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受到的屈辱,柳佑宰將全部怒氣集中在殺敵無數的右掌上,重重地拍到身邊的桌子上,眨眼間那張可憐的桌子已經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不留全屍。


    說到底,代嫁之事終歸是個隱患,倒不如趕緊將那個不懂事的大女兒找迴來,隻要不引起歐陽璟的注意,悄悄將容貌相似的姐妹倆換迴,相信不會引起懷疑的。


    也罷,今夜受了這樣一頓氣,他也不睡了。


    吩咐下人備好馬匹,他準備順著幾條前日得來的線索,親自去找。按太子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狠戾性子,若不快點把小女兒從璟王府弄出來,恐怕整的要大禍臨頭了。


    至於明日的早朝,他幹脆稱病不去好了。


    這樣決定後,他便穿著沾滿塵土與酒氣衣服跨馬出了將軍府。


    隻是,這個漫長的夜晚注定不會安寧。


    璟王府翊荷居內,心煩氣躁的柳傾城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她第十三次掀開床上的帳幔,唿喊在外間守夜的綠蘿,問道:“綠蘿,現在幾點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隻穿著單薄衣裙的綠蘿睡眼惺忪地走進來,迴到:“現在還沒到子時,王妃您還是睡不著啊?”


    “是啊,可能白天睡多了,現在我特精神,一點也不想睡。”


    綠蘿走到床邊為柳傾城蓋好被角,道:“那奴婢陪您說會兒話,一會兒說累了,王妃自然就能入眠了。”


    說完,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讓話到嘴邊的柳傾城又生生地將話咽了下去。


    她騰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在綠蘿驚詫的注視下開始穿衣服。


    “王妃,您這是要做什麽?”


    “我睡不著,心裏煩得很,出去走走。”柳傾城麻利地穿好衣裙,又按著綠蘿的肩膀讓她躺在床上,“你也別去外麵睡了,就在這躺著,我出去散散心就迴來。”


    “不行,奴婢跟您一起去,王妃自己一個人不安全。”


    “這是我的命令。”柳傾城先瞪了一眼,隨後又柔聲說道,“你放心好了,我跟你家王爺打架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我很厲害的,別人傷不到我的。”


    “可您打輸了啊……”


    綠蘿說完後就自覺地低下頭,閉上了嘴巴。


    “好了好了,我走了啊,你安心睡,我一會兒就迴來。”


    說完,柳傾城便急匆匆地出了寢殿,走之前還不忘從書案的碟子上拿了幾塊點心。


    靜謐的深夜涼風習習,輕手輕腳地走過花園、長廊,柳傾城的心情總算輕鬆不少。


    想起白天與歐陽璟那番沒頭沒腦的爭吵,她就覺得心塞。


    不就是別人好心好意地過來敬杯酒而已,他至於要詞嚴厲色地板著張臉警告自己安分守己嗎?還要把自己說成那種放蕩不檢點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吵完架後,整個下午她都在蒙頭大睡,導致今晚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也好,她能趁此機會溜出王府四處逛逛,來到古代這麽久,她還沒有機會能見識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不過,她卻忘了古代不比燈紅酒綠的現代,夜生活沒有那麽豐富,到了午夜還沒關門打烊的,也就隻剩下個別的酒樓和男子尋歡作樂的風月之地了。


    走在空無一人的青石板街上,落寞的心緒不斷糾纏著她的心。


    為什麽自己在現代時必須做一個隱瞞身份、冷麵冷心的特工殺手?穿越到古代之後,依舊要隱瞞身份,做一個隨時都會被敵人推進火坑的可憐蟲?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必須要做一個永遠隱姓埋名的犧牲品,永遠不配得到親情、愛情,永遠要孤苦伶仃地在深夜徘徊吹著冷風。


    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沒有想象中的繁華喧囂,也沒有電視劇中的煙花燈市,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方聽到隱約從遠處傳來女子嬌嗔的笑聲。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青樓?


    暫時放下心中的千頭萬緒,柳傾城循著聲音走過去,果然看到一座三層樓宇燈火通明,許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門口迎來送往。


    “鳳仙樓,進去瞧一瞧。”


    她穿著女裝,從正門進去恐怕會被攔下。動了動心思,她繞過鳳仙樓的另一側,發現居然有一個後院。


    雖然沒有點地能飛的輕功,但翻個不到兩米的院牆,還是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的。


    挽起袖子,將寬大的裙擺撩起掖在腰間,柳傾城趁著四下無人,光著兩條纖纖長腿輕鬆地翻過院牆,從後院一路溜到前麵喧鬧的樓宇。


    將衣服整理好,柳傾城借用寬大的袖子掩住半張臉,穿過抱作一團飲酒作樂的男男女女,準備找一處比較偏僻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坐下。


    一邊打量著紅幔點綴的樓台,一邊遮著臉向角落移動,柳傾城不禁在心中驚歎:原來青樓裏還真的是做這種事的地方啊?看來他們古代人也不保守啊,大庭廣眾之下就親來啃去的,嘖嘖嘖——


    正感歎間,突然脖頸後方的衣服被人一把拎住,柳傾城暗道不好。


    她半遮著臉龐,硬著頭皮轉過頭來,發現身後是穿著一襲廣寒白袍的男子。


    看他清秀的相貌,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一時想不起究竟在哪裏遇到過。


    柳傾城僵硬著笑臉,一手用袖子捂著臉龐,一手抓住男子依舊不肯放開自己衣服的手腕,手指發力想迫使對方鬆手,卻惹得對方更加收緊了手指。


    “呃,我們……認識嗎?”沒辦法,柳傾城隻能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公子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樣打招唿的方式好像不太禮貌。”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男子微微傾過上身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在耳邊輕柔拂過,一股細微酥麻的感覺從耳根傳開,惹得柳傾城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話音落地,男子鬆開了手,看她迷茫的神情,他了然地點點頭,繼續輕聲道:“白日重華殿後的禦花園,王妃難道忘了?”


    “咦?你是那個、那個叫什麽驍的來著?”


    “歐陽驍。”


    “哦,對對對!原來是你啊,好巧!”


    柳傾城見被人認出來,也不願再遮遮掩掩,幹脆放下了袖子,露出驚豔的麵容。她指了指歐陽驍,又指了指周圍的鶯鶯燕燕,小聲問道:“不過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啊?”


    歐陽驍淡淡一笑,挑眉反問:“這話應該是小王問王妃才對吧?”


    “這……咳咳,彼此彼此,千萬別說出去啊!”


    “王妃有命,小王自然遵從。”


    “別總王妃王妃的叫,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的身份?”柳傾城湊在他身邊,小聲說道:“你就叫我傾……華好了,我也直唿你名字,反正都認識了,是吧?”


    “是,那咱們去樓上坐吧,那裏還安靜些。”


    “好,你帶路。”


    跟在歐陽驍後麵,柳傾城東張西望地上了環形的樓梯,坐在臨窗的一處雅座上,既可以看到窗外的萬家燈火,也能欣賞到樓下的鶯歌燕舞。


    看她萬分好奇的表情,歐陽驍淡笑著叫來老bao,點了一桌酒菜。


    老bao似乎與他十分相熟,半倚在他身上嬌笑道:“那驍王爺稍候片刻,瑾嵐很快就出來了。”


    “誒,不必,小王今夜有貴客來此,還請夏姑告訴瑾嵐,說小王過幾日再來找她賠罪。”


    這時,老bao方注意到故意躲到燭光陰影中的柳傾城,發現歐陽驍口中的貴客竟是一個頗有姿色的女子。


    她先是一驚,隨即識趣地點點頭道:“王爺放心,夏姑我最懂分寸,絕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的。”


    “那是自然,有勞夏姑了。”歐陽驍從懷中掏出一張麵值不菲的銀票遞到老bao手中,那人樂嗬嗬地扭著腰肢去傳菜了。


    “看你和她這麽熟絡的樣子,應該經常來這裏吧?”


    此話雖然是疑問句,但柳傾城的語氣倒很是很定。


    “你可是堂堂親王,整天來這種地方不太好吧。”


    “無礙,反正父皇也知道我的性子,都習慣了。”


    歐陽驍淡笑著執杯飲酒,從窗外吹進的陣陣夜風吹起他的廣寒白衣,在素銀月華的映襯下,仿若從天下被貶入凡間的謫仙般出塵絕世。


    柳傾城沒想到世間竟真的有這般不染塵埃的公子哥,簡直滿足小說男主角的所有條件。她不由地多看了他幾眼,笑道:“這座鳳仙樓裏的姑娘們,怕是各個都要愛死你了。”


    “傾華說笑了,倒是今日遠在校場外的驚鴻一瞥,讓小王念念不忘。”


    跳動的燭火映在深邃的星眸中,是一把勾人魂魄的利器。


    雲淡風輕的笑容,配上微微翻動的白色紗衣,更是惹人親近的絕妙搭配。


    柳傾城不自覺地偏過頭,突然想起了帶著烏金麵具的歐陽璟。若此時他也坐在身邊,看到對麵這個好看到要死的男人,他會不會羞愧到想跳樓?


    然而事實上,此時此刻的歐陽璟確實想要跳樓,隻不過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氣憤。


    原來,歐陽璟一直對白日的情景與爭吵耿耿於懷,於是他半夜爬起來獨自去了翊荷居,準備向柳傾城解釋清楚。


    沒想到竟發現躺在寢殿中熟睡的人,不是柳傾城,卻是她的貼身侍女綠蘿!


    嚴加訊問後才得知,原來那個女人竟擅自出府去了!實在是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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