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自劉敬出使匈奴後,北方稍安。高祖迴至長安,聞未央宮將峻工,遂往察看。蕭何接著,一並入內巡視。高祖前後走了一遭,望見立有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大倉者數百樓院,頗為壯觀,甚是奢華。高祖看罷,勃然大怒,罵蕭何道:“天下匈匈,勞苦數歲,成敗尚未可知。汝既為一國之相,豈能不知?為何營治宮室如此無度也!”蕭何拜道:“正因天下未定之故,所以製宮室以示漢室之強。今天子以四海為家,非令壯麗無以威重於世。且後世居此宮中,不必再有增補改建,可以一勞久逸矣。”高祖方喜,重賜蕭何。後宋之問有詩道:“漢王未息戰,蕭相乃營宮。壯麗一朝盡,威靈千載空。皇明悵前跡,置酒宴群公。寒輕彩仗外,春發幔城中。樂思迴斜日,歌詞繼大風。今朝天子貴,不假叔孫通。”

    住了數月,終是城中土木之工未畢,居不安穩,高祖遂於漢七年夏四月複往洛陽住下。半年無事,高祖乃置宗正官以序九族。時呂後年老色衰,高祖日寵戚夫人,因劉如意為戚夫人所生,便有廢太子劉盈而立劉如意之心,所以常言太子仁弱,不與自己同類;而如意聰明相類,心實愛之。戚夫人因得幸於高祖,常跟隨之出於關東。今見皇帝遲疑不定,唯恐夜長夢多,終不能使其子得立。遂日夜啼泣,欲使高祖早立其子。

    這日,呂後出關來探望高祖,與高祖相言甚歡,戚夫人見之,心生醋意。當夜便尋著高祖,死纏濫攪,定要高祖明日便廢了劉盈,立他劉如意。久之,高祖拗其不過,次日便設朝與眾臣商議,欲立劉如意為太子。眾臣聞之,多言不妥。然高祖既有此心,雖眾臣固諫,亦不能動搖其心。眾臣無計,大都不複出言,獨禦史大夫周昌據理力爭,並不相讓。高祖怒道:“朕為天子,願立則立,願不立則不立,卿等敢不奉命!”周昌素來口吃,又氣得厲害,心裏雖然有道理,口中卻不能言出,遂大喊道:“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能奉詔!”言音未畢,殿中早已笑倒一朝文官武將。高祖聽了,亦是忍俊不住,於是其怒稍平。酈商遂出班諫道:“昔日陛下常與張良談論天下之事,今既難解,何不請子房問之?”一言點醒高祖,遂道:“今日且罷,待朕迴關中時,與留侯商議再定。”於是眾臣皆退。時呂後側耳於東廂房聽到,乃出見周昌,跪為謝道:“非君之力,太子幾廢。”周昌道:“臣雖盡力,恐與事無補。能定此事者,非留侯不可。”兩下道別,呂後遂迴關中,與二兄長商議此事。後唐彥謙有詩道:“漢嗣安危係數君,高皇決意勢難分。張良口辨周昌吃,同建儲宮第一勳。”

    卻說呂後為人剛毅,佐高祖定天下,頗有男兒之風。其長兄呂澤為周呂侯,次兄呂釋之為建成侯,皆從征天下,立有軍功,在關中頗有勢力。呂後從洛陽迴來,與二兄議道:“吾留侯善畫計,皇上信而用之。若使之輔太子,大事可定。隻是其自從入關中,習輕身羽化之道,閉門不出,人不得見之。”呂釋之道:“此有何難,臣即入府訪之,其若不從,臣強行縛之來獻。”呂後阻道:“不可!張良威望頗重,皇上尚敬他三分,若強劫之,非但不能成事,還恐皇上聞後降罪。”呂澤道:“吾有一計,可使皇後見張良,自與其相言。”呂後問道:“如何?”呂澤道:“今皇上方北憂匈奴相擾,可使人假口皇上旨意,以此事往張良府下招之,將車仗載入臣府。皇後先藏於府中,至時出見,泣言已動其心,必與相謀,太子可安,此為瞞天過海之計。”呂後大喜,遂一能言之人,引著車馬,往張良府上來訪,假稱高祖所差,請留候入朝議事。

    張良聞天子使臣至,隻得見之。來人道:“高祖欲親征匈奴,恐複遭白登之危,特令臣來招君侯入宮議事。”張良道:“皇上已許臣不問國中之事。以皇上之賢,焉能失言如此?”來人道:“隻是請軍師商議籌劃,未必隨軍出征,去又何妨?請君侯移步。”張良隻得隨出,一路而來。來到處所,下車一看,卻是建成侯府。張良問道:“此是何意?”來人不語,疾步退避。張良方在詫意間,卻見建成侯呂澤出閣來迎,張良不好失禮,隻得一同入府坐定。呂澤道:“君侯常為天子出謀,今天子每日欲易太子,君侯安得高枕而臥?”張良笑道:“當初皇上數在急困之中,臣與劃策,幸而能成。今天下安定,皇上以愛欲易太子,骨肉之間,乃家事也,雖有如臣等百餘之士,於事何益?”呂澤道:“今君侯已至府上,必為我畫計,方許君候迴去!”張良聞之色變,朗聲道:“恕張良無可奉教!”遂起身拂袖欲去。隻見屏風後轉出呂後,伏地泣道:“公不為計,則太子休矣!”張良大驚,不敢便去,隻得亦拜於地道:“皇後萬乘之軀,臣不敢當此大禮!”呂後道:“君不與謀,便拜三日!”張良道:“皇後請起,已有計矣。”呂後大喜,急問道:“計安出?”張良道:“且起說話,臣安能當皇後之禮。”呂後遂起,與張良各自落坐相語。張良道:“此事難以口爭,故不可以尋常之計相解。臣顧皇上平生有欲得而不能得者四人,四人年老矣,皆以皇上為人傲慢少禮之故,匿逃山中,義不為漢臣。然皇上因不得此四人,心常怏怏。今皇後能勿愛金玉璧帛,令太子為書,備車馬使辯士卑言固請,當可來之。若來,可使太子以四人為上賓,時從入朝,令皇上見之。皇上見此四人尚能出山輔佐太子,必以太子為賢,則一助成功也!”呂後問道:“此四人何者?”張良道:“乃綺裏季、東園公、甪裏先生、夏黃公,人稱商山四皓,亦稱四魭。綺裏季,姓朱,名暉,河內軹城人;東園公姓庾,字宣明,居園中,因以此為號;夏黃公姓崔名廣,字少通,齊人,昔隱居夏地鄉中修道,故號為夏黃公。甪裏先生,河內軹人,太伯之後,姓周名術,字符道,京師亦稱霸上先生。四人之中,以綺裏季年最為長,望亦最高。太子若得四人之輔,乃漢室之幸也!”後胡曾有詩道:“四皓忘機飲碧鬆,石岩雲殿隱高蹤。不知俱出龍樓後,多在商山第幾重。”

    呂後聞之問道:“吾久聞此四人乃濟世良才,清高名節,素不願為官,昔為避秦亂,隱居商山。皇上初入關時,即深欲求之。四人以皇上輕慢之故,避而不從,不知何往,皇上常念,以此為憾。今太子欲得,如何能得遂其願。”張良道:“此四人與臣為雲霞之交,若使之佐皇上,臣不能為,若使之佐太子,臣若相言,必能動之。隻是四人乃世之高士,需太子誠心拜訪,方能得也。”呂後然之。張良複道:“今天下方定,偃兵從文,故依助文者方可有成。叔孫通博古通今,製定朝儀,頗得皇帝所愛。可擇時請為太子太傅,輔佐太子。以叔孫通才學,必可說服皇上固立太子,則二助也!有此二助,皇後以高枕而臥,不複憂慮。皇上萬年之後,必是太子登基。”呂後大喜,即從其言,先令呂澤使人奉太子書,卑辭厚禮,往商山迎此四人。四人感太子誠心,皆出山來,客居建成侯所。後蘇轍有詩道:“留侯決成敗,麵折愧周昌。垂老召商叟,鴻鵠自高翔。”

    不表四皓如何扶佐太子設防戚氏,卻說匈奴自得與漢連姻,以為將得高祖長女為閼氏,遂斂兵自守,暫息南征之心。卻是韓王信為匈奴之將,不肯安心,常引兵犯燕、代之地。王黃、曼丘臣居守馬邑,與之通信,欲複迎之歸國為王,遂廢趙利為將,往代地來請韓王信。其時韓王信與匈奴共取代地,方居東垣,得王黃之書,則迴信道:“二公且守馬邑,吾欲東伐趙地,請二公起馬邑軍攻其側。事濟之日,當與二公共分其地。”二將得信大喜,便於馬邑招兵買馬,集草屯糧,欲助韓王信伐趙。

    早有細作報入洛陽,高祖欲親征之,將軍靳歙諫道:“馬邑雖有反心,必為韓王信指使。去年我因白登山一敗,修兵一年,銳氣漸複,不如趁匈奴無意南侵,馬邑尚未成事之機,先取東垣以定代地,複取馬邑以定太原。”高祖從之,乃於漢八年秋九月,起馬步軍二十五萬,令將軍酈商為先軍,太尉周勃為第二路,將軍樊噲為第三路,自引眾將為第四路,兵發東垣。周呂侯呂澤聞漢軍北征,乃與呂後商議道:“自皇帝即位,我兄弟雖封列侯,為漢將軍,然不常從軍征伐,故無兵權,日後若有不利,亦無禦備。我欲請令為將,隨軍出征韓王信,也好籠絡些人馬,以備不虞。”呂後然之理。於是呂澤見高祖道:“臣不才,願為先鋒,以擊反軍。”高祖大喜道:“朕亦欲觀長舅之勇略。”乃令呂澤代酈商為先鋒,引軍往取東垣。

    韓王信聞之,聚部下商議對敵之計,丞相李產道:“今匈奴與漢約親,其勢必不相助。漢軍來伐,我力不能阻也。不如棄代地,走雁門關為守。漢軍若逼,仍投匈奴。單於自傲於漢帝之上,必不能解大王以歸漢,此乃走為上之計也。”言未畢,將軍李同道:“此乃迂腐之言!將軍臨敵,豈有不戰自退之理。末將願領一支人馬往迎漢軍,斬其大將以示我軍之威!”韓王信道:“丞相之言甚是,漢軍勢大,不可強敵,宜退守為上。”李同道:“吾不勝出,甘當軍令!”於是立下軍令狀,引五千人馬,出東垣來迎漢軍。李產謂韓王信道:“李同輕敵,此去恐不敵取勝,大王須引軍接應,方保不失。”韓王信從之,複引後軍來接應。

    卻說李同引五千人出城迎敵,將至井徑口,漢軍已漫山遍野而來。李同擺開人馬,出陣挑戰。漢軍陣上,呂澤全身披掛,手執金刀,立於門旗之下,左有蟲達、右有郭蒙,皆呂澤帳下勇將。李同舉槍罵道:“汝等助無道昏君,以何麵目以見天下英雄?”呂澤也不答話,令蟲達出戰,李同接住交鋒。戰不十合,李同不敵,大敗而走。呂澤求功心切,當下一馬當先,引軍追殺而來。追約二十餘裏,忽聽金鼓大作,一軍刺斜裏殺出,為首一將,正是韓王信也。呂澤不防,前軍皆被衝散。呂澤方撥馬欲迴,被韓王信一箭射中胸口,翻身落馬。韓王信縱馬來殺呂澤,卻被蟲達、郭蒙拚命救迴,李同引敗軍又翻殺迴來。漢軍大敗,反退三十裏。韓王信已令收兵,李同不舍,引軍窮追。正趕之間,酈商引軍接應,李同望見,拍馬來戰。酈商揮刀相迎,數合之間,一刀將李同劈於馬下。本欲追殺,見呂澤中箭,隻得紮住人馬,尋人醫治。不想此箭已傷心肺,醫者未至,呂澤已經死了。酈商急令人飛報高祖,高祖引數十騎飛至,見呂澤死事,甚是悲傷,乃令送入關內厚葬,諡為武侯,封其長子呂台為酈侯、次子呂產為交侯。呂後聞之,自是悲悔不提。

    卻說高祖見長舅戰死,大怒,乃分兵三路,酈商居左、周勃居右,自居中路,大起三軍,直犯東垣。早有伏路小軍飛報城中,韓王信料不能敵,急引軍開北門而走,投雁門關去了,漢軍遂得東垣。高祖聞韓王信已走雁門關,欲親往剿殺。太尉周勃諫道:“韓王信既投雁門關,若我相逼,必投匈奴。今又是冬季,如擊則恐複有白登山之厄。韓王信既已走,可留一將鎮守。若其複來進犯,可使其將引軍擊之,隻要勿出關先犯胡地即可。”高祖從之,即拜陳豨為代相國,代理代王之事;留樊噲引軍鎮守東垣,自引大軍南歸。

    趙王張敖聞高祖班師,由趙境而過,欲迎之禮待。眾臣阻道:“皇上傲慢,大王若接入,乃自尋窘迫。臣等願迎之於外縣,代大王受其辱。”張敖亦有餘悸,不願複見高祖,遂從之,令貫高引趙午、田叔、孟舒等十餘趙國要臣迎高祖於柏人。貫高與眾人相謂道:“皇帝不仁,數辱我王,我義不能忍,欲請殺之。奈何吾王乃仁義長者,不肯背德,故請此行,以殺皇帝,公等可助我。”眾人皆從。貫高又道:“如今雖已有計,唯恐不成,勿遺禍於吾王。故與諸公有約:事成則功歸吾王,事敗由我獨身受之。”眾臣道:“休要如此說,事敗我等共坐之。”貫高大喜,遂選刀手十數人藏於驛館壁廚之內,欲借高祖入宿之時弑之。事畢,遂往路上恭迎對駕。

    不多時,高祖引軍到,貫高與眾臣上前見禮。高祖問:“趙王如何不來迎駕?”貫高道:“張王偶感風寒,不能來接,特派臣等恭請聖駕,以盡地主之誼。”高祖見天色將晚,遂將人馬紮下,自引數十隨從隨貫高入城住宿。方入城門,忽覺心動,乃問貫高道:“此縣何名?”貫高道:“柏人也。”高祖心疑,遂道:“柏人者,迫於人也,不詳!”便不入城,謂貫高等人道:“今夜朕且留宿軍中,請眾卿代朕謝過趙王。”貫高等人不敢強留,隻得作罷,各自迴去。高祖迴至軍中,謂陳平道:“此數人神色詭秘,必有相害之意。”陳平道:“若無憑證,難以定論,日後須查之。”後李白有詩道:“白龍改常服,偶被豫且製。誰使爾為魚,徒勞訴天帝。作書報鯨鯢,勿恃風濤勢。濤落歸泥沙,翻遭螻蟻噬。萬乘慎出入,柏人以為識。”

    高祖休息一日,引兵還至洛陽。計點軍士,雖折卻不多,然而亦有些傷亡,乃降詔令士卒從軍死者為櫘,身歸其縣,縣給衣衾葬具,由縣中長吏親視入葬,立祠紀念;凡從軍至平城及邊城守城者,終身勿勞,由國家供養至終;文官以劉氏冠為榮,非公乘以上職位,勿得冠之;商賈不得衣錦繡綺,不得持兵器,不得騎馬。如此等等,不能盡述。卻說這劉氏冠,乃是高祖為亭長,以薛地竹皮所製之冠,側竹皮裹以縱前,高七寸,廣三寸,如板壯。高祖微時,時時冠之。後來顯貴,亦常冠,故稱劉氏冠,為權貴之相,需公乘以上方可冠之,所以要累敘一番。

    言歸正傳,此後年餘無事,樊噲亦由代地收兵迴來。至漢九年冬十月,未央宮落成,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趙王張敖、楚王劉交朝於未央宮。高祖於前殿設酒大宴群臣,文武皆賀,高祖得意,遂奉玉盞為太上皇祝壽道:“當初大人常以臣無賴,不能治產業,不如劉仲之力。今某為漢皇帝,劉仲為合陽候,某之業與其之業誰多?”太上皇無言以對。殿上群臣皆唿萬歲,大笑為樂,是宴盡歡。宴畢歸後宮,呂後心記張良之策,遂奏高祖道:“素聞叔孫公通文學,博古今,製朝中禮儀。請以使師導太子,百益也。”高祖乘興許之,遂徙為叔孫通為太子太傅。

    方過數日,匈奴冒頓使人來催漢帝送女入胡,高祖遂與呂氏商議,以劉敬之策相告。呂後聞之甚悲,泣道:“妾唯生一女,陛下先時許於張敖,如何改嫁?此女何罪?若天下知之,如何見人!況天下之大,奈何棄之於匈奴?”高祖亦生憐意,遂取家人之女為公主,妻於單於,使劉敬往結親約。劉敬道:“若陛下不能遣長公女,而令宗室及後宮詐稱公主,彼亦知陛下不肯與之尊貴,無益也。”高祖道:“匈奴邊遠,豈知是詐,卿且行之。”劉敬無奈,隻得送假公主就道。至匈奴,獻女,許歲奉絮、繒、酒、食為貢,約為兄弟以和親。冒頓不知實情,大喜,厚賞劉敬,使劉敬觀匈奴強兵。劉敬迴關中,因進言道:“匈奴並河南白羊、樓煩王,距長安近者僅七百裏,輕騎一日一夜可至秦中。秦中新破少民,土地肥饒,須以人丁充之。昔諸侯初起之時,齊非諸田,楚非昭、屈、景氏,莫能興起。今陛下雖都關中,實少人丁。且北近胡寇,東有六國之旺族,一日有變,陛下亦不得高枕而臥也。臣願陛下能徙齊之諸田;楚之昭、屈、景氏;燕、趙、韓、魏之後,及各地豪傑、名家居關中。無事時可以備之防胡,諸侯有變,亦足以率之東伐。此乃強本弱末之術也!”高祖深然之,遂從其計,徙齊之田氏;楚之昭氏、屈氏、景氏、懷氏五姓入關,與田園住舍利之,使之為資,共得十萬餘口,於是關中大興,恢複往日之盛。

    方治關中,忽趙國來人告趙王張敖與貫高、趙午謀反,高祖大驚,急招而問之。原來貫高有一家臣與愛妾私通,貫高鞭撻之,囚於後室。此人懼為誅殺,連夜潛逃至關中,將貫高、趙午欲弑天子,謀於柏人之事盡告之。高祖聞報大怒道:“幸朕時有所覺,未為其害。此必張敖所使!”急欲起兵伐之。陳平道:“今來告反者,乃貫高家臣,地位卑下,人不以之為意,故張敖實不知謀泄也。若陛下起兵討伐,其知不敵,必北投匈奴,如韓王信所為,焉能得執?不如借北伐韓王信,由趙而過。張敖聞之,必來郊迎,可就道擒之,如捕淮陰侯一般,豈不便利。”高祖從之,遂至洛陽,舉十萬兵,號稱取代地,往趙國而來。兵近邯鄲,張敖果出都來迎接,高祖令力士就而縛之,並田叔、孟舒等臣一並拿住,遣兵入城搜捕餘黨。時貫高、趙午告老閑居在家,聞事已泄漏,趙午等十餘人不願受辱,皆爭而自剄。貫高不及阻攔,因而罵道:“匹夫無謀也!誰令公等刺殺漢帝,非吾王也。今吾王實未謀之,而為漢軍所捕。公等既死,誰可申訴吾王不反者!”遂不自殺。待漢。至,綁來見高祖。高祖令投入檻車,與張敖一並押入長安,高祖親審。張敖實不知情,隻唿無罪。高祖道:“此事乃貫高家臣所告,問了貫高,不容你不認。”遂令推入問之,貫高道:“此事獨吾輩所為,吾王實不知也。”高祖大怒,令人百般拷打,獄吏榜笞數千,燒械刺之,身無完膚,終不肯歸罪於趙王。正是:自古忠臣有名姓,何人識得趙貫高。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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