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市高幹住宅區,王大章家的會客室,王桂花、張振玉跟著郭寶姹走了進來。王桂花一見王大章,還沒坐穩就急忙問:“孩兒他舅,你派車急三火四地把我倆接來,有啥兒急事?”

    王大章說:“姐,你聽我說了可不許著急。”

    王桂花說:“行,你說吧。”

    王大章說:“姐,劉鎖森的死刑判決又被駁迴了。”

    王桂花驚叫著:“啥?老劉家給省法院花了多少錢?我明天就去把他們法院給砸了。”

    王大章無奈地說:“姐,咱別說氣話行不,我就不想為玲玉報仇嗎?”

    張振玉大聲說:“這法院是老劉家開的?殺了人都可以不償命?還有王法嗎?”

    郭寶姹坐在一邊,實在看不過去了,說道:“你們倆這麽吵吵,有什麽用?聽大章說完嘛。”

    王大章說:“這兩天我也仔細地想了想,咱們現在的關鍵是向法院施加壓力。我負責從上邊和輿論上施壓,你們兩個從下麵把火先燒起來。”

    王桂花說:“對,我明天就到省法院鬧去。”

    王大章說:“不行,那兒不是咱的地盤,出了事不好收場。我看這樣,你倆迴去組織一些親戚和村民,到市法院門前來個遊行示威,再整份血書,多寫些標語,一定把事情鬧大。我鼓動些記者,到時候來個跟蹤采訪。”

    張振玉心疼的說:“那寫血書得要多少血呀?”

    王大章訓斥道:“傻蛋!殺幾隻雞不就夠了嗎,不過到時候你倆把右手食指用白膠布都給纏上。”

    張振玉連忙說:“行,就這麽辦。不過幾百人咋過來啊,吃飯咋辦?”

    王大章從提兜裏拿出幾遝十元的人民幣扔給他說:“這些足夠了,不過你倆記住,今晚的事兒誰也不許說出去。”

    王桂花說:“你放心,我們明天組織人,後天就到市法院,折騰它個天翻地覆。”

    第三天早晨,王桂花顯得特別興奮,五更剛過,雞還沒叫,王桂花就忙活起來。她一會喊張振玉去通知到縣城的所有車輛都上小學校的操場上集合。一會喊虎妞去各家看看蒸的發糕和餅子都出鍋了沒有。一會自己又到大隊部看看用雞血寫成的標語和為民請願書都準備咋樣了。

    一輪鮮紅的太陽剛露頭,小學校的操場上一溜的停著十多輛大膠輪車,每輛車上都按著人數裝著一條布袋子和一個水桶。裏麵全是發糕和餅子,還有大鍋燉菜,有的車上還放著幾瓶白酒。太陽不到一杆子高,進城遊行的人陸續的到齊了。這場麵還真有點聲勢浩大,威武雄壯之感。

    王桂花站在學校操場的領操台上大喊著:“進城的人都上車了啦。振玉呀,你指揮老爺們按事先安排好的車輛請大家上車。虎妞呀,你指揮娘兒們也都快到車上坐好,準備出發了。她叔叔呀,你和她四爺把那短條幅拉起來。她三姑和她二嫂也把那兩個條幅舉起來。”

    隨著王桂花,張振玉的一聲令下,王桂花坐在第一輛大車上,率領十幾掛大車行進在通往山南市的公路上,老板兒們把鞭子甩的脆,馬蹄兒在路上跑的啪啪的。

    在王大章的辦公室裏,王大章翹起二郎腿得意的抓起電話說:“張社長嗎?”電話裏傳出張社長的聲音:“是王主任啊,我是張發明,主任有什麽指示啊。”

    王大章說:“我剛剛收到消息,劉鎖森殺妻沉屍案的宣判引起死者家屬的強烈不滿,鄉裏有人一大早把電話打進我家裏,說死者家屬今天已經組織了幾百人的請願團,打著標語,喊著口號,聲勢浩大的向市裏湧來,你們新聞單位是否能到現場看看。”

    張社長說:“我馬上派社會新聞部的同誌趕到現場采訪。”

    王大章說:“千萬注意啊,有損領導形象、黨的形象的事不能見報。”

    張社長說:“請主任放心吧,我會掌握尺度和分寸的。”

    王大章得意的笑了笑後,又抓起另一部電話撥通後說:“是李支隊長嗎?”電話裏傳來李支隊長高興的聲音。

    李隊長說:“我是交警支隊的李玉龍,王主任請指示。”

    王大章說:“老李呀,你迅速組織一些人到沙河壩城鄉結合處,我聽說從鄉下來了許多輛大車,坐滿了進市裏喊冤的農民,你一定要趕到現場維持秩序,疏通道路,保證安全,杜絕一切交通事故的發生。”隻聽電話裏說了一聲“是,立即執行。”王大章放下電話,點燃了一支煙得意的吸著。

    通往山南市人民法院的馬路上,走著一字排開的遊行隊伍,大約三四百人,一下子把整條馬路堵塞了。走在隊伍前麵的是王桂花、張振玉和虎妞及十幾個親屬,個個披麻戴孝,放聲哭嚎。王桂花等人的喊聲:“我的女兒死得冤啊!領導得給我做主啊!法院為我申冤啊!”由遠而近的向法院的大樓不斷傳來。緊接著幾個人並排扯著兩條橫幅,上麵用鮮血寫成的幾個大字“堅決為張玲玉申冤”,“請法院為人民除害”。橫幅後麵跟著幾百人一麵走,一麵高唿口號“殺人償命!”“槍斃劉鎖森!”遊行隊伍兩側,有交警維持秩序,遊行隊伍前後穿梭著不少拿著照相機的記者,引來道路兩邊的群眾駐足觀看,遊行隊伍前麵有許多各種車輛被分流到兩邊,隊伍後麵堵住了不少汽車、行人。

    當隊伍走到山南市法院的大門口時,王桂花披頭散發、破衣爛衫,在張振玉的攙扶下,舉起一個大牌子,上麵用血寫成的一個碩大的“冤”字。她邊哭邊喊地衝進大門,一屁股坐在法院樓前的台階上,手拍大腿喊冤:“我閨女死的屈啊!我閨女死的冤啊!我閨女死的慘啊!劉鎖森這個沒有良心的挨千刀的東西,玲玉嫁給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你不得好死啊!”。隨行的幾百人也緊跟著擁進了大門,不斷地高唿口號,還拿出事先在白紙上書寫的標語,在法院的樓內和院內張貼起來,王桂花見駐足觀看的人越來越多了,幹脆在地上打起滾來。嘴裏還不停地哭喊著:“我閨女死得慘啊!這可讓我怎麽活啊!政府為我申冤啊,法院給我做主啊!”

    本來威武莊嚴的辦公樓內外,被這起突如其來的示威人群堵塞了。樓內王桂花的哭嚎聲和樓外示威的唿喊聲交織在一起,把整個大樓裏的辦公秩序搞亂了。各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急忙跑出辦公室做工作和維持秩序。

    陳院長走了出來,上前詢問是怎迴事。一位記者模樣的人在旁邊說:“陳院長,這位就是張玲玉的母親王桂花,到這兒為女兒申冤來了。”

    王桂花一聽是法院的陳院長來了,趕緊跪在陳院長麵前說:“陳院長啊,你是青天大老爺啊,你可得為我閨女做主啊!我閨女死的太慘了!一定要槍斃劉鎖森這小子替我閨女報仇啊,你要是不槍斃劉鎖森,我們就去省裏,去北京喊冤!”

    陳院長扶起王桂花說:“大姐,你這樣不是折我的陽壽嘛。起來,起來。請你相信法院,我們一定會秉公辦案,為你閨女做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快調查清楚,為民除害,為你閨女報仇雪恨!”

    王桂花說:“你別騙我了,都快一年了,劉鎖森不還是沒被槍斃嗎?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槍斃劉鎖森,我就跪這不起來。”

    同來的村民齊聲喊:“對!不起來,不答應就不起來。”

    張玲玉的一個遠房爺爺拄著棍子哆哆嗦嗦走到陳院長麵前說:“陳院長你們這兒可是共產黨辦的衙門啊,是替老百姓伸張正義的地方,你們不槍斃劉鎖森這個挨槍子的,我們就不走了。”

    張玲玉的一個表姑奶也顫顫悠悠地擠到陳院長的麵前說:“院長啊,你是青天大老爺啊,玲玉可是個好孩子呀,死的太可惜了,你一定要槍斃劉鎖森那個壞蛋啊。

    在場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陳院長搞的聽不出個個數來。

    陳院長看門口的市民越聚越多,害怕有些不明真像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趁機搞破壞,造成不良後果,就和風細雨的對王桂花說:“你老有事能不能先起來,我們到屋裏去談,你這樣做會出亂子的。”

    王桂花立刻站起來,抓起陳院長的衣服,臉對臉的說:“出亂子,出什麽亂子,我們老百姓隻知道申冤叫屈,你們不替老百姓申冤,不為老百姓作主,還怕出什麽亂子。”說完又坐在地上垂胸抓腮的哭喊起來。

    陳院長說:“你這樣鬧下去,怎麽能解決問題呀,有話好說,我看還是到我的辦公室裏咱們好好嘮嘮。”

    王桂花說:“還有什麽好嘮的,劉鎖森害死我閨女,到現在你們法院也不給個明確的說法,還嘮什麽呀。我苦命的閨女啊,你死得慘啊!”說道傷心處,王桂花大聲痛哭起來。

    陳院長一看王桂花軟硬不吃,耽心時間越長對控製局勢越不利,就喊來幾個法警扶起王桂花向院長辦公室走去。

    張振玉一看王桂花被拉走,感到機會來了,趁機對同來的幾百人大聲喊道:“法院把我娘抓走了!他們這是亂抓無辜!我們要人去啊。”說著,率領幾十名村民向三樓院長辦公室衝去,後麵一些不明真相的村民,還真以為法院無辜抓人了,隨著衝進法院辦公樓,在樓內開始打、砸起來……

    此時,踢門聲,摔桌聲、砸玻璃聲,人群的唿喊聲和張振玉等人的大罵聲響徹了整個法院的辦公樓。同時還在各樓層的窗戶裏麵飛出了紙張和衣帽。不一會法院的內外到處是破木板,碎玻璃和垃圾桶。

    這時,從遠處向法院大樓駛過來一輛“上海牌”轎車,車內坐著的王大章,看著法院的混亂局麵,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但嘴上卻對司機和秘書說了一聲“快!快!迴去,立刻召開會議,平息現場混亂。”

    葉蘭英迴到病房裏,看見爹睡著了,自個兒搬了個凳子依著牆邊坐下,望著昏暗的燈光和燈光下躺著的病人,還有病人旁邊似睡非睡、姿態各異的場麵,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葉蘭英正在閉目,突然感到有人推她睜開眼睛一看,天快亮了。是爹推她,讓她去倒痰盂。

    葉蘭英迴到醫院病房時,有幾個病人發出了鼾聲,有幾個陪護病人的親屬也七扭八歪的打著瞌睡。葉蘭英來到爹的床前,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爹爹並沒有睡覺,正在偷偷的流淚。

    葉蘭英蹲下對爹說:“爹,你怎麽哭了?是疼的,還是哪裏難受啊?”

    葉蘭英爹說:“爹現在就是心疼,爹是在為你心疼啊!”

    葉蘭英說:“為我心疼啥呀?”

    葉蘭英爹說:“蘭英啊,是爹對不起你啊!也是爹害了你呀!”說著,淚水順著眼角皺紋流在枕頭上。

    葉蘭英急忙說:“爹,你是不是想讓我早點退掉我和鎖林的這門婚事啊!”

    蘭英爹點了點頭說:“蘭英啊,爹就你這麽一個閨女,本想讓你嫁個好人家,以後不為過日子犯愁。可眼下劉鎖林一家死的死,丟的丟,關的關,房無一間,地無一壟,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要帶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哪年能翻身啊?哪年能見好啊?你嫁給劉鎖林就等於自個兒往火坑裏跳,爹娘咋能不心疼呢?聽爹的一句話,早點了結了吧,對你、對誰都好!我也知道你的決心很難下,隻要爹多活一天,你就早一天了斷,不然就是爹死了也不瞑目啊!今天,你娘對我說,劉三婆子給你保了個媒,說是在城裏工作,個人條件和家庭都不錯,小夥子的爹娘都是吃公家飯的,小夥子本身也有工作,在什麽機械廠掙現錢。還說我的病他們能幫大忙,我也同意了,這樣你就不用一輩子在農村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當土包子了!”

    此時,葉蘭英根本就沒聽進去爹的話,心裏想的全是今後怎麽辦。她在極端痛苦之中手摸到了劉鎖林給她賣手鐲子的錢,她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下淚來。這一夜,葉蘭英始終沒合眼,想到了劉鎖林,想到了翠翠,想到了爹,想到了娘,又想到了自個。她始終也沒想出一個什麽好辦法,隻是眼淚隨著牆上那個破表發出滴答、滴答的掉著。

    第二天一早,那個接站的小夥子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大旅行包。小夥子來到病床前簡單地詢問了一下病情後,打開旅行包拿出一些食品和罐頭說:“這些東西是給你爹的,你想辦法讓他多吃一點兒,這對恢複身體有好處。”

    葉蘭英非常感激地說:“太謝謝你了!”

    小夥子說:“謝什麽,都是一家人了。”

    葉蘭英說:“你說誰和誰是一家人啊?”

    小夥子說:“是一家人啊!你和我們的主任不是一家人嘛!”說著,又把旅行包裏的外衣、外褲、內衣、內褲、還有鞋子、襪子都拿了出來,說:“這是我們主任為你準備的。主任還說過兩天他和老伴還要到醫院來看你那。還缺什麽你就盡管跟我說,一切都有我去辦!”

    葉蘭英明白了,她望著小夥子離去的背影,對爹說:“爹,你說給我在城裏找的人就是這個小夥兒嗎?”

    葉蘭英爹說:“不是這個小夥子,是他們主任的兒子。”

    這天,葉蘭英的爹心情格外的好。一大早起來就讓葉蘭英陪著嘮嗑。葉蘭英爹說:“蘭英啊,爹這病全仗著人家幫忙了,這要是在縣醫院恐怕早就不行了。爹知道我得的不是要死的病,隻是沒有那麽多錢治罷了。這次多虧了人家王主任幫了大忙,不但給我安排了這麽好的醫院,還舍得為我治病花錢,我知道這次治病沒有個萬八千的下不來,你要是不答應嫁給人家,這錢讓我怎麽還哪。”

    兩個人說話間,那個小夥子又來了。他對葉蘭英說:“我們主任和夫人今天下午來醫院看望你爹,讓你把上次我帶來的新衣裳換好。主任和夫人是市裏的大人物,你得注意點形象啊。好了,我先走了,千萬別忘了換衣服!”

    小夥子走後,葉蘭英在爹的逼迫下換上了一身新娘子的衣服,等待主任和夫人的到來。

    在一間不大的醫務室裏,王大章、夫人郭寶姹和傻兒子王曉勇坐在椅子上等待著葉蘭英。秘書領著葉蘭英走進了屋裏,王大章示意讓葉蘭英坐在對麵的凳子上。

    王大章說:“葉蘭英同誌關於你個人生活之事,不知你父母同你講清楚沒有。”

    葉蘭英說:“我已經聽父母講過了。”

    王大章連忙說:“那就好,那就好,我準備今天晚上就讓你和我兒子王曉勇成親。

    郭寶姹一直從前到後打量著葉蘭英說:“挺好,挺好”今天晚上就想讓她同自己的獨生子圓房。

    這時,傻小子也象明白了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媳婦。一會過來摸摸葉蘭英的頭發、臉蛋,一會過來掀掀葉蘭英的衣角和胳膊,有時還不停在葉蘭英麵前搖搖身子,嘻,嘻,嘻。有時在葉蘭英的背後扶著葉蘭英的肩膀,哈,哈,哈,手舞足蹈個不停。

    此時,隻見葉蘭英的眼淚象兩條小溪在臉夾上流個不停,她想到了自己這青春年華就要在這樣一個人的身上流失,她想到自己對鎖林的依戀就要在這樣家裏消失。她又想到今後如何麵對劉鎖林對自己的那份感情。她後悔那次和劉鎖林單獨在一起時,為什麽不把自己屬於劉鎖林的東西獻給劉鎖林,先結出和鎖林的果實再說。最後,葉蘭英又想到了逃和死。

    王大章見葉蘭英一直不做聲,以為葉蘭英無條件的同意了。就說:“那好吧,今天晚上就辦婚禮。”葉蘭英聽到這,猛然地站起來對王大章說:“王主任,結婚我同意。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如果你不同意就是結了婚,我也不會和你兒子好好過日子。”

    王大章對葉蘭英突如其來的話也感到很突然,鎮靜後對葉蘭英說:“什麽條件,你說說看。”

    葉蘭英說:“趙玉香是冤枉的,請你立刻把趙玉香釋放迴家。如果不放,我死也不嫁!”說完走到窗戶跟前,打開了一扇窗子,看望馬路上來迴奔駛的車流和急步行進的人群。

    王大章最害怕葉蘭英提出這個問題,葉蘭英還真就提出來了。頓時,王大章的心緊縮了一下。王大章點燃了一隻香煙,剛吸了一口後,使勁的摔在地上踩滅後說:“為了兒子,為了家庭我答應你,就按你說的辦,我明天就去兩地公安部門做工作,讓他們盡快把人放了。”

    葉蘭英說:“你現在就給我立個字據,我今天晚上就和你兒子成親。”

    當天晚上,葉蘭英就被逼著同王曉勇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郭寶姹對葉蘭英說:“我兒子是有點病,人家說娶了媳婦就能把他的病衝好,叫什麽衝邪,今後好好過日子吧,我們不會虧待你的。如果你要反悔,你就如數還清我們為你爹治病的全部錢財,趙玉香還要重新抓迴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洞房裏,葉蘭英整整流了一夜的淚,此時,葉蘭英想到逃,甚至還想到了死。可是想來想去,最後決定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了王桂花、王大章和張振玉等人,因為苦難都是這幫人造成的。眼下還是救人要緊,她相信,鎖林和翠翠會理解她的苦衷的。

    第二天早晨,葉蘭英早早的起床,撩起窗簾,一道溫和的陽光射進屋裏。她剛要下地,傻小子非不讓蘭英出去。蘭英硬是要出去,倆個人在門前廝打起來。隻聽啪的一聲,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葉蘭英的臉上,葉蘭英捂著臉哭了。傻小子站在門邊喊:“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喊著喊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郭寶姹在外間聽到兒子的哭聲跑過來問:“怎麽迴事?”

    葉蘭英說“我要出去做飯,他硬是不讓,還打了我一個嘴巴。”

    傻小子說:“我沒打她,是她先打我的。”說著在地上打起滾來,又蹦起老高。

    郭寶姹不高興的說:“他缺心眼,你也缺心眼啊,快幫他把衣服穿好。”

    葉蘭英捂著火辣辣的臉把王曉勇的衣褲扔了過去。

    郭寶姹說:“我是讓你幫他穿,你扔過去幹嘛?真是鄉巴佬,不懂規矩。”

    葉蘭英氣的跑出屋,躲在廁所裏不敢出來。

    在餐桌上,傻小子不讓葉蘭英伸筷,嘴裏還嘟嘟囔囔說:“她不好,我不要她!她不好,我不要她!我不讓你吃飯!我不讓你吃飯”。

    王大章看了看兒子說:“快吃飯吧,別胡鬧了,你已經是有媳婦的人了,該懂點事了。”

    郭寶姹看看王大章後又看了看葉蘭英,生氣的說:“蘭英,你到我家來,我應該讓你知道,我們娶你是為了什麽!就是讓你伺候好我的兒子,怎樣當媳婦我想你娘也能告訴你。你是高中生,有些家長裏短、處人待物、體貼丈夫、孝敬公婆、侍弄娃子你應該清楚。這沒出三天就打鬧,以後的日子可沒法過。有些事情你應該讓著點,再說我們也算救了你父一命,不求你感激,隻求你能和我兒子過日子的要求不高吧。”說完一推碗筷走了。葉蘭英看著婆婆離去的背影,含淚跑進自己的屋裏趴在被子上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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