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小屋中]

    忙裏忙外,揮汗如雨,氣喘籲籲。玲玲洗菜,杜宇幫手,呂旭掌勺,小龍幹坐著。一盤尖椒燴豬腰,一盤洋蔥炸豆餅,一盤素什錦,加上一盆雞蛋清湯,素有農家風味的一桌菜在四人中擺弄。四人麵開顏,開了一瓶大號的可口可樂,對飲、對吃、對說、對笑起來。不敢說的有多豪勁,幾人把一切餘事拋在腦後,大談現如今的大大小小事情。

    “我來上海除了學簫還辦一件事,一件祖上的事。”呂旭對眾人說。

    “什麽事?”小龍問。

    呂旭轉身從桌上拾過一疊紙張遞過去道:“這是我家祖上的工尺簫譜,我不懂工尺譜,便照我爸的意思來上海尋找懂工尺譜的先生,讓他幫我把這簫譜翻譯出來。”

    幾人接過一看,見上麵全是直直豎豎的圖案,根本看不懂。“明天,我便把他拿給趙老師,請他幫我。”呂旭道。

    “這玩意比五線譜還麻煩咧!”杜宇叫嚷著說。

    “是啊,都是些線段,很難相信他是譜本。”玲玲瞅著上麵奇怪的符號道。

    “我看,趙凡老師不一定懂,他雖然對音樂造詣很深,不過他的學曆是西洋學曆,應該不會這古代的譜。”小龍也說道。

    “不管怎樣,我要試試,就算趙老師不會,我想他也許有辦法幫我這個忙?”呂旭說道。

    “你祖上幹嘛的,怎麽留下這麽一本書。”玲玲問。

    “我祖上是清朝末期宮庭樂官,後來沒落了隻留下這麽一本簫譜。”呂旭呡了一口可樂對三人說。

    “怪不得你的簫吹得那麽好,你爸肯定是一位大音樂家。”玲玲說道。

    呂旭沒說話,臉上閃過一種莫名的傷感,他歎了一口氣道:“不,我爸不懂音律,更不會吹簫,他費盡他的全部讓我到上海,就是為了不讓簫譜失傳。”

    一陣傷感從桌中四散,每個人都莫名奇妙,小龍和呂旭的心裏明白是什麽原因,玲玲和杜宇則糊裏糊塗,呆呆地跟著傷感。

    “咱不說了。”呂旭一端杯子向眾人道:“咱們為小龍的痊愈幹杯。”

    眾人紛紛舉杯算是把這場憂傷趕走。

    [趙凡的辦公室]

    呂旭坐在椅子上,麵對著是一向嚴肅的趙凡老師,麵上帶著等待,趙凡翻著一疊厚厚的什麽東西,臉上的表情說明他很認真。半晌,趙凡翻完那一疊紙說道:“我對工尺譜了解得太少,這上麵東西我看得不太懂,沒法幫你,不過在我看來這本工尺譜上所錄的曲目一定是目前民族樂曲中從未見過的。若真的翻譯出來,那它的價值想畢會很大的。”趙凡揚了揚手的譜本。

    “趙老師,您也承認這會是一本好曲譜,在音樂界,你認識的人肯定也很多,您能想到有什麽樣的人能夠幫我這個忙嗎?”呂旭很誠懇地問。

    趙凡思考了一下道:“好吧,我幫你去找。”

    “謝謝趙老師。”呂旭笑了。

    “呂旭。”趙凡問。“你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改變很大啊!”

    “改變?”呂旭故作好奇地說:“沒有啊。”

    “不,有!”趙凡道:“剛開始,你吹簫麵情平和,可簫中滿含憂愁;後來,你吹簫,麵容緊繃,憂愁感更濃,最後,你吹簫麵部表情多變,憂愁全然逝去。這樣的變化在這短短時間內不可能通過練習來糾正,一定與你的生活有聯係。還有小龍的事從事發到如今你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對不起,趙老師,今天您問我,我仍舊不能迴答您,因為事情中有許多方麵目前說出來並不好,發生在我和小龍身上的事有很多是別人幫不上忙的,要靠自己去解決。總之,我隻能告訴您,該知道的,您早晚會知道,隻不過時機的早晚,請您原諒。”

    呂旭的話讓趙凡不得不停止問話,場麵十分尷尬……

    [四人班級]

    “今天,我再考核一下你們。”趙凡道:“你們麵前有一首《思鄉曲》。我把它編好了曲,你們再全身心投入地演奏一遍,讓我聽聽。”趙凡板板正正坐在那把長久放在那兒的椅子上。

    “趙老師,有什麽意圖嗎?”玲玲問。

    “完了之後再說別的話。”趙凡的脾氣較為古怪。

    “開始吧。”趙凡眼下垂,手一擺示意幾人開始。

    四個人不敢再問,他們怕趙凡又生氣。

    玲玲清脆的小提琴將《思鄉曲》拉開篇章,鋼琴的聲音也清清翠翠地協調著。篇章之後二胡的清涼,悲愴冷清,最後才是簫聲的思緒和愁傷,輕輕點點,濁濁不清,渲染出一片思鄉的場麵。小提琴、二胡、鋼琴、簫四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時起時落,若隱若現,縹縹緲緲。摻雜並不亂,混雜並不繁,每一聲都是能夠提起人的思緒的。“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些古代思鄉名句在四人傾情演奏下盡顯得精髓,不得不讓人思緒湧起,黯然淚下……

    趙凡在幾人漸隱的曲終之後考慮了一會兒。手摸下巴說道:“不錯,十分不錯。”趙凡抬頭坐起身麵對四人說:“你們四個人各有特色,配合得融洽。比起第一堂課,你們都長進了許多。我為你們初步進步而高興。”趙凡對四人分別說:“最重要的是呂旭不再愁怨、小龍也忘記了仇恨、玲玲稍有了感情、杜宇的演奏技巧讓我欣慰。”趙凡又說道:“不過,你們共同的缺點就是:習慣以依賴現實來演奏,不會變通,不會將感情拿得起放得下。你們長進的原因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們在現實生活中的遭遇是使你們轉化的主要原因,足以說明你們全然不成熟。”趙凡分析著說道。“明年三月,在悉尼歌劇院有一場國際器樂表演賽,這是一次集權威、技巧、名譽於一體的比賽,對於每一個熱愛音樂的人來說是一次可以改變一生命運的比賽。參加比賽的也是實力不可估摸的好手。我已經幫你們要了一個項目的名額,誰參加這次比賽,我要從你們平日的成績來定。你們好好把握,我希望你們被選中的人可以是這場比賽的魁首。”趙凡看著麵前的四個熟練十足缺少經驗的音樂天才。

    四個人聽了趙凡的一番話,心裏頭一陣漣漪,又有一絲的害怕,他們都向往這次比賽:呂旭想參加了這次比賽可以讓為自己而死去的爸爸安心,但他又不忍心讓朝夕相伴、友誼深厚的幾個朋友失望,他矛盾;小龍想參加了比賽可以成功立足於音樂界,不需要再迴哪個讓他失望的家,但他又知道呂旭的家庭,又因為呂旭在他病危時那麽細心地照顧自己,他矛盾;杜宇也想參加,他不僅可以為自己爭得名譽,也可以讓爸爸、媽媽揚眉吐氣,但他又那麽善良,不想與其他人爭,他矛盾;玲玲更想參加,她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她想若獲獎可以為女孩贏得聲譽,當然她的想法單純了些,她不願看見與朋友因這事而爭執,她矛盾。沉默了幾分鍾,幾人進行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玲玲發話了:“趙老師,四人當中,我的演奏中沒有感情,就算有,也不會那麽感染人,我退出。”

    “不,我最小,還有機會,我退出吧。”杜宇緊接道。

    “這是一次很好的鍛煉,我爸爸並沒有讓我在音樂界發展,我退出。”小龍也緊隨著說。

    “還是我退出吧,畢竟我的樂理不如他們。”呂旭道:“再說,我最大的願望是把呂家簫譜翻譯出來,人不會失傳就可以了。”

    幾個光顧推托,並沒有注意趙凡的表情,趙凡很細心地聽著四個人的話,並未說一句話,直到呂旭說完話才問:“說完了?”

    四人用迷糊的眼光看著趙凡示意說完了。“你們很團結,也很善良。”趙凡麵呈嚴肅的樣子說,“不過你們聽好了,你們四人誰去,我到今年過年之前才告訴你們,現在誰也不許退出,有誰把訓練落下了,那麽你們四個人誰也別想參加,明白嗎?”趙凡厲聲問。

    四人聞言點頭,看看無奈和難以選擇。

    “從今天起,你們四人分開練習,我要考驗一下你們單人演奏能力。”趙凡道……

    [呂旭住的南郊小山坡]

    早上,呂旭做早飯,他圍著圍裙,手抄個鏟子,熟練地煎著雞蛋,這時小龍洗漱後走進來道:“好香啊,你的廚藝快趕上大廚嘍!”

    “你隻管吃,跑這裏來幹嘛?”呂旭一邊煎雞蛋一麵問。

    “跟你學做飯哪。”小龍站在後邊看著呂旭道:“唉,你先教我煎雞蛋好嗎?”

    “行啊,去拿個雞蛋過來。”呂旭笑著道。

    小龍詭笑一下跑過去……

    [呂旭家]

    第二天,呂旭剛一醒來,習慣地拍拍身邊想叫醒小龍,可手拍到被子上才發覺沒了小龍的影子,他連忙下床。剛到門口看見門是反鎖的,黑簫仍然睡得很香,他判斷小龍沒出門這才放下心。卻無意聽到廚房有聲音,走上前兩步發現小龍也像他那樣圍著圍裙,抄個鏟子在做早飯。

    “小龍,幹嘛呢?”呂旭問。

    “我在做飯,今天我做給你吃。”小龍在裏邊頭也不迴一下。

    “行嗎?你才學了一天咧。”呂旭想拉門進去。

    “別進來,我快做好了,你迴去洗臉、刷牙等著吃飯吧。”小龍阻止他道,“好好好。”呂旭笑著點著頭扭頭迴去道:“我今天做一迴貴人,等著吃你做的飯。”

    不多會,呂旭的麵前放了一隻幹淨的盤子,上麵有四個煎雞蛋,很奇怪,兩黑兩白,這倒讓呂旭嚇了一跳。

    “你這做的什麽?”呂旭指著盤子問。

    “煎雞蛋?”小龍道,“怎麽樣,我叫它黑白四鳳,很有詩意吧。”小龍沾沾自喜,呂旭則哭笑不得,他用筷子翻了一下雞蛋,“陳小龍啊陳小龍,我真佩服你,雞蛋煎得成這樣,你還大發詩性呢你?”呂旭道。

    “怎麽了?”小龍不明白。

    呂旭用筷子點頭兩塊黑雞蛋說:“這兩塊雞蛋煎得時間太長。”又指著白的兩塊道:“這兩塊煎得時間太短。”

    “不會吧?”小龍不相信。

    “你試試。”呂旭用含有諷刺和嘲笑的聲音與表情問。

    “試試就試試。”小龍抄起筷子,夾起黑色的雞蛋咬了一口,還沒嚼便吐了出來,還多吐了兩口口水,一臉苦相“怎麽……這麽苦!”

    “焦了唄。”呂旭用筷子指著白色的雞蛋說道:“這沒熟。”他用筷子一撥,蛋清便流了出來。“怎麽樣?”呂旭用嘻笑的眼光道:“經驗不足,跟我們學音樂一樣,有點問題。”呂旭狡笑道,“你還差點功夫。”

    “差點練練不就完了。”小龍笑道:“我小時候,練鋼琴也像今天這麽難,這不慢慢越練越精了嗎?”小龍放下筷子。

    “那,我奉陪不起。”呂旭笑道,“我家底太薄,可不比你家,經不起你折騰。”

    小龍聽了這些話,臉上一下子變了色,這細微之處沒瞞過呂旭的雙眼,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觸及了小龍的“傷疤”,便馬上開口道:“對不起。”聲音滿含歉意。

    “沒關係,我與那個家已經斷絕了關係,我如今是一個和你一樣的農家孩子。”

    小龍麵上仍舊帶著那種傷感。半晌,兩人麵對麵呆看著,突然小龍問:“昨天你吹簫怎麽是黑漆簫,那紅斑竹簫呢?”

    呂旭一聽,心頭一慌不免口頭不清:“啊?那……紅斑……紅斑竹簫,噢,那簫是祖傳的,珍貴了些,我收起來了,以免弄壞。這你就別問了,我用黑漆簫也一樣可以練習。”

    小龍沒再問,他隻是懷著半信半疑的心理思考著。

    “別呆著了。” 呂旭拉著他道:“咱們出去吃吧。”說著便攔著小龍往外走……

    [附記]

    呂旭四個人是不同階級家庭的孩子:呂旭的父親是地道的農民;杜宇的父母都是工人;小龍的父親是個公司的董事長;玲玲的爸爸是上海人大委員長,是個政治家庭。這四個不同階級的家庭中,不同的因素影響著四個人不同的性格:呂旭有吃苦耐勞,既有充滿向往的一麵;也有愁苦,顧慮的一麵;杜宇有天真可愛的一麵,又有理解別人的一麵;玲玲有傲氣的一麵,也有關心別人的一麵;小龍有股子跳出常規,不願意約束的向往,自主的一麵,又有不與富人相牽連,一心做平凡人的一麵。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但也有共同點:愛音樂,向往音樂。這相同的愛好讓他們有了沒有矛盾的友情。呂旭心胸開闊;小龍豁達和意,杜宇的天真可愛,玲玲的熱情大方,使四個人成了超出一般的朋友。四個人在生活中的不幸在四人相見時化去無蹤,沒有一絲遺憾。四個人中唯一的秘密便集中在呂旭身上。呂旭是四個人中年齡最大的,他一人承擔起很多事讓他實在困難了些。但他天生就有隻顧別人不顧自己的性格,他寧願苦了自己也不願讓別人再苦。這時候,他心理又多了一件難題:小龍怎麽辦?他不知道該不該勸小龍迴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勸的動,照現在看,是很難。其他的人因為不知道內情無法幫他。他陷入苦惱中。另一邊,陳光風也因為一時糊塗打了小龍而後悔,他著急、傷心、懺悔,並讓更多的人去找離家出走但並不知去哪兒的小龍。陳家太太則高興的很,這是她的目的,她達到了一半,她在陳光風找小龍的同時,也暗地裏讓人去找,並不時地套出陳光風的話,把對能找到小龍的一些消息告訴那些人,看來,她又有什麽預謀。趙凡的問題也挺多,他麵前的四個著實讓他頭疼,扔下哪一個都不忍心,都會傷害了別人,因為四人太突出了,丟下哪一個都可能讓他的一生有遺憾。另外一方麵,趙凡正向北京等全國藝術高校尋找懂工尺譜的老教授,請他幫忙翻譯呂旭的祖傳簫譜。這是有曆史、有內涵、有價值的一本譜,趙凡也不忍心讓它就這麽失去,他著急。四個朋友也陷入讓誰參加比賽的苦惱中去。又加上趙凡讓他們單獨練習,每個人單獨呆著的時候,總是愁眉苦臉的,沒一個看得開:想參加又不得不讓別人。這些人陷入心理的世界紛爭,這恐怕是場很激烈的鬥爭了。誰也不曾想到呂旭的心裏記載了這些。

    [小龍爸爸陳光風的公司]

    陳光風一臉愁容坐在老板椅上,那張臉上是傷心和後悔。

    “嘭嘭……”敲門聲打斷了陳光風的思緒,他醒了醒腦叫了聲“進來,是李秘書,怎麽樣?”陳光風忙問。

    李秘書一臉報歉和失望,他搖搖頭道:“少爺跑了出去,也不知去什麽方向,我已經托了上海的朋友,去打聽了。”他說到這兒忽然停了下一問:“董事長,要不要報警?”

    “不行。”陳光風馬上否決了他,“一報警,全上海的人都會知道我陳光風弄丟了兒子,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董事長。”李秘書勸道:“現在不是麵子能解決的,少爺出走了,出沒出事我們還不知道。您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又是您把他打了出去,您這時還顧及麵子,是兒子重要還是麵子重要?”李秘書也苦口婆心。

    “別說了,你再去找更多的人去找,我想想。”陳光風為難了,李秘書一邊看著。陳光風歎了口氣猛然想到了什麽他一下子直起身用異樣眼光看著李秘書問:“小龍來到上海人生地不熟,他也沒有條件同鄭州,你想他會去哪兒?”

    “如果他在上海認識什麽人或許會去那個人家。”李秘書猜道。

    “對,雖說他在上海認識的人沒幾個,不過有一個人,他們關係最好,而且小龍很有可能去他那兒。”陳光風說道。

    “誰?”李秘書問。

    “賣狗的呂旭。”陳光風道“他也來了上海,與小龍走得也很近,小龍很可能去了他那兒。”陳光風分析道。“可是,這呂旭也是不知住哪兒,怎麽找?”李秘書為難地問。

    “小龍若呆在他那兒必定是閉門不出,想找也找不到。學校又把他們分開訓練,我也沒辦法去學校找,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呂旭身上下功夫,從他身上找出小龍的下落。”陳光風歎了口氣道,“呂旭在上海出現的次數必定比小龍出現得多,找他,想必容易些。”陳光風又倚迴去。

    “好,我馬上托人去找。”李秘書轉身匆匆地走了。

    [海邊陳家別墅]

    陳家太太趾高氣昂地坐在沙發上,拿著電話,一臉勝利者的樣子,“黑頭,找到了嗎?”“還沒有?你是死人哪,一個小孩也找不到?”,“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盡早把人給我找到,錢,一分也沒有,”“你明地裏暗地裏找不到,不會從別人身上找線索。”“告訴你,那小子與一個叫呂旭的小子走得挺近,從他身上下手。”“特征?我哪知道,我隻知道,他吹簫特別厲害,人長得不怎麽好看,酸酸寒磣的。還有,如果見著一條皮毛光亮渾身黑色的狼狗,就跟著,也能找到他,知道嗎?”“找到了怎麽辦?你還用問嗎?”“不,那樣不行,別太過份,他爸好歹也是我老公,你們看著辦吧。”“啪”電話掛了,陳家太太一臉蠻橫、奸詐、冷酷、殘忍,不住地咬牙切齒恨聲道:“臭小子看你還能藏多久?”

    [附記]

    兩撥人在上海城內找人,目的就兩個:要麽小龍要麽呂旭。問人,不知道;滿大街去找,沒目的。幾天下去一絲線索也沒有。兩股人在呂旭住的地方四處亂轉,什麽也沒發現。也難為他們了,找小龍容易,每個人手上都捏著張照片;找黑簫也容易,一身黑毛的大狼狗;找呂旭難了,這些人一不知相貌,二不知特征,隻知道他會吹簫,這上哪兒去找。但皇天不負有心人,還是機緣讓陳光風先找著了呂旭。

    [城南菜市場]、[市中心百貨大樓]、[半山坡小屋](穿差)

    大概是陳光風與小龍有著父子同心,也許是陳光風無意路過這裏。李秘書和他開著車在這集市中漫無目標地轉,似乎在散心,又似乎在尋找。

    “董事長,我找遍了南郊都沒找到,還是報警吧?”李秘書又在勸陳光風。

    “唉,現在我還有什麽說的呢?你辦吧,我太累了。”陳光風頭倚在車內椅子上,臉上變得更蒼老了許多。

    此時,呂旭正在買菜,他並不知道小龍的爸爸離自己這麽近,他也不知道還有一撥人正在盯著小龍的爸爸,是福是禍?他不清楚,因為他不知道。

    在密集的人群中,陳家太太雇用的人正在密切注視著陳光風的車,一個頭戴黑巾的壯年漢子打通了電話。

    陳家太太手機響起的同時,她正在逛超市買東西,她用那種富家人的姿勢掏出手機,自然地將頭一甩打開接收鍵:“喂”……

    “陳光風也在這兒。”黑頭巾小聲道。

    “他在哪兒?”陳家太太問。

    “南郊菜市場。”黑頭巾問。

    “他去那兒幹什麽?”。

    “不知道,車開得挺慢,不知道幹嘛?”

    “盯著他,有可能他找到了人。”

    “好的,不說了,他停車了。”黑頭巾連忙將手機一關,靠了過去。

    陳家太太一聽這個,手機一關,一臉喜樣,不覺又風情萬種的走開了。

    讓陳光風的車停下唯一原因便是呂旭,陳光風已經失望了準備迴公司時,眼光瞟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大腦下達指令:“停車!”嚇了司機和李秘書一了跳,司機一踩刹車,車穩穩當當地停下了,李秘書轉頭問:“怎麽了,董事長?”

    陳光風拉下車窗玻璃,看了那個讓他眼熟的背影,仔細看來,著實地像,“李秘書,看看那個圍著藍白花格圍巾的是不是那個男孩。”

    李秘書循聲望去,果然是呂旭,“董事長,是他,賣狗給我們的那個呂家兒子。”

    “你馬上去叫住他,我在前麵樹林等他,我要和他談談。”李秘書聽了,馬上拉開門追去。

    “去樹林。”陳光風對司機說,司機照話開過去。

    小龍自出院就沒出幾次門,呆在家中,看書,學習,沒琴就在桌上練習。呂旭與小龍早上的對話讓小龍對呂旭不得不起疑心,他又想不通什麽,也不去多想。躺在床上沒事做,手裏捧著呂旭練簫的簫譜,看了起來,又覺得乏味,將書一扔,突然看到頭上牆上貼著一張白紙,底上還有一張什麽東西,一時好奇起身,轉頭看去。這是一張新貼上去不久的白紙,模糊中還可以看到下麵又寫著什麽東西,小龍伸手慢慢將白紙揭開,發現是一張表。文字、數字組成的表,仔細看:原來是呂旭的“經濟”收支表。最上行寫著總數額2500元,而下麵卻是長長的一列收支情況,本來他不願去看,但一種預感讓他不得不看了下去,最後的幾行便讓他揪心:小龍搶救費xxx、醫藥費xxx、住院費xxx、護理費xxx、手術費xxx、輸血費xxx,數額到了萬以上。小龍再看眉角:2500元,心裏想:不對,單我的花費就萬元以上,但呂旭帶的總錢才2500元,怎麽能擔負起我的藥費,一定有什麽原因。他臉色一變,跳下床,在呂旭的書桌上尋找著什麽,沒發現,眼光落在了一個不起眼的皮箱上,沒上鎖,他走過去,打開。隻見是幾本厚厚的書,他拿過一本,看了看標題《讓世人了解“艾滋”病》,他剛想打開看看,又被箱中一張不大的紙條吸引了,他放下書拾起紙條看了一遍,臉上神情猛然激動,眼中充滿了淚水,他顫抖的聲音小聲道:“他真的那麽做了……。”他沒有再看下去,否則更多的事會讓他知道。當然,還有更大的事情在底下。

    [小樹林]

    車停在樹林外,陳光風站在一棵老楊樹下,背朝這邊。呂旭走了過來,李秘書在車邊停了,示意呂旭進去。呂旭看了他一下,又望了陳光風一下,走進小樹林。

    “你來了。”陳光風轉過身,臉上蒼老了許多。

    “陳伯伯。”呂旭輕輕地問候了一聲。

    “咱們也見了好些次麵了,你對我也有了解,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吧?”陳光風道,呂旭看了他一下,點點頭。“你實話告訴我,小龍你知道在哪兒嗎?”陳光風肯求地問,呂旭點點頭。“他在哪兒?”陳光風連忙追問。

    “對不起,陳伯伯。我不能告訴您小龍在哪兒。”呂旭看著他說:“我隻能告訴您他活得很好。”

    “為什麽呢?我是他爸爸,我有權知道自己兒子的所在。”陳光風有點不高興,口氣硬了。

    “是,您是陳小龍的爸爸,法律給予了您這樣的權利。我雖然讀書不多,但我知道,法律也明文規定家長不可以隨意打罵、羞辱、虐待孩子。”呂旭言辭犀利。

    “我……”陳光風聲音小一些:“我也是昏了頭,才打了他,現在我後悔了,你告訴我,他在哪兒?”陳光風的口氣變為乞求。

    “不,”呂旭道,“小龍與我是好朋友,他說過,自從您打了他一巴掌之後,他和陳家的情怨也隨著消逝,從那天起,他走他的路,您走您的路。”呂旭變得冷酷。

    “可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他走了,我這麽大的家業給誰呢?”其實他的心裏在矛盾。陳光風有點傷心地問。

    “您不還有個太太嗎?”小龍說過,那個家自從有了那個女人已經瓦解了。”

    “她又有什麽錯?”

    “她的錯在於她心胸狹隘、殘酷、野心。在您麵前,她溫柔體貼、漂亮,在您身後,她卻是野蠻、奸詐、狠毒,全然的兩麵派。她對您溫柔是看中了您的錢,她背後卻是排擠會讓她一無所有的人。陳伯伯對做生意是很有經驗,但看人,小龍,比您要看透徹得多,您的錯在於您被那個女人騙了,騙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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