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不求冷笑著,抱著手臂看杜清檀的笑話。


    “知道不,杜清檀,我早就受不了你這個人了!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搞得我像個要飯的一樣……


    每次、每次,都是我最後知道!每次、每次,都是你作決定,不把我當男人看。


    既然如此,你就來做男人該做的事情唄,來,求我娶你。就這麽為難嗎?


    還是其實說這話不為難,隻是因為那個人是我,沒讓你看上,不夠資格放你心裏眼裏?”


    杜清檀安靜地聽著,認真分析加自省,覺得自己確實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於是清一清嗓子,開了口。


    “行吧,我買房子,讓你最後一個知道,確實有點不地道。錯了就是錯了,不解釋。


    聖人許我去內醫局,可以出宮成親的事,不是故意不說,而是太忙沒來得及。


    行吧,忙不是借口,是我覺著這事兒沒那麽急和重要,反正也不會飛。


    既然你不介意李岱那個事,並且想讓我向你求親,可以的,你聽好了啊……”


    不就是求個親麽,多大點兒事,總不能光嚷嚷著自己沒有哪裏不如男人,求個親就不敢了吧。


    杜清檀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獨孤,我們成親吧。”


    “為什麽呀?”獨孤不求的嘴臉更驕狂了。


    “因為,我覺著你這個人特別好,玉樹臨風,芝蘭玉樹,這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內在特別好,忠誠、能幹、有擔當……”


    獨孤不求遲遲沒聽到自己想聽的,臉垮得更難看了,提步就走:“嗬……”


    “啊,其實說了這麽多,都隻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想和你共度一生。”


    杜清檀真誠地看著他:“求你……”


    “住口!”獨孤不求翻著白眼道:“以為我會把這種男人活兒交給你做嗎?做夢!”


    “……”杜清檀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杜清檀,我命令你嫁給我!生死相依,禍福與共!你聽到了沒?”


    獨孤不求斜睨著杜清檀,果然是很有氣勢的那種“命令”。


    “遵命。”杜清檀給他行了一個禮,笑吟吟的:“獨孤主簿還滿意嗎?”


    “不滿意,去,站院子裏大叫三聲,我杜清檀非獨孤不求不嫁!”


    “啊?”杜清檀用看傻子的眼神壓迫性地看向獨孤不求,“你是不是沒睡醒?”


    這種事,打死她也做不出來!


    “嗬嗬……我就知道。”獨孤不求碎碎念:“杜司藥長得美,又有本事,宜室宜家,深得聖寵,和我一起多丟人的啊……”


    杜清檀煩死了,為了這種事情來迴糾纏不休真的好嗎?


    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有這糾纏的時候,不如拿來睡覺啊。


    她果斷跑到院子裏,氣沉丹田,大聲道:“諸位鄰裏都聽好啦……我,杜清檀,非獨孤不求……”


    獨孤不求猛地捂住了她的嘴,齜牙咧嘴:“你這個女人,噯,這種事情咱們自己知道就好,幹什麽讓別人知道呀!”


    說著不要不要,其實笑顏如花,眼裏春意蕩漾。


    杜清檀冷笑,嗬~男人!


    “那就說好啦,明天咱們就抽空寫婚書啊……”


    獨孤不求心滿意足地勾著杜清檀的尾指,“聘禮一直沒動呢,我再給你送迴來……”


    杜清檀沒忍住打破他的幻想:“媒人的事怎麽辦?之前是請的東宮,這迴也不能繞開……”


    不和東宮說,必然要得罪人。


    說吧,東宮肯定不高興,誰樂意被這麽不當迴事地折騰來折騰去呀。


    獨孤不求很自信:“這不是小娘子操心的事,安心備嫁就好。來,我們寫信給大伯母,讓她老人家搬到東都居住吧。”


    嘖,看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杜清檀道:“莪倒是很想馬上嫁你,不過肚子不同意,你聽,它一直叫喚說餓了。”


    獨孤不求人逢喜事精神爽,忙著招唿彩鳶:“人呢?飯好了沒有啊?”


    彩鳶磨磨蹭蹭地走出來,揪著裙帶不敢看人:“好了的好了的。”


    “怎麽不叫我們吃飯呀。”獨孤不求比杜清檀還像主人:“就擺那兒吧,記得拿酒壺酒杯。”


    彩鳶欲言又止,欲言又止,臉紅得猴子屁股似的,她哪好意思啊,隻好把飯菜熱了兩遍。


    同一時間。


    陰暗濕冷的牢房內,孟萍萍安靜而坐,五官舒展平靜,絲毫不見驚慌怨憤。


    這般沉穩,倒也難得。吳鳴立在門外看了片刻,示意獄卒開門。


    聽到門響,孟萍萍抬眼看過來,隨即起身行禮:“吳禦史。”


    對於這位敢接她狀子的吳禦史,她是敬重的,真的很難得。


    “吃飯。”吳鳴沒問她冷不冷,怕不怕,委屈或是不委屈,隻讓獄卒遞來一隻大碗。


    粗糙的陳米飯,下飯的隻有醋芹。


    不過,好歹飯是熱的,也沒有怪味。


    孟萍萍捧起碗筷,微微皺眉。


    吳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這樣粗糙的飯食,想必這嬌貴的女郎是吃不下去的。


    不過,既然敢敲登聞鼓,就要有吃苦的自覺和準備。


    他雖答應杜清檀照看她,卻也不可能給她開特例,另給好吃的。


    卻見孟萍萍隻是從中撿出一根頭發,就斯文地吃了起來。


    吃得很慢,卻一直很認真的吃,沒有絲毫嫌棄。


    吳鳴就在那兒一直看著孟萍萍吃飯,直到她把最後一粒米飯吃幹淨,抬眼疑慮地看過來:“吳禦史?”


    他才恍覺,竟然就這麽,不知不覺地看她吃完了飯。


    但也不顯什麽尷尬,他平靜地道:“你從前吃過這個?”


    孟萍萍把碗筷交給獄卒,解釋:“從前跟著師父行醫,也去過鬧災的地方,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不餿不冷,已經很好。”


    吳鳴點點頭,也不說什麽,轉身走出去,命獄卒鎖好門。


    孟萍萍一頭霧水,是真不明白他在做什麽。


    直到夜幕降臨,昏黃溫暖的燈光穿透門縫,照亮漆黑一片的囚室,她才恍然大悟。


    神色嚴肅冷厲到不近人情的禦史,在她門外不遠處,設了一張案桌,一盞燈,一隻蒲團。


    他就在那蒲團上,安靜地書寫、整理卷宗,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人羸弱不可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意千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意千重並收藏美人羸弱不可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