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交響樂過後,漂亮的司儀小姐走上前台向眾人宣布:“現在有請我們慷慨的捐贈人秦政先生上台為大家演講。”

    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中,主席秦政從人群中站了起來,與以往的冷峻不同,他今天麵帶和善的笑容,一臉的親切。他從容不迫的接過司儀小姐手中的話筒,閃光燈暴風驟雨似的襲來。兩名可愛的小學生手捧著鮮花送給秦政。秦政親昵的在他們雪白的毫無瑕疵的臉蛋上各親了一口,將他的和藹可親表現得淋漓盡致,引來了大家的一陣叫好。

    場麵看似輕鬆自在,而有些人卻在暗暗的擔心警戒。主席四十出頭的律師兼參謀馮夷和兒子秦繼風就坐在酒桌邊,眼見主席走上台,另外不時的四處張望,搜尋那些有可能給主席帶來威脅的人。今天到場的新聞記者全部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安全可靠的人,而到場的佳賓的底細也被馮夷探的一清二楚。酒店大廳的各個門口都有黑色的西裝把守,他們的懷裏都揣著手槍,嚴密的監視著大廳裏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這是戰爭時期,為了保證捐贈儀式,馮夷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出動了馮化生和張漢達的警衛部隊。但他仍然不敢確保沒有瘋子會不要命的挺身射殺主席。

    主席打了一個眼色示意馮夷不必擔心。站在風口浪尖的上的他臨危不懼氣定神閑的舉止的確有大將風度。他的聲音響起:“非常感謝各位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光臨我的捐贈儀式,謝謝你們的捧場和支持。今天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我將為東倉市的失學兒童捐助一百萬元來資助他們的學業。”話音沒落,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驚唿聲。一百萬?幹什麽不好?“有一天我在大街上散步,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走到我的麵前伸著髒兮兮的小手向我要錢。我驚呆了,原諒我不經常在市區裏走動,不了解人間的冷暖。當時我想東倉市這個富裕的大都市怎麽會有這種情況?社會怎麽會容忍孩童上街乞討沒有書念而置之不理?當然我現在的話不是指向某個人。是的,當我們有些人錦衣玉食的時候又有誰會想過還有人掙紮在溫飽線上,有些兒童因為沒有錢而上不起學從而永遠無法改變自己貧窮落後的命運?所以我願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幫助那些窮苦的孩子。我的要求不高,隻希望他們長大後都能有出息,不會忘記這座城市,這個國家!”

    沒有華麗的辭藻,演講卻使很多人為這個菩薩心腸的大善人動容,鼓掌。主席從兒子的手中接過象征一百萬元支票的牌子交給了東倉市慈善基金會的會長手裏。會長滿麵的笑容,把牌子高高的舉過頭頂,並和主席親切的握手慶祝,閃光燈再一次的襲來,記錄了這一感人的時刻。最後主席舉起酒杯說道:“希望越來越多的人都能為這個社會做一些貢獻。幹杯,今天你們都是我的客人,大家盡情享用。”

    眾所周知,秦政是東倉市殺手的頭子,毒犯子的首領,各種肮髒交易與罪惡的策劃者。但他在陽光下卻披著偽善的羊皮。電視台與報社對他的黑社會首腦的身份諱莫如深,大家都稱唿他為知名企業家,成功人士等。如今他又多了一個好聽的名號——慈善家。

    秦政年輕的時候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但他聰明,機智而且富有膽量。他因娶了警察局長的女兒而平步青雲,仕途一帆風順,結識了一幫市裏有權有勢的靠山。他鑽營有術官運享通,四十歲時成為東倉市的工人協會主席。當時他以為工人就是這個國家的骨幹,有了工人們的支持就等於穩穩的站住了腳跟。可是好景不長,工人的地位急轉直下,秦政及時的改變了觀念,投資經商。

    他看準那些望子成龍的家長和殺人不見血的教育機構的心態,籌資辦了一家出版社,網羅了一些退休的老師,把別人出版的練習冊和參考書換湯不換藥的改版後出售。練習冊的質量不盡人意,可還是滿足了秦政的銀行帳戶。要知道一個學生為了他考上大學的夢想所做的習題如山如海,那麽全市這麽多的學生會有多麽巨大的習題需求量呢?

    可是不久,其他的出版社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一天一些書販子對他說他們不想再賣他的練習冊了,因為海岸出版社的習題似乎更加受學生的歡迎,而且利潤也高。秦政並沒有立即表示他的不滿。就在當天的夜裏海岸出版社的倉庫著了一場大火,書本全部燒得飛灰煙滅。次日書販子對他說他們改變了想法。

    秦政用同樣的方式霸占了整個東倉市的出版市場。他聲名雀起,接下來和他的朋友們成立了地下組織,按地裏招募會員。為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命令這些人為他殺人放火,通過各種非法的手段壟斷了東倉市的出版,超市,娛樂等幾個行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同時他暗中把罪惡蔓延到政府,警局,法院和傳媒機構,用金錢和美女拉攏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實際上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官員們為他的事業奠定基石。之後他又把手伸向了毒品,走私和賣淫業,成為真真正正的幕後黑手。

    秦政在這方麵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拒絕。同時他給他的手下的報酬金額巨大使其願意為自己賣命。當一部分人開始叫他老大的時候,他禁止了這種低級的稱唿,他說:“還是叫我主席吧,畢竟我已經聽慣了這個稱謂,而且當年齡比我大的人叫我老大的時候,我總是不好意思。”逐漸的他建立了自己的帝國。

    就在他的帝國慢慢崛起的時候,也有許多的幫會相繼的成立,主席沒有等到他們形成氣候就把他們逐一的瓦解消滅,扼殺在成長的搖籃裏。但有一個帝國是他始終無法消滅的。唐敖割據著東倉市的西區和主席的南區旗鼓相當,雙方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楚漢相爭。經過前兩次的戰爭,兩個家族元氣大傷,進入休戰階段。

    痛定思痛,主席決定從經濟上壓製唐敖。他把所有的企業聯合,組成秦氏集團,聘請高級經理為他打點經營,而且讓他的集團上市發行股票!暗地裏他的毒品,走私和賣淫業更加的猖獗,金錢如潮水一般滾滾湧來。經過幾年的慘淡經營,主席覺得他已經具備獨霸東倉市黑道的實力,於是他派出金牌殺手聶橫與羅格殺死石莽,主動挑起了第三次家族戰爭。

    事態進展的一切如秦政所料。在律師兼參謀馮夷的的部署和經濟打擊下,唐敖的還擊顯得有心無力。聶橫與另一個殺手張漢達很容易就解決了唐敖的幾個得力殺手。利用有利機會,馮夷加緊收買唐敖的手下和在政府法院的靠山。現在唐家的江山已經搖搖欲墜。

    在這種情況下,主席顯示了極大的魄力。他不顧眾人的勸阻要求舉辦一個捐資助學儀式,目的是:一可以在市民麵前表現他良好的正麵形象:二是可以給對手帶來巨大的心裏挑戰:三就是可以乘機收攏更多的隨風倒的得力靠山。

    馮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全身放鬆,主席已經毫發無損的走下台。

    “我看見我的衛士們都向西邊的小門跑去,參謀,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主席下台悄聲的問。

    “他們發現一個帶槍的男子,幸好發現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們已把他帶走了。”

    主席舉起酒杯和馮夷碰了一下,就像在慶祝一場勝利:“幹得不錯,參謀。迴去記住要打賞我的衛隊。那個人我想隻是個亡命徒,什麽也不會知道。殺了他,做得幹淨些。”

    得到主席的讚許,參謀馮夷露出了笑容。他用手指向東邊的餐桌:“主席,那裏坐的曾經就是唐敖的律師和政要。”

    “是你安排的?”

    “不,是您的兒子。”

    主席點點頭,似乎是對兒子的肯定。他站起身朝那裏走去,讓他的兒子秦繼風跟著自己。見到主席過來,那些人全都欠身離座,舉杯相迎。

    “哎呀!你們能來捧我的場我真是榮幸之至啊,讓我受寵若驚啊!招待不周,請多擔待。”主席顯得十分的熱忱,話裏也說明了以前從未交往過的意思。

    “秦先生為東倉市做出這麽大的貢獻我們這些人豈有不到之理呢?”其中一個戴著眼睛的,相貌老實的中年人說道,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你是稅務局的洪副局長吧?興會,興會。一直聞名未見其人啊!”

    洪副局長忙笑道:“主席您真是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啊!我這麽一個小老頭有什麽聞名的?秦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在座的各位就讓我給您介紹一番吧。”

    “不必嘍!雖然在座各位和我都沒見過麵,可我啊都認識你們。”果然主席一一道出了各位的名字,並且一一的握手,敬酒,算是結交了。

    這些家夥一個個身居政府要職,卻不幹正經事,大義凜然的對著下屬和老百姓講著一切為公為民,可私底下都算計著怎麽撈錢不被發現,為唐敖做保護傘牟取暴利。為了達到自己的利益,他們出賣的是國家的信譽和法律的公正。他們看到自己的搖錢樹唐敖江河日下,於是毫不知廉恥的利用這次機會拉幫結夥的投奔主席秦政。這正中了秦政的主意,他對這些人說:“各位,以前我們各不相識,但今天這個契機讓我們走到了一起,就讓它成為一個嶄新的開始,以後我們大家合作,共同實現我們的目標,好嗎?”

    誰都明白他的潛台詞,大家一同舉杯表示同意,一個新的聯盟就這樣達成了。這時馮夷走到主席的身邊耳語幾句,主席說聲抱歉走開了。他對身後的兒子說:“繼風,記著事後給他們送去紅包,要每人五十張的。永遠不要跟這些人合作,他們可以出賣別人就可以出賣你。但這要等我們徹底消滅唐家之後。”

    此時,眾人已經能夠酒足飯飽。大廳中央的舞池被空了出來,燈光驟暗,圓舞曲偏偏響起。秦繼風拉著他美麗的略帶嬌媚的妻子走進舞池,鞠躬行禮,開始舞第一隻舞。按照慣例,這隻舞應由主席第一個跳,但自從他的太太去世後,他就對此興趣寡然。

    所有的人都圍在舞池的旁邊,“如癡如醉”的欣賞一對年輕人偏偏起舞。一曲作罷,大家盡情的鼓掌,為秦家未來的主人獻上一份歡聲雷動的奉承。主席卻沒有湊熱鬧,他躲在光線微弱的角落和他的重要客人聊天。這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東倉市的市長馬向北。

    “向北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說這不可能,唐敖和他的追隨者都得死。”從他的語氣上仿佛他就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一切的裁決者。

    “不用非得趕盡殺絕吧?你已經勝利了,唐家已經扶不起來了。”

    “唐敖沒死,我就算沒有勝利。你不知道,就在我剛才講話的時候,有個人帶著槍溜了進來。你認為他是來殺你的還是殺我的呢?幸虧我的人抓住了他,否則我現在也正躺在急救室裏或是太平間裏。臥榻之外豈容他人安睡?我看過太多的兒子為父親報仇的小說和電影了,我不希望當我頤養天年的時候成為別人報仇的對象。”

    市長不自然的伸伸腰,他那高高隆起的啤酒肚似乎隻適合平躺。他呷了一口啤酒,臉上的肥肉嘟嘟發顫:“可是,秦兄,最近市裏發生的命案使我很難做,老百姓希望我給他們一個說法,不然的話我很下不來台。”

    “你什麽時候心係百姓了?”秦政笑嗬嗬的問,隨後又一臉的嚴肅:“你們是怎麽迴事,那些命案都允許新聞單位報道?他們是你們政府的口舌,你要他們不說話,老百姓又怎麽會知道?你要有些力度,歌舞升平,欣欣向榮,飛速發展讓他們盡情的報道,幹什麽要那麽多血腥的東西嚇唬老百姓呢?對,為了樹立你們警察的光輝正義形象,可你們破案了嗎?照我說你們讓李局長找幾個殺人犯把命暗一並算在他們身上的了,我會給他們家屬足夠的錢的。”

    馬向北連臉色難看,被他的市民訓斥他的心情怎麽會好受,可又不能發作。他低頭說:“不是,不是,我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是要把說客一做到底了?唐敖給了你什麽好處?我加倍給你。”主席一副請你開個價的模樣。

    馬向北憂鬱再三,懇求般的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和唐敖秘密的合作過一個房地產項目,從中得了一百萬的迴扣,都是從材料上下來的。唐敖昨晚打電話說如果我不壓製你一些,他就要把事情捅出來,大不了魚死網破。這可怎麽辦?”

    “你的胃口不小啊?看來是上了賊船了。很感激你對我說實話。我讓你放心,這事沒人敢捅出去的。他這是有病亂投醫,用不了多久他就要一命嗚唿了。就算他真想同歸於盡也是和我。大不了我的殺手會出動幫你擺平發布消息的記者的。天那!你不是要我作孽嗎?”

    市長如遇大赦般的興奮起來,他知道在許多時候他和秦政是拴在一起的螞蚱,出了事誰也跑不了。為了自己的安穩,秦政是不會坐視不管的。他舉杯慶祝:“那就拜托你了。”

    在主席的眼裏,這個肥嘟嘟的家夥就像一條哈巴狗,一條值錢的哈巴狗,自以為是的哈巴狗。即使馬市長倒台了,對他的影響也不是災難性的,他在各個領域的關係都會為他提供有力的保護,而且新一任的市長能逃出他拉攏的幾率有多高呢?他安慰道:“別想那些令人不快的事了,想想你的小美人吧!怎麽樣?我給你選的還不錯吧?”“棒極了!”提到女人,馬向北的雙目爍爍放光。

    “今晚……”

    “當然是去她那裏了,就憑這,哦,還得敬您一杯。”

    捐贈儀式的場麵通過電視信號如實的傳給了東倉市的市民們。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慷慨大方富有愛心的主席和市領導的大力支持。他們沒有看到的是接下來的酒宴和舞會。這群人民的公仆在這方極為的奢侈,盡展花天酒地之能。他們今晚的開銷足夠幾個失學兒童在學費如此高昂的年代從小學念到大學畢業。誰在乎呢?

    儀式最終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主席早早的在眾人的保護下鑽進自己的大奔迴到了他的城堡。善後的工作由他的兒子完成,這是一個鍛煉和結交權貴的機會。秦繼風把客人客客氣氣的送到各自的豪華轎車。有些人遲遲不肯露麵,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偷偷的上車,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日本車會讓他們丟臉。

    主席一出車門就看見聶橫站在門口。他熱情向他的殺手打招唿,聶橫告訴他,他想見的人已經被帶來了。秦政直奔會客廳,雕刻著猛虎下山圖的華麗大門打開,他看見一個身穿皮衣的青年人坐在沙發上,親切的問道:“你是羅格嗎?”

    羅格從學校畢業後隻在家待了兩天。他給子光打電話。子光說他現在比較忙,但幾天之後就會到東倉市和他見麵。隨後他接到了聶叔的電話,讓他參與第三次戰爭的最後一場戰役。當時幸好母親沒有在家,羅格對此極不情願,發了一通的牢騷,他的感覺就像馬上就要放晴的天空又飄來了一朵烏雲。聶叔說這是主席的命令,如果他不想參與謀殺,也應該和主席見一麵。主席想見一見為他賣命多年的年輕殺手,給予他獎勵。這是一個難以抗拒的理由。

    當天,也就是捐贈儀式的那天,羅格對他的母親說他得迴學校看看,關於畢業的事情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徹底搞清。夜幕降臨之後,羅格上了停在火車站旁邊的黑色轎車。

    汽車直奔秦家在郊區的別墅大院。路上羅格和聶叔隻聊了一些私下的話,沒有涉及到他們的任務。看得出來羅格相當的抑鬱,聶叔不置可否。厚重嚴實的鋼鐵大門徐徐敞開,羅格看到秦家大院如同一座堅固的城堡,一批批的黑色西裝嚴陣以待。城堡裏的裝飾與擺設讓羅格大開眼界歎為觀止,方才知道什麽叫家財萬貫。他隻能用皇帝般的生活形容眼前的一切。他坐在大廳裏的高級沙發上,喝著用水晶杯盛裝的飲料,感覺自己也飄飄然起來。

    他已經在三十四寸的液晶電視機上看到捐贈儀式,當主席走進來問他話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有些張皇失措:“是的,主席先生。”

    “一直以來,有一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殺手為我工作,今天終於見麵了。真是不容易啊!你知道嗎?道上都流傳說有一個殺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殺手,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曆背景,他一起起的作案卻始終讓人沒有辦法。他們說的就是你,我都沒有見過你,又有誰會找到你呢?”主席客氣十足,眼睛凝視著羅格似乎在迴憶什麽事情。他打了一個手勢叫下人拿上等的人頭馬來和羅格分享。

    “謝謝您的誇獎。哦,對不起,我不喝酒。”

    “不賞我的臉嗎?”主席微笑的問。

    羅格隻得喝一杯,平時他不願與陌生人喝酒,偶爾喝酒就像應付差事。

    “聽聶橫說,你大學畢業了,正在找工作。”

    “是的,我剛迴家兩天。”隨後他定了定神,說道:“主席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我真的感激你給我一個賺錢的機會,在高中的時候沒有讓我被開除。真的,這一切我感激不禁,終生難忘。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幹了,我記得當初我通過聶叔求您幫忙,說明了等我大學畢業找到了工作就不幹了,希望您沒有忘記這事!可以嗎?允許我退出?”

    秦政問道:“你不想把殺手當下去了?參與家族的生意?據我所知你是一個不錯的殺手,辦事幹淨利落,心狠手辣。如果你參與我們家族的生意會發大財的。”

    “那我是讓您失望了,我沒有殺死唐子安。”

    “那隻是一個意外,迴答我。”

    “不想了。”羅格迴答得斬釘截鐵。

    “為什麽?我給了你很多的錢啊,比你幹任何的工作都要賺錢。”

    “因為我害怕讓我的母親,朋友和女友知道我在幹這麽……”羅格不知道怎麽形容他想表達的意思。

    “這麽罪惡肮髒的事情?說吧,有什麽就說什麽。”

    “對,我害怕他們知道後會離我遠去。他們是世上僅有的心裏裝著我的人。我害怕會給他們帶來危險,我不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因為我死去。”羅格的語氣十分的坦誠。

    “你錯了,孩子,心裏裝著你的人還有你的聶叔。他把你當兒子一樣看待,這是他對我說的。你的話讓他聽見,他會傷心的。”

    “我知道,可我必須遠離他了。如果那樣我真的對不起他。”

    “關於那個協議並沒有書麵的文件,當然那種協議怎麽會有書麵的協議呢?”

    羅格怔怔的看著主席,難道他要反悔?

    “但我叫你放心,那個協議我一直放在心裏,,隻要條件達成了,而且你什麽都不向外說,我是不難為你的。如果有必要,我還可以給你和你的母親搬到另一個城市去,讓你的過去決不會有被泄露的可能。不過根據過去的協議,你還未找到工作,不是嗎?”

    “是的,如果你給我委派任務的話,我真的沒有理由拒絕。”羅格無可奈何的說,自從在電視機裏看到呂舒的父母悲痛欲絕的樣子,羅格開始覺得不管自己是否內疚,他所行使的罪過都應該到頭了。他的冷酷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從容了。

    主席微微一笑,非常的紳士,帶著難以捉摸的味道:“所以我請你為我再殺一個人,我給你超高的報酬,然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與我再無任何的關係?可以嗎?”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談判。

    羅格仿佛看見了可以逃出牢籠的鑰匙而激動不已。最後一次!之後就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了,他也不在乎在多殺一條人命,他問:“是誰?”

    “唐敖。”

    羅格倒吸一口冷氣,張口結舌,如同看見了一條赤練蛇在他眼前伸縮搖擺,吐著毒芯。這個人的分量太重了,他甚至不敢想。

    “你不敢嗎?”

    羅格咬咬牙:“敢。”

    “我們真的沒有別的人選,聶橫和張漢達是老殺手了,他們的臉別人都認識。唐敖的保護一定都十分的嚴密,也許他們一露麵就會被發現。我思前向後,隻有你行。我不急於你的答複,畢竟那是個重頭人物。我當然也不希望用你的命去換他的命。所以我們會製定一個詳細穩妥的暗殺計劃確保你的安全。你今晚就睡在這裏,明早我等你的答複。”主席說完走出客廳,告訴下人為羅格準備一個房間。

    躺在豪華的水床上,羅格望著篷頂的精致吊燈又開始胡思亂想。如果他這一次死了怎麽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冒生命危險接手這個可以選擇的任務。是啊,也許它根本就是一個沒有選擇餘地的任務。那麽母親,荷娜還有子光不但會失去他還將知道真相,鄙視死去的自己。可他又怎麽能拒絕呢?主席的話似乎深明大義,卻又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命令感。他就感覺身處一條巨大的海盜船上,唯一可做的就是聽從船長的吩咐。但他要決定自己的命運,他要活著見到他想見到的人。

    手機突然響起,嚇了羅格一跳,是荷娜。“喂,你在哪?”

    “我在……家。”

    “怎麽吞吞吐吐的?見鬼拉?”

    “剛才嗓子有些發癢。什麽事?”

    “想你啊。你也不給我打電話。真是的!”

    “我……對不起,我也想你,隻是我這兩天實在太累了。”

    “累了就不想我?你的甜言蜜語都哪裏去了?明天我想去你家,看望你母親,怎麽樣?”

    羅格有些冒汗,後悔沒把荷娜這方麵安排周到,可是他編瞎話的本領天下無敵:“這……聽我說,親愛的。明天我有個朋友來找我去外地,也許幾天之後才能迴來。我一迴來就給你打電話。”

    “什麽朋友啊?去哪啊?”荷娜有些不願意。

    “是我高中的同學……當然是男生。他叔叔在東洲市開了一家公司要我去看看。我想去也好,順便看看子光,給他一個突然驚喜。”

    荷娜沉默了一陣,問道“你要是看不到子光怎麽辦?”

    “那就給他打電話。叫他來見我。”

    “我是說如果他不在東洲市呢?”

    “那就算了唄,早點迴來看你啊。”

    “噢!”荷娜的聲音仿佛在暗自慶幸:“你一定要快些迴來啊。”

    “一定會的。我保證。”羅格認真的說道。

    “那麽晚安吧。”

    “荷娜!”羅格急忙喊道,就像是把即將關緊的門又從新敞開來挽救一些東西。

    “什麽事?幹什麽這麽大聲?”

    “我想在聽聽你的聲音,真想見到你,抱你,吻你。”羅格說的情真意切,感動的自己都要掉眼淚了。也許他死了,這次通話就成為了兩人永恆的訣別與記憶。

    “又來肉麻的拉!好啦,我得睡覺啦!”荷娜不由分說掛斷了電話。

    “晚安。”對著掛斷的手機,羅格仍然自言自語,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見。他隻是自覺的,也許是想通過某種意念傳遞出他最後的一聲祝願。媽媽晚安,荷娜晚安,子光晚安,還有聶叔,你也晚安。

    次日清晨,仆人送來了早點。羅格相信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豐盛最複雜也最美味的早餐。之後,聶叔來了,他一言不發的把羅格帶到會客廳。

    會客廳的正手坐著主席,他今天要比昨天威嚴多了,也許是大敵當前的緣故,他看起來像一個威風凜凜統帥千軍萬馬的將軍。見到羅格進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擺出一絲微笑示意羅格坐下。

    他的幕府們做在他的下手,有的長相精明,有的長相剽悍。在這間會客廳裏主席和他的手下們處理過不少的棘手問題,今天也將不會例外。

    聶叔首先向各位介紹羅格,然後向羅格介紹這群衣冠楚楚的犯罪份子。主席的兒子秦繼風,三十左右歲,從麵容上似乎沒有遺傳一丁點主席的精明;律師兼參謀馮夷,四十多歲,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精明與幹練,應該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明人。這兩個人羅格已經從昨晚的電視中見過,印象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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