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的很安分,也聽不到暴風雨來臨前的轟鳴聲。

    晚上,燈熄掉之後,邢忠給一個老鄉打電話,打了半天也不掛。從說話的內容猜測是個女生,於是孫明福,馬建秋幾個人就像狗聞到腥味一樣,圍在電話機旁左右打轉。

    “親個嘴吧,別羞嘛。”孫明福湊近話筒故意喊道,說完還發生幾聲清脆的嘴聲。

    馬建秋從邢忠另一旁進玫說:“沒臉嘍,邢忠要掛你。”

    他們幾個正鬧著,張吉成下了床去上廁所。門開了,樓道內的白光從門框內傾斜進一大片。樓道內響著他們悠遠的叫罵聲。一會兒一個人出現在門口,他的真麵目隱蔽在宿舍的幽暗中,雖然人看不見他的真麵目,但是可以感受到灼灼逼人的目光,唿吸的氣息。孫明福以為是張吉成,就大聲喊 道:“驢子,你快進來把門關上,把人冷地。”那個人像影子一樣向前走了幾步,其他人都沒注意。他們正鬧著,從樓道內跑進一個凍地發抖的人,他一進門,就把門關上,與門口站的影子擦肩而過。隨著門的關上,影子像幽靈一樣被隱藏的更嚴實了。也許這一切都沒人注意,可就在一刹那,無意識間,黃平的目光警覺地閃了一下,他這才迴過神來,這會進來的那個才是張吉成,這會已經裹在被窩裏了。那麽眼前這個夜行人就是不速之客了。孫明福的興趣全都掛在電話那兒,可他還有閑工夫轉過頭,對黃平說:“黃平那是誰?快讓出去。”黃平沒吭聲,但是隨著黃平瞳孔的擴大,陰影也就放大。突然,宿舍裏無聲了,都被釘在凝重的氣氛中,這個人又朝前走了幾步。從玻璃上射進的微光從他臉上劃過……“王科長”雖然嘴裏都沒說,但心裏都驚歎地叫出這個名字,五髒交腑都炸傻了,開始停止了工作。

    “你們三個叫什麽名字?”科長竟然很平和的說。

    孫明福像傻蛋一樣,立在桌前,扯著自己的內衣就像拉平自己緊縮的心一樣說:“我叫孫明福。”

    馬建秋像有點晦氣,把頭低了一下,斜看著邢忠;“馬建秋。”

    邢忠慢慢放下電話,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說:“我給我同學打了一個電話。”

    “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科長的語氣稍重了點。

    “邢忠。”邢忠很無奈,就像被馴服的狗,垂喪著頭。

    “你們三個明天早晨到公寓管理科來。”科長說完,揣著幽光從門口消失了。

    等科長走遠了,七個人小聲地笑起來,張吉成爬在床上,笑著說:“你們三個人的調情話全被王科長聽下了。這會你們趕緊背一下,明天審訓的時候說不上還要錄口供。”

    邢忠無奈地說:“你們這些家夥,人打個電話,你們非要過來.。小事這會成大事了吧!明天少不了挨批。”

    馬建秋笑地前俯後仰說:“我們幫你調草,這會還賴我們。你一個下地獄,還拉上我們。”

    孫明福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指著張吉成,站在地上說:“都是你這個龜兒子,上廁所為什麽不關門,還引狼入室。”

    “我把門關上你們誰給我開,再一個我上廁所時怎麽沒見,我怎麽知道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孫明福氣唿唿地又說:“肯定是張吉成這家夥,內外勾結,不然怎麽這麽巧。”

    “再別放屁了,抓住活該,還怪我。誰讓你的聲音那麽動聽,把科長都招來了。”

    馬建秋走到自己的床邊,拉開被子,躺好後,展望著明天說:“唉,看來明天又要交稅了,說不上還要背處分。”

    邢忠這會鎮靜了許多說:“沒事,就叫喚了幾聲嘛,難道就罰款。最多也就明天寫份檢計,挨幾句訓斥罷了。”

    孫明福聽了急了:“要是來了通報批評怎麽辦?男生公寓樓也就不說,要是女生樓也貼上一份,我們的顏麵可就沒了,臭名遠揚。以後怎麽找女朋友呀!”

    黃平說:“要是那麽個就好了,你都成名人了,說不上還名垂千古。”

    馬建秋說“可千萬不能像秦檜。”

    邢忠說:“怎麽能像秦檜呢?我們半夜不睡覺彈情,應該叫彈情三劍客:劍仙、劍魔、劍聖。”

    王新國爬在床上,把頭伸下來對邢忠說:“等你們明天去寓管科,你就知道自己成劍囚了。”

    邢忠沒搭理他。王新國就把頭縮進被窩了。

    孫明福突然站起來舉起雙手,像大猩猩一樣,衝張吉成怒吼:“都怪你,老爺一世清白的名聲都毀於你手。”

    張吉成也豪不留情地說:“別再對我說。”

    大胖正在一次次蓄養瞌睡,每一次都被不安份的氣氛吹散。於是他翻過身,憤懣地說:“每天都這麽吵吵鬧鬧,被抓住是必然的,沒有什麽偶然的。”

    這一夜他們睡地心神不定。仿佛第二天就要被拉出去槍斃似的。

    第二天早晨沒有課,三個人認認真真地寫好檢討,就怯生生地去了。到了公寓辦門口,三顆心七上八下,濺了滿身汗漿。三個人你推我搡進了門,竟然看見了一張笑臉。科長笑地特別有精神,似乎還很靦腆。科長說:“你們三人檢討都寫好嗎?”六隻手立刻遞上三份檢討。科長看了一會檢討說:“以後講話要注意點,晚上早點睡。”三人出了公寓科,就感覺像逃出斷頭台。深重地歎了一口氣之後,都又靈光了許多。於是邢忠笑著說:“科長的丫頭今天可能要嫁人了。”馬建秋說:“肯定是科長找了一個小秘。”孫明福不耐煩的說:“別胡說了,沒事就好,趕緊上體育課去。”

    兩節體育課讓黃平的腿酸,胳膊困。黃平剛跨進宿舍門,大胖就給他遞過來一張衛生檢查單。黃平一看“五分”。竟然不及格,黃平又是氣憤又是喪氣。他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宿舍,桌子上麵塵埃滿麵,杯子、牙缸胡亂的立在桌邊。灑盤中粘著煙頭,瓜子皮落滿了地麵。最可恨的是王新國的臉盆中還有洗臉水。黃平把罰款單子甩到桌上,生氣地坐床上,用憎惡的眼光看著糟糕的環境。空氣中附著了惡臭,似乎想讓他窒息。他有點後悔,自己怎麽這會才發現這一切。可現在給他帶來了五分,找麻煩的分,很丟他容顏的分。

    宿舍裏的人到齊之後,先是互相扯皮,到最後他們對黃平說:“罰錢多少都沒事,但得麻煩你舍長去宿管科交錢,隻有這樣,才能了事。”

    黃平失了味覺,肚子裏憋了一窩子的氣,別人做的錯事,為什麽非要他來承擔。於是從進宿管科到交了罰款,他都忿忿不平,然後怒氣衝衝地召集宿舍成員,開了一個態度堅定的小會。整頓內務,收到很大成效,他們再也沒被打過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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