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年時,喬、徐二人的各位合夥人都已升入初中。二老既要幫助合夥人保護小學裏後扶植起來的接班人,又要與他們一起向初中高年級的“一把手”挑戰、衝鋒。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這一天下午,因為事情太多,喬徐二人隻好分頭去辦,約定時間在某處會合後共同迴家。老喬先去的是小武的學校,辦完事以後便要去板磚那裏。小武看到老喬一來再沒有心思上課,要陪他一同去找板磚,老喬正覺一人無聊,欣然應允。

    二人來到板磚學校,見還未放學,便在校門外守候。此時恰巧二板磚勾來屁驢子一夥人,欲等板磚出來滅棍。屁驢子本不屑在初中發威,但一來得為新收的小弟撐腰,二來也想從初中分得一杯羹,所以拖著跛腿帶著打手來了。

    走到校門,吃過老喬苦頭的二板磚一眼認出守候在門口的老喬,告知屁驢子這個小子正是板磚的後台老板。屁驢子一聽,覺得收拾老喬比收拾板磚來勁,便叫手下對喬、武二人出手。喬、武二人哪知原由,看到一夥人話都不說伸手就打隻好奮然反擊。

    屁驢子一夥人一向橫行無阻,平時懶得帶上家夥。隻有屁驢子因個矮腿跛,身上常備一把彈簧匕首以防萬一。此時一見老喬手舞菜刀令手下不敢近前,掏出彈簧刀乘老喬不備,照其小腹猛下黑手。老喬中刀倒地,幾人上來一頓暴踢,小武也被磚頭砸得頭破血流,滿地翻滾。直到屁驢子看到老喬的肚子中刀處被踢出腸子,連忙喝止手下,一哄而散

    老徐辦完事來到約定會合地點等待,早已過了約定時間仍不見老喬身影便四處找尋,直至尋到板磚的學校方才得知此前這裏發生血案。從門衛大爺嘴裏得知事情大概後,火速跑到第二醫院,此時老喬正在手術室搶救,小武全是外傷,縫合完傷口後正與板磚等人守在手術室門外。

    老徐迴家取錢時告訴我事情經過,叫上大老白一同來到醫院。老喬已被送入病房,頭上、臉上、身體上都纏著一層層沙布,兩手各自掛著點滴和血袋。據醫生說,老喬被割斷腸子,紮破膽囊,失血很多,再晚送來一會可能就沒命了。看著平日裏生龍活虎的老喬,此時卻象一個被人砸爛的西紅柿,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想起老喬從前對我疼愛有加的點點滴滴,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老喬的大腿失聲痛哭起來。老徐聽到我的哭聲,也流出眼淚

    大老白辦完住院手續迴到病房,把我和徐陽叫到一邊,問我倆準備怎麽辦。大老白說他可以出麵調解此事,屁驢子會賠些醫藥費今後也不會再與我們為難,但是我們也不能再找他報複。徐陽拿不定主意,便說等老喬醒過來以後遵從他的意見。

    老喬的臉和身子被打得不成人樣,腦子卻沒壞。從麻藥中蘇醒過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跟屁驢子他們沒完,不把屁驢子幹掉他就不在北京混了。對於大老白所說的調解他堅決不同意,他說既然走上這條道,就沒想過迴頭。他一不會報警,二不會調解。不論遇到多硬的茬子,能躲時就躲,躲不過硬著頭皮也得幹,被人打趴下不算丟人,可讓人嚇倒就不配吃這碗飯。

    大老白雖然知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跟屁驢子硬對硬討不到什麽便宜,可是老喬說的也有道理,自已出麵調解是可以了結此事,但老喬今後也就無法在屁驢子麵前抬起頭來。於是大老白也不再提調解之事,隻是一再囑咐報複時一定要精心策劃,小心從事。

    第二天一早,老徐製訂一個計劃,他、我還有板磚三人共同實施襲擊方案。老喬不同意,非說要等傷好以後親自動手。老徐說屁驢子認得他,他一露麵容易讓屁驢子察覺,更不好下手。現在屁驢子肯定想不到我們會這麽快報仇,越早下手把握越大。

    正商量著,大老白提著一堆營養品來了。他仿佛知道我們要做什麽,把東西放在病床的床頭櫃上,問詢一下老喬的傷勢,便坐在床邊自言自語:“屁驢子一直沒結婚跟他媽住在一起,他是個大孝子,每天晚上都會迴家去住。白天他的身邊時時都有幾個手下跟著,晚上迴家時,被手下騎著摩托車送到胡同口,隻有從胡同口到家門這一段是單身一人,他家住在”說完,大老白頭也不迴地走了。

    晚上,我和老徐實地探查。果然如大老白所說,因為胡同口很窄,摩托車進來不容易調頭,所以幾個騎著摩托車的手下隻把他送到胡同口。屁驢子沒有留意與他擦肩而過老徐和我,踮著腳走過去。

    第二天晚上,我和老徐雙手各執一張大床單的兩角,埋伏在胡同裏,板磚手執一根螺旋鋼筋藏在身後守在胡同口。等了許久,遠處傳來摩托車聲,不一會兒,屁驢子下車走進胡同,板磚悄然跟在他的身後。就待屁驢子馬上經過我和老徐身邊時,我倆迅速張開大床單撒網般將他蒙到床單下麵。板磚一見我倆動手,揮起鋼筋就向屁驢子砸去

    意外發生了,不知是板磚太過興奮還是心裏害怕,竟沒有一次砸中屁驢子的腦袋,全部砸在他的肩膀和身體上。由於蒙在床單下的屁驢子不停的掙紮、扭動,板磚最後一擊竟砸在徐陽的胳膊上,徐陽一痛,手一鬆,屁驢子從床單裏躥了出來,掏出彈簧刀就要向麵前的老徐刺去

    一種完全出自於本能的反應讓我在電光石火之間翻手取出身上的刀片抵在屁驢子的脖子上。

    “別動,再動我割了你!”我大聲喊道,“把刀放下放下!我讓你放下你聽到沒有?”我喊出來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夾刀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哥們兒,慢著慢著我放我放。”屁驢子感覺脖子一陣刺痛,鮮血已從刀口處往下流淌,不得不把彈簧刀丟在地上,挺著脖子斜眼看著我,不敢再動一下。他沒有想到用刀指在自己脖子上的家夥竟是一個小孩,說道:“小子,看不出來,你丫還挺有種,你們想要把老子怎麽著?”不愧是個大賴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嘴也沒服軟。

    徐陽一句話沒說,彎腰從地上撿起彈簧刀,抬身對著屁驢子的小腹插了進去。屁驢子小腹一痛顧不得架在脖子上的小刀,身體本能地猛然收腹,向前一躬,雙手握住徐陽持刀的右手。徐陽見他抓住自己的手,心裏一驚,用力向後一抽,把刀拔出來。一股鮮血隨著匕首的拔出噴射出來,屁驢子象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地上。

    三人對著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的屁驢子瘋狂踢踏,老徐這才迴答屁驢子剛才的問話:“我們就想這麽著。”

    由於衣服和鞋子上的血漬,老徐和我隻好先迴家去換衣服再去醫院。一進家門,大老白正在屋子裏麵看電視。聽到我倆進來,頭都沒迴就罵了一句:“笨蛋、蠢貨。”剛從戰場上勝利歸來的老徐和我一時愣住了,搞不懂他為什麽沒頭沒尾地罵了這麽一句。

    我倆半天沒出聲,大老白又說:“動手前不知道先采下他的刀子不是笨蛋?揍完人不想想後果還不是蠢貨?”

    “你你去看我們幹那個孫子了?”我問道。

    “老子才沒工夫看你們玩那麽低級的把戲,恰巧路過看了一眼罷了。”大老白輕描淡寫的說道。“跟我說說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別說是我,就是老徐也沒有想過以後的問題。隻認為既然屁驢子捅了老喬,我倆就該為老喬報仇。現在給大老白一問,想想後果還真是挺可怕,那屁驢子絕不會因為各捅一刀就算完事,清醒過來後一定會對我們下毒手,我們就是不死也得半殘廢。

    聽到我倆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大老白站起身,關掉電視,嘴裏罵道:“兩頭隻知道拉屎,不知道擦屁股的蠢豬!”老徐和我還真的象蠢豬一樣站在一邊不敢言聲。

    “馬上去找板磚和小武,你們四個都給我呆在家裏,不準出門半步。鐵鋼那裏由我來看護,你倆就不用操心了。另外小陽你給我拿出一萬塊錢來,我要用這錢和我的老臉去跟屁驢子商量能不能換迴你倆的小命。小兔崽子我告訴你,這種事我隻管這一次,下次你就是讓人給吃了我都不看一眼。聽清楚沒有?”

    “聽聽清了。”我低著腦袋,喏喏地說。

    大老白接過老徐遞過來的錢袋,轉身就要往外走,忽然象想起了什麽,迴過頭伸手向我的腦袋扇了一把掌,笑罵道:“臭小子,小刀玩得還有點象那麽迴事,沒給我丟臉。”

    一聽他說這話,我立馬來了精神,得意地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話還沒說完,一遝紙幣被人塞進我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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