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傾城一臉狡黠的晃著手中的腰牌,歐陽璟微微眯起眼,走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腰牌仔細端詳一番,點點頭道:“這是內務府的腰牌,你怎麽會弄到的?”


    柳傾城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道:“這是我和妙玲昨天守在宮門口,劫了一輛出宮采辦的馬車,腰牌、衣服都有了。”


    說著,她翻動衣櫃掏出兩套太監的服裝扔給歐陽璟和月黛,道:“你們趕緊收拾一下換上,我也去換衣服,待會兒就出發。”


    於是,三人換好衣服之後,不再耽誤時間,將五花大綁的陳六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大罐子裏,歐陽璟和月黛充當苦力將罐子抬上馬車,三人便駕著馬車朝皇宮的方向駛去。


    由於歐陽驍率領著群臣和儀仗隊伍已經出發,大部分宮人也都隨著各自的主子到宮外的萬佛寺祭祀祈福,所以此刻的皇宮除了日常守衛的部分禁軍留守,基本成了空城。


    因此,歐陽璟駕駛的馬車到達宮門口時,也顯得格外突兀。


    負責看守宮門的首領攔住了馬車,厲聲喝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坐在馬車前端的歐陽璟和月黛對視一眼,歐陽璟壓低了帽簷,而月黛則嬉笑著跳下馬車,來到那人麵前,出示了腰牌,道:“我們是昨天出宮采辦的,因為碰到了點麻煩,這不今天才趕迴來。”


    想到昨天確實有一輛馬車出宮後沒有迴來,守衛半信半疑的指了指馬車,道:“車上是什麽?撩開簾子我看看。”


    月黛聞言先是一僵,隨即轉頭看向歐陽璟,心裏莫名感覺到有些緊張。


    歐陽璟眸色微沉,但還是依言掀開了車篷的簾帳,露出車上的大罐子。


    禁軍守衛走上前來,滿是狐疑的盯著那個罐子,道:“裏麵裝的什麽?”


    歐陽璟和月黛沒有吭聲,月黛更是悄悄的將手負在背後,摸上別在後腰上的軟劍,準備隨時抽出來砍殺敵人。


    這時,一身宮女裝束的柳傾城從罐子後探出頭來,衝著那守衛笑道:“這位大哥,罐子裏盛著的是醃製鹹菜,是宮中娘娘特地囑咐奴婢要采辦的,娘娘說喜歡吃這種農家小菜,不信您聞聞?”


    說著,她就將大罐子上的封泥除掉,掀開了蓋子的一角。


    一股濃烈的酸味撲鼻而來,直嗆得在場幾個人皺著眉頭連連躲避,那禁軍守衛原本還準備上前查探一番,但被如此濃烈的酸意熏得直發暈,他趕緊退後幾步,伸手在鼻子前扇了幾下,道:“行了行了,真他娘的嗆鼻子,趕緊蓋上蓋上!”


    “是是是。”柳傾城狡黠的把蓋子合上,衝著車外的歐陽驍眨了眨眼睛。


    歐陽璟淡淡笑著搖了搖頭,心想柳傾城鬼主意確實多,怪不得會在臨出發前向客棧店家買了大壇子醋灌進罐子裏。


    即便蓋子重新封上,但還是能聞得到那嗆鼻子的酸味,禁軍守衛催促著他們趕緊離開,於是月黛和歐陽璟趕緊跳上馬車,駕車迅速通過了宮門。


    為了不惹人懷疑,幾人將馬車停到一處僻靜之處,將被悶在罐子裏的陳六拉了出來。


    可憐的陳六已經被罐子裏的醋熏得暈了過去,渾身散發著一股**的酸味,直讓幾人皺起了鼻子。


    月黛將暈過去的陳六背起來,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道:“雖然這個方法挺好,但這味道也忒嗆了,我也快暈了。”


    “別廢話,這裏離崇德殿不遠,打起精神,千萬不能被人發現!”柳傾城捂著鼻子對月黛說道,不過從內心裏也為他感到悲哀,剛從牢獄裏逃出來就得做這種力氣活。


    歐陽璟在前打探路況,而柳傾城則走在最後,觀察周圍的動靜,月黛則負責專心運輸陳六這位關鍵人物。


    一路上倒也順利,隻是在臨近崇德殿時,正遇上一小隊巡邏的衛兵,三人迅速掩藏在附近的一處假山之後,雖然身形順利隱藏了,但陳六渾身散發的濃烈酸氣卻還是引起了那隊衛兵的注意。


    “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為首之人突然頓住腳步,擰著眉頭問向身後的人。


    那幾人紛紛停住腳步,用力聞了聞,道:“好像是醋的味道,估計是剛剛有禦膳房的人經過吧。”


    “好像是,酸酸的,沒有啥問題吧?”有人附和道,巡完這一圈他就能收工休息了,他可不想浪費時間。


    “是嗎?”為首之人顯得很是謹慎,仔細環視了一番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又聽其他人都說隻是醋的味道,他也就放下了戒心,道:“繼續,都精神著點!”


    看著這隊人馬逐漸遠去,柳傾城幾人這才鬆了口氣。


    假山不遠處就是崇德殿的大門,經過一番商量之後,歐陽璟先去崇德殿將殿內的人盡數控製,然後才折返假山,帶著隱藏在假山之後的柳傾城和月黛去了崇德殿。


    當柳傾城一行人出現在崇德殿的內殿時,正坐在窗邊忐忑不安的崇成帝聽見聲音轉過偷來,見到門口站著的熟悉人影,不由得有些激動。


    他招了招手,驚喜的說道:“你們竟然辦到了!怎麽樣?還算順利吧?”


    柳傾城走上前來,點了點頭,道:“挺順利的,皇上放心。”


    歐陽璟和月黛也走上前來,對崇成帝恭敬的行了一禮,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傾城和妙玲已經將事情大體告訴了罪臣,隻是罪臣鬥膽一問,皇上當真要如此做嗎?”


    聞言,崇成帝麵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朕留在宮裏,隻會讓驍兒越發瘋狂的為亂朝政,朕若想阻止他,隻有先離開他的勢力範圍。”


    “那之後,聖上準備如何做?”


    “那就要看朝中為人正直又效忠於朕的人有多少了。”崇成帝輕歎了口氣,他轉頭看向柳傾城,道:“對了,不是約定的戌時嗎?怎的這麽早就來了?怎麽不見妙玲姑娘?”


    “我們本打算晚上再行動,隻是怕中間隔一天的時間會有太大的變數,所以隻能冒險提前了。妙玲她稍後就來這裏與我們會和,皇上放心。”


    聽完柳傾城的解釋,崇成帝點了點頭,看著麵前站著的三個人,心中很是感慨:原來危難關頭,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隻是這幾人而已。


    這時,他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酸味,他這才注意到門口被綁著的陳六。


    “這人是?”


    聽到皇帝問起陳六,月黛連忙將暈倒中的陳六拖到皇帝麵前,道:“啟稟聖上,此人名叫陳六,是京城一名乞丐,妙玲姑娘無意中發現此人有極為驚人之處,特帶他來宮中麵聖。”


    歐陽璟走上前去,將陳六淩亂的頭發撥到腦後,露出了那張驚人的麵孔。


    不出幾人所料,崇成帝在見到陳六那張臉龐之後,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指著陳六說不出話。


    柳傾城笑著走上前來,道:“聖上,我們幾人見到此人時也是如此反應,恐怕陳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張臉竟然生的如此有福氣。”


    “他、他不是易容成朕的樣子嗎?”崇成帝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他用手指一直指著倒在地上的陳六,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長得和自己如此相似!


    “不是易容,他確實長得和聖上一模一樣。”柳傾城衝著月黛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將陳六拖到了內殿的角落裏,扒去那醋味極重的外衣,拿到外間去燒毀了。


    崇成帝逐漸迴過神來,不由得失笑出聲,感歎道:“絕了,朕生平還未見過如此神奇之事,你們當真是奇人,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此人!這樣一來,就不必擔心驍兒發現朕已出宮的事情了。”


    “此人隻能拖住一時,卻隱瞞不了多久,出宮之後,罪臣會將聖上安排到一處安全而隱蔽的地方。”


    歐陽璟恭聲說道,正在此時,突然大殿門口傳來開門聲,歐陽璟下意識的拉過柳傾城,躲藏在附近的一處屏風之後,側耳傾聽外殿的動靜。


    這時,隻聽月黛激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妙玲,你終於來啦!想死我了!”


    妙玲將他一把推開,嫌棄的說道:“你該洗澡了,身上好酸的味道,熏死了,離我遠點!”


    月黛有些委屈,隻能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妙玲身後,一同走到內殿,似乎不想離開她半步。


    見到是妙玲,柳傾城從屏風後衝了出來,笑道:“你終於來了,路上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情況?”


    妙玲笑著搖搖頭,道:“一切正常,今天宮裏空蕩蕩的,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麽人,放心吧。”


    說著,她看了一眼被拖到角落裏仍然在昏睡中的陳六,道:“還愣著做什麽?早點離開這裏,早放心不是嗎?”


    柳傾城看了一眼陳六,心有不忍的別過頭,道:“你去吧,我下不了手。”


    妙玲歎了口氣,走過去從腰間掏出一顆藥丸,捏著陳六的下巴將它喂進了他的口中。月黛不解的問道:“你給他吃的是什麽?”


    “毒藥。”妙玲頭也不迴的說道,“等藥效發揮之後,他就成了永遠昏睡的人,沒有知覺,不能活動,隻有唿吸的活死人。”


    “這……有點太狠了吧?他畢竟也是無辜的……”


    “不狠的話,你難道等著他揭發一切?被追兵追上癮了你?”妙玲白了他一眼,迴頭看了一眼崇成帝,道:“皇上,有沒有你平常穿的衣服?給他換上,他就是另外一個你了。”


    在他們忙著給陳六換裝時,歐陽璟悄悄的從崇德殿退了出去,敏感的柳傾城也悄悄跟了出去,在背後叫住了他:“你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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