瞟他一眼,“又不跟你借錢,哭什麽窮?好就是好,看來啟動資金的多少並不能決定生意好壞。我就比不上你了。”大同看他肯定混得不得意,便問他這段時間都去幹什麽了。

    段明開始說他這幾個月來的經曆:“我這段時間過得可精彩了,應該說透支了平常人幾輩子的生命,揣著一百萬現金的感覺還不錯,我開著車子一直往南走,我並沒打算拿著這些錢去賺錢,錢到手了還賺什麽,該花就花吧,我也想過了,我爸手裏的錢足夠還上這筆賬的,如果花完了我去求他,為了兒子我想他不會不管我,頂多把我打個半死,錢還得掏的。再說,我也許有機會弄來更多的錢呢。”

    “我開車到北京郊區就把車賣了,打車去機場坐飛機先去了上海,上海確實不錯,隨便遊玩一番,我想找個伴,一個人太悶了,正如你所說,有錢了找什麽樣的妞沒有?我滿大街的找啊找啊,看哪個最適合我的口味,終於找到一個非常時尚的靚女,我就在後邊跟著她,看她去哪兒,”

    “你要強奸啊?”

    “操,你怎麽想的?強奸多危險啊,我跟著她上了公共汽車,正好人少,我在她旁邊坐下來,跟她打聽去某某地方怎麽走,然後就隨便閑談,我發現這女人其實話很多的,要看你敢不敢搭話,如果個個淑女的話恐怕世界上的流氓們都泡不上妞了。我問她做什麽的,她也問我是幹什麽的,我半隱半藏地說我是某某公司的老板,來上海考察準備開分公司,順便也出來玩玩,沒來過這麽美的城市,這城市美,姑娘也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姑娘,說著我的手就去摸她的腿了。你想啊,一個民工要是敢這麽對她說話,肯定被她罵一句臭流氓,外加一個大嘴巴,如果是民工也沒幾個敢的。操他媽!有錢就是不一樣,男的有錢跟誰都有緣,一點兒不假。”段明歇斯底裏地罵道。這時大同發現車向城外開去了,路邊的村莊和行人也漸漸減少,天色也變得模糊,便說:“咱們去哪兒啊?現在已經挺晚的了。”

    “倆大小夥子怕什麽,我就是想兜兜風,你呆著也沒事,晚上不賣快餐吧?咱們總之是從小在一個村長大的,別老把我當成另類好不好?”段明口氣裏充滿對他膽小的輕蔑。單純的大同想想也是,自己討厭段明,段明卻不定很恨自己,也許早淡忘了關於春花的事,現在他也不至於在乎了。他掏出手機給小萱打個電話:“小萱,我出去一下,過會兒再迴去,別等我吃飯了,啊?”小萱問他在哪兒?大同看了看窗外含糊地說“我在城北,迴去再跟你說吧。”他想若是說跟段明在一起家裏肯定炸了營,不會有什麽事幹嘛驚動他們。

    “接著說。我摸她她竟然也不反抗,笑嘻嘻地跟我逗著玩,我看有戲,立馬跟她下車在酒店開了個房間,跟人家說我們是戀人出來玩的,進了房間我就把她給辦了。一切那叫順利,真有意思,我跟她一起玩了好幾天,晚上就……”

    大同打斷了他的話:“你還是簡短一點兒說吧,我也不想學這個,不用細描述。”

    “哼,你丫還挺正經的。幾天後我就把她甩了,因為我發現她是個雞。之後我找的女人裏有雞也有處女,算起來有幾十個吧,貨色都不錯,相同之處就是都他媽眼皮子薄腚溝子深,見了錢什麽都不在乎了。我不光玩女人,還到處旅遊,有名的地方都去了,什麽洞庭湖、西湖、九寨溝、香格裏拉、雲南大理,再往南有海南島,都去過,唉,開始都覺得新鮮好玩,玩幾天也就都那麽迴事了。一路上美食也吃遍了,我才發現在家裏時真是土老帽,自以為把超市裏的海貨吃遍了就沒什麽可吃了,其實沒見過沒吃過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如果不出去一輩子都是傻逼!唉,姥姥的。”

    “遊遍了我發現錢也花完大半了,突然我想起澳門賭城了,真不知當初怎麽想的,怎麽最後才想起那個地方來,我興衝衝地去了,要知道很多大富豪都在那兒玩過,咱要有機會跟那種級別的人賭一把這輩子也不冤了。你知道麽,葡京賭場是澳門的標誌建築。從外麵看,整棟大樓就像是一個金黃色的巨型鳥籠,澳門人信風水,尤其是開賭場,就更信這些了。建成鳥籠形狀是預示著賭博的人一進葡京就好像進了鳥籠,不掉點兒毛是不容易掙脫出去的。葡京大樓共有三個大門,最靠西南的是葡京酒店的大門,另兩個是葡京賭場的大門,一個是正門一個是旁門。因為正門殺氣太重,再加上賭博的人相信旁門左道來錢快,所以大多數人都從旁門進葡京賭場。我呢?反正第一次我也不玩大的,挺胸昂首從正門進去了,玩的就是這個派頭!”

    “三樓大廳是普通廳,裏麵裝修得跟宮殿似的漂亮,人聲鼎沸那叫熱鬧,大廳外靠牆擺的全是‘老虎機’,是最小的賭博,兩塊錢硬幣就能博一把,好些傻逼玩命地敲機子,大廳裏全是賭桌,各種賭法都有:擲骰子、骨牌、二十一點、三公,還有百家樂、、轉輪賭……說了你也不懂,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黑道的白道的旅遊的,總之都是好玩這個的。我覺得沒什麽大玩頭就往上走了,聽說四樓到六樓專門有豪華vip房,光顧裏邊的人非富即貴,環境也棒,玩累了有專門人員服侍點心飲料,輸光了賭場還‘打賞’幾千塊錢路費。我想這是我想找的地方了,邁大步就往裏走,還沒進去呢就被攔下了,人家告訴我那裏邊最小的籌碼都是一萬的,一把下來差不多有近百萬的輸贏,嚇得我趕緊跑了。哈哈哈,真他媽逗!”

    “我在下邊找到一個‘大小賭’的賭台,先做個試驗,拿出五十塊錢押在‘四’點上,結果你猜怎麽著?真開出個‘四點’,押四點的賠率是‘一賠五十’,幾秒鍾的時間我那五十塊錢成了兩千五百塊!以前玩牌還真沒贏過這麽多呢。這下我的興趣來了,我知道這事兒是玄事兒,就開始琢磨,我發現從長遠時間來看,開大開小的概率相同,但在一個相對固定的時間段,開大開小的次數是不一樣的,有時候開大的機率多,有時候開小的機率多。我找了會兒規律,結果二十分鍾就贏了五千塊錢,真刺激啊!也不知那幾天手氣怎麽就那麽好,三天後我羸了二十多萬,我上最好的酒店泡最好的妞,這個樂啊,說真的我當時都不知道怎麽樂好了。”

    大同開始厭倦他的故事,想讓他盡快說完,說不完他肯定不會罷休的:“那你到底是怎麽變窮的?”

    “我慢慢地感覺這樣玩不夠味兒了,那天仗著膽子上四樓玩大的了,心想這迴要麽翻倍,要麽光屁股迴家,至少還給路費的。當時也是老天爺害人啊,第一天就讓我贏了一千多萬,當時我就想,也許這次南下對了,是我改變人生的機會,不久的將來我就是新的財神了,真的,錢真的能讓人衝昏頭腦,一千多萬呐,平常人一輩子也看不到一眼啊,說說數字也許沒什麽,真的看到這麽多錢進賬傻子都會發瘋的,若是讓你收手你肯定不幹。當時我想,羸一個億就收手,這輩子也不玩了,好好地享受這筆財產,絕對夠花了,因為有過這種事,所以我想當然地以為自己就是下一個幸運兒。那時候,我找到了爺的感覺,可悲的是千萬富翁跟百萬富翁也沒有太大區別,也不過是整天吃鮑魚、魚翅,上最好的酒店泡最好的妞,一次花幾百萬泡一個妞的是純傻逼,那種妞也不好那兒去,這時候隻以為億萬富翁比千萬富翁好得多,所以我拚命地賭。”

    “結果呢?”

    “啊,一千萬變成了五百萬,又變成了五千萬,五千萬變成了七千萬,七千萬的富翁變成了窮光蛋!操他媽的,全沒了!人的貪心是最可怕的,如果不是貪心大不會輸得那麽慘,我拿著僅有的一點兒路費走了,喝了很多酒,你想想,沒了那麽多錢是什麽滋味,心疼啊,比割肉差不多。我又想:再賭一迴,贏個幾十萬也好,要不我這樣迴家是什麽滋味,也許能贏迴一百萬,以後不至於太慘,我借了高利貸,可惜手氣沒了,我算計得也不準了,一個勁兒地輸,幾次下來,欠了十多萬塊錢。我走投無路了,遇到一個剛暴發的小子,他喝得醉醺醺的,我去搶他的錢,他拚命反抗,我把他弄死了,連夜往內地趕,我怕飛機上查得嚴隻好坐火車,後來又買了這破車,為的是行動方便。迴來以後給我最大的打擊是我爸犯事被關進去了,我媽急得犯心髒病死了,你整天悶頭做生意還不知道吧?所有的錢都被抄了,我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車子突然熄火了,段明發現車沒油了,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你不覺得這是罪有應得麽?”大同開始對段明輕蔑了,他剛知道段明現在的身份是在逃的殺人犯,暗想著怎麽報警,或是離開後怎麽給警方留下線索,這破車不知有沒有牌照。

    “什麽叫罪有應得?這話是沒用的人說的,看著別人大把地撈錢時說的氣話,自己沒本事隻好痛快痛快嘴。告訴你個真理:這個世界不是有錢人的世界,也不是有權人的世界,是有心人的世界。什麽心?就是野心,發財的野心,統治別人的野心,甚至征服一切的野心,沒有野心什麽也做不成,隻能苟且偷生地活著,當被人宰割的羊。人類的世界其實與動物的世界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也有相似的食物鏈,也有最高消費者和生產者,自古至今都是如此。你現在基本是中層的消費者。我爸想當最高消費者,結果提前被人家消費了。而那些當了大官的人也不見得有幾個君子,他們都是大同小異的,絕大多數是貪官、贓官,都有貪婪的本性,隻是他們道行高沒讓別人給辦了。我爸當官這麽多年,與他來往的人我見得多了,我的話絕對權威。”段明變得很激動,全身顫抖著,唿吸也急促起來,他點著煙深吸幾口稍稍穩定些了才繼續說話。大同覺得他的煙味道很特別,看他吸煙的樣子沉迷得可怕,大同想:這不是一般的煙!這小子有錢時肯定開始吸毒了。想到這他心中一陣毛骨聳然。

    “我迴來以後沒迴家,隻在縣城轉,我發現你的快餐店有兩天了,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麽?我覺得你活得挺可憐的,好不容易支巴起那個攤子,拉著幾十號人幹事,整天離不開廚房那一小塊地,算不上天地,因為你連天都看不見。你簡直像籠子裏的動物,你的一輩子恐怕都要在那裏邊過了,如果有幸幹別的生意,也天天離不開算賬啊、理貨啊,難道這就是你的人生樂趣麽?除了跟那個漂亮的小丫頭做愛以外你真沒什麽樂趣可言了,其他一切都是你的累贅,你的苦惱遠遠大於你的快樂,真不如死了算了。嚐嚐這個吧。”段明把那煙也遞給大同一根。大同惱火至極:想讓我也和你一樣?哼!去你媽的,再坐一會兒整個人都讓你毒害了。

    大同開門跳下車:“你自己抽吧,既然沒油了,我隻能走著迴去了。”說完不理段明自顧自地往迴走,心裏迴味著段明的話,心想:如果人的品味低下,有錢也是一種不幸,不理解錢的價值、不合理地運用錢反到會給自己帶來災難,最終把自己或家人毀掉。話又說迴來,如果人的良心壞了,錢來得也就容易了,而正直善良的人總是難與錢結緣,難道仁與富真的難兩全麽?

    “呯!”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火藥的爆炸聲響,短而促挾帶著金屬撞擊的鏗鏘,那是一聲槍響,真正的槍響,現實中大同第一次聽到,與此時他感覺後背如同被撞擊般震顫一下,靠心髒的一方麻了麻,隨之開始刺痛、劇痛,仿佛被擊穿了,溫熱的血浸濕了後背,自己中彈了,疼痛的程度勉強可以忍受。他迴過頭來怒視段明,這畜生竟然對自己下毒手!隻見段明用槍對著他,槍口的青煙還未散盡,就是那槍口發出的子彈,現在已經在他身體裏了,也許下一顆也要來了,大同極度恐懼起來,假裝劇痛猛地跌倒在地,痛苦抽搐幾下不動了。

    段明苦笑著說:“忘了告訴你,像我這種人隨身都帶著槍,之所以賞你一槍是因為我不願看到你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可以說我這個人嫉妒心極強,我得不到的,也不願別人得到,我不要的,別人也不許撿,而你卻搶走了春花,還把她送給了大誌,你以為我真的不介意麽?從小你就跟我鬥,長大了仍然跟我過意不去,現在你有家有業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我能不嫉妒你麽?所以我死也要把你帶上。最後兩顆子彈,咱們一人一顆。

    又是一聲駭人心魄的槍響,段明借著毒品帶來的麻醉快感擊穿了自已的腦袋,這個充滿邪惡的高大身軀像座山一樣轟然倒地,再也沒了生息。

    大同聽完那一聲響,感覺劇痛真正襲來,失血、緊張讓他感覺體力不支,猛然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隱隱聽到熟悉的摩托車響,是他的那輛跑車,憑著瘋狂的轟鳴聲,他猜測著:是……牛子!他臉頰貼著粗糙硌人的馬路,對自己會心地笑了……

    (全文完)2006年6月30日星期五上午2時3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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