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璟悄悄來到璟王府不遠處的街角時,他遠遠的就看見一派衰敗之景的王府門口如今更是有幾名帶刀侍衛把守,斷不能輕易接近。


    看王府被看守的如此嚴密,想來府中的人已經盡數被歐陽驍擒去控製,他若是貿然犯險也隻是無辜送死,眼下最重要的看來還是要潛入皇宮摸清楚小溪究竟藏身於何處,或者他可以得到機會與歐陽驍好好的談一談。


    這樣想著,歐陽璟隻能暫時離開璟王府附近的街角,壓低頭上的帽簷擋住他的大半張臉龐,加快步伐朝著城東的一座破廟走去,那裏是他暫時棲身的地方。


    當走到大街的布告欄時,突然有一群官兵敲鑼打鼓的嗬斥著讓百姓走開,然後來到布告欄前將手中的皇榜張貼在欄上,然後又蠻橫的列隊離開了。


    待那群官兵離開之後,許多好奇的老百姓紛紛圍了上去,對著那方才貼上去的告示指指點點。


    歐陽璟本不欲多湊熱鬧,本想繼續向前走時,卻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他心中一沉,走到人群外憑借著身高的優勢快速瀏覽了一遍榜單上的內容,眉頭皺的更緊。


    隻見偌大的榜單上字字句句都在痛訴著璟王的欺騙罪行,皇帝對此痛心疾首,指責璟王辜負了蒼夏王朝二十多載對他的照顧與信任。


    言之鑿鑿,又有金印加蓋,很難不令人信服。


    圍觀的百姓已經炸開了鍋,對此事紛紛陳述著自己的觀點,有人站在皇室那邊聲討歐陽璟的欺君之罪,而有人則堅信依照璟王的人品他不會做出如此驚天之事,但更多的人是表示震驚,畢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有誰能顯得出詐死這等荒誕離奇的主意?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紛紛,歐陽璟壓低了帽簷,正想要轉身離開,卻突然察覺到肩膀上傳來一道力量,他想都沒想就出於本能的擒住了來人的手腕,反手一擰,正想要用力時,卻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我!放手!手都要被你扳斷了!”


    歐陽璟側轉過身,發現來人憤怒又姣好的麵龐,心中很是吃驚。


    他立即鬆開手,轉而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摟著她走出幾步遠離人群,待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時,他才輕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被他護在懷中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臉怒氣、風塵仆仆追隨他而來的柳傾城。


    柳傾城聽到他的問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你一聲不吭的把我扔到浣月國,我還沒問你為什麽,你反而倒是問起我來了,這是什麽道理?”


    歐陽璟聽到她提起自己不辭而別的事,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苦澀,他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覺得還是先遠離嘈雜的街市為妙,所以他便不由分說的拉著柳傾城的手,前往他暫時棲身的破廟。


    方才柳傾城也看到了皇榜上的內容,所以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便由著歐陽璟牽著自己,去了城東的破廟。


    廟宇雖然已經破敗,但是平日裏有幾名乞丐會在這裏過夜,所以倒也並不是很冷清,有幾分生活的氣息。


    想到歐陽璟本是率領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英雄人物,如今卻要落得和乞丐同廟而居,柳傾城覺得心中泛起了一陣苦澀的感覺。


    她找了一處幹淨的稻草坐下,卸下肩上的包袱,捶了捶酸痛的雙腿,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之後,她才開口問道:“你到了京城幾天了?難道一直住在這裏嗎?”


    歐陽璟從包袱裏找出水囊遞給柳傾城,緊接著在她的身邊坐下,沉聲迴答道:“已經兩天了,我方才去了一趟王府,那裏已經被封了,情勢不妙。”


    柳傾城接過水囊仰頭喝了幾口,喉嚨火燒般的感覺瞬間減輕了不少,她感覺疲憊也快要一掃而空,不由的伸了個懶腰,以緩解這幾日長途跋涉的辛苦。


    見到她麵帶倦容的模樣,歐陽璟欲言又止,忍不住想要問她路上辛苦與否,但是轉而想到沈白衣與她舉止親昵的情景,他的心頭又燃起一股嫉妒的怒火,阻止他發出聲音。


    柳傾城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糾結,不由得有些好笑,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想說什麽就說出來,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


    聽她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之意,歐陽璟覺得心中的那股嫉妒瞬間消散不少,他喜歡在自己麵前如此直率的柳傾城,沒有絲毫遮掩,沒有任何隱瞞。


    他的眉頭逐漸的舒展開,轉而伸手將柳傾城的手緊緊抓住,道:“一路上辛苦了,你稍微歇息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柳傾城本以為他會問自己累不累,為何會不顧危險隻身追隨他來到京城,但乍一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有些吃驚。隨即她微笑著搖搖頭,道:“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那你先歇一會兒,我馬上迴來。”


    不等柳傾城迴應,歐陽璟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離開了破廟。


    不過,他離開破廟後並沒有立即去給柳傾城買東西吃,而是足尖輕點,飛身上了破廟的屋頂。


    隻見他負手而立,朗聲說道:“兩位千裏迢迢護送傾城之恩,歐陽沒齒難忘,還請兩位迴去稟報你們主子一聲,此後傾城不必有他費心了。”


    原來,在破廟屋頂上,有兩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不動神色的觀察著破廟內的情況,乍見到歐陽璟出現在他們身後,其中一人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對著歐陽璟拱手行了一禮,沉聲道:“久聞璟王身手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反響,在下竟然未聽得半點腳步聲,佩服佩服。”


    而另外一個人也很快反應過來,跟著拱手行禮道:“既然柳姑娘已經安全到京與璟王會和,那我們兩人的任務也算完成,璟王的話我們一定帶到,告辭!”


    說完,他與身邊之人對視一眼,兩人互相點了點頭,便幾個縱身消失在了歐陽璟的視線之內。


    歐陽璟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矯捷身影,眼睛若有所思的眯了起來。


    他之所以沒有問柳傾城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必要講這個問題問出口。早在迴破廟的路上,他就隱約察覺到有人在背後跟著,因為不知是敵是友,他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方才一見讓他知道了來人的身份應該是沈白衣派出的護衛,看他們身手不凡,絲毫不遜於軍中訓練有素的高等士兵,這讓歐陽璟感覺到又驚又憂。


    看沈白衣身邊的護衛身手都如此不凡,想來軍隊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若浣月國真的與蒼夏交手,恐怕又是一場荼毒生靈、傷亡慘重的惡戰。


    歐陽璟的眉頭再次緊皺起來,即便他心中憂慮萬分,但是眼下他都自身難保,更沒有辦法為天下蒼生費心出力,所以他隻能長長的歎了口氣,飛身躍下破廟的屋頂,去了附近的店鋪給柳傾城買了點果腹的食物。


    當他迴到破廟時,柳傾城正靠坐在一堆稻草上睡的正香,也許是太過疲累的緣故,她的眼圈有些發黑,頭發淩亂的散落在臉側,有一縷恰好調皮的落在了她緋紅的唇上,看上去有一種頹然的風情。


    歐陽璟心疼不已,輕步走上前去,來到柳傾城的麵前緩緩的蹲下身,抬手為她拂去臉側的那一縷散發,看到她濃重的黑眼圈,心中更是湧起一層深深的愧疚。


    其實,當初他選擇不辭而別,雖然有見了沈白衣對她親昵的態度而一時衝動的原因,但當他逐漸冷靜下來後,竟也覺得離開柳傾城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畢竟,他現在不是自由身,也不是可以拋下一切與她快意江湖的人,他背負著太多人的命運,若是他選擇怯懦與退縮,那他也當不起柳傾城的喜愛。


    但是他希望柳傾城可以始終是無憂無慮、自由幸福的,那樣就算他付出多麽沉重的代價,他也會覺得有一絲安慰。


    所以,他會選擇快馬加鞭的將柳傾城拋在浣月國,他相信依沈白衣的實力,他不會讓柳傾城輕易受到傷害。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沈白衣竟然會放柳傾城離開,而柳傾城竟然會日夜趕路來到自己的身邊,這讓他心中百感交集。


    明知前麵是兇險萬分的路途,若還是執意拖著柳傾城一同赴險,這讓他於心不忍;可是相處這麽久,他知道柳傾城的脾氣,若是自己不同意,她縱然要瞞著自己也會不離不棄。


    看著那張熟睡中的姣好麵龐,歐陽璟的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感傷:到底該如何做呢?


    正當他看著柳傾城的睡顏發呆時,柳傾城突然身體猛地一顫,她緊緊的握住自己的雙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歐陽璟知道她大概是做了噩夢,連忙將她攬入懷中,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柔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


    感覺到熟悉的懷抱,柳傾城逐漸恢複了清醒的意識,她抬眼看進那雙溫柔深邃的眼眸中,看到滿滿的都是自己的臉龐,她逐漸安心下來。


    之前所有的抱怨全部一掃而空,她緊緊摟住歐陽璟勁瘦的腰身,將頭埋進他的懷抱中,道:“答應我,不要再不辭而別了。”


    她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柔軟與無助,令聞者無不動容,歐陽璟收緊了懷抱,將下巴枕在她的頭頂上,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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