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侖山眾人被攻了個措手不及,領頭二人被當場擊殺,而所在之處,月光昏暗,四周混亂,身處險境,惶惶不安,一時隻是大聲喝罵,卻不敢深入追趕。有人暗想:“這兩人既然已經聽見咱們說的話,光明頂上的仙人定有殘酷處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驚懼之下,轉頭就往洞外跑,此人一動,不少人立即跟隨,誰知來到洞口,一腳踏空,哀嚎著摔下山去,不少人刹不住腳,接二連三,一一墜落穀底。原來這真氣通路無法持久,此時早已消失。眾人沒了退路,又死了十多人,心下氣餒已極,一時不知該進該退。


    蒼穀二人在洞中快速飛奔,蒼鷹使動蛆蠅屍海劍,雖在昏暗之中,卻能查探身旁地形,而穀霞對此地極為熟悉,一路前行,竟毫無阻礙。兩人來到一處向上的斜坡,地勢豁然開闊,但見洞口上方熒光閃爍,幽幽茫茫,仿佛有萬千螢火蟲附在山壁上。


    蒼鷹大聲喘氣,喊道:“這群混球沒追過來?隻怕被嚇壞了吧。”


    穀霞驀然給了蒼鷹一個巴掌,下手極重,饒是蒼鷹臉皮厚,也被打的眼冒星光。他怒道:“臭丫頭,你打我←→,做什麽?”


    穀霞氣憤不過,大聲道:“你先前點我穴道,又說出那些下流話來戲弄本姑娘,我不殺了你,已經算對你容忍至極了。”


    蒼鷹一聽,心意登平,笑道:“原來如此,這巴掌挨得倒也不冤。”


    穀霞原本怒氣衝衝,滿腔怨氣,但沒料到蒼鷹居然如此大度,愣了半餉,說道:“其實....我知道你是有意救我,原是一片好心,對不住,十嬰大哥,我剛剛下手不知輕重,你臉不疼了吧。”


    以蒼鷹的性子,就算疼得要命,旁人如此一問,他為了麵子,也必咬牙不認。果然他眉頭一皺,笑道:“就你那軟綿綿的巴掌,打在我臉上,跟撓癢癢似的。”


    穀霞笑了笑,忽然神態變得柔和起來,輕輕扯了扯蒼鷹的衣袖,說道:“十嬰大哥,你隨我來,接下來的路上有些難纏的守衛,咱們最好能繞過去,如若不然,就隻能另想辦法啦。”


    蒼鷹心想:“這女人突然轉了性子?為何對我如此低聲下氣的?其中定然有詐,我蒼鷹豈能上當?但眼下大敵當前,正事要緊,我且隨著她胡來,隨機應變即可。”


    當即點頭道:“你領路吧,我跟著你。”


    穀霞與蒼鷹爬上斜坡,順著坡道一路向上攀岩,有那螢火照明,前方如何,蒼鷹看得清清楚楚,這通道極為寬敞,足可容納十人並行,前方洞中隱隱傳來風聲,可見那兒必有一處開闊之地。


    兩人行了一會兒,來到洞口,穀霞一伸手,攔住蒼鷹,探頭出去稍稍張望,說道:“守衛暫且不在,咱們先爬上去吧。”


    她當先鑽出,順著蔓藤向上攀爬,不多時便來到洞穴高處,這兒蔓藤繁茂密集,兩人躲在蔓藤之間,倒也不易察覺。穀霞靠近蒼鷹,兩人身子緊貼在一塊兒,蒼鷹感到她身軀嬌柔溫暖,隻感舒坦,卻又生怕亂了心神,說道:“穀姑娘,你這般是不是太吃虧了些?還是你仙劍派的規矩便是如此?男女呆在一塊兒,女的便得與男子這般親密?”


    穀霞輕輕在他身上一拍,低聲道:“我是為了小聲說話方便,你可別誤會。”蒼鷹凝視穀霞麵容,見她神色坦然,竟絲毫不感嬌羞,可見她心如止水,不禁微生敬服之情。


    她又說道:“待會兒有守衛路過,那守衛厲害無比,但咱們躲在蔓藤裏,他發現不了咱們。你瞅準機會,最好能一劍將他殺了,可千萬要小心,若是一擊不中,那可就大事不妙,咱們唯有慌忙逃竄了。”


    蒼鷹聞言,精神一振,心頭卻忽然一片冷靜,就仿佛昔日身處戰場時那般自然而隨意。他也不多問,從穀霞手中接過另一柄匕首,隻覺這匕首寒氣逼人,鋒銳至極。但他暗想:“這女子功夫應當比我稍高一些,她既然熟知此間情形,自當由她來動手,為何要讓我代勞呢?莫非這姑娘膽子非常小?”但仔細迴憶她先前的作為,知道她絕非手軟之人。


    他居高臨下,打量下方地形,他們身處一座圓形河道之上,這河道幾乎幹枯,隻稍稍有些淺水,偶爾有老鼠從中鑽過,發出吱吱之聲。過了片刻,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淒厲吼聲,他朝那邊望去,大吃一驚,雙目死死瞪著那怪物,心髒狂跳,攥緊手掌。


    那是一個極為高大的怪人,足有五人重疊般高矮,渾身肌膚腐爛發臭,從傷口各處流出粘稠的膿水。他身形消瘦,手上握著一根一人大小的樹幹,樹幹周圍滿是尖刺,像是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拖著沉重腳步,可走的卻十分快速,踏水而來,震的洞窟隆隆作響。


    蒼鷹低聲道:“這是人還是妖怪?”


    穀霞在他耳畔說道:“是人....”沉默片刻,又說道:“是死人。”


    蒼鷹身子一顫,問道:“死人?這是怎麽迴事?”


    穀霞說道:“此地乃是昔日教主丟棄囚犯屍骸的地方,不少囚犯被扔在此處,隻是奄奄一息,並未死去,而這周遭石壁上有一塊大魂石。那些囚犯死去之後,真氣散發,匯聚在魂石之上,仿佛陰魂般久久不散。教主知道此事之後,便令一囚犯將魂石吞下肚子,那囚犯當場死去,但不久之後又活轉過來,變得愈發高大,終於成了這般模樣。”


    蒼鷹想起安曼體質,覺得這守衛與安曼有些相似之處,但魂石所吸收的真氣,經過魂石沉澱,對人體有害無益,與安曼的情形又大相徑庭。


    穀霞又道:“這守衛隻聽前教主與明王神女的話,若無這兩人在場,見到旁人,一律格殺勿論。它體內聚集著無數真氣,與明王神女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讓,所以,若要殺它,需得刺穿它的腦骨,捅瞎它的眼珠。割斷它的舌頭喉嚨,方能奏效。”


    蒼鷹問道:“我看咱倆索性一同下手,我破腦刺眼,你割舌頭割喉嚨。”


    穀霞抿嘴道:“我....我不成,隻能靠你了。”


    蒼鷹微覺奇怪,但見那守衛已經來到近處,眼看便要通過蔓藤正下方,他無暇猶豫,咬住匕首,正想下落。但那守衛驟然停步,腦袋轉了轉,摸了摸禿頂的頭,模糊不清的喊道:“是誰?”


    穀霞驚慌失措,正想逃跑,蒼鷹緊緊抱住她,低聲道:“不是我們。”


    守衛倏地一揮手,從地上抓起一人,輕輕一捏,那人登時骨頭粉碎。隻聽蒼鷹他們先前躲藏的洞穴入口處突然傳來無數驚恐的喊聲,正是西昆侖山百洞百寨的綠林豪傑,他們喊道:“快跑,快跑!”想來是想原路返迴。


    那守衛在洞口砸了一拳,引起地動山搖,蒼鷹聽來時通路處轟隆隆一陣晃動,有人慘叫道:“路被他封死了,隻能和他拚了!”


    眾人抽出兵刃,紛紛衝出洞窟,與那守衛廝殺在一塊兒,那守衛身高體長,動作不慢,力大無窮,兼之外表堅硬,眾人兵刃命中,隻是擦破皮毛,反倒是被它稍稍觸碰,便斷手斷腳,死傷慘重。好在這守衛腦子愚笨,每當殺死幾人,便會遲疑片刻,結結實實的挨上幾刀,雖然受傷甚淺,但總讓人心生幾分希望。


    蒼鷹瞧了半天,低聲問:“這守衛也沒什麽了不起,咱們打不過,難道還逃不掉嗎?”


    穀霞說道:“眼下還算好,若是它惱怒起來,跑的比豹子還快,而且前方道路封死,其實也無路可逃。”


    蒼鷹忙道:“既然並無通路,你到底來此做什麽?就算殺了守衛,我跟著你陷在此處,也是進退不得!”


    穀霞嘻嘻一笑,居然頗為輕鬆,她說道:“你與我一道在此,迴不去,進不去,隻好一輩子呆在這死人洞中,做一對患難鴛鴦。”


    蒼鷹聽她說的親切,心中一陣擾動,不知她在這關頭,為何還有心思調·情?穀霞忽然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說道:“十嬰大哥,我可全靠你啦,你定要護得我周全,行麽?”蒼鷹嚇了一跳,手腕一軟,險些一頭栽下去。


    眾人鬥了一陣,大約死了十多人,一位大漢揮舞銅錘,結結實實的砸在守衛腿上,那守衛痛唿一聲,腿上破了一個大洞,腳步踉蹌,失去平衡,重重栽倒。河道積水濺起水花,臭水澆得眾人滿頭滿臉,通道搖動,眾人一時站立不穩。但他們見勝券在握,情緒激動,如餓虎般紛紛朝守衛撲了過去。


    那守衛突然暴吼,雙臂橫掃,速度極快,眾人躲閃不及,被它同時擊中數人,全數口吐鮮血,撞在牆上,瀕臨死亡。守衛冒出巨力,從河道中站起,發瘋般揮舞起狼牙棒來。這狼牙棒上尖刺密集,長度驚人,西昆侖好漢們如何閃避得開?被狼牙棒擊中,又是一陣血肉橫飛。


    眾好漢心中驚恐萬狀,不敢再戰,沒命般朝遠處跑去,守衛跨上一大步,當即踩死兩人,又一掌拍死一人。它此時奔行如飛,卻又靈活異常,如同輕功絕頂的高手一般。看來這怪物厲害非凡,妖異之處,唯有那乃蠻皇宮中的尖刺巨人,方能勝過它一籌。


    此時,守衛來到蒼鷹下方,彎腰捉起一人,伸手捏死,蒼鷹立即放脫穀霞,不偏不倚,落在守衛肩膀上,匕首劃過,那守衛喉嚨破裂,舌頭自行伸出,也被蒼鷹一劍斬斷。他出手時毫不猶豫,而這匕首鋒銳無比,正是這守衛的克星。守衛迴過神來,一巴掌拍在自己肩膀,可蒼鷹早就借鐵鏈蕩開,又是寒光一閃,守衛雙眼被蒼鷹刺破。在它的慘叫聲中,蒼鷹一劍刺入它的天靈蓋。那守衛再也支持不住,咚地一聲,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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