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故事
天黑了，郊區的夜色就沒那麽多閃亮的燈火了。
農婦一家在房間裏看電視，少年被安排在院子裏一邊托煤球，順便值夜班，——這並非農婦虐待，是少年自己表示不需要休息，也不想看電視，才隻好讓他隨意找些活幹的。
“想不到入秋了蚊子還這麽多。”農婦厭煩地說，並沒注意，表針已經悄悄指向9點10分。
門被突然推開，少年猛地衝進來，叫道：“不要殺！”
農婦被嚇了一跳，慢慢攤開手掌，掌心裏的死蚊子幹癟如故，還沒來得及吸到鮮血，就這樣死去。
少年麵色難看的如喪考批。
“為什麽？——為什麽早了5分鍾？”少年盯著表，才9點10分而已。
“什，什麽？——那個表？那個表快5分，……”
少年默默走上前，接過蚊屍，默默退出屋去。
……
“我覺得這孩子挺好的，可惜就是有點那個——”農婦用手指指指自己的太陽穴。
農夫點點頭。吸口煙。
農婦道：“再幹幾天活，讓他走吧，別多出什麽事來。”
農夫點點頭。
蚊子的屍體躺在少年潔白的手心中，蚊子的靈魂嗡嗡地叫著，再次投入一道呆藍色的光芒中消失不見。
“s，s……”少年抬起頭，是兔仔子在唿喚他。
“那蚊子是誰？”兔仔子好奇地問。
“是……，是我要改變的第4個因緣……”
第4個？兔子問，第3個已經完成了嗎？
正在完成中。少年答道，第4個卻已經開始。
一滴眼淚從少年眼中滑落，仿佛珍珠滾過玉石表麵。
s，萬能的s，偉大的s，你怎麽哭了呢？兔子也覺得有點傷心。
“第4個因緣，我失敗了——我沒有完成任務。”
少年無比懊惱。
“你要救這個蚊子？——蚊子會吸血，很討厭的也！”兔仔子思維道。
“是的，我本來想，讓它吸我的血……可是 ——”少年懊喪地垂下頭。
“蚊子已經再次投胎做蚊子去了，我看見了。”兔仔子說，“等它生出來了，你就再來一次，別急！”
少年搖搖頭。
“兔子，你不懂。——這隻蚊子前世不是蚊子，是一條惡狗，——這條惡狗的前世，是我的一個兒子。”
“什麽？——剛才那隻蚊子是你兒子？？？”兔子覺得巨爆笑。
“兔子，因為它今生第一次做蚊子，如果遇到了能讓它吸血而不傷害它的人，它來世就不用再做蚊子，可以做家畜；若家畜受到良好的對待，而且溫馴聽話供養人，那它來世就可以做人。”
“s！你告訴我，你這麽出色，為什麽你的兒子會變成蚊子？——這是什麽緣故？”
“仿佛兩個人同路而行，路遇岔道，由他們自己的意願選擇，便分離了，然後，再各自的路途上越走越遠，走的麵目全非，即使再次相遇，卻已經認不出對方。”
兔子搖頭，“我不懂。——我見到有很多蚊子死死生生，每天都有很多，你為何不救？”
“因緣無量，允許我救贖的，卻隻有這一隻。”
兔子還是不懂。
“s，為什麽不能等那隻蚊子出生後——反正它還是蚊子，你再救它一次？”
“一隻蚊子，隻有當它第一世做蚊子時，若有人肯供奉鮮血給它，它才有轉生的機會，否則，隻能生生世世做蚊子了。——我已經錯過了救它的時機，今後即使千百次相逢，也無權再更改它的命運。”
“對了！s！你可以穿越時空的！你可以迴到過去，從來一次！！”
s少年看著兔子微笑道，“兔子，我這次穿越時空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無權再次穿越時空——隻能等我完成了這次穿越的任務，並且被審定合格後，才有再次穿越的可能。”
“可是你以穿越時空的交通方式出現在地球任何地方。”
“是的，兔子，——我現在隻能穿越空間，不能穿越時間了——因為我已經置身於這個遊戲之中。”
我還是不懂。
兔子很鬱悶，那它要做多久的蚊子呢？永遠的永遠嗎？
——少年微笑著注視著兔子。
“說長就很長，說短就很短。”
到底是什麽時候，它可以不再做蚊子了呢？
——等到它有一天，意識到自己其實不是蚊子的時候。
……
s，我記得你跟本來將是我媽的那個女人說，——能選擇的，就是自由意誌；不能選擇的，就是命中注定。——你是迴來更改我們的命中注定的，可是你卻沒能救那個蚊子，這是你的自由意誌，還是命中注定？
——少年歎息一聲，迴答：命中注定，不是我故意的。
月光如水。
兔子又問：s，為什麽你的命運也被命中注定，誰注定了你的命運？
s答道：跟你們一樣，是我的業力導致。
跟我們一樣？可是你是從偉大的星球到來的偉大的s，為什麽會跟我們一樣被注定？
我以前也在地球生活了生生世世，很久很久——因此，也留下了很多的業力。
業力，究竟是什麽？
是一種規則。它看起來好像植物一樣，一個思維，就是一粒種子；一個行為，就是一次澆水施肥；等到果子成熟的季節，你就會嚐到這個果子是甜還是苦——不吃不行。
兔子問，我是誰？我永遠隻是一隻兔子嗎？
少年微笑，兔子，盡此一報身後，你會離苦得樂，脫離生死輪迴，到我來的那個星球去過快樂的日子。
“什麽‘近視一包身？’”
是盡此一報身——
兔子，你現在之所以是兔子，是因為你曾經種下的種子成熟了一個果子，讓你投生到我前世的前世的父母那裏去。
而你卻不知道，在你歡歡喜喜找到了我那個前世前世的媽媽，入胎之後，卻不能出生，必須在3個月內死去。本來你應該歡喜的離去，並從此脫離生死，但是意外的是，母親自由意誌選擇了墮胎，令你遭受了本不應該遭受的痛苦——，本來應該快樂往生的你，產生了嚴重的嗔恨之心，因為陰間已無你的戶籍，陽間你又不能進入，極樂世界又因為你的痛苦導致無法飛升，因此你成了孤魂野鬼，終日追隨著那母親號哭，並敗壞她的命運，折損她的福壽。——你們兩敗俱傷，誰都不快樂。
——是嗎？
這麽說，我現在是個快樂的兔子，真的要感謝你嘍？
少年微笑。
那你為什麽要救我呢？——兔子問，我種下什麽樣的思維種子，導致你來找我呢？
少年輕撫小兔的身體，答：
在久遠久遠得無法用地球時間來表達的以前，我們一起來到地球獲得經驗。——當時我們彼此承諾，我們一起來，也要一起走。——可惜你經曆了無數次生死入胎，這些記憶已經被全部堵死了……，隻有當你離苦得樂的那一天，你才會全部迴憶起來。
我離苦得樂的那一天？——那是多久？兔子問。
命中注定，按照地球時間，還是3個月以後。
殊途同歸。少年微笑。
兔子也終於明白了。
天黑了，郊區的夜色就沒那麽多閃亮的燈火了。
農婦一家在房間裏看電視，少年被安排在院子裏一邊托煤球，順便值夜班，——這並非農婦虐待，是少年自己表示不需要休息，也不想看電視，才隻好讓他隨意找些活幹的。
“想不到入秋了蚊子還這麽多。”農婦厭煩地說，並沒注意，表針已經悄悄指向9點10分。
門被突然推開，少年猛地衝進來，叫道：“不要殺！”
農婦被嚇了一跳，慢慢攤開手掌，掌心裏的死蚊子幹癟如故，還沒來得及吸到鮮血，就這樣死去。
少年麵色難看的如喪考批。
“為什麽？——為什麽早了5分鍾？”少年盯著表，才9點10分而已。
“什，什麽？——那個表？那個表快5分，……”
少年默默走上前，接過蚊屍，默默退出屋去。
……
“我覺得這孩子挺好的，可惜就是有點那個——”農婦用手指指指自己的太陽穴。
農夫點點頭。吸口煙。
農婦道：“再幹幾天活，讓他走吧，別多出什麽事來。”
農夫點點頭。
蚊子的屍體躺在少年潔白的手心中，蚊子的靈魂嗡嗡地叫著，再次投入一道呆藍色的光芒中消失不見。
“s，s……”少年抬起頭，是兔仔子在唿喚他。
“那蚊子是誰？”兔仔子好奇地問。
“是……，是我要改變的第4個因緣……”
第4個？兔子問，第3個已經完成了嗎？
正在完成中。少年答道，第4個卻已經開始。
一滴眼淚從少年眼中滑落，仿佛珍珠滾過玉石表麵。
s，萬能的s，偉大的s，你怎麽哭了呢？兔子也覺得有點傷心。
“第4個因緣，我失敗了——我沒有完成任務。”
少年無比懊惱。
“你要救這個蚊子？——蚊子會吸血，很討厭的也！”兔仔子思維道。
“是的，我本來想，讓它吸我的血……可是 ——”少年懊喪地垂下頭。
“蚊子已經再次投胎做蚊子去了，我看見了。”兔仔子說，“等它生出來了，你就再來一次，別急！”
少年搖搖頭。
“兔子，你不懂。——這隻蚊子前世不是蚊子，是一條惡狗，——這條惡狗的前世，是我的一個兒子。”
“什麽？——剛才那隻蚊子是你兒子？？？”兔子覺得巨爆笑。
“兔子，因為它今生第一次做蚊子，如果遇到了能讓它吸血而不傷害它的人，它來世就不用再做蚊子，可以做家畜；若家畜受到良好的對待，而且溫馴聽話供養人，那它來世就可以做人。”
“s！你告訴我，你這麽出色，為什麽你的兒子會變成蚊子？——這是什麽緣故？”
“仿佛兩個人同路而行，路遇岔道，由他們自己的意願選擇，便分離了，然後，再各自的路途上越走越遠，走的麵目全非，即使再次相遇，卻已經認不出對方。”
兔子搖頭，“我不懂。——我見到有很多蚊子死死生生，每天都有很多，你為何不救？”
“因緣無量，允許我救贖的，卻隻有這一隻。”
兔子還是不懂。
“s，為什麽不能等那隻蚊子出生後——反正它還是蚊子，你再救它一次？”
“一隻蚊子，隻有當它第一世做蚊子時，若有人肯供奉鮮血給它，它才有轉生的機會，否則，隻能生生世世做蚊子了。——我已經錯過了救它的時機，今後即使千百次相逢，也無權再更改它的命運。”
“對了！s！你可以穿越時空的！你可以迴到過去，從來一次！！”
s少年看著兔子微笑道，“兔子，我這次穿越時空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無權再次穿越時空——隻能等我完成了這次穿越的任務，並且被審定合格後，才有再次穿越的可能。”
“可是你以穿越時空的交通方式出現在地球任何地方。”
“是的，兔子，——我現在隻能穿越空間，不能穿越時間了——因為我已經置身於這個遊戲之中。”
我還是不懂。
兔子很鬱悶，那它要做多久的蚊子呢？永遠的永遠嗎？
——少年微笑著注視著兔子。
“說長就很長，說短就很短。”
到底是什麽時候，它可以不再做蚊子了呢？
——等到它有一天，意識到自己其實不是蚊子的時候。
……
s，我記得你跟本來將是我媽的那個女人說，——能選擇的，就是自由意誌；不能選擇的，就是命中注定。——你是迴來更改我們的命中注定的，可是你卻沒能救那個蚊子，這是你的自由意誌，還是命中注定？
——少年歎息一聲，迴答：命中注定，不是我故意的。
月光如水。
兔子又問：s，為什麽你的命運也被命中注定，誰注定了你的命運？
s答道：跟你們一樣，是我的業力導致。
跟我們一樣？可是你是從偉大的星球到來的偉大的s，為什麽會跟我們一樣被注定？
我以前也在地球生活了生生世世，很久很久——因此，也留下了很多的業力。
業力，究竟是什麽？
是一種規則。它看起來好像植物一樣，一個思維，就是一粒種子；一個行為，就是一次澆水施肥；等到果子成熟的季節，你就會嚐到這個果子是甜還是苦——不吃不行。
兔子問，我是誰？我永遠隻是一隻兔子嗎？
少年微笑，兔子，盡此一報身後，你會離苦得樂，脫離生死輪迴，到我來的那個星球去過快樂的日子。
“什麽‘近視一包身？’”
是盡此一報身——
兔子，你現在之所以是兔子，是因為你曾經種下的種子成熟了一個果子，讓你投生到我前世的前世的父母那裏去。
而你卻不知道，在你歡歡喜喜找到了我那個前世前世的媽媽，入胎之後，卻不能出生，必須在3個月內死去。本來你應該歡喜的離去，並從此脫離生死，但是意外的是，母親自由意誌選擇了墮胎，令你遭受了本不應該遭受的痛苦——，本來應該快樂往生的你，產生了嚴重的嗔恨之心，因為陰間已無你的戶籍，陽間你又不能進入，極樂世界又因為你的痛苦導致無法飛升，因此你成了孤魂野鬼，終日追隨著那母親號哭，並敗壞她的命運，折損她的福壽。——你們兩敗俱傷，誰都不快樂。
——是嗎？
這麽說，我現在是個快樂的兔子，真的要感謝你嘍？
少年微笑。
那你為什麽要救我呢？——兔子問，我種下什麽樣的思維種子，導致你來找我呢？
少年輕撫小兔的身體，答：
在久遠久遠得無法用地球時間來表達的以前，我們一起來到地球獲得經驗。——當時我們彼此承諾，我們一起來，也要一起走。——可惜你經曆了無數次生死入胎，這些記憶已經被全部堵死了……，隻有當你離苦得樂的那一天，你才會全部迴憶起來。
我離苦得樂的那一天？——那是多久？兔子問。
命中注定，按照地球時間，還是3個月以後。
殊途同歸。少年微笑。
兔子也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