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太子在京城北郊置購的別苑似乎住進了極為重要的人物,皇城的禁衛軍都在別苑門口嚴格把守,更對別苑中所住之人的身份閉口不談,因此引來了眾多百姓的好奇與猜測。


    聽聞那還是來自蒼夏王朝的人物,與太子新娶的妃妾有著莫大的關聯,但是沒有人真的知道對方的身份,也探聽不出任何消息。


    畢竟是與皇室有牽扯的事情,民眾們縱然再好奇,但也不過是隻關心了兩天時間而已,這件事很快就淡出了大家的關心範圍之內。


    而沈慕飛則頻繁的進出太子的別苑,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很快,他的耐心被耗光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沈慕飛帶著幾名侍衛氣勢衝衝的破門而入,將正守在病榻前的柳傾城下了一跳。


    她迴過身來,看到是沈慕飛再次前來,身後又跟著侍衛,她伸手示意他們不要再靠近,指著被他們踹開的仍在來迴搖晃的木門,冷冷的說道:“出去。”


    沈慕飛當然不會乖乖聽話,他示意侍衛原地待命,然後大步走到床榻邊,瞥了一眼床上依舊在沉睡的歐陽璟,然後不耐煩的對柳傾城說道:“已經三天了,本王要把人帶走了。”


    柳傾城向旁邊跨了一步,擋在榻前態度強硬的說道:“他現在狀態很不好,甚至一直沒有脫離昏迷狀態,我不能讓你把人帶走。”


    為了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她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把他帶走,那就先過我這關。”


    麵對她的阻攔,沈慕飛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退讓的意思。


    他的臉上露出戲謔的笑意,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柳傾城憔悴的麵容上畫了幾個圈,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柳傾城,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太子的侍妾,也算的上是我們浣月皇族的一員,你居然為了一個敵國的將軍如此憔悴,還不惜為了他來與我作對,你就不怕太子怪罪嗎?”


    柳傾城不想理會他的調侃,她現在滿門心思都是希望歐陽璟能快點醒過來,根本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見她不答話,沈慕飛以為她是在心虛,於是又繼續打嘴炮:“雖然太子素來心胸寬廣,但是男人都是獨占欲極強的,他怎麽能容忍你如此盡心盡力的維護另一個男人呢?你好歹也要考慮一下他的感受才對吧。”


    正說話間,門口傳來腳步聲,守在門口的護衛跪地高唿“拜見太子”,沈慕飛聞聲轉過身來,便見到沈白衣腳步匆匆的跨門而入。


    沈慕飛隨便拱了拱手算作行禮,見到沈白衣腳步未頓的走到柳傾城身邊,他挑了下眉頭,笑道:“太子果然是對這位新娶的美嬌娘嗬護備至,三弟不過剛到,太子後腳就聽到消息跟過來了。”


    早在進門時,沈白衣見到那幾名手提刀劍的侍衛就知道了他此行前來的意圖。


    這幾日,沈白衣一直奔波在歐陽兄妹之間,情緒一直很差,脾氣也比原來會顯得暴躁一些,所以他也不想和沈慕飛在這裏拐彎抹角的打嘴仗,便開門見山的說道:“三弟今天來得不是時候,歐陽璟才脫離生命危險,你現在派人把他帶走,隻怕他經受不住這番折騰。”


    “喲,愛情的力量可真是把太子變成了一個聖人啊。”沈慕飛的話語裏帶著調侃與諷刺的笑意,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間來迴遊走,最終定格在柳傾城的身上,道:“柳姑娘好大的本事,竟能讓太子屢次三番的為情敵辯護。”


    沈白衣怕柳傾城為難,趕忙站出來將她護在身後,對沈慕飛說道:“你想帶走他,那本殿也不攔你。若是因為你的魯莽而使歐陽璟這麽早的丟掉性命,得不償失,那到時候你莫要怪本殿沒有提醒過你。”


    說著,他向旁邊讓開了一步,並且把柳傾城也拉到了一旁,讓沈慕飛自便。


    聽到他的這番話,原本打定主意的沈慕飛卻動搖了。


    他盯著躺在榻上的歐陽璟,對反的臉龐毫無血色,甚至還帶著一絲鐵青,而唿吸帶起的胸膛起伏也極其細微,看樣子很是虛弱。


    沈慕飛不禁在想,若真的因為強行把人拖走而一不小心讓歐陽璟如此輕易的死掉,那他以歐陽璟威脅蒼夏王朝退兵割地、浣月國大獲全勝而全部歸功於自己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沒了可以製服敵軍的核心人質,他還是得冒著送死的危險前去戰場,這豈不是令他先前綁架柳傾城、引誘歐陽璟上當的一番努力盡數付之東流了嗎?


    有了這一番計較,沈慕飛還是放棄了押走歐陽璟的念頭。


    不過,為了證明沈白衣的話沒有作假,他還是不放心的叫來了太醫,當麵詢問了一番關於歐陽璟的身體情況。


    太醫為歐陽璟診了一下脈,不急不慢的捋著花白的胡須,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道:“他胸前的銳器傷口傷及肺腑,傷口又因未得到及時處理而化膿潰爛,情況很嚴重,隻能先用山參吊著精神,能不能撐過未來的幾天,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聞言,柳傾城又是一陣酸澀與恐懼湧上心頭。


    這兩天,她一直都能從各位太醫的口中聽到類似的話語,她不知道這次幸運能否再次眷顧歐陽璟,這是最艱難的生死關頭,她除了深深的無力與擔憂之外,就隻能含著眼淚陪在歐陽璟的身邊。


    而沈白衣的話從太醫的口中得到證實,沈慕飛也不敢輕舉妄動,歐陽璟是他非常重要的人質,他在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前,絕對不能讓歐陽璟就這樣輕易的死掉。


    於是,沈慕飛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念頭,擺了擺手示意太醫退下。


    而後,他轉頭看向沈白衣,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太子為三弟多照看一下這位非常重要的朝廷欽犯,等他醒過來,本王再來把他帶走。”


    沈慕飛加重了“朝廷欽犯”四個字,然後又深深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歐陽璟,冷哼一聲,一甩袖袍帶著那幾名侍衛離開了。


    等沈慕飛離開之後,沈白衣才長長籲出一口氣,他轉身對柳傾城關切的說道:“方才沒事吧?不管他說了什麽,還請傾城不要放在心上。”


    柳傾城抬頭感激的對他搖了搖頭,勉強的扯出抹微笑,然後重新走迴到床榻邊坐下,拉住了歐陽璟的手。


    她現在沒有力氣說話,也沒有那個心情,她隻想靜靜的陪在歐陽璟的身邊,陪同他一起度過這段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光。


    沈白衣歎了口氣,在柳傾城的身邊坐下,目光盯著歐陽璟沉靜的睡顏,話語裏不無感慨的說道:“看著他們兄妹兩人都躺在病榻上,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我也是一樣。小溪方才醒來,還向我問起了歐陽兄的情況,我都不知該如何迴答。”


    聞言,柳傾城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裏帶著幾分疑惑。


    沈白衣頓了一下,解釋道:“小溪的手恢複了一絲知覺,她應該是從太醫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執意起床以書寫的方式問我關於歐陽兄的情況。”


    有晶瑩的淚水從柳傾城的臉頰滑落,她連忙抬起手臂,用袖口擦去了臉上的濕潤,啞著聲音問道:“你是如何迴答的?”


    “我自然不敢告訴她實情,隻跟她講是我的一位好友受了重傷,現在正值兩朝交戰的關鍵時期,歐陽兄不會出現在我的別苑裏,她也便信了。”


    沈白衣想起歐陽溪曾經是那麽一位善良熱心、天真活潑的可愛姑娘,而如今卻被折磨的遍體鱗傷的模樣,心中難免感到惋惜,話語裏也帶了一絲疼惜與不忍。


    柳傾城迴眸望了一眼昏睡中仍在擰著眉頭的歐陽璟,想起他在花園中急切的想要去見歐陽溪的情景,她小心翼翼的將歐陽璟的手放迴到被子下,然後站起身來,輕聲道:“他一直很掛念小溪,我代他去看看她。”


    “且慢。”


    沈白衣站起來,拉住了柳傾城的手腕,阻止了她前行的步伐。


    見柳傾城失魂落魄的迴眸望著自己,他不由得心中一緊,柳傾城在他內心是個極為聰慧、時刻精力充沛的女人,他何曾見到過她如此消沉的模樣?


    他見柳傾城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得輕歎一聲,道:“小溪現在剛剛好轉,若是見到你這幅模樣出現在她麵前,隻怕她心中又會多疑。她那裏有我照顧就好,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要照顧好自己,養好精神,才能陪伴他醒過來,不是嗎?”


    柳傾城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明顯比原來消瘦了許多,摸起來竟然覺得顴骨都有些硌手。


    她垂眸看了一眼散落在胸前的長發,也因為許久未曾梳洗而變得幹枯毛躁起來,她想此刻的自己肯定很嚇人,若歐陽璟醒來被自己的狼狽摸樣驚到,隻怕他又會擔心了。


    這樣想著,柳傾城連連點頭,邁步就要朝門外走去,嘴裏還嘟囔著:“對,我得趕緊去收拾收拾,不能讓他擔心我。”


    然而,還沒等她的腳步跨過門檻,一陣眩暈感突然襲來,將柳傾城瞬間湮沒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身體瞬間變得輕盈起來,她像是淩空而起,看著地上的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而自己身上卻毫無痛感,耳邊除了倒地時那一聲悶響,隻有沈白衣急切的唿喚聲,卻遠遠的,聽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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