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黃平他們要去見習,去圓一個能走進課堂,身臨其境垂戀已久的夢。他們將從沉悶的學習中唿吸一點新鮮空氣。甚至在上課時他們都抑欲不住這種衝動。一閉上眼睛就能映出一雙雙新奇的眼睛注視著他們這些新老師。他們真想大聲唿喊,我們終於當老師了。

    黃平想:又能夠去唿吸新鮮空氣,又將能夠披上春光晨衣。神秘的氣息已環繞到他的自旁,夢的翅膀又捧在他的雙手。聖潔的光環已將他托起,新奇的雙手又為他拉開帷幕。

    北街小學離師專有一公裏遠,走著去至少要十一二分鍾。許多人就選擇了騎自行車。而見習的第一天他們還得抱著凳子,因為北街小學不可能為他們提供多餘的凳子。

    早晨吃過早點,一顆顆澎湃的心就開始跳向北街小學。黃平很可惜,沒有借到自行車,就想象著自己得拖著沉重的11路腿匆匆趕到北街小學。他很幸運,沈艾霞像風雨的太陽,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很快獲得了捎沈艾霞上學校的殊榮。路上,黃平看見謝明飛、陶學榮、趙長生……他們結伴而行,悠閑自然,黃平這時才覺得自己想錯了,走路也有優閑之處。腿是自己的,怎麽使喚都行,而自行車不是自己的,使喚起來很費勁。隻是沈艾霞坐在後麵,樂而不疲,像清純的少女講著學校的童話。

    真是太巧,黃平和沈艾霞,李金菊一起被分進三年級(1)班。走進教室,他們就覺得就要大幹一場。

    每天就是坐在後麵聽課,寫聽課筆記,或是幫班主任批改作業。噢,他們的夢破碎了,煩死了。神聖、威言、神秘,全被風兒掃的精光。他們的臉疲憊而黯淡失了容顏,他們就像一架架斷了弦,失了音的破鋼琴,成了時間的遺物。黃平開始感到懊喪,沈艾霞依然冷靜、嚴肅地聽著,李金菊的眼角雖然還有殘留的憂鬱,但他還是被小精靈們逗地像搖蕩的春花,飽嚐著童趣。

    黃平所在班的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女老師,剪著一頭短發,鼻梁挺地很高。上課眼睛灼灼有光,臉上也反照著陰厲的光亮。她二十歲開始教學,到現在已有十三年的教齡了。她很少笑,一視同仁地對待黃平他們和學生。每天上完課她嚴厲的目光總是像見著針芒一般,極力從黃平他們身上迴避。黃平覺得這太不分平,他們怎麽會是多餘的呢?讓他們更受不了的是:有一次,一個學生不仔細聽講,偷偷地看了黃平他們幾眼,這下女老師發火了,“看什麽看,你沒見過嗎?有什麽好看的。”說完,給小男生給了一個巴掌。這一巴掌讓黃平他們的心也不住地顫抖。他們暗自發問:“有必要這麽兇嗎?我們有這麽討厭嗎?”每天好不容易到下課了,沈艾霞想這會可有和學生交流的機會了。沒想到還沒有讓沈艾霞的臉上散發出熱切的微笑,女老師就在講台上大聲喧布:“下課後,都到外麵玩去,不準打擾見習老師的休息。”噢,黃平他們無助,苦悶地都快要發瘋,近在咫尺的花朵,他們卻無法觸到。他們是疲憊的牛羊,走在草地上,卻啃不到一口青草。他們對自己的困境毫無辦法,為了擺脫這種不利的形勢,他們開始全民動員:他們積極大膽的爬在三樓窗戶上替學生擦玻璃,在辦學習園地時他們通宵達旦,孜孜不倦地忙到早晨,當學生有困難時他們絞盡腦汁為他們排憂解難。

    建習的第四天,他們終於有機會帶著學生去寫觀察秋天的日記。黃平帶著一隊小朋友,就像快樂的雞媽媽 帶著一群高興的小雞。他們在校園的各個角落中川梭。黃平帶他們找到了秋天的雲,秋天留戀的殘花,秋天裏像樹葉一樣飛舞的黃蝴蝶。小朋友們都驚喜地張開雙臂,像小鳥一樣展翅飛翔。他們可愛的身影,帶著天真爛漫的眼光追逐著蝴蝶,夢兒飛到了廣闊的大海上。沈艾霞領著一群小精靈,找到清涼的秋水,找到了正在放飛的落葉。沈艾霞給他們講解秋天的顏色,她說:掛在樹上的各種顏色的樹葉,就是一艘艘的小船,他們將在風兒吹過時,揚帆起航。不同的顏色代表著他們不同的心願和夢,他們絢麗多姿,就如同搖曳在寂靜夜空的星星,它們身上都點燃了生命的燦爛。它們將根植於地下,等著來年收獲更綠的希望,秋天的顏色就是絢麗的幻想。沈艾霞還親切地告訴他們:“你們就是秋天,你們就是祖國來年的希望。”

    孩子們在認真地觀察著,睜著好奇的眼睛不斷地詢問著,他們一邊聽著,一邊寫著。黃平也在不經意間找到了秋天,聞到了秋天泌人心脾的韻味,秋天的韻律正有條不紊撥動他生命的琴弦,迴蕩出少女溫柔馨香的微笑。不,秋天裏不應該這樣孤單,在軟弱的秋影下沒人陪他放飛來年的希望。秋天把他塗地一身濃重,他無心釋放這些空想的思緒。他抬頭看天,看天上的雲,那是少女的心啊,可遇不可求。

    黃平覺得李金菊是錯過了秋季美好的一天,她的憂悒會被舒服的風兒打散。她憂煩的心兒將被清淨的天空洗濯,以至她的天真與靈眸善睞的眼睛也將在秋的輝映下清純,明亮。她也將成為一個精靈,一個送秋的使者,她沉靜在大地的懷裏夢想著來年的歡聚。在小朋友天真無邪的海洋裏,她也會像一條小魚,歡騰,嬉戲,尋找到童年無知有趣的夢幻。可惜,很可惜……一直到小朋友們迴到磚頭築成的小屋裏時,她才隨著吟嘯的風聲,踮著腿出現在學校門口。

    天上的風雲接踵而變,都聚到這兒,在人的心裏搭起帳篷,藏在頭頂來打探消息。黃平和沈艾霞一看李金菊,兩人都嚇壞了,小姑娘的臉上一片煞白,就像剛從嚴寒中爬出來一樣,還有點瑟瑟發抖。雙眉被一把痛苦的鎖牢牢拴在一起,眼中還飄著幾朵冰涼的水花。黃平順著流淌的痛苦,終於找到痛苦的源頭。她的腳脖子正在哭訴,受了極度的痛傷,幾乎每動一下就是一次嚴重的破損。

    黃平和沈艾霞一出現在她麵前,她就想努力從傷痛中掙脫出來,以此來證明別人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可是她的右腳脖子太不爭氣了,她的一次次掙紮都帶來更大的失敗。她隻能彎著腰,在痛苦的顫栗中強顏歡笑。窘迫、不體麵,從她不舒展的臉頰中飛濺出來。

    黃平的內心悲歎地抽楚了一睛,對搞的這麽糟糕的女孩子不知所措,似乎每動一下,她都會灰飛煙滅。沈艾霞還是冷靜,扶住她的右手,讓她慢慢站直腰。黃平也急中生智扶住她的左手,把李金菊攙進教室,安穩地坐到凳子上。小朋友們都向他們投來不理解的目光。

    “你怎麽會弄成這樣?”黃平幾乎是在質問。

    沈艾霞嚴肅地審視著李金菊,仿佛在等待她的迴答。

    李金菊似乎又是懊惱又是激動:“我去打了個電話,迴來後發現你們都走了。我就趕緊收拾了一下,趕快下樓,可是到二樓的時候不小心踩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就成這麽個樣子了。”說到最後李金菊就像在歎息。

    “看來得去醫院。”黃平說。

    李金菊強迫自己,從容地說:“沒那麽嚴重吧,休息一下就好了,又沒有骨折。”說完,感覺讓人越加憐憫。

    黃平又說:“這離骨折也不遠了。”

    李金菊又愈加憂鬱:“你不要說那麽嚴重好不,你再詛咒我的腳脖子真斷了怎麽辦?”說完她把憂憐的臉轉向沈艾霞,希望她來說句公道話。

    沈艾霞很果斷地說:“你看你的腳脖子腫地跟腿一樣粗了,還逞什麽能。要再不看去,你還想走路嗎?”

    “我以前也扭過幾次,過幾天就好了。”李金菊費勁地說。

    “那是以前。現在的情況,你就是再休息一個月也未必會好。”沈艾霞似乎不給李金菊半點僥幸的機會。

    黃平輕輕拍了一下李金菊的肩膀說:“聽話,去看一下吧,你總不是想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吧,那樣你怎麽安心學習。”

    “可是,到醫院說不上又是打吊針,又是開藥,挺 ……麻煩地。”李金菊說到這似乎再說不動了。

    “你不要把心放地那麽沉重,其實就是去看一下腳,誰都一樣,誰也逃不掉。錢你不用擔心,我先替你墊上。”黃平趕緊說:“我們替你墊上。”

    李金菊又用乞求的目光注視著黃平和沈艾霞說:“那多不好意思,我欠你們的太多,怎麽還可以再麻煩你們呢?我看還是抹著紅花油,說不上就好了。”

    黃平無計可施,不知該說什麽。沈艾霞依然那麽嚴肅,說:“你把我當你大姐姐沒有?你把當作好朋友沒有?你讓我為你做幾件事好不?不要老想著去償還別人的恩情好嗎?你那樣隻會讓原本輕鬆的心產生愧疚和自責。試問我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你也不用多說,這會安心地坐在這先上課,等下學我們送你去醫院。”

    沈艾霞說完就從李金菊身旁走開,去看學生做作業去了。黃平也不想再多說,翻開筆記本開始作筆記,可滿腦子又都是李金菊的事。李金菊一個人偷偷地低下頭,躲過學生機靈的目光,發出幾聲輕微的抽泣。

    在生活中受到要脅的姑娘已走向麻木的亂墳崗。一股股惡流正在對她脆弱的心靈衝刷,要求接受考驗。強烈的日光快將一潭明淨的秋水曬幹,一隻受傷的小鳥在毒蛇的威逼下正走向死亡的邊緣。她的弱小與天真,使她無法與天災人禍抗爭。疼痛的種子根深蒂固盤據在她心的中央。人們用陽光溫暖,泉水滋潤,這樣隻會讓她更加振顫。她心寒已久,眼中的生活快要失去陽光。

    李金菊呀已有點疲憊,為什麽這麽多不幸的事,帶來了這麽多不幸的憂傷。曾經在冰雪帶裏,小姑娘去過獨木橋,跌傷了腳;曾經在刮大風的夜晚,小姑娘迷失方向,差點昏死過去;曾經,晚上點蠟看書,由天太困,眯了眼,不但燒了自己的衣物,而且還燒了領床的棉被;曾經,她由於上學急,發了慌,不小心撞了車,結果還得向司機道歉;曾經……曾經讓她身上烙滿傷疤。她的小心與軟弱讓每個人看了都為之痛惜。為了看節目她去教室尋了一個凳子,可是一轉眼間就被王新國拖去給鄭文君坐了,王新國的魯莽,讓李金菊更加憂鬱。在理科樓勤工儉學打掃教室,她總是認認真真地清掃人們的視線,她把教室看的很神聖,打掃的一塵不染。其實她怕,不小心就會丟掉掙飯的工作。對老師布置的每一個作業她都細心認真,雖然她得不到老師的讚賞,但也不能讓老師拿起偷懶的鞭子對她進行拷問。她無力承受這一切。她幹好不是為了讓別人瞻仰,而是讓別人承認她的存在,她不能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

    她傻,傻地可愛。在這種年代,她撿到五角錢還要交給樓管室。如果她撿到別人丟掉的東西,她總是想方設法盡早找到失主。別人開玩笑問她:“你為什麽不找個男朋友呢?”她聽了滿在乎地說:“現在正在上學,找男朋友不現實。我也不想找。”別人又問:“為什麽?”她便天真地笑著說:“我給我媽說了我不找男朋友,我要永遠守在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會寂寞了。”每一個人聽了,都說她傻。

    我們在提到她的時候,不得不提到積在她心頭的石頭。錢,可以說她自小就有一種對錢的恐懼感,越恐懼就越陌生,就產生一種渴望,心想要是有一天真有一把錢那可多好呀。父親可以去看病,兩個妹妹就可以安心上學,而自己也不用過這種辛酸的日子了。啊,沒有了錢,就意味著窮,窮了幹什麽事都戰戰兢兢。為此,她從小就懷上一個奢侈的夢,將來有一天要是能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那該多好啊。後來,她發現這夢太奢侈了,對她而言太荒誕了,因為她連每天吃一個香蕉,一個蘋果的夢都實現不了。在別人麵前她甚至連一個慷慨的玩笑都開不了。她的實力既然如此弱小,那麽夢想的翅膀就不會飛得太遠。她時常沉浸在苦悶中,浸在憂鬱的月光中。別人眼中美妙,瑰麗的東西在她看來就是水中月,鏡中花,她連瞅它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我們不如把她叫作憂靈,憂鬱的精靈,躲在月光下哭泣的精靈;困在牆角掙紮的精靈;她是一隻拴著韁繩的精靈。她清靈的思想,被煙迷沒,被灰混濁。她分明在希望中微笑,卻突然聽見失望在獰叫。

    人們一般不去麻煩她,這樣隻會讓小姑娘赤誠的心變得手忙腳亂。在別人的幫助和關心下,她能做的就是替別人做些什麽,以求心靈的慰藉。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黃平和沈艾霞本打算把李金菊用自行車捎到醫院去,可車胎卻給了一個無力的迴答,泄成一條線了。所以兩人隻能挽扶著李金菊往校門口走去。

    “沈艾霞,你看陳晚丹騎自行車過來了。”黃平如獲至主,欣喜地衝沈艾霞喊道。

    沈艾霞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叫陳曉丹的名字:“陳曉丹,到這邊來一下。”

    陳曉丹下了自行車,渾身上下都和以前不大一樣,一身新裝和新自行車,吻合的貼在一起。“什麽事?”陳曉丹剛才在車上的那股歡悅早沒了,似乎黃平他們對她不懷好意,於是她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們三個人。

    黃平說:“李金菊的腳扭傷了,你能幫我們把李金菊送到醫院嗎?”

    “怎麽幫?”

    “用你的自行車把她捎上。”黃平的語氣近乎乞求。

    陳曉丹盯著李金菊問:“你怎麽把腳弄傷的?”

    李金菊痛苦地說:“下樓時不小心摔的。”

    “你可真不幸呀,嚴重嗎?”

    “也沒多大……事。”說完,她又痛苦地踮了一下,沈艾霞立刻很用力的扶住她。然後她對陳曉丹說:“你快點,李金菊都疼地快暈過去了。”

    陳曉丹還是不慌不忙,她向遠處瞅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黃平他們,斟酌了一會說:“我看你們最好打車去吧,她這樣子能坐住車子嗎?再一個楊敏秀還在前麵等我呢。”

    黃平還想說,可一抬頭陳曉丹已經上車了,到嘴邊的話隻好無力的縮迴去。

    沈艾霞的眼中燃燒著憤懣的火苗,早已將陳曉丹燃燒在遠處。

    “我們為什麽沒想到打車,自己給自己找難堪,人就不是這麽個活法。應當早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剛才為什麽又叫住她。走吧,我們打車去。”

    沈艾霞告訴黃平,她看陳曉丹越來越沒勁,她現在正一步步變化,讓人無法接受。剛來時,看她從農村來,經濟條件不好,主動幫助她。相互扶持,大家買好吃的,經常給她分一點,收舍費時就沒讓她交。有時捐錢大家能替的都給她替上,她還經常問舍友借錢,大家都不加思索地借了。現在一天像個大忙人,自己幹自己的,也有錢了,比別人高貴了許多。買上一件新衣服,穿到宿舍像時裝模特一樣走一圈就又出去了,真像個貴妃。她現在不缺錢,沈芝霞親眼看見她折子上存有好幾千塊錢。

    黃平聽了思索良久說:“她是變了,以前像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現在卻像一個不可一世的高貴小姐,好像越來越看不起班裏的同學,隻幹自己的。”

    “這叫退化還是進化?”沈艾霞問。

    “應當說是銳變吧。”

    “她找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嗎?”

    黃平望了沈艾霞一眼說:“你怎麽問起我來了,我又不是她的貼身保鏢。”

    沈艾霞像掩飾什麽,低下頭說:“我也不知道,就隨口問問?”

    “可我見她和別的班的男生玩地挺歡。”

    “可是她對我們班的人卻冷冰冰地。”

    “她不是火,也不是冰,用溫度計也測不出她的性情來。”黃平說。

    “也許,楊毓秀知道地會多一點。”

    黃平呆呆地注視著遠方。一會,又尋到一個有趣的話題:“你說,陳曉丹有錢了,她哪的那麽多錢?我聽我們宿舍說,上一次一位五十幾歲的老頭提著一個破包來找陳曉丹,陳曉丹冷冷地把他擋在樓門外,最後還給了那個老頭幾百元錢。他們說那個老頭是陳曉丹的父親,你說怪不怪,她給她的父親給了錢,像似乎能贍養她的父母了。找一個有錢的男朋友,那絕對是個神化,也沒人那麽傻,會養這麽一位闊小姐。”

    “我們有時也和她聊天,可我們覺得她以前像一麵鏡子,光潔動人,現在呢?她正慢慢把鏡子的正麵轉過去,把反麵給我們。她用灰色的眼睛看我們,而我們看到的是一片灰暗。我們千絲萬縷的觸角已經碰不到她的身體。她在一個陌生的地平線上,我們看不到她的影子。她為什麽一下子有錢了,我也說不明白,或許說不敢妄下結論,但答案以後你自然會見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事實,她們家的情況的確不好,母親常年多病,她還有一個在四川上大學的哥哥。”

    “這些你怎麽知道?”黃平問。

    “是憤怒的楊毓秀告訴我們的。”

    黃平實在想不到楊毓秀發怒時是什麽樣子,於是她又問:“楊毓秀也發怒,發脾氣?”

    “你不相信吧,我們那天幾個人正在對陳曉丹妄下雌黃,可沒想到楊毓秀正認真地聽著。我們正說在興頭時,她猛地轉過臉,衝我們說:“你們不要隨意說別人好不好,不了解就不要亂說。她是一個好人,對我好,你們就不能設身處地的去了解一個人嗎?她比你們活的難,她有一個住院的母親,還有一個上大學的哥哥,我覺得她比起你們已經做的更好了。”

    “怎麽,?你們都嚇傻了”

    “我們都啞巴了。”沈艾霞輕輕笑著說。

    建習的最後一在下午,沒了班主任。學生們都雀躍般地圍著黃平他們嘰嘰喳喳。一個個手裏拿著筆記本,讓黃平他們寫上留言,寫電話號碼。黃平被他們的熱情天真包裹,渾身上下散發青春的光彩。有一會他卻問自己,自己是不是成名星了。自豪,豪氣托他上天,踩著雲彩飛跑。激動,激情如閃電列車,在地下飛速馳騁,就像疾逝的流星。放學後,黃平帶他們去學院的操場,體育館玩,而且還給他們講故事,一起吹泡泡糖。看見泡泡糖吹起的泡泡,他們就想著,坐在熱氣球裏麵,手挽著手,準備去探險,實現自己離奇的夢想。黃平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舉動,從稚嫩的眼睛裏,他看見了明淨的春月。他浸泡在春月裏麵,從他們清澈的笑聲中,他聽到幹爽的風,吹拂著他潮濕的心。他覺得在小朋友麵前他老了。年輕可以包容,年輕可以灑脫,年輕也可以大膽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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