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一凡和夏玫經過了一個非常的夜晚之後,夏玫突然有好幾天沒有到公司上班,淩一凡不知道她怎麽了,但是又不好向陶金寶和其他人打聽。大約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淩一凡才又見到了夏玫,他覺得她的眼裏有著一種與往日不同的憂傷感。令淩一凡和夏玫都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的交往其實卻早已引起了一個人的關注,他就是人事部的朱勁鬆。個子不太高,長著小眼睛,塌鼻梁的朱勁鬆外麵看上去其貌不揚,卻讓人感覺挺有城府。淩一凡和他第一次見麵時就覺得此人不簡單,日後可能要防著點,可是來博文公司後和他合作的總體不錯,加上過去又曾經同住在一個宿舍裏,所以對他的印象有了一定的改變,也減少了防範意識。可是自從淩一凡被任命為公司副總,成為他的上司之後,他對淩一凡的態度在悄然地發生著變化。

    淩一凡離開博文公司後,朱勁鬆約淩一凡出來喝了一次酒並做了一次長談,他告訴淩一凡,過去自己是按照陶金寶的要求在暗中監視著他和夏玫,因為陶金寶已經感覺出來,夏玫對淩一凡很有好感。朱勁鬆還告訴淩一凡,那天晚上夏玫在他房間裏時,他就在前一棟樓房裏的某個房間裏等著,本來想立即通知陶金寶,可後來一想,大家都是外來打工的,再加上自己和淩一凡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他為人不錯,所以直到第二天才將夏玫深夜從淩一凡住處離開的消息向陶金寶做了匯報。聽了朱勁鬆的一番述說,淩一凡心裏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和夏玫的交往會在那麽早就被陶金寶注意到了。他想如果朱勁鬆當時就通知了殘暴的陶金寶,那場麵將是非常尷尬,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些,淩一凡一身冷汗。

    朱勁鬆還告訴淩一凡,陶金寶之所以當時沒有對淩一凡采取措施,主要是考慮到淩一凡確實有著工作能力,公司需要這樣的人,另一方麵,是自己在對陶金寶報告時,隻是說好像看到了,並沒有說準確,這讓陶金寶一時拿不定主要。朱勁鬆還告訴淩一凡,這件事情之後,陶金寶還多次把他找到辦公室裏詢問那天晚上的情況,他說自己從陶金寶的話裏聽出一種威脅和恐怖,所以更不敢將情況說的一絲不差了。

    聽完朱勁鬆的一番話,淩一凡也想起自己曾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夏玫到公司上班,為這事在心裏還猜測過。朱勁鬆還對淩一凡說起夏玫的近況,但淩一凡表示不想再多聽,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會再涉及博文公司的人和事,尤其是有關夏玫的,朱勁鬆見狀就沒再說下去。

    淩一凡掩飾著內心的情緒變化,舉起酒杯對朱勁鬆說,雖然是過去發生的事情,但你能有這個心,我就非常感謝了,說起來我們也算是朋友,希望今後還能經常來往和交流。朱勁鬆也對淩一凡能給予理解表示了感謝,他說自己也希望能和淩一凡成為好朋友。分手前,他告訴淩一凡,自己很快就要離開博文公司迴故鄉去了,因為自己原先的單位經過改製後,現任的領導已多次邀請自己迴去。

    對於朱勁鬆的話,淩一凡在很大程度是相信的。他覺得現在雙方已沒有絲毫的利益衝突了,那麽他也就沒有必要用編造謊言的方式來贏得所謂的好感。

    淩一凡在一次公司召開的例會之後被陶金寶喊到辦公室裏談話的,陶金寶一如往常,臉上堆滿笑容。

    “坐,請坐,小淩。”陶金寶揮手示意淩一凡坐下。

    “陶董,您叫我來有事要我去辦啊?”淩一凡一邊坐一邊問,因為他手上還有一個急等著處理的事情要辦,所以顯得有些急切。

    “噢,沒事就不能喊你來呀?”陶金寶掏出一根香煙點上後說。“前一階段你很辛苦,我也隻是在會上誇了你幾句,目前公司條件困難,要不然應該給你多發一些獎金才對。”

    “陶董,如果說有功勞也應該是大家的,全公司的人都在積極地忙著,說明大家團結,也很和諧,這可是您的魅力所在。”淩一凡聳動了一下肩膀說道,他覺得近來肩膀有點酸疼。

    “怎麽說是我的魅力?”陶金寶表示出很有興趣的樣子看著淩一凡等他解釋。

    “您是公司的董事長,公司是您個人的,如果您的形象不好,攏不住人心,誰還會為您盡心地幹呢?您說這不是您自己魅力的原因,是什麽啊?”

    “好了,我說不過你們這些文人,就算是吧,可一個好漢也要三個幫喲。”

    “您說的也有道理,但關鍵還是在公司老板。”淩一凡由衷地說。

    “小淩,你來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公司感覺怎麽樣?你過去是當記者的,見多識廣,給我提提意見。”陶金寶突然話鋒一轉地說。剛剛丟掉手中香煙的陶金寶又掏出一支中華煙點上了,還扔給淩一凡一支,淩一凡連忙接住。淩一凡一時沒有理解陶金寶所說的意圖,但他覺得今天的談話氣氛有些不對,因而也就沒有馬上去接話。見淩一凡不說話,陶金寶又歎了口氣說:“唉,都說文人煙酒茶樣樣精通,可你卻並不太像文人。”陶金寶還用方言嘟嚕了一句,淩一凡沒聽懂,也沒好問。

    “聽說文人都挺好色的是吧?不然怎麽叫文人騷客呢?”陶金寶突然冒出來一句話,讓淩一凡猝不及防,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陶金寶見淩一凡沒有說話,就又接著說了一句,“其實有哪個男人不好色呢,說不準女人比我們男人還喜好些呢,你說是吧?”陶金寶眥著嘴露出那顆被煙熏黑了的大金牙哈哈笑著。

    淩一凡還是沒有接話,隻是跟著陶金寶象征性笑了笑。

    “扯遠了,扯遠了,年紀大了就這樣了。”陶金寶收住了話題轉而問道。“小淩,你今年好像還不到四十歲吧?”

    “是的,陶董,不過再過三年,我就四十歲了。”淩一凡知道自己不能再尷尬地坐著不接話了。

    “你再過三年才四十歲?我再過一年就是六十歲了,老囉。”

    “陶董,您還算不上老。過去說人生七十古來稀,現在七十歲已算不上稀奇了。要是在中央,您這樣的年齡,還算是年輕幹部呢。”

    “那是在中央,我可是個個體戶,哪能和中央領導相比喲,讓人聽到了非笑掉牙的。”陶金寶嘿嘿笑著,又露出了那顆黑金牙,淩一凡看著他那張帶笑的臉時,不知怎麽突然感到有些反胃。

    “小淩啊,你年輕,以後公司裏的事情要多幫我操些心啊。”陶金寶走到淩一凡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我家小夏,你也要多幫助,多教教她。你們年輕人之間好溝通。”陶金寶說完又拍了一下淩一凡的肩膀說,“好了,不扯了,你忙去吧。”

    “陶董,那我就迴辦公室去了。”淩一凡和陶金寶打了個招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淩一凡還在想著陶金寶剛才所說的那番話的意思,他覺得陶金寶的話並沒說完,話中好像還有話,但自己並不知道他真正想說的是什麽。不會是和自己有關吧?會不會是他知道了自己和夏玫之間的事情呢?一個念頭突然閃現在淩一凡的腦海裏,他不敢再去多想,他也不願去多想,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件放不下的事情,有一種不祥之感。

    近一段時間,淩一凡陪著陶金寶到處跑征地的事,博文公司要擴大規模,想在開發區裏征一塊地建新廠房,麵積200畝。市長趙長平為了博文公司的征地召開了三次專門協調會,召集規劃、城建、環保、設計等部門進行協商解決,淩一凡在會上也代表博文公司作了幾迴匯報。淩一凡一路跑下來,結識了許多部門的負責人,並與他們相處的非常不錯,後來還和一些人成了朋友經常交往。據說趙長平市長在一次協調會之後的晚宴上也特地誇獎了淩一凡,並專門向陶金寶了解了淩一凡的來曆,可惜淩一凡當時不在場,據說陶金寶如實地作了匯報,也誇獎了淩一凡一通。

    征地項目曆時二個多月,效果並不大,淩一凡似乎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他認為關鍵是在於分管城建的餘樹林副市長和趙長平市長之間關係不太融洽。餘樹林是臨海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分管城建,屬於實權派,按說作為一把手的趙市長同意的事,餘樹林也應該不會反對的。原因就出在政府即將換屆,趙市長因為年齡緣故,下一屆不可能再擔任臨海市市長職務了,副市長餘樹林當選新市長的唿聲最高,因此隨著換屆時間的臨近,原本就和趙市長有著一些隔閡的餘樹林對趙市長的抵觸態度也漸漸明顯起來。作為常務副市長餘樹林認為象征地這樣的事情,涉及權力的使用,不能隨便下決定,因此,他對陶金寶的博文公司征地一事有意識地阻擋和拖延。

    為了征地的事,陶金寶和淩一凡也專門到餘樹林的辦公室裏進行過匯報,想得到他的支持,但餘樹林就是不明確對事情進行表態,隻是以一切按趙市長的指示去辦為借口來敷衍了事。

    淩一凡看著事情進展不快心裏也著急,他覺得事情關鍵還是如何去做好餘副市長的工作。

    洞察世事的陶金寶覺得自己遇到了難題,他也知道征地的事情不能進展的原因,就象淩一凡說的一樣關鍵在餘副市長。可是,博文公司是趙市長的聯係點,自己過去和餘副市長接觸的不多,怎麽辦?陶金寶把淩一凡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商量著。

    “陶董,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不解開餘副市長這個結,恐怕是不行的,關鍵是怎麽去解開。”淩一凡抓著頭說,“要麽你找人打聽打聽餘副市長的相關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機會和他接觸上,俗話說,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如行的話,一切就變得容易的多了。”

    陶金寶愁眉苦臉地坐在老板桌後麵大口大口地吸著煙,臨末了,歎了口說:“看來隻能這樣了。”並恨恨地罵道:“餘樹林真是他媽的王八蛋。”

    雖然征地的事,在兩個市長之間較量著,遲遲沒有結果,陶金寶卻開始忙碌起來,他在四處尋找能和餘樹林接觸上的關係人。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陶金寶在動用黑白兩道的關係網之後,終於發現了餘樹林一個隱藏的很深的秘密。

    陶金寶最終還是將餘樹林這條路走通了,但是淩一凡並不知道他采取的是什麽手段。有人猜測陶金寶是通過自己的情人發現餘樹林在鄰市養著一個漂亮的小情人,一個大學還沒有畢業的女學生,陶金寶為那位女學生的學習和生活提供了很多方便。也有人猜測,趙長平市長在和餘樹林副市長大吵了一通之後,命令餘樹林同意的。反正,博文公司在開發區的征地終於辦好了手續。

    陶金寶要收購臨海市文具廠的消息,淩一凡是在事後才得知的,而且還是聽辦公室秘書司馬昆說的。

    自從那次和陶金寶談了一次令人猜疑的話題之後,淩一凡覺得陶金寶越來越對自己冷淡了,甚至還有些防範。自開發區征地的後期工作,收購臨海市文具廠,都不再象先前那樣每次都要求自己介入了,甚至有的事情還是對自己采取了消息封鎖。

    淩一凡覺得自己有較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陶金寶了,這個月就沒有見到過他,至少連每個月一次的公司例會他也沒有參加。淩一凡漸漸感到了一些不安,他越來越覺得心裏有些放不下。我近期有什麽事情做的有失誤嗎?淩一凡反複思索著,最後他認為應該隻有一件可能讓陶金寶不高興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在後期征地過程中對於一些提反對意見的農民態度不夠強硬,沒按陶金寶的要求去辦,但他又覺得陶金寶不應該會因此事責怪自己。其實,在淩一凡的心中有一件事情讓他放心不下,那就是他和夏玫相處的那一夜。難道陶金寶真的知道了那件事嗎?夏玫應該是不會說的,那他是怎麽知道的呢?淩一凡在心裏猜測著,他還是不相信陶金寶會知道夏玫和自己之間發生的事情。

    除了這件事,到底還發生了什麽事能讓讓陶金寶對自己的態度產生了這麽大的變化呢?淩一凡一連幾天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他真想去問問夏玫,但是為了不再發生新的事端,他忍住了。自從上次和夏玫發生了一夜情緣之後,淩一凡就拿定主意要和夏玫保持一定的距離,他覺得寧願讓夏玫恨自己也不想再去傷害她了,因為和她相處也隻是一個無言的結局,對彼此都沒有任何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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