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奔一事嚴重地打擊了我在大老白麵前的桀驁不馴,再也不敢玩弄雕蟲小技,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學徒。

    但是,人如果有了鬱悶而不能發泄就如同吃了性藥卻找不到辦事對象一樣心急火燎。為了自身的心理健康,我不得不把從大老白那裏受來的怨氣轉移給其它對象。大老白曾嚴令我未出徒前不準出外幹活,否則逐出師門。礙於師訓,我不得不再次把我的那些朋友當作發泄對象。

    吃過不少苦頭的喬、徐二老此時已對我惟命是從,禮讓有加。念其舊情,厭其無趣我隻能把目標鎖定在二老的那些合夥人身上。於是,那些合夥人不但衣褲上的刀口與日俱增,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斷發生在他們周圍。

    張三起床時找不到自己的襪子,上學時卻發現書包裏多出李四的書本;李四的書本被換成毛主席語錄,口袋裏還有王二麻子的家門鑰匙;王二麻子雖然丟了鑰匙,身上卻多出上百塊錢;小淘氣琢磨了一天也沒整明白為啥剛收上來的保護費變成兩隻臭襪子;所有人都弄不清為啥自己佩戴的不是本校的校徽此類事情周而複始,丟過鑰匙的人早晚會得到別人的鑰匙,丟過錢的人不定哪一天又多了錢

    日子一久,這幫人才明白,天天跟在二老屁股後麵的小屁孩,不但喜歡玩刀片,又喜歡玩上了狸貓換太子的小把戲。漸漸地這些人先後把我列為不受歡迎人士,堅決不讓我近身半步。武衛東更絕,見到我和二老三人拜訪一概拒之門外,聲稱他隻與二老是朋友,對於陌生的第三人恕不接待。

    他奶奶的,竟敢跟我玩斷交?我要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我師王爺有幾隻眼,你跟我無情別怪我跟你無義。

    當天半夜我就偷偷地溜進他家,這小子睡得正酣。我躥上炕,掏出從王軍姐姐那裏順來的口紅在他腦門上寫上“王八蛋”三個字,隨後溜之大吉。

    第二天一清早,武衛東氣喘籲籲地跑來向我問罪。我一口否定,死不承認。還說,你是誰?我可不認得你,幹嘛跟我說話?二老不知我半夜起過身,對他的話也是半信半疑自然會幫我說話。武衛東一見我有二老袒護,氣得一跺腳轉身就走,臨出門甩出一句話:“你丫別得意,咱走著瞧。”

    我靠,他奶奶的,還敢跟我叫號?看來我不給你整點厲害的嚐嚐你還登鼻子上臉了?我要不把你整服我就不姓師!

    過了兩天,我估計這小子放鬆了警惕,便在後半夜再次摸進他家。這小子還不笨,居然懂得亡羊補牢的道理。不但在裏屋上了暗鎖,還加了一道插栓。這點防禦自然難不倒偷王精心栽培的唯一弟子,三兩下弄開門,直奔他而去。

    這廝也許以為增加了保障,一如既往地熟睡如豬。我用小刀割破他的短褲,拿出備好的毛線繩,打個拴馬扣,套住他的小雞雞,把線頭扔出焊有防盜欄的窗外。做完這一切我還是覺得不解氣,又把他哥與他的臭鞋、爛襪子以及碗櫥裏盛有剩飯菜的碗、碟一骨腦地放進他的被褥中,這才走到院子裏。撿起剛才從窗裏送出來的毛線繩,狠狠的扯拽幾下,聽到屋裏頓時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我扭頭就逃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作好準備,恭候著武衛東的大駕光臨。奇怪的是這小子竟然一直沒有出現,第二天也毫無動靜。我怎麽也沒想到他這次居然屁都不放一個,他的這種無動於衷恰恰是對我最大的藐視,不行,如果他明天還不來,我一定得去探查究竟是怎麽迴事,不然飯都吃不香。

    也許是武衛東感應到我的思想,第三天一早真的來了。低三下四向我告饒求和,並承諾隻要我不再半夜抓雞、暗地裏下手,他願意當我練習功力的靶子,隻要是明著來的他全部承受。

    經過一再詢問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他與我斷交是因為他老媽對他的衣褲縫了又縫、補了又補嚴重不滿,對他連打帶罵。為了不被老媽責罵隻好與我斷交。第一次被我戲弄之後,他想到自己沒憑沒據,又有二老的袒護,隻得罷手。變進攻為防守,加強防範。第二次又被我修理之後,想起第一次的教訓,並沒有前來興師問罪。而是睜大眼睛守候兩宿,準備抓我個現形。可是,苦熬兩夜之後,不但沒有看到我的人影,自已卻差點精神分裂。他實在忍受不住不寐的煎熬,驚恐於不知何時出現的黑手,隻好前來求和。

    看到眼前這個即使在老喬的鋼拳鐵腳之下也不曾服軟的武衛東可憐巴賤地向自已告饒,一向吃軟不吃硬的我認為他雖然大自己五歲,但還算是個孩子,雖然不通事理,但還屬於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便大度地與他言歸於好,不計前嫌,並親切地稱他為小武。小武雖然不喜歡比他小五歲的我稱之為小武,但礙於我的小刀和毛線繩的威力隻好默認。

    小武果然守信,不但任由我在他身上施展各種絕技,在觀看我從大老白那裏新學來的小戲法時也是全神灌注、目不斜視。態度尤為端正,該鼓掌時鼓掌,該叫好時叫好,有情有色,有板有眼。好似中國的那些鐵杆球迷,即使中國隊的那幫香港腳們隻會踢進自家的大門,也一樣呐喊助威。我也好似那幫香港腳們,盡管破綻百出,也要耍個痛哉快哉,不亦樂乎。

    都說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專職粉絲,還沒盡夠興,小武就與老喬一同出了事。

    事情的起因緣自於板兒磚,曾被喬、徐兩人修理過的二板磚升到初中二年級時東山再起,再次挑戰板兒磚同誌的權威。二板磚這次雄起依賴的是一個叫“屁驢子”(摩托車的別稱,形容此人脾氣暴躁,點火就著。)的社會大賴子。

    這屁驢子三十出頭,成名於十年前。十年前的屁驢子還是個胡同竄子,夥同另一個胡同竄子與別人打架時,一磚頭把人打暈了。兩人當時以為害了人命,慌忙逃跑。屁驢子對同夥說,反正咱倆也殺了人,殺一個是死,殺兩個也是死,我還有個仇沒報,你幫我把那個仇人殺了咱倆再逃吧。他的同夥一聽也是這個理,就迴家取了一把匕首、一把菜刀和屁驢子去報仇。

    屁驢子所說的仇人是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是當時造反派的小頭目,在一次批鬥中打折屁驢子老爸的腿。屁驢子的老爸是保皇派,當時還被關在牛棚中,拖著瘸腿天天掃廁所。

    屁驢子手持菜刀,同夥拿著匕首兩人在當天傍晚時分闖進仇人家中為老爸複仇。一番砍殺之後,仇人加上兒子、兒媳、女兒當場斃命,隻有仇人的老婆身受數刀卻幸免遇難。兩人得手後落慌而逃。

    第二天早晨,兩人逃到房山區時,被當地群眾發現,向民兵報告發現兩名渾身血漬的可疑分子。民兵尋蹤追擊,看到二人身影後鳴槍示警,二人哪會停留,繼續奔命。就當二人跑到一公廁附近時,民兵怕有群眾此時出現被其掠為人質,便用五四式衝鋒槍掃射。同夥身中數槍後斃命,屁驢子腿部中彈摔進糞池中被擒。

    屁驢子看到同夥已死,便把所有罪責全部推到同夥身上。再加上仇人老婆證實屁驢子當時用的是菜刀,而家人全部死於匕首。所以屁驢子逃過一死被判刑十年。

    屁驢子服刑四年後,老爸被平反官複原位。經過老爸的一番走動,屁驢子刑期一減再減,提前五年出獄。上天的安排總是那麽出人意外,老爸被打瘸,兒子為老爸複了仇,自已卻又被槍子打瘸了腿。兒子進了監獄,老爸被平了反,兒子一出來,老爸沒多久卻死了。

    出獄後的屁驢子經過監獄大學的培訓自以為傲,座佑銘為:沒有上過女人的男人不算是男人,而沒有進過監獄的男人不算是真正男人。

    因為過去的經曆,有了鬥狠的資本,再加上失去老爸的管教。屁驢子在社會上開始興風作浪,沒用多長時間,就在四九城裏混出名氣,與獨耳龍等人齊名為京城四大賴。

    二板磚就在不久前當上了屁驢子的小馬便,由於他與板磚的較量,小武和老喬也被卷入這場災禍的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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