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柳傾城坐在榻邊緊握著歐陽溪的手掌,她因為被管轄太多迷藥而昏睡不醒,柳傾城無法憑借一己之力將她救出王府,因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雖然弄不清楚沈慕飛圈禁歐陽溪的真實意圖,也無法確定這一切到底是否與歐陽驍有無關係,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沈慕飛的王府絕非久留之地,若是她留下歐陽溪獨自一人,歐陽溪定會生不如死。


    想到方才在房間內隱約聽到的女人哭鬧聲,柳傾城推斷就應該是出自歐陽溪之口,她了解歐陽溪的性子,不是到了萬分絕望恐慌的時候,她斷然不會發出那樣慘烈的尖叫聲。


    緊握著對方略微冰涼的手掌,柳傾城愁眉緊鎖,該如何是好呢?


    眼見著天就要亮了,而歐陽溪沒有半分蘇醒的跡象,想來誠如那兩名守衛所言,她大概得兩天後才能醒來。


    估摸著沈白衣的迎親隊伍也快到了,柳傾城覺得不能再耽擱下去,她隻能暫時先將歐陽溪留在這裏,等她逃出浣月國後,再立刻通知歐陽璟的人,命人暗中潛入王府將歐陽溪救出去。


    想來雙方戰事膠著的關鍵時刻,身為前線主帥的沈慕飛也不能在短短幾日之內就迴到京都府邸,這也算給她們爭取了些時間。


    天色逐漸變得清明,柳傾城望著熹微光線中歐陽溪的睡顏,心中多少有一絲不忍。


    她收緊手掌,緊握著歐陽溪的手,輕聲道:“小溪,你再忍耐兩日,待我迴去之後定會第一時間找人來救你,你一定要等著我。”


    說完,柳傾城不再耽擱,給歐陽溪蓋好被子後便閃身溜出了房間,悄悄的沿著原路返迴。


    可當她剛剛走出西廂雅苑,柳傾城便迎頭撞見了焦急萬分的老管家。


    見老管家氣喘籲籲的樣子,布滿褶皺的額頭上甚至還在微涼的清晨誇張的冒著汗水,柳傾城有些心虛的衝他點了點頭,笑道:“原來管家還有晨跑鍛煉的習慣,真巧啊,我也是。”


    老管家可疑的瞄了一眼她背後的西廂雅苑,狐疑的問道:“柳姑娘是怎麽出來的?方才老奴在您房間門口也沒發現守門的護衛,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完了,沒想到昨晚歐陽溪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惹得管家半夜未睡起來查探情況,過後這老狐狸竟然依舊會起這麽早。


    若是被對方察覺出不對勁,恐怕會找機會稟報沈慕飛,到時候再想救出歐陽溪隻怕會難上加難。


    於是,柳傾城當下轉動了幾下靈動的眼眸,隨意扯了個謊,道:“哦,是這樣的,昨天我吃了那麽多好酒好菜,結果睡在桌旁有些著涼,這便起來去茅廁,至於門口的護衛,我也沒瞧見,莫不成是去喝酒偷懶了吧?”


    為了效果逼真一些,柳傾城擰起眉頭彎下了腰,捂著自己的肚子“誒呦誒呦”的叫個不停。


    那老管家昨日忙了一天,方睡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又起來操勞今日的婚事,他本就因年紀大了疲憊不已,又聽柳傾城在那裏無病呻吟,他心中不由覺得煩躁。


    如此小兒科的把戲,他一眼便識破了,但是他懶得和柳傾城爭辯,隻想著盡快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送出王府,他便能少了一樁心事。


    於是,老管家隻擺了擺手,不耐煩的催促道:“老奴聽人來報,太子迎親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姑娘還是趕緊迴房梳妝打扮,以免誤了吉時。”


    話音未落,就有兩名彪形大漢不由分說的過來押著柳傾城迴房,絲毫沒有給她半分抗爭的機會。


    柳傾城猛然甩開那兩名壯漢的胳膊,揉了揉被扭痛的肩膀,沒好氣的說道:“我自己會走,你們離我遠點。”


    那兩人似乎又想上前將她押下,柳傾城怒瞪著他們,厲聲喝道:“我說最後一遍,離我遠點。”


    不知是被自己的眼神震懾到,還是礙於她即將成為太子迎娶的對象,那兩名壯漢隻得止步,跟在柳傾城的身後一路迴了房間。


    房間裏已經站了兩位喜娘,正等著為她梳妝打扮。


    柳傾城坐在梳妝台前看了一眼擺滿的金銀首飾、華翠步搖,想到沈白衣對她曾多加招撫,心中泛起一絲不忍。


    這樣欺騙一個真心待自己好的朋友,她會不會做的有些過分?可是若非如此,她就無法快速逃出浣月國,如此一來肯定會對正在打仗的歐陽璟產生不利,而歐陽溪也將長久被困在異國他鄉,而無人知曉她的下落。


    眼下這種情況,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柳傾城收迴目光,穩定心神,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歎道:“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打扮一下就好了,用不著你們伺候。”


    “可是,太子殿下派兩位奴婢過來,就是要伺候姑娘……”兩名手執木梳的喜娘對視一眼,有些為難的神色。


    柳傾城抬眼看著鏡中的兩人,道:“我說不用就不用了,你們放心,太子不會怪罪的,出了事情我自然會一人承擔,你們退下吧。”


    見她執意如此,那兩人也不好再堅持,隻能依照她的命令退出了房間。


    等到房間內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柳傾城這才拿起桌上的木梳,對著鏡子裏倒映出的身影有一下每一下的梳著淩亂的頭發。


    眼睫微微輕顫,隻要她垂下眼眸就能看得到身上火紅的嫁衣,再看鏡子裏所折射出的自己的身影,不過穿越到古代一年的時光,她的頭發長了許多,麵容看起來似乎也有些憔悴。


    比起當初意氣風發的自己,如今的她倒是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柳傾城不由的輕聲歎息,時隔一年再次穿上嫁衣,沒想到與初次穿上嫁衣的時候一樣令人哭笑不得。


    當初的她,是最初穿越到古代的時候,身上的一襲嫁衣被血染得更加明豔,她還能清晰的記得當初頭戴麵具的歐陽璟極盡輕柔的從血泊中將她打橫抱起的情景。


    想到當時的迷茫與憤慨,柳傾城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與歐陽璟那樣的男人產生情感的火花,可是這一年風雨波折的光景,完全改變了她的想法。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身上的嫁衣,想起歐陽璟出征前夜兩人涼亭談心的情景,她的眸色變得黯淡了幾分。


    縱然歐陽璟再一次不辭而別,甚至還不惜用上了迷藥這種手段,縱然自己心中對他有諸多抱怨,但是她心裏還是會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搜集關於他的一切消息,得知對他不利的消息時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拋下所有衝到他的身邊。


    至於沈白衣,前幾日他的種種異常的舉動確實引起了柳傾城的注意,她也能從沈白衣的眼底看到一絲難以忽視的溫情與熾熱。


    她早已有點感覺,但是她隻能對沈白衣的感情裝作毫不知情。畢竟在她的心中,沈白衣是個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更是值得深交的朋友,有些深情不能迴應,還不如狠心的加以忽視。


    至於這次出逃,她知道自己若成功離開後,給沈白衣留下的勢必是一大堆棘手的麻煩事,甚至他還會因此在朝中行事更加困難,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開口向沈白衣求情,他同樣會放走自己。


    與其令沈白衣為難,但不如她來做一次惡人,沒準還會斷絕了沈白衣對自己的那份心意。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柳傾城忽然聽到庭院外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緊接著就是喧喧嚷嚷的吵鬧聲,隻聽聲音越來越近,想來是沈白衣迎親的隊伍到了。


    柳傾城放下手中的木梳,深深的望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然後下定決心似的抓起桌上的紅蓋頭,罩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靜靜傾聽著屋外的一陣嘈雜聲越來越近。


    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柳傾城隻能聽得見門口有說笑聲傳來,她垂眸盯著自己身上的嫁衣,竟然有一絲緊張的感覺。


    為了緩解心中的緊張情緒,她悄悄收緊了手,揪住自己的衣角,等待著沈白衣向她走近。


    而沈白衣看著坐在床榻上被紅蓋頭遮住麵容的女子,心中也是緊張和激動的情緒交錯翻湧,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能夠如此之快的和那位經常出現在他夢境中的女子交拜天地。


    一時間,他竟然愣在門口,不知該如何走到柳傾城的身邊。


    身後跟著看熱鬧的人群見太子竟望著新娘子出了神,又是一陣嬉笑,沒有人敢上前推沈白衣一把,但哄笑聲卻令沈白衣逐漸迴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心中激動的情緒,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十分端正的衣冠,這才邁步走進房間。


    待他來到榻前的時候,沈白衣輕喚了一聲:“傾城,是你嗎?”


    向來沉穩的他,聲音竟然帶著幾絲顫抖。


    柳傾城聽到他的問話,被紅蓋頭遮住的雙眼中閃過一抹黯淡的光芒,她在內心裏暗自對沈白衣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沉默而緩慢的將手遞了出去。


    看到她向自己伸出了手,沈白衣忍不住露出了幸福而激動的笑容,眼前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他豈有拒絕之理?


    沈白衣將手掌覆在柳傾城的手上,待柳傾城站起來後,他向前跨了一步,不由分說的將柳傾城打橫抱在懷裏,在眾人的歡唿聲中向著門外的花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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