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陳嘉、宇瓊和黑子將董捷送上車,揮手道別,董捷到省城參加比賽去了。三人迴到教室,宇瓊端坐那裏滿腹愁雲,他昨夜沒睡好,頭有些疼,也不知燕冰怎麽樣了?病好了沒有?他一直都很惦念。昨天他去傳達室,見有燕冰的一封信便給拿了來,那是一封編輯部來的信。他欲早些交給燕冰,可現在卻辦不到,隻能空空的等待。

    陳嘉對學習是愈加刻苦,自與陳玲和好後,他便發下誓言,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學,將來決不能讓玲玲再受一點苦,他要讓她過的幸福。黑子今日也認真,他在背著《化學》中的堿金屬元素。李娜和賈茹薔聽有人喚,便齊迴頭觀瞧,但並無人與他倆言語。倆人剛看書,又聽後邊有人喚,急迴頭見黑子手不釋卷的喊他倆的名字:“li na k rb cs ”,卻並不抬頭,好似故意逗她倆。李娜便說“白玉龍你叫我幹嗎?”黑子被李娜弄的不知何故,說我並沒有叫你,賈茹薔說你沒喊她可叫我了。黑子說我也沒喚你,我在背堿金屬鋰鈉鉀銣銫。李娜和賈茹薔聽罷大悟恍惚,說沒事了,你快背吧,黑子心說她倆怎麽啦?將人弄的懵懵懂懂。

    迷迷糊糊又考了一天試,直至放學一段時間,人們才從題海中遊出。感覺做好的歡天喜地,感覺做壞的無精打采。一幫同學圍在一塊談論考題,興致還較熱烈,黑子與崔虎一切都所謂,雙雙沒交。周日下午沒有訓練,倆人一放學就往宿舍竄,到一宿舍還是來晚,見裏麵早已圍滿夠級的人,根本沒他們的位置。來人隻好在一邊翹眼助威,可助威總不如上陣拚殺痛快。這就好比隻看人家吃燒雞,味道是聞了不少,可依舊餓肚子。餓急了隻好搶,崔虎將兩位往邊一推,說你們先歇會兒,我和老白再過過癮。那兩位正在興頭上,冷不了被人推到一邊,怒氣遽增,仿佛錢塘江的大潮漲的好快。怒氣從喉嚨升出來躍躍欲試,跑到嘴邊見是崔虎,遂將怒氣從牙縫中擠迴咽下,他倆可不敢惹,接著笑臉相迎說虎哥我們不知道你要來要知道早就讓與你了還請虎哥見諒,崔虎說沒事,打擾你們了也不好意思。說完便與黑子坐下,同其他四位繼續夠。在這屋的多是不學習,整日閑散慣的主。屋內煙氣十足,嗆人繚繞,弄的黑子一陣咳漱。崔虎問別人要了兩隻煙,自己點上一隻另一隻欲給黑子說老白你就開開殺戒吸一口,極過癮的。黑子說你自己抽吧,我是享不了這個福。崔虎見黑子就是不抽,便將煙塞在耳朵上,六個人大夠特夠,夠的天昏地暗。崔虎一泡尿竟憋了四個小時,直到晚自習上課前五分鍾才泄下那股長長的騷水,同黑子顧不上吃飯隻奔教室而去。

    林渢覺得今日的卷子做的尚可,交卷後他又與其他同學討論了一會試題。複課班的同學都很認真,對於上次的失敗,真將他們喚醒了。他迴到宿舍,稍微歇過,便又抱起了吉他。他不願像其他同學那樣去街上閑逛,一來對這個城市還很陌生,二來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孤獨。他彈著吉他,又唱起了那首《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唱著唱者,不覺又流淚了。他已使出所有辦法,可始終不能將甄馨忘卻。甄馨就如他的一個影子,隻要他還在,這個影子就不能消失。

    他又憶起了那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夜晚。他推著單車,甄馨在他身旁,倆人有說有笑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甄馨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宛如飄舞降落人間的仙女。他激動著幸福著,他沒想到甄馨能被約出,還是那般的痛快。倆人談天說地,評古論今,仿佛一對非常的默契的搭檔。那晚迴來,他失眠了,整整興奮了一夜。以後的那段日子,他與甄馨相處的很好。在他第一次給甄馨送所謂的情書時,腿直顫手也抖,好似自己犯了什麽大罪。甄馨卻笑著收下了,可他的心還怦怦跳個不停。那時他才明白了那樣一句話:你可以為別人無所顧及心平氣和的送一萬封情書,但當你為自己而戰時卻會翻江倒海的緊張。他刻骨銘心的記著甄馨認真的對他說:馨兒你能追上!為了那一句話六個字,他竟然笑著哭了。他不能沒有甄馨,他不能拋棄自己的永遠。他癡情的唱著那首歌:“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當愛情曆經桑田滄海,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在寧靜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甄馨,迴憶起那些過去的歲月。他深深的知道,愛能包容一切,卻也可以毀了自己的前程。對於以後他已想過,生活需要認真的對待,努力學習才是最終的機會。他要以大學為跳板,躍上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業顛峰。因為在人的生命中不光有愛情存在,我們不僅是為了愛情而活著,我們還有好多值得去實現的事情,我們還有別的夢想啊!

    人雖不能靠迴憶過活,但沒有迴憶的人生卻是更寂寞。讓迴憶留在我們的生命中,那也許還是我們最初的夢想!

    宇瓊感此日無聊,放學竟忘記等落雪,自己騎車就迴家了。中途不禁改變主意,去了街上的網吧,他已好久沒上網了,因今日實在憋的難受,也想解脫一下。他先瀏覽了體育新聞,世界杯的報道甚是繁多,中國隊正在尋找打小組賽的對象。打開qq,他的聊天室中卻沒有人,隻好加入新人。一個叫冰影幽寒的女孩首先登陸,他就與她隨便聊了幾句,沒想到一聊竟將宇瓊給吸引了,那女孩子言談話語很是凝練。正聊著,那女孩子卻說對不起,然後就下了線。宇瓊不免覺得很失落,也無心與別人再聊,隻得去搜索別的新聞。可沒過多久,那個女孩子還是上了線,宇瓊心中滑過一種興奮,接著與她聊起。從談話中宇瓊了解到她正讀高二,喜歡寫作,坦城直率。聊到深處,宇瓊便問她在哪兒上學。待地址各自打過來,宇瓊愣住!那個女孩子怎麽與我一個學校讀書。那邊的女孩也是呆了,心說這個雪劍流霜怎麽也是在我們學校讀書?宇瓊見那女孩子也在高二(二)班,便問她你班柳燕冰的病情好了嗎?過了好長時間,那邊的人才說話,說好了。又問你怎麽知道她生病呢?宇瓊迴答說聽琴曉靈說的。冰影幽寒問宇瓊是誰呢?宇瓊也問她是誰?冰影幽寒說那就一起說吧,宇瓊說好!待冰影幽寒將真名打過,屏幕上的六個字險些讓宇瓊大喊。

    我就是柳燕冰!

    燕冰見到屏幕上的五個字心也將驚出。

    我是韓宇瓊!

    宇瓊沒想到冰影幽寒竟然是燕冰。

    燕冰也沒想到雪劍流霜竟是宇瓊。

    倆人一時都默默無語,隻是兩眼傻傻的瞪著屏幕上的名字思索。網絡中的不期而遇,令倆人興奮的失去了操縱能力。過了好久,倆人才恢複如初蘇醒過來。

    “燕冰,你現在在哪兒?”

    “宇瓊,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

    “我在網吧!”

    “可以見見你嗎?”

    “你可以出來嗎?”

    “當然可以了,去那裏?”

    “可以啊,去哪兒呢?”

    “你說吧!”

    “你說吧!”

    最後由宇瓊決定去小城的中心廣場。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宇瓊付過錢騎車飛奔中心廣場,到那兒見燕冰早已恭候。燕冰上身穿黃色羽絨服,下身藍色牛仔褲,腳登白色旅遊鞋,沒戴帽子,長發披在肩上,圍了條紅色圍巾。站在那裏,亭亭玉立,玉樹臨風。倆人相見,心雖激動,卻又不知說什麽,早時想好的言語竟不知何時忘掉,怎樣迴顧也想不起來。最後還是宇瓊打破了沉寂。

    “燕冰,我們到湖心的亭子上坐坐吧?”

    燕冰點頭答應,宇瓊將單車停在一邊,與燕冰向湖心亭走。廣場的西麵有個小湖,如今已被冰封住,湖心有亭,取名醉月。倆人來至醉月亭,燕冰斜倚在亭柱上,瞅著宇瓊,欲言又止。宇瓊站定,望燕冰的臉色,見已無病態,遂放心大半。

    “燕冰,病全好了嗎?怎麽也不戴個帽子出來?”“沒事,都好了!你騎車過來的”燕冰還有些驚慌。

    “是,騎車過來的,你怎麽來的?”

    “我家離這兒很近,就在那邊便走了過來。”燕冰說著指給宇瓊看。

    宇瓊見她家就在人民醫院後的那棟樓裏,看到人民醫院,一樁樁往事又浮現在他腦海。

    “韓社,這幾日文學社的事情多嗎?”燕冰問道。

    “也不是很忙,投稿的沒多少”,宇瓊說,“對了,以後在下麵就別叫我‘韓社’了,叫我‘韓瑞’,好嗎?”

    “韓瑞”,燕冰自語道。

    “對,就是韓瑞!”宇瓊補充道。

    斜陽映在冰麵上,泛出一片黃暈的光。廣場上的行人沒有幾個,多數被隻是近黃昏的斜陽給趕跑了。

    “韓瑞,你的詩作發表了那麽多,怎麽不結集出版?”燕冰一時改口喚宇瓊,還顯羞澀。

    “這件事我也想過,可出版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自己整理要花好多時間,聯係出版社也要找人介紹,那樣才會好辦的多”。他說話時默默的望著遠方的夕陽。 “

    你說的也是,做什麽事都不會那般容易!”燕冰望著宇瓊,也在替他為難。

    “對了燕冰,你的信”。說著將信從口袋中拿出給燕冰。

    燕冰接過一看,難免驚喜,慌忙拆開,讀過卻皺了眉,又拿於宇瓊看。宇瓊一看便知,這種信他已經收了好多封。

    “別理他燕冰,這種信我那好多呢。說的挺好,隻不過為了那些報名費而已。字麵將你誇的學富五車,可不入他的會員不交那些錢,你的稿件就不予發表,這樣的編輯部真有些可憐”。

    燕冰有些迷惑,問宇瓊這是真的嗎?宇瓊說是真的,當初我就上過這種當,而且是兩次。這種編輯部或征文社就是利用你想發表文章的心態來明著要錢,還相當有效。你雖怕上當心有疑慮,但還是對自己抱有希望想試一試看究竟如何?因為這樣,多數人就被夢想迷惑,甘心受宰。燕冰說他們就真那樣惟利是圖嗎?宇瓊點點頭說也許是吧,我反正是被騙怕了。最好你也不要給他們寄錢去。燕冰說我聽你的,不會給他們寄錢去。

    宇瓊衝燕冰微然一笑,問道:“這些天又寫了多少詩篇?”

    “沒寫幾首,總覺得沒靈感,好急人!不過,這幾日我到讀了不少詩篇。《詩經》中的篇章,不看注釋有的還真難懂。我覺得還是唐詩最領風騷,百花齊放萬紫千紅,真可謂達到了頂峰。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詩魔白居易,詩鬼李賀,詩豪劉禹錫,詩怪詩飄,偉大的詩人真是不勝枚舉。韓瑞,唐詩中你最喜歡哪首?”燕冰又問道。

    “我嘛,最喜歡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與李白的《蜀道難》”。宇瓊說。

    “就是令賀知章拍案叫絕,稱李白為‘謫仙人’的《蜀道難》?”

    宇瓊點頭稱是,又說我覺得李白的這首詩真的是太有氣魄了!說著不覺已劈裏啪啦背了一遍。燕冰說我分明感到了那個水中醉酒撈月,月下乘鯨上青天的李白還在人間。他的豪邁他的浪漫,真是張口難言語,隻恨不相見。宇瓊說我也深有同感,每當讀李白的《將進酒》、《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雲》、《夢遊天姥吟留別》、《把酒問月》、《月下獨酌》等詩篇,我總感覺李白真的沒死。是啊,人們對李白的熱愛,不正說明了他真正贏得了“千秋萬歲名”嗎?

    “韓瑞,這近一年來,我總是擠時間多讀書,從課外書中學到的知識真是太多了。比如我們小學時學的古詩《草》,竟然下麵還有四句曰: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當時僅知道前四句,若不讀《唐詩三百首》,恐怕現在還讓其枝殘體半在腦中。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覺得我的思想變的好快。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感到我在快速的長大……”

    “是啊,我們在一天天的成長,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你在變,我在變,世界也在不停的變”。宇瓊親切的麵對著燕冰,又道: “燕冰,你知道那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出自誰手嗎?”

    “不知道,隻是常聽人說,也便記住。你說出自哪裏?我想不起來了”。燕冰的樣子看來急切想知道,顯然她以前看過忘卻了。

    “要說這首詩,相傳還有個故事。在初唐時有‘王楊盧駱當時體’,與‘初唐四傑’差不多時的有宋之問等人。宋之問是當朝大官,他有個外甥叫劉希夷,這年年句就是劉所作。宋之問見此句甚妙,便欲霸占,可劉不同意,他就將自己的親外甥給活活悶死了”。講到這裏,他見燕冰同牙咬住下唇,知她有些憤怒。

    “劉希夷的這首詩曰《代悲白頭翁》,有的書也作《代白頭吟》。整篇體現了劉一貫詞語婉麗,感傷悲苦的風格。曹雪芹《葬花辭》中‘儂今葬花人笑癡,他日葬儂知是誰?’就出於本詩中‘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兩句意境相同”。

    聽到此燕冰不覺搭言:“曹雪芹的《秋窗風雨夕》是不是照唐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而來?蘇軾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是不是出於李白《把酒問月》中的‘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韓瑞,我說的對嗎?”她迫不及待的望著宇瓊,想知道答案。

    “對,你說的很對!前人的很多成就都是在他們前人的基礎上而創造的。現在我認為應提倡學習古文,因為那裏麵有許多是值得我們借鑒的。可有人卻說你複古,不求上進。當然像六朝那種追求華麗辭藻的駢體文和後來的八股文是不可取,但我們也不能將其全一棒子打死,其中王勃的駢體文《滕王閣序》就寫的不錯。前朝的韓愈和柳宗元不是倡導過‘古文運動’嗎?像‘孔孟’的一些思想我們現在不是仍然在施行嗎?把中國文化假如看成一棵參天大樹的話,那麽我認為古典文學就是大樹的根。萬丈高樓平地起,一棵小樹難成林,假如沒了根,那樹必然會枯死,假如沒了根,也就不可能有那顆大樹。所以我認為應取古典文化之精華,發我們之靈感,創造更燦爛奪目的事業!”

    “韓瑞,你——”燕冰一時激動的難以言語。望著宇瓊瀟灑的舉止,莊重的神情,她仿佛看到了那條鮮花鋪就的道路。

    “燕冰,今後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想實現自己的夢想與追求,也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當年孔子與孟子都曾在外遊曆大半生來傳播發揚自己的觀點,遭受的冷眼與碰壁自不必說,沒有哪一件崇高的事情是不經曆磨難而成的,其中的道理都一樣,像我們現在這個時期,真是力不從心,誰也不可能像吳敬梓那樣徹底與科舉製度決裂;有時真想為了自己的所愛而拋棄別的一切,可還是辦不到,隻能望洋興歎,緊時間讓自己忘記一切的痛快一下;有時覺得我們活的太悲觀了,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其實這也大可不必,你說像伯夷叔齊那般不食周粟而死就真值得嗎?還有西楚霸王項羽,為什麽不像越王勾踐那樣重整齊鼓,再與劉邦相較,到時勝負難定,可項羽偏偏就自刎烏江,真有些可惜了……”

    宇瓊望著西天升起的那彎新月,不覺沉思到遠古的事件中去,直到燕冰問他才醒過來。

    “韓瑞,你說對悲觀我們將怎樣看待呢?”

    “我認為悲觀隻是存在心中的一種負累,它會阻礙我們的發展,應該全然拋棄。但人活在世,有時真難免悲觀,重要的是能從悲觀中解脫出來,為自己的理想矢誌不渝。西漢武帝時的司馬遷,因李陵孤軍深入匈奴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投降,司馬遷認為事出有因而說了幾句公道話,卻被漢武帝處以‘宮刑’,那簡直是奇恥大辱生不如死。你說司馬遷當時就不悲觀嗎?自己受罪不說,一家人也跟著牽連進去。他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可他為了父親的遺願和自己早年的誌向,硬是含恨忍辱寫出被魯迅成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二十四史第一部的《太史公書》。還有唐代的李賀,滿懷希望到長安參加考試,可主考官卻將其劃掉不準他考。考官說李賀是個不孝敬父親的兒子,說他考進士犯了‘家諱’。在封建禮教時講究‘避諱’,規定臣民取名或說話,不準帶出皇帝的名字,子女說話辦事不準沾父親的名字,連同音都不行,否則,就是不忠不孝。李賀的父親叫李晉肅,裏麵有‘晉’字,李賀又要考進士,所以就因晉進同音犯了‘家諱’,不許他考,你說多麽可笑。就連韓愈也怒氣衝天,寫了篇《辯諱》呈給皇帝和主考官,還說老子叫李晉肅,兒子就不能考進士,如果老子叫李仁呢,難道兒子就不能做人了嗎?這事鬧得滿城風雨,結果卻無濟於事。你說李賀當時就不悲觀嗎?可他沒因此事就放棄自己的願望,依舊到荒郊,去墓地,訪野墳,看堆堆白骨,隨習習陰風,然後將死、鬼、血、淚凝成詩篇,後世稱其為‘詩鬼’”。

    “我明白啦,其實悲觀並比可怕,可怕的是因悲觀而放棄自己的事業,而沉淪於其中不能自拔。假如能戰勝悲觀,重新振作起來,每個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希望!”

    “對,假如人人都能戰勝悲觀,那麽人的思想是一種多麽大的飛躍啊!”

    倆人雙目相對,匯聚出一縷縷陽光,交織成青春年少的勃勃生機。

    “韓瑞,你說說建安時期的文學吧,我對那時的人與事都不是很熟悉”。

    宇瓊望著燕冰那雙求知的眼睛,笑了笑,接著說道:

    “我對那時的人和事也不是太了解,總體來講也知道一些。李白有詩雲: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建安是漢獻帝的年號,這時期的文學被後人稱為‘建安風骨’。代表人物有王粲、陳琳、孔融、曹操、曹丕、曹植、阮籍、嵇康等人……”

    他將那些有名的人和事講的明白透徹,燕冰一直入神的聽著。正講間,不料一陣寒風刺骨,他不禁一抖,望四周已黑夜如墨。此刻燕冰也望遠處,心中驚慌不知幾時。方才不遠處射來的燈光使他們還以為天尚未黑。倆人都未戴表,急的燕冰喊他快走,恐怕已上課,倆人快步從醉月亭順著石板路走出小湖。

    “燕冰,快,上來!”宇瓊說著推過自行車。

    “不,你快走吧,我請了假不去的”。燕冰說。

    “那迴去時路上小心點,我走了!”

    “快走吧,路上車多,你也要小心!”燕冰親切的望著他而催促道。

    “我走了!”宇瓊點點頭,飛身躍上單車,不時已沒了蹤影。

    燕冰癡癡的站在那裏,望著宇瓊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她才快步向家走去。

    宇瓊拚命的緊瞪著自行車,仿佛要使自己變成輕氣球而飛到學校。大街上車來車往,又是堵車又是紅燈,急的他好似魚進了大網,掙紮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盼綠燈。心越急,卻越是等不到綠燈,好不容易等到綠燈,他似一隻漏網之魚般嗖一下就過去,越騎越著急,越著急卻越望不到學校的影子,他急的仿佛長江三峽中的激流。到了學校,見清清淨淨無人行走知已上課,心中不免擔驚,希望班主任不要在教室端坐,可有時你越是希望卻越是難以實現。

    宇瓊瘋一樣爬上二樓,打報告進教室,班主任卻也沒為難他,讓他快些上位。坐在那裏還未平靜,下課鈴聲忽然就響了,他晚到了四十二分鍾。沒有班主任的口旨就算放學,人們就似外麵有好獵手“伺候”的兔子隻能乖乖的呆在窩裏不敢移動。宇瓊問沈雨柔老班講的什麽?雨柔說你自己聽吧,沒告訴他。班主任端坐講台中央,眼如銳刀,掃的同學們恭恭敬敬,見同學們個個如老鼠見了貓,他還沒讓下課繼續講話。單磊在下麵憋的隻罵“溜的快”,他今日沒吃食飽,卻飲了個水飽。上課不久就尿意來潮,挨到如今卻不下課,漲的他欲哭無淚,欲尿不能,隻得惡狠狠暗罵老班來討痛快。可他的以毒攻毒之法並不實用,他真是度秒如年。現在真正理解了一句詩的妙意: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宇瓊聽了一陣兒,心說怪不得沈雨柔不告訴呢?原來老班講的是早戀問題。

    “同學們,你們這個年齡段,正是學知識長身體的時候,絕不能因小失大誤了前程。愛情是神聖的是偉大的,你們懂什麽?別以為讀了幾本書識了幾個字就覺得了不起。男同學與女同學在一起我不反對,可有的人卻在背後搞小動作,還什麽solemn pledge oflove,也就是海誓山盟,並自認為那就是愛情,其實你們那樣隻能算做‘嬉戲’。‘嬉戲’懂吧,就是兩個人在一起鬧著玩,愛情需要物質基礎,你說你們現在有嗎?當然,像你們十七、八九歲的年齡,感情上有一些衝動也可以理解,但要明確的認識到,現在不是時候,你們應……”

    班主任聲音與唾沫俱下。同學們隻顧偷著樂,愛情,還什麽嬉戲,班主任可真會比喻。單磊在那裏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卻又想笑,一笑就想尿,不尿還想笑,弄的他真是騎虎難下。太不容易挨到放學,單磊樂的如死囚被大赦般,拚了小命往下竄,可沒竄多遠,急急停止不敢再跑,而是慢慢緩行。他知道,若再跑到不了廁所就會下麵流水。他一步一步挪到wc,便大尿特尿令尿水刑滿釋放。望著那一道久久不斷的拋物線,口中還美滋滋誦著詩: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單磊尿完,見宿舍已亮燈,就飛身竄上去。放學黑子欲問宇瓊為何來晚,沒等他過去,卻被崔虎硬拉走。崔虎要他去爬網,他說困乏要改日再去。崔虎見他不肯便喚了另個同學急走。黑子再迴教室,宇瓊已走,無奈隻得迴宿舍。進宿舍隻見單磊仰臥床上,也沒理他,從床下翻出那本《上山·上山·愛》,不禁又興奮。他還為本書名對了下聯曰:《下水·下水·恨》。一會兒,遠強推門進來,倒頭就睡。黑子看著看著,聲音忽驚天動地,他要讓單磊和遠強一起分享快樂。單磊與遠強不知何事,便都懵懂的湊過來。

    “你們說什麽人不結婚不想事?”黑子問道。

    “那還不好說,和尚嘛!”單磊嘴快搶在遠強前麵說。

    “為什麽?”黑子又問。

    “因為他們是和尚沒有七情六欲!”單磊的迴答總是很新鮮。

    遠強卻說:“因為有尼姑相伴!”

    黑子也不再問,給倆人講起了笑話,他是隨學隨賣,剛在書上看到便欲嚐試。

    “有一位大官想試驗和尚的修行如何,便令寺院的和尚下身放上一麵鼓,再令妓女們脫成白條在和尚們麵前跳舞。若是和尚的修行高便不會將鼓弄響,若是修行低便會敲個不停。一時間,小和尚們都擂鼓大作,隻有一老和尚的鼓莫不做聲。那大官不禁讚歎,還是老和尚的修行高啊!待將鼓拿開,見老和尚的鼓已破了個大洞。人們恍悟,忍不住大笑”。

    沒等黑子講完,單磊與遠強已大笑不止。“那老和尚的修行真高!”單磊邊喊邊笑。遠強也一改方才的朦朧,興頭倍增。黑子講完,單磊要他再講,黑子說也好,便又講道:

    “說一個人死了,閻王就拿驢皮披在身上,教他變驢。落後判官查薄籍,還有他十三年陽壽,又放了迴來。他老婆見他渾身都變過來了,隻有陽物還是驢的,未變過來,那人道我往陰間換去。他老婆慌了,說道:我的哥哥,你這一去,隻怕不放你迴來怎了?等我慢慢的挨吧”。

    黑子剛想看書,單磊樂喊著不讓,說龍哥你再慢慢的挨會兒,再來個!黑子欲收口,遠強也過來央求。黑子被他倆逼的心煩,靈機一動說好吧,倆人洗耳恭聽。

    “一日,有位賢人在路邊發現一鴕鳥蛋和一鵪鶉蛋正悶悶不樂,就將兩蛋喚來教天地陰陽結合之事。鴕鳥蛋和鵪鶉蛋恭恭敬敬席地而坐洗耳待命。賢人給他倆講了一段西門慶暗鬥潘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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