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白衣和歐陽璟如此默契的保護柳傾城的行為,沈慕飛驀然想起了歐陽驍曾經跟他說過的一句話:感情是一把殺人利劍。


    他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用別有意味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麵前的三人,隨即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此言不虛。”


    說著,他抬起下巴衝著柳傾城努了努嘴,道:“柳傾城,你看身邊的這兩個男人都肯為你拚命送死,我真的很好奇,你更傾心於哪一位?”


    這個問題一出口,歐陽璟和沈白衣都有所動容,他們不約而同的轉頭看了一眼柳傾城,希望能第一時間從她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柳傾城單看沈慕飛狡黠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一聽到他的問題,她就知道這是沈慕飛給自己下了一個套,無論說出誰的名字,另外一個人都會心生失落之情,而這就遂了沈慕飛的心願。


    沈慕飛見她不迴答,也不勉強,隻是再次大笑著說道:“聽聞你與璟王同生死、共患難,而如今你又嫁給了我哥這等癡情好男人,這天底下的女子隻怕都要對你羨慕不已了。”


    柳傾城看到歐陽璟和沈白衣同時對自己投來期冀的目光,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仰頭對沈慕飛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不過是想挑撥離間而已,難不成我還會上你的當?”


    “我是不是挑撥離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該幫你做出選擇了。”


    沈慕飛笑著偏過頭看向歐陽璟,道:“璟王,你心軟放過我一次,但我也幫你認清了你心愛女人的真麵目,就算還你人情了。這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說著,他落下手臂,示意周圍的士兵上前捉拿歐陽璟。


    隻是還沒等那些禁衛軍有所動作,沈白衣低喝一聲,道:“慢著!”


    畢竟沈白衣身為太子,地位僅次於當今聖上,而沈慕飛又沒有來自皇帝的口諭或是旨意,當場所有人應該以太子殿下的命令為尊,所以那些禁衛軍一時間不敢上前。


    沈白衣上前一步,走到沈慕飛的麵前,沉聲道:“三弟,這裏是本殿的別苑,國師曾親自為本宮占卜過風水,這裏見不得血腥和兵器,所以還請三弟帶著這些人盡快離開。”


    見他這是在維護歐陽璟,沈慕飛顯得有幾分詫異:“我記得太子從來不信那些神棍的胡言亂語,怎的今日卻變得如此迂腐起來?更何況,我不過是想單純的帶走歐陽璟而已,他的身份太子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何還要多加阻攔?”


    “他什麽身份,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許你帶著人在我這裏胡鬧!”沈白衣的言辭很是嚴厲,目光也罕有的銳利,他怒視著沈慕飛,希望他快點帶人離開。


    隻是沈慕飛卻不會被他簡單的幾句質問而退縮,他瞥了一眼被沈白衣護在身後的兩人,微微傾過上身,輕聲的說道:“哥,你是不是被新婚的快樂衝昏頭腦了?歐陽璟不僅是你的情敵,更是咱們浣月國的敵人,你確定要保護他?”


    沈白衣何嚐不知道這些,但是在他心中,他是不忍心傷害柳傾城,所以他才會站出來對歐陽璟加以維護。


    畢竟,如果歐陽璟被帶走的話,柳傾城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的讓沈慕飛離開,沒準到時候柳傾城也會一衝動被關入大牢,沈白衣不想看她受苦。


    見沈白衣不答話,沈慕飛繼續輕聲的說道:“壞人我來做,你就好好的安慰你的美嬌娘,趁此機會得到她的芳心,讓她徹徹底底的屬於你,而我也可以把歐陽璟交給父皇處置,趁早終結與蒼夏王朝的戰事,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看他們兄弟倆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柳傾城通過沈慕飛麵上狡黠的笑容,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感覺。


    她悄悄走近歐陽璟幾分,以極其輕微的聲音悄然問道:“你的身體如何?對付這二十多人的禁軍,有多大把握?”


    歐陽璟見她關心自己,心中的苦澀消減不少,隻是他的眉頭依然緊皺,微微搖了搖頭,迴答道:“沒有把握。”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令柳傾城心中一沉,她這時才看清楚歐陽璟的胸口竟然還有鮮血在滲出!


    她顧不得自己心中之前湧起的那諸多別扭的情緒,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讓他能將身體的部分重量壓在自己的身上,以致於令他不那麽難以支撐。


    歐陽璟對她露出一抹輕微的笑容,但嘴唇和臉色卻異常的蒼白,他連夜的奔波和未得到及時處理的傷口都在消耗他的精力,若不是為了心中對柳傾城和歐陽溪的那一份執念,隻怕他早就倒在了途中。


    這時,沈白衣負手走了迴來,麵色凝重的對柳傾城和歐陽璟說道:“抱歉,我盡我所能了。”


    他的話雖然不盡詳細,但是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確,他沒辦法保住歐陽璟。


    柳傾城抬頭看向沈白衣,道:“你有你的立場,這些無可厚非。但是即便要將歐陽璟抓起來,我也一定會跟在他身邊的!”


    沈白衣立即搖頭,不肯答應:“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去那種地方!”


    “這些容不得你決定,我肯定要跟在他身邊。”柳傾城握緊了歐陽璟的手腕,一臉堅定的神情。


    而歐陽璟卻主動拂開了她的手,沉聲說道:“傾城,你留下來好好照顧小溪,她自己一人在此,我會擔心,她肯定也不會好受。她比我更需要你。”


    說著,他轉頭看向沈白衣,輕聲的說道:“希望你能答應我,放過小溪,她是無辜的,請不要為難她。”


    沈白衣點點頭,道:“這是自然,請放心。”


    有了他這句承諾,再加上柳傾城也聽到了他的保證,即便沈白衣中途反悔,隻怕為了不破壞自己在柳傾城心中的形象,沈白衣也會依舊信守諾言,護歐陽溪周全。


    這樣想著,歐陽璟終於鬆了口氣,他淡笑著將柳傾城推離開自己的身邊,轉而麵對沈慕飛帶來的士兵,麵上帶著坦然的神情。


    沈慕飛一聲令下,那些近衛軍不再猶豫,手持長矛將歐陽璟團團圍住,由於有命要將他活捉,立即有人上前將歐陽璟五花大綁起來,押到沈慕飛的麵前。


    那些人的動作十分野蠻,猛然一推歐陽璟,他猝不及防的便單膝跪倒在地,再加上本來就體力不支,這一摔倒讓他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見歐陽璟摔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情形,柳傾城哪裏還能冷靜?


    她猛然推開沈白衣的阻攔,衝到歐陽璟的身邊,將他扶起來抱在懷裏,連聲唿喚著他的名字,但縱然她喊得嗓子都有些沙啞,歐陽璟依舊緊皺著眉頭沒有醒來。


    柳傾城從未見過他如此憔悴的模樣,她見連聲都無法喚醒他,心中有些發慌,她轉頭看向沈白衣尋求幫助,焦急的乞求道:“請你救救他,去請太醫來,快去請太醫!”


    沈白衣見她的眼眸中滿是焦急的神色,甚至還滲出了晶瑩的淚滴,這讓他著實心痛。


    他趕忙命身邊的一名士兵去請太醫,然後上前安慰道:“別急,最好的太醫都在這裏,歐陽肯定會沒事的。”


    柳傾城哪裏聽得進去他的安慰?她隻是憐愛又焦急的將歐陽璟抱在懷裏,強烈抑製著心裏的不安與惶恐,希望他能早日醒過來,祈求著他可以平安無事。


    而被晾到一旁的沈慕飛見此情景,覺得變化來的太過突然,一時間竟無法反應過來。


    他見到沈白衣竟然命人去為歐陽璟請太醫,心中很是不滿,他上前走過來拉住沈白衣的胳膊,問道:“太子殿下,您對待我朝敵人如此心慈手軟,就不怕父皇知道了,會怪罪嗎?”


    “歐陽璟是我和傾城的朋友,縱然他是敵人,也應該先把他救過來再說,他的價值應該不止於這條命如此簡單而已吧?”沈白衣反問道。


    此言一出,沈慕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沈白衣說的對,歐陽璟的價值確實比一條命要大的多,他是蒼夏軍隊的精神領袖,他死了縱然可以動搖敵方的軍心,但若讓他活著卻被浣月國所控製,其對戰爭局勢產生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見沈慕飛不再阻攔,沈白衣立即走到柳傾城的身邊,從她懷中親自扶起歐陽璟,隨後有一名禁衛軍上前幫忙攙扶,和沈白衣一起將人抬去了離花園最近的一座房間中,等待太醫前來診斷醫治。


    而被晾在庭院外的沈慕飛見自己竟然白忙活了,心中十分氣憤,他吩咐禁衛軍看好歐陽璟,等他一醒來就要把人帶走,然後轉身想要離開,卻在此時遇見了自家的老管家。


    隻見老管家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樣子很是著急,沈慕飛有些不耐煩,問道:“又有什麽事啊?就不會等本王迴府再說嗎?”


    老管家平複了一下心跳,喘了口氣,然後稟報道:“迴王爺,蕭、蕭先生說有急事要和王爺商議,還特意從前線趕迴京城,此刻正在府中等候。”


    他口中的蕭先生,自然是指化名為“蕭暘”的歐陽驍。


    沈慕飛聽到他的話,眼眸中劃過一抹冷光,道:“他來的正好,本王正想找這位‘蕭先生’好好聊一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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