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龍走後,我心情沮喪極了,覺得此刻這個世界上隻有江園一個人能安慰我。隻要她一句鼓勵的話,我就有勇氣麵對一切逆境。可是,我能對她說這件事嗎?我不能,打死也不能說。那兩天,我也沒心情找她。

    周一的早上,我去了朱德龍的辦公室,他先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然後,他說:“你寫份檢討,通知你家長,叫他們盡快來學校一趟。”

    我心中暗罵,他媽的,不就是抽煙嗎?這點破事用得著這樣折騰嗎?我低著頭,腳尖踏著地上的一截煙屁股,嘴上還是畢恭畢敬地說:“朱老師,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抽了好嗎?”

    “你這種人的話不可信。”

    “我說話算話的。我畢竟是大人了,一人做事一人擔,用不著叫父母來。”我抓耳撓腮地說。

    “你要這麽明曉事理你就不抽煙了。你知道抽煙有多大的危害嗎?損害自己的健康不說,還損害周圍人的健康。最重要的是,萬一引起火災怎麽辦?當年大興安嶺失火,就是因為一根煙頭知道嗎?一根煙頭啊!你知道嗎?……”

    他煞有介事的樣子讓我覺得可笑,好像當年大興安嶺的煙頭是我扔的似的。我不想讓這件事驚動爸媽,請求他說:

    “我錯了,無論您怎麽處置我都可以,隻要不喊我爸媽來好嗎?”

    “你要實在不願意叫也可以,那你準備接受處分吧。”

    “什麽處分?”我焦急地問。

    “這個要開會討論一下再決定。”

    他媽的,什麽狗屁事還開會討論的。迴到宿舍,我把丁建飛喊到了宿舍樓頂,把朱德龍對我說的話全部對他說了。丁建飛聽後說,你信不信,我看他就是想從你身上撈點錢。否則,這麽個雞毛蒜皮提不起筷子的事叫你父母幹嘛,不就是想他們來給他帶點東西,順便請他出去搓一頓嗎?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問他我該怎麽辦,他說你就送點錢給他得了。

    我擔心地問,他要是不收怎麽辦?

    丁建飛說,他要是不收我把頭砍給你,朱德龍那小把戲玩得太他媽低級了。丁建飛說著從口袋掏出香煙,抖出了一支遞給我。我伸出了半截的手,最後還是縮了迴來。我突然想到了江園。其實,抽煙是我上了大學後才學會的,僅僅是為了耍酷,當時還沒煙癮。

    後來,我還是按照丁建飛說的去做了。

    那天晚上,我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去了朱德龍家。叩開了他的家門,在他家門口,我把一個內含一張保證書和五百元錢的信封遞給了他。我說:“朱老師,我的保證書放在信封裏了。”朱德龍接過後,感覺了一下厚度,笑嗬嗬地說:“看你承認錯誤態度誠懇,並且是初犯,暫且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以後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知道嗎?”他說話時露出一嘴黃牙,由於和他站得太近,我還能聞到他的嘴中的一股臭味。那是一種長期抽煙飲酒的男人嘴中特有的味道。我感到很惡心。我裝著無比誠懇地說:“我一定做到。”說完,像逃似的跑迴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夢裏走過多少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潮並收藏夢裏走過多少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