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不求笑了一聲,粗糙帶繭的拇指不輕不重地撫過杜清檀的脖子。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撇清?”


    他滿意地看到杜清檀雪白纖長的脖子上起了一層細細的粟米,突然低下頭,一口咬下去。


    杜清檀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欲拒……又有點兒舍不得,畢竟人家這麽有誠意的刷過了牙。


    如果她太無情,一定會遭雷劈的!


    所以,不如享受算了。


    彩鳶原本想問點事兒的,隔著門就聽到有人在吃東西,吃得還挺香的,就想看看在吃啥。


    人都要敲門了,突然明白過來,紅著臉逃進廚房再不敢出來。


    室內,兩個意猶未盡的人總算放開了彼此。


    獨孤不求垂著眸子,滿意地看著杜清檀道:“我還以為你打算換夫婿了呢,現在看來,似乎還挺香?”


    杜清檀慵懶淡笑:“主要是覺著秀色可餐,不吃白不吃,省得便宜了別人。”


    獨孤不求聽出了些別的意思:“便宜誰?你聽說什麽了?”


    杜清檀在軟榻上舒服躺下,將手枕在腦下:“就剛才,張五郎去找我……”


    她大致地把情況說了一遍,獨孤不求一雙眼睛瞪得貓兒一樣圓:“我沒有!”


    杜清檀道:“我不信。”


    獨孤不求急了:“真沒有,我不是那種人,不然早就……”


    “我不信。”杜清檀再次打斷他的話,指著自己的雙腿道:“除非你給我捶捶腿,這一天怪累的。”


    獨孤不求立刻開始伺候人,捶邊自證清白:“我是清白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怎麽試?”杜清檀媚眼如絲,想到若幹不可描述之畫麵。


    “當然是真刀真槍地試了……”


    獨孤不求很小聲地說完這話,突然明白過來,伸手去拍她的頭。


    “又上了你的當!明明是我要找你算賬,又變成我理虧。”


    杜清檀懶得躲讓:“無風不起浪,所以我尋思著,不如先吃幹抹盡,讓別人去撿剩飯。”


    獨孤不求的手到底沒落到她頭上,反而收了迴去。


    他看著她微微冷笑:“小杜,你原本是爽利性子,從不玩這些虛的。我以為你不會變,入宮之後到底還是變了。


    在你眼裏,我算什麽?吃幹抹盡?剩飯?秀色可餐?我如果沒有這張臉,便是一無是處?”


    杜清檀見他似乎真生氣了,就要解釋:“你想多了……”


    “我有沒有想多,你心裏明白!”


    獨孤不求繼續冷笑:“買房子確實不關我的事,畢竟我也沒想著要占你這個便宜。


    不過,咱們既然是這種關係,你好歹也得知會一聲吧?天下人都知道了,唯獨我不知,你讓我的臉麵往哪裏擱?


    你有想過,被阿史那宏嘲笑的時候,我有多難受嘛?不許插話,聽我說完!”


    杜清檀識趣地保持沉默,雖然她真沒看出來他在意過阿史那宏的嘲笑。


    “還有,聖人許你去內醫局,許你成親,許你外住,別個都知道了,又隻有我不知道?


    你把莪當成什麽了?你眼裏心裏有我這個人嗎?尊重呢?信任呢?”


    獨孤不求越說越生氣,跳起來就走。


    杜清檀牽住他的袖子:“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嗎?這一出又一出的,氣都沒顧上喘勻,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行,我不計較,你放過我,咱們就此別過,橋歸橋,路歸路,可好?”


    獨孤不求用力去掰她的手,氣得臉都黑了。


    杜清檀往前一撲,緊緊抱住勁瘦的腰:“噯,你確定不是因為李岱的事,想要找茬和我斷絕關係?”


    她終於找到機會,順理成章而不那麽刻意地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事情和她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


    她原本想著,這惡心人的破事兒已經發生了,迴避不了,隻能麵對,該說的必須說。


    按照她的習慣,遇到問題,最好就是大家坐下來,開會一樣的,認認真真地談。


    就事論事,尋求最佳解決方式就好。


    可是看到獨孤不求在石桌那兒趴著睡覺等她迴來,還專程刷了牙,說什麽撇清不撇清之類的屁話。


    她突然的就不想這麽公事公辦了。


    她喜愛他,舍不得他,所以想用更柔軟合適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但凡獨孤不求有一絲勉強,她也不會勉強自己勉強他。


    獨孤不求的氣息驟然變粗,他用力抓住杜清檀的手,用力從他的腰上拿開,然後轉過身去,惡狠狠地盯著她。


    杜清檀半躺在軟榻上,半扭著身子,仰頭看著他,纖瘦的身姿顯得格外柔弱可憐。


    “杜清檀,你是不是眼瞎啊!”


    獨孤不求俯身下去,與她近距離對視著,嫣紅的嘴唇半勾,露出帶著邪性的笑。


    “你看不出來我一直在努力取悅你,討好你嗎?我穿的衣裳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和款式,我還特意抽空洗了個澡,刷了個牙。


    就在剛才,我在想,隻要你高興,隻要你能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結果……你就給我玩這個?說這個?你這種惡毒女人,活該沒人愛!我走了!哼!你自個兒玩吧!”


    獨孤不求越說越生氣,真的轉身往外走。


    這個人像是真的生氣了,杜清檀火速上前,再次抱住了他的腰:“我錯了。”


    “啥?我沒聽錯吧?杜司藥怎麽可能會錯呢?要也是我這種人錯。為什麽?因為眼瞎活該唄!”


    獨孤不求陰陽怪氣,繼續掰她的手。


    杜清檀直接爬到他背上去趴著,將兩條長長的腿緊緊勾在他腰上:“不,你目光如炬,眼瞎的是我。”


    “下去!”獨孤不求憤怒了,“你眼瞎?罵誰呢?”


    “啊不是,我是說,我目光如炬,眼瞎的是你。”杜清檀知錯就改。


    “嗬……”獨孤不求心如死灰,搖著頭歎著氣往外走:“行了,我不為難你。”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杜清檀一把封住他的領口,把人懟到牆上。


    “我想怎樣?”獨孤不求暴露了驕狂的嘴臉:“我要你向我求親,求我娶你。”


    “啊?這?”杜清檀有點不懂他的腦迴路,不過,講真,她真開不了這個口,太為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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