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又飄起了雲霧般的小雪,那牆角的梅花正淩寒獨放。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想那驛外斷橋邊,冰香如故的梅花莫非就真那般寂寞?還有那“梅妻鶴子”的林和靖準又隱身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獨自陶醉於香骨幽魂的雪中娘子了。

    小雪仍舊悠然的往地上貼著,街麵上已不知不覺積了薄薄的一層。街旁的商店裏,傳來了任賢齊憂愁的聲音:如果你真的愛我讓我走開……。今天街上的行人卻不在少數,孩子們個個穿的像個皮球,有些笨拙的嬉鬧著。宇瓊與落雪中午沒迴家,去了校園外的小吃部就餐。三年級沒有掃雪的任務,大家還覺高興,他們就好比忙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到晚年這有限的時間裏也該享受點清福了。宇瓊說今天他請,落雪說還是姐姐照顧弟弟為好。宇瓊又說你不是怕沒人請嗎?今天我是王巴吃秤砣——鐵了心請你的。落雪見狀,隻好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再說黑子和崔虎,倆人來到校餐廳,裏麵亂亂哄哄似螞蟻趕集。黑子去買飯,崔虎挑了張桌在等待。黑子買飯迴來卻不見了崔虎,睜眼四處觀望,見崔虎又跑去了遠處的一張桌。黑子過去說老崔你可真像個玩體育的跑的真是叫快,一轉眼怎麽落到此地?崔虎幫黑子將飯菜放好,拉他坐好指著旁邊不遠處一張桌說:“你看那妞兒怎樣?”黑子心說怪不得這廝往這邊跑,原來是發現了“新大陸”,遂順著崔虎的手指望去。黑子原以為這大陸還不定“新”到什麽程度,一看不覺有氣,是塊“舊大陸”——陳梅。“老白,你說陳梅自己坐在那兒多寂寞,過去逗逗她,你看如何?其實這娘們真他媽姿色非淺”。崔虎顧不得吃飯僅喝了一口湯。黑子卻大嚼著饅頭,“你願意去你去吧,我可沒那份閑心”。“是不是被那娘們弄怕了?沒事,今天說不好就讓你弄上”。崔虎慫恿著黑子。黑子還是不想去,便說吃飽飯再去。崔虎說若到吃飽飯再去,那陳梅就是五時三刻後的死囚早被送“走”了……

    倆人正爭執不休,抬頭見陳梅那桌忽又長出兩位,潘金紅與李愛瓶不知何時到來。一見到潘金紅,崔虎心中大罵這娘們真他媽水性揚花。黑子心說這兩個騷貨怎麽來了?“老崔,你跟潘金紅怎麽斷了?”黑子小聲問。“別提她,一看她那浪勁我就來氣,滾他娘的,老子還怕今後成了鞭杆子”。崔虎說完悶頭吃飯。黑子抬眼又望,見那三人正浪聲浪笑好不快活。黑子心想昔年劉關張“桃園三結義”萬古流芳,這三個何時也勾搭在一起?

    倆人吃飽便迴宿舍,進屋見大夥都在。董捷正在做物理題,過些日子他就要去省城參加總決賽了。在決賽中若能拿到一等獎,明年有的大學就會免試錄取。單磊插著耳機正聽歌,遠強則倒塌在床,欲睡昏昏。王飛也在看書,高鵬與劉斌則正切切私語。見他倆進來,單磊忽然坐起,摘下一隻耳機給黑子說這是你最愛聽的那首《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崔虎見單磊形似詐屍,便將其按下。單磊說虎哥你虎力可真大,足以將“院牆”拋到九霄雲外。“院牆”本未真睡,聽單磊暗中攻擊自己,不覺氣撞頂梁,把單磊抱在懷中,溫暖的單磊隻喊救命。崔虎坐在床上氣還未消,黑子因那本《尋秦記》已看完也無事可幹,兩眼四處巡視,不禁觸到了床下的那隻足球。對,踢球去!他將自己的想法一露,崔虎首先同意,其他人也讚成,就是“院牆”有些吱唔,被崔虎拽起說遠強你他媽要不去今後別指望老子弄你過牆上網。“院牆”陪笑說我去還不行嗎?

    八人來到宿舍樓後邊的一塊空地上,這空地大約有一畝半地左右,上麵的雪足有一尺厚。黑子、崔虎、單磊和遠強一夥,王飛、董捷、高鵬和劉斌一夥。隨便弄了個無人守的門,便擺開陣腳,在小雪中拚殺起來。“院牆”苯的似隻狗熊,不慎將自己放倒,臥在雪堆裏好久才爬起。足球落在雪地上根本不彈,隻陷下去再不滾動。大夥的球鞋早已濕透,身上雪痕累累鮮雪欲滴,頭上白煙直冒汗流雨下。黑子將球開出猛一抬頭,見遠處宇瓊和落雪正向學校走來。

    “宇哥,這邊來”。黑子大唿,聲音拉的很長仿佛狼嚎。

    宇瓊和落雪吃過飯就迴學校,走在雪花飛散的路上,自有一種難言的樂趣。宇瓊忽聽有人喊他,便尋聲望去,隻見黑子等人正在雪地上摸爬滾踢。遂叫落雪先迴校,他則向這邊跑來。落雪卻沒聽他的,而是跟著走過來。宇瓊跑到近前,大夥也隨之pause,一個個立在風雪中仿佛出征的將士。

    “宇哥,上來踢兩腳”。王飛過來說。

    “是啊,宇哥,快上來”。黑子也說。

    “不行,我又沒穿球鞋……” 宇瓊欲不踢,但終究經不得大夥的勸說,再加上他見大夥踢球腳也有些癢。自腳傷好後他還沒碰過一腳球呢?便也參戰。由劉斌首門,大夥踢半場。落雪這時已到跟前,微笑著看大夥踢球。宇瓊因好久沒碰到球射門打偏,球隻奔落雪飛馳。落雪未備躲閃不及正打到腿上。驚的宇瓊不覺大叫,心說她怎麽沒走?落雪雖被打中,卻也沒什麽大礙,那球是個弧線球,到她腿上已沒多大力氣。她將球撿起,重又扔給宇瓊。大夥見有女性觀看,不禁意氣高昂,又見落雪為女孩中的“靚”字輩,踢起來遂更加賣技。又踢過一段時光,大夥便停住迴校。落雪與宇瓊一路說著話,將單磊豔慕的險些迴老家,想人家韓宇瓊那小夥子,一米八的個頭,瀟灑英俊。自己都他媽不足一米六六,簡直就是個侏儒八等殘廢,他不免自慚形穢。大夥迴到宿舍將濕衣服鞋襪換下,宇瓊因去的晚僅使自己的腳不知往何處放。黑子替他找了雙鞋子穿,雖有點夾腳,卻是暖和的。

    下午最後一節是自習,宇瓊去文學社整理稿件,不多時燕冰也到來。“韓社,你早到了?”“我也是剛到。柳燕冰,秋悲完了嗎?”宇瓊說著不覺一笑。“悲完了,你呢?”“我也傷完了”。他說著從桌上拿出稿件,燕冰笑著也快速的將稿件拿出。“咱倆誰先讀呢?”宇瓊問道。“當然是你先讀了”燕冰不假思索。“為什麽呢?”“因為你是社長嘛,總要先帶個好頭”。她又笑了。“我看還是你先讀,現在人人平等,還管什麽社長不社長,女士優先嘛。再著雖《青陽》、《朱明》、《西滜》、《玄冥》已失傳,可我還是想聽一下《韶樂》,那就是你的聲音,怎麽樣,你看行吧?”望著宇瓊那挑戰的眼神,燕冰便說:“好吧,你可別三年不知肉味啊?”宇瓊笑道:“我寧願三年不知肉味”。 燕冰輕咳喉嚨,朗誦起來:

    秋悲

    天高雲淡景怡情,北風吹雁皆是空。

    冰心寒徹春江月,淚眼難覓銀漢星。

    烏鵲徘徊何處宿,亂紅飛繞哪方行。

    夢好事艱血滴落,無奈杜鵑長哀鳴。

    燕冰誦完,眼望宇瓊,那意思是說可該你了。宇瓊也不答言,恭恭敬敬的誦道:

    秋傷

    金風漸寒蟬歇聲,菊香難引蝶舞影。

    落霞染盡千滴血,新月映出萬種情。

    冷雨催花心悲切,孤蛩鳴伴語淒零。

    欲哭忍淚多少恨,卷土重來乘蒼鷹。

    待宇瓊誦完,燕冰拍手叫好。“韓社,你的比我的強,悲傷的最後是豪邁,而我的最後卻是無奈,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不能這麽說,咱們說好了是一悲到底,我卻不守諾言,我的最好也就與你伯仲之間,我本應甘拜下風”。

    “韓社,你認為寫詩最重要的是什麽?”燕冰忽道。

    宇瓊想了一下說:“以我之見,首先詩歌必須要押韻,不押韻就不能稱其為詩歌,這是詩歌美的所在。其次寫詩時要以心情為詩,真情實感為歌,那樣才最動人,才有價值,閉門造車終不能流傳千古,最後還要博覽群書,取其精華發展創新。比如賈誼《服鳥賦》中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出於《老子》五十八章曰:禍,福之所倚。福,禍之所伏。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中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出於曹植《贈白馬王彪》曰:丈夫誌四海,萬裏猶比鄰。元鎮《離思》中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出於《孟子。盡心上》曰:故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難為言。晏殊《玉樓春》中的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出於白居易《長恨歌》曰: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範仲淹《嶽陽樓記》中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出於《孟子。梁惠王下》曰: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還有……”

    宇瓊一口氣給燕冰舉了好多借鑒創新的例子,燕冰忽閃著大眼睛專住的入了迷。

    “韓社,你真是太偉大、太博學了”。她忍不住讚歎。

    “其實我也是差遠了,若能有金聖歎的無所不看、無所不鑽那才叫博學,我這算不得博學,更別說偉大了。唉!”他說著不覺歎息一聲,高三的人好無奈,想多一點時間讀課外書真是比登天還難的奢望。

    “韓社,何必傷心呢?明年考上大學不就好了,時間也能自己自由的利用了”。

    聽了燕冰的話,宇瓊點了點頭。明年,明年的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子呢?他想不明白。

    “韓社,我翻譯了一首詩,你看看有什麽地方不妥,請指教一下”。她說著將手稿拿給宇瓊。

    宇瓊接過一看,見上麵寫道:

    saying goodbye to cambridge again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 as quietly as i cane here quietly i wave goodbye to the rosy clouds in the western sky …………

    宇瓊看著看著,不覺讀出了聲:“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地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他捧著譯稿,全然沉浸在徐誌摩作別康橋的情境中。

    “韓社,你看我哪兒有誤?”

    他不禁被燕冰驚醒有些不好意思:“噢,沒,我認為譯的很好。說真的,我的英語水平還沒有你好呢”。

    “真的嗎?”燕冰微微一笑,沒接他遞過的譯稿,而是說:“假如你喜歡,就送給你了”。

    宇瓊望著燕冰有些羞赧的神色,不覺心中長出了一種莫名的激動。他沒有想到燕冰會將那篇大費心血的《再別康橋》譯稿送給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立在原地,愣愣的出神著燕冰的容顏。燕冰被他望的不安,難以勝任的眼神隻好移向別處。

    宇瓊又將伸出的手放下,瞅了眼譯稿說:“我是怕承受不起這麽珍貴的東西,說心裏話,我非常喜歡這篇譯稿”。

    燕冰抬起頭說:“那我就非要送與你了,因為你很真誠”。說完,便出屋而去。

    宇瓊望著燕冰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他真的沒有想到。

    燕冰出去迎麵正遇落雪,落雪衝她一笑就過去。燕冰心中猛然一怔,莫非她是來喚宇瓊?望著校園內熙熙攘攘的人流,原來已放學好長時間了,她思索著向車棚緩緩走去。

    轉過天甚晴,太陽一出來就知其這幾天憋壞了,臉紅的仿佛塗了朱丹。林渢端坐教室,發奮忘食,樂而忘憂,不知老之將至雲爾。自迴來複課,他的心態徹底變了。沒有了去年的放蕩不羈,對於分數他也有了新的認識,努力的為分數而拋一切灑熱血吧,沒有好的分數,想讀大學就好比淳於棼到大槐安國當了南柯太守隻能空做夢歡喜而已。除了緊時間彈彈吉他外,他已很少放縱自己。對於創作也是強逼自己不去感興趣。他已不再是那個恃才放曠、覺一切都無所謂的林渢。高考的敗北已令他很是醒悟,競爭的殘酷也讓他感危機四伏,他不想再重蹈去年的覆轍,再讓好多人和自己難過。在複習時他還寫了這樣一首詩:

    卷土重來不言敗

    好馬亦吃迴頭草,不敢放棄有明朝。

    跌落深穀淚無用,攀上頂峰聲高遙。

    過去的心痛心酸讓他明白了好多事情,也使他成熟了不少,稚嫩的心間也被歲月的長劍滑上了深深的痕跡。但在他純純淨淨的心底,對於甄馨的情感卻從未改變過,他相信永恆相信發自肺腑的真情是不可磨滅的。甄馨的離他而去,他知道自己也有責任,也有一些事對不起她。可她,也是有些太絕情了,不言不語的捅了他一刀後又在上麵撒了一把鹽。對於這些他一時很難接受,他想不通清清純純的甄馨竟會那樣對他。可他還是一個勁的替她辯解,想象自己真的是錯了。青春年少的人兒一旦真心付出愛,即使得不到心愛的人的愛,就算是弄的玩火自焚,在他的心底依舊會為她癡心不改,眷戀永遠。這也許就是最純真的人性。

    甄馨的生日過去好幾天了,遠在杭州的她現在過的好嗎?在大學裏她又是個什麽樣子呢?莫非還是經常穿著那身雪白的衣服嗎?想著上次甄馨過生日的場景,一幫同學在一起玩的好開心。可如今,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的記憶。記得吳奇隆有歌這樣唱到:總是在失去以後才想再擁有,如果時光能夠再倒流。夜空那幕煙火映在你的心裏,是否觸動塵封的記憶。總是在離別以後才想再迴頭,不管重新等待多寂寞。夜空那幕煙火映在我的心裏,是無窮無盡的永久。望著夜空中的煙火,想著甄馨過生日時的燭光,一滴淚不覺從他眼中墜落。“三百六十五支燭光映在我心上,每個夜晚……”任賢齊的《燭光》不禁又被他輕輕地哼起。想著你的黑夜,想著你的容顏,是一種苦也是一種享受。

    在甄馨生日的那個夜晚,林風含著淚寫下了那首生日的快樂歌:

    生日快樂

    風悠然的吹過

    飄起你的長發秀姿婀娜

    我唱著那首流滿笑淚的歌

    祝你生日快樂

    想著過去的日子

    認識你是我最大的收獲

    假如失去你的關心

    我是不是還能過活

    遙望著遠方的天空

    祝你可愛活潑

    注視著你的照片

    忍不住輕輕地訴說

    你是我漂泊海上的小舟

    你是我柔弱生命的依托

    夢中江南的女孩

    祝你天天快樂

    花開花落終有結

    願你我的情誼流成河

    要說的有太多太多

    卻始終道不盡心中的狂熱

    馨兒

    一生一世海角天涯

    念著你的還有我

    在這淚光盈盈的夜晚

    在這月華如水的時刻

    祝你永遠快樂

    他寫完,淚眼婆娑的讀了好多遍,心中卻好受了許多。而後,他學著黛玉葬花般將那首《生日快樂》用火點燃借著風飛走。但願能飄到遙遠的江南,觸動甄馨的心靈。別有詞雲:

    西江月

    望斷南飛孤雁,迴看往事淒茫。風雨飄搖花零落,隻有大醉一場。

    欲哭眼中無淚,欲恨心軟情傷。艱難苦辛人間路,誓等地老天荒。

    又有詞雲:

    卜算子

    明知相思苦,偏偏苦相思。朝夕相思朝夕苦,為何還相思?

    真情都已付,相思何算苦。隻盼明月多幾圓,甘甜送苦去。

    寒氣蕩蕩動天地,冷風颼颼搖世間。今天的陽光卻甚熱烈,照的人有些興奮。黑子與崔虎迴到宿舍,不覺耳膜受損。宿舍內氣氛猛烈,吼聲正緊,單磊和遠強正兩軍相持怒目而視,仿佛一對積怨很深的仇敵,兩人口來舌往正為世界杯中國隊能否進入十六強的事而爭吵。單磊說中國隊的腳太臭,還想進十六強,那無異於癡人說夢,在場上有射門機會就不錯了,更別說進球。遠強則大罵單磊不愛國,說你這個chinese都不支持中國隊,真是讓人心寒。假如你生活在三四十年代準他媽的是投敵賣國當漢奸走狗的貨。單磊說遠強你才是漢奸走狗,我認為外國就比中國好,紐約、華盛頓、巴黎、倫敦,那發達程度生活水平,真恨不能現在就弄到綠卡,再也不見你這個“院牆”。遠強越聽越氣,說單三石你前世準他媽的是老外,快些滾出中國去,現在你就滾出宿舍別再迴來。單磊卻不離坐,順勢往床上一躺想“休眠”。遠強卻不依不饒,罵單磊不是喝黃河水長大的。單磊聞聽起身說:我是喝自來水長大的,難道你不是?遠強不覺被他問的啞巴,說單磊你他媽就不是人。

    崔虎進來將他倆弄開,拿出新買的報紙讓他倆看,說:“霍爾金娜、庫爾尼科娃、漢娜等體壇明星竟這樣狂野,裸體照都飛上了《花花公子》”。單磊一見,遂將報紙搶在手中大覽特覽,崔虎全部塞與他說你慢慢瞧吧我早已瞧完,單磊說虎哥你才是我的好兄弟,遂白了一眼遠強接讀報紙。崔虎拉黑子出來,說去買盤碟子,黑子說咱可快去快迴,我很困想睡覺。崔虎說保證耽誤不到,我也很困。兩人弄了輛自行車便去商店買碟。

    倆人將車蹬得飛快,崔虎還不停的加速想超越極限欲使自行車變做小汽車。黑子喊他慢些說我的腿已不聽使喚,我們又不是去雅典告訴馬拉鬆戰役的勝利,弄得氣絕身亡可不值。到一商店,崔虎下車,令黑子進去。額頭上汗珠溢出,不覺用手擦了一把。這個店不大,裏麵卻黑如黃昏。黑子進去險些被黑倒,心說這是他媽的什麽鬼地方,崔虎怎麽到此購碟。老板見有人來訪,趕忙起身黑臉相迎,笑容被陰暗給掩掉。

    “二位,要碟嗎?請隨便看。”說著將電燈打開,黑子這才看清這店原是個長桶屋挺破舊。四周貨架上碟卻不少,真有些令人眼花繚亂。

    崔虎轉了幾圈低聲問老板:“有‘好’碟嗎?”那樣子生怕被人聽見。

    “有剛進的新貨,像美國大片《珍珠港》,成龍的《尖峰時刻2》,李連傑的《致命英雄》……”老板瞪著一雙細小有神的眼睛如數家珍。

    崔虎見老板執迷不悟,便湊到其耳邊低語,老板聽完,嘿嘿一笑:“兄弟,咱這什麽樣的都有,別怪老兄我聽不懂你的弦外之音。這一陣風聲特緊,既然是二哥的朋友、那我沒說的,到裏麵去。”老板說著還拍了崔虎一把。崔虎讓黑子先在外麵等會兒,他隨著老板去了裏麵。

    裏麵有間小屋,僅能放三張床而已。老板從櫃子裏翻出幾盤碟遞給崔虎、崔虎接過一看連連點頭。“老板,夠朋友,日後少不了麻煩”。崔虎說著將錢遞去。“兄弟,有二哥的麵子我也不能多收你的,這些你拿著”。老板說著又將五元錢還給崔虎。崔虎一笑:“那就多謝老板了”。“沒說的,這就當交個朋友,那幾盤碟可是火爆,你不信迴去放放,真叫過癮!” 黑子呆在外邊心煩,見崔虎出來便急問如何?崔虎說辦完了,又同老板道過再見,與黑子推車迴去。黑子問他買的什麽碟?他也不迴答,說老白你不是困嗎?我一會兒就讓你如泡在水裏的蔫蘿卜怔起來。黑子見崔虎不往迴走,便問他又想去幹什麽?崔虎說到那你就知道了。

    行至一幢樓前,崔虎跳下車,拉著黑子就上樓。來到一門前,崔虎喚人開門。不多時有人出來見是崔虎忙將門打開讓他們進去。進到屋裏崔虎從懷中將那幾盤碟拿出放在桌上,嘴裏還說:“老鷹,我可給你弄來了,怎麽謝我?”那個叫“老鷹”的人笑的狂熱:“兄弟,早給你準備好了”,說著從冰箱裏拿出酒菜放至桌上。“這位是?”那人望著黑子。崔虎忙給介紹:“我同學,白玉龍”。“興會”那人說著同黑子握過手。“老鷹,那幾盤碟開始老板還不想賣,我一說二哥的名頭,他爽快的像條狗般”。“兄弟,幹”。那個叫“老鷹”的人連敬了崔虎和黑子兩杯。黑子見已快到上課的時間,問崔虎走嗎?崔虎說上哪兒去?今天是邊喝酒邊看碟子。黑子謊稱宇瓊下午找他有事,又說訓練時我也好給你請假,崔虎說那也好。黑子走後,“老鷹”便放上碟,與崔虎邊飲邊看,痛快的找不到南北……

    黑子騎車走在路上,心說崔虎這廝光與這種人來往真他媽不務正業。他到校正好上課。下課後,見李娜和賈茹薔正在讀小說,就問賈茹薔讀的什麽書?他叫賈茹薔不讀賈茹薔,而是讀賈茹嗇。他是山東秀才讀半邊,光吝嗇了。自上高一他就叫人家賈茹嗇,一直沿用至今,還越喊越順。賈茹嗇聽黑子問便告訴他是《古今小說》。黑子因武俠讀完,隻好要借。賈茹嗇說上課時就給你。上課後黑子翻閱著那本《古今小說》,見上麵有《沈小霞相會出師表》、《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陳禦史巧勘金釵鈿》等,細看比有人寫的武俠還好,心想我也該換一下腦筋了。

    放學,宇瓊正思索一道物理題,聽外麵有人喊他,出去見是葆兒。因現在天冷,宇瓊下午就不迴家去吃飯了,落雪也是。葆兒見宇瓊出來,心喜眼就亮了。宇瓊揉了下發緊的眼笑問她有什麽事?葆兒說假如你願意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飯。宇瓊不假思索的說好。聽宇瓊這樣痛快,倒將葆兒弄的一怔,她沒想到宇瓊會如此爽快的答應。吃過飯,沒等葆兒付錢宇瓊已先發製人。葆兒無可奈何的說韓社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說好我請客怎麽你付錢呢?那麽我若天天請你,你就日日買單吧。一句話把宇瓊逗樂了,說誰付不是一樣,你是學生會主席,我是文學社社長,下級請上級吃頓飯這是應該的,總不能算行賄吧?葆兒樂的不行,說韓社你可真幽默。

    迴來的路上,正遇落雪與一女生吃飯歸來。宇瓊問落雪吃了嗎?落雪說吃過了。擦肩而過後,那女生問落雪說韓宇瓊怎麽與楊葆兒在一起?落雪說這個誰知道也許是工作上的事情。其實她心裏清楚,楊葆兒一定是請宇瓊吃飯著。前幾天聽宇瓊說葆兒要跟他學武術,但她沒想到那頓飯是宇瓊付的錢。

    西方的太陽早已不知遊蕩到何方?天已半黑。現在的時辰是晝短夜長,街上的燈火也亮透,一到夜間天分外的冷,宇瓊與葆兒卻走的不是太快。

    “韓社,明天下午教我武術吧?”葆兒說。

    宇瓊想了一下,明天是周六,按理說要去文學社忙活,可也不好讓葆兒失望,遂說: “好吧,不過,我下午還要去文學社看一下”。

    “沒關係,我等你”葆兒看上去很興奮。

    “明日別忘了換衣服,穿高跟鞋可不行”。

    “知道,我明日一定輕裝上陣,你就放心吧!”

    等葆兒走後,宇瓊快速的來到教室,伏身苦讀。他明白,現在必須努力學習,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難以迴避無法逃脫的現實。就好比人每日都要去廁所般,明知那裏臭卻還是不厭其煩。因為需要,必須要那樣做。盡管他本心厭惡高分低能,可在高中拿不到高分就是笨蛋,你就是被遺忘在黑暗角落的無知者,一個不可理喻的廢品。在這種教育製度下,他的心底始終擔驚,那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竟大多成了自己歎息他人恥笑的下腳料。他知道僅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改變這一切的,但他盼望著,期待著人人都能發揮其特殊才能的時刻到來。

    在求思之深的發奮中時光總是過的太快,似錦的年華在靜靜中期待,歲月的痕跡總會無情的銘刻,花紅柳綠的青春一去不再來。宇瓊忘不了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忘不了董仲舒苦讀三載令庭院荒蕪,忘不了範仲淹為讀書而不去看皇帝的龍輦,更忘不了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那段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的話語。他也許不會成為聖者賢人,但他會追求聖賢的作風。記得自己曾凝眸星空望女媧補天的印痕,曾獨漫沙灘遙看精衛填海的滄桑,曾攀緣曆史上有許多皇帝來“封禪”的泰山,看日出望“大字鼻祖”的《金剛經》石刻。心間的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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