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有很多人睡不著,明天是厲子涵和容媛大婚,大喜的日子忙壞了容家和厲家的兩家人。


    兩家人商量著,明天一早化妝師和造型師會來容家給容媛化妝換衣服,九點厲子涵會準時迎娶新娘子,然後到季家老宅拜別老爺子,中午會在酒店辦婚禮招待親朋好友,晚上會換一個地方辦晚宴招待豪門圈子裏的人。


    容媛今天一早便被厲夫人派車送迴到了容家,順便也商量了下婚禮的細則,容家在這方麵都沒什麽意見,一切聽從厲家的安排。事實上他們的地位處於下風,為了討好厲家,即便有不周到的地方他們也不會說出來。


    晚上厲子涵親自過來了一趟,容夫人並沒有準備豐盛的晚餐,他突然到來倒是讓容家所有人不知所措了,隻有容媛保持著沉默和鎮定。


    和這個男人相處一些日子她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隻要不幹涉他的生活,他們之前便不會有矛盾。


    以後她要麵對的將是冷冰冰的婚姻生活,容媛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場婚姻若是能讓容家好,她覺得值得。


    特別是容韻,看到突然來的厲子涵緊張不已,默默垂下了頭。


    「喲,厲少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容父受寵若驚,麵對厲子涵他總會說這番誇張的言辭。


    容韻生怕厲子涵是故意來搗亂的,她趕緊起身,「大媽,爸,我想起舞蹈室還有一些事情沒完成,我得去一趟。」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人關心容韻的去留,容父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這也正好合了容韻的意,趁著厲子涵剛進來的功夫悄然退了出去。


    厲子涵將容韻閃躲的眼神看在眼裏,冷冷掀了下唇,這個女人還是很怕他啊。


    怎麽,難道她是怕他們五年前的那點破事曝光嗎?


    厲子涵手指摸著下巴,嘴角勾起一絲邪笑。


    容父親自拉了座椅請他坐下,厲子涵自然坐到了容媛身邊。


    無論容媛和他有多大的矛盾,他來了容家也是客人,出嫁之前容媛要盡到主人的職責,她起身吩咐傭人,「加副碗筷,再去弄幾個菜。」


    容父去挑選酒水,容夫人則和傭人一起去了廚房看看加點什麽菜合適,對於容家人,姑爺就如同神佛一般的存在,一來全家人都得供著他。


    很快餐廳裏就剩下容媛和厲子涵兩人,男人的手很自然的搭上容媛的肩順勢將她摟了過來,「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是驚嚇還差不多!


    當然這話容媛也隻能在心裏想想罷了,嘴上卻是問,「怎麽突然來這兒了?」


    厲子涵攤手,「不能來這兒嗎?明天你就是我老婆了。」


    老婆?


    這個詞對於容媛是陌生的,哪怕他們明天要結婚了,她也沒有這種感覺。


    她可以成為他的老婆,可是厲子涵你會做到一個老公該做的責任嗎?既然不能給我這些,又何必說這些刺痛我的心?


    「怎麽,不情願?」見她不說話,厲子涵皺起眉。


    容媛沒有正眼看他,「你又何必在這裏演戲,這樁婚事都不是我們自願的,厲少放心,結婚後我會演好自己的角色,也希望你能給我安寧。」


    嗬。


    厲子涵驀然沉下臉,手掌用力按在她肩頭,痛得容媛慘白了臉,可她依然倔強著一動沒動,隻是皺了下眉。


    男人瞧著她依然沉靜的側顏不由下手更用力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哎呀,也不知道厲少你喜歡喝什麽酒,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一瓶了,還希望厲少不要嫌棄啊。」容父的聲音拯救了容媛的尷尬,厲子涵這才將手掌從容媛肩頭拿開。


    「容總客氣了。」厲子涵皮笑肉不笑。


    容父親自給他倒了一杯,「來,我們今晚多喝幾杯,過了明天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其實容父說這話是忐忑的,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厲子涵這人的心思太不好猜,他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了他,但想想他說的也沒錯,他們確實是一家人了,他這麽說也是間接的試探厲子涵的心意。


    厲子涵瞥了眼依然鎮定的容媛,和容父碰了一下杯,輕輕應了聲,「嗯。」


    這是給了容父天大的麵子,他催促女兒,「媛媛,愣著做什麽,趕緊給厲少夾菜啊。」


    容媛也不知道厲子涵的喜好,隨便夾了點她自認為還可以的菜在厲子涵的餐盤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阿姨的手藝還不錯,你嚐嚐。」


    她說話總是那麽柔那麽輕,即便他剛才那麽過分的對她,容媛的臉上也看不到丁點情緒,依然如初的對他。


    如此能忍?這樣的女人厲子涵倒是第一次見,和容韻比起來容媛的性子確實溫順多了,也好控製,和她結婚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厲子涵單手拖著下巴的,末了,他將容媛夾給他的菜丟了出去,「我不喜歡吃太熟的食物,這個煮的太老了。」


    他就是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有脾氣!


    容媛的心咯噔一下,雖然已經習慣這個男的惡劣,可真的到這一刻她心裏還是不舒坦,尤其是在她父親麵前,這個男人完全不給她麵子。


    容父也被厲子涵的這個舉動嚇到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他趕緊陪著笑臉,滿上了一杯酒給厲子涵賠罪,「厲少,你千萬別和小女一般見識,你們才相處不久,她還不知道你的習慣,時間長了她就清楚了。」


    厲子涵瞥了眼身旁的容媛,得逞的勾了勾嘴角,喝下了這杯酒算是原諒了容媛的過失。


    一頓飯容媛吃得是忐忑不已,她受不了容父看她的眼神,更無法容忍厲子涵對她的挑剔,一頓飯差不多吃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厲子涵似乎喝多了酒,眼神迷離的看著容媛,容父多聰明,提起找了個藉口退開了,餐廳裏就剩下他們二人。


    厲子涵的手再次搭在她肩上,容媛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抖了下,仿佛對他產生了一種抗拒。


    「怕我?」厲子涵將她摟了過來,邪惡的笑了笑。


    他就喜歡整她,想看她被欺負的樣子卻又不敢發作!嗯,容忍度不錯。


    容媛看向他,「你喝醉了。」


    「嗬嗬。」厲子涵眯起眼笑了起來,狹長的鳳眸異常惹眼,「你以為這麽點酒就能醉倒我了?」


    「酒後駕車不安全,我讓司機送你迴去。」說著,容媛就要扶著他起身。


    厲子涵卻將她的手甩開,「少給我來這套,別做好人!你想趕我走,沒那麽容易。」


    容媛不明白這個男人是個什麽意思,他今天來是故意想讓容家難堪嗎?


    「你爸和我爺爺就這麽確定了這門婚事,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憑什麽!」男人眼疾手快的鉗住容媛的下巴,捏得她生疼,「你說啊,憑什麽?你們憑什麽這麽規劃我的人生!」


    下巴傳來鑽心的疼痛,容媛卻不敢喊出聲,她不想驚動任何人。


    她明白了,這個男人對這場婚姻不甘心,明天就是婚禮了,他來無非是想發泄某種情緒。


    「說話啊,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能輕易放過你,我告訴你容媛,結婚後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想要平靜是嗎,我偏不讓你安寧,你想做厲家乖巧的兒媳婦,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容媛抿著唇,臉色蒼白,她在他手裏宛如螻蟻一般,認他捏圓搓扁,被欺負成這樣了都不敢吭聲。


    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但現在她是肯定不能發出丁點聲音的,萬一被人知道,她丟的是容家的顏麵,容父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卻沒成想,她越是保持沉默越是激起了厲子涵的怒意,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長大的,他都這麽欺負她了,她還能忍?


    終究,他還是敗了,敗在了容媛的沉默裏。


    和沒有脾氣的女人吵架是枉然,反而氣到了自己!


    厲子涵想,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容媛這種女人,無論他做得多過分都能承受。


    要說她是裝的賢惠,厲子涵這一刻還真不信了,這些日子他也多多少少聽到一些話,容媛從小養尊處優,被容家夫婦教育的很好,或許她就是一個賢良的女人,骨子裏滲透的也是賢良的思想。


    嗬,都什麽年代了,他媽的竟然還有這種女人!


    「說完了嗎?」等厲子涵平靜下來,容媛平靜的道,「說完了我讓司機送你迴去。」


    厲子涵來這一趟確實是給容媛難堪的,他想鬧,想逼著容媛成為一個瘋婆子,然後容家人給他賠小心,也想把這件事傳出去,告訴外人,是容媛不自量力,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婆子。


    隻是沒想到,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刺激容媛,這個女人都能保持那顆初心,不和他一般見識。


    一個人鬧也會無趣,厲子涵冷哼聲,轉身離開了容家。


    容媛整個人癱軟在座椅內,長嘆了一口氣。


    明天的婚禮會順利嗎?此時她擔心的是這個事,以厲子涵的脾性,會不會在婚禮上給她難堪?


    厲子涵走了容媛也起了身,明天她還要早起,今晚必須得早點睡。


    也在這個時候,容媛接到了國外同學打來的電話,她站在落地窗前接聽,視線就著景光燈看過去,整個人都傻了,手機也掉落在地。


    容家院子裏,從舞蹈室迴來的容韻與厲子涵的身影交替,從容媛的這個視線看,兩個人像是在……熱吻。


    而事實上不是那麽迴事。


    厲子涵出去正好撞到了從舞蹈室迴來的容韻,容韻找了個藉口出去溜了兩圈,本以為厲子涵不會停留太久早該離開了,沒想到還是碰上了,她沒打算理他,男人卻擋住了她的去路,還靠近了她。


    容韻想躲,厲子涵偏是不讓,快要摔倒的時候厲子涵拉了她一把,這一幕便好巧不巧的被容媛給看到了。


    掉落的手機被下樓來的阿暉撿起來,他同樣的看到了這一幕,而容父也看到了,剛才他和容父在一起到樓上談事情,樓上的角度更好,能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因為不放心所以才下樓來看看。


    容媛麻木的接過阿暉手裏的手機,苦澀的笑出了聲。


    兩人還在院子裏糾纏,她隻能看到卻聽不到說了些什麽。


    厲子涵風流容媛是明白的,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他這麽不給自己留臉,反而勾引她身邊的人,還是她一直心疼的妹妹。


    阿暉眼裏盛滿心疼,末了他喃喃開口,「你真的想好了嗎?」


    明天就是婚禮了,如果現在退婚還是來得及的。


    「想好了。」容媛迴答得義不容辭。


    她沒有退路,哪怕厲子涵真的和容韻有什麽,她也沒有資格退掉這門婚事。


    「要不我去找二小姐談談?」


    容媛疲憊的搖頭,哪怕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她腦子還是異常的清新,「不用了,我相信容韻不是那樣的人,纏著她的人是厲子涵,即便沒有容韻,厲子涵也會找別人。」


    「大小姐,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麽還要嫁給他?」阿暉的口氣有些激動。


    「阿暉,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你明白的。」


    他是明白,可他不能理解,明明容媛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她從來不知道反駁,從來不為自己著想?


    「你安排一個司機把厲子涵送迴去,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否則會和容家脫不了關係。」都這個時候了,容媛想的依然是容家的安危。


    阿暉難受的吞了口唾沫,從來隻要是她說的,他都會說,好。


    他們身上都肩負著同樣的使命,為了容家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他既然決定為容家做出這樣的犧牲,容媛就完全沒有必要啊。


    安排好容媛交代的一切,阿暉上了樓。


    而此刻,在車上的厲子涵卻給了容媛打了個電話,讓她出來,說是有話給她說。


    容韻也在這個時候進了屋,看到容媛不禁愣了愣,她以為姐姐該睡了,為了明天的婚禮容媛該早點休息的。


    「姐,你,你怎麽還沒睡?」容韻看到她,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出去一下。」容媛隻是道。


    容韻也不敢多說什麽,剛才在院子內發生的一切容媛應該看到了吧,姐姐會不會亂想。


    「姐,我和厲子涵沒有什麽,是他……」容韻喊住她。


    容媛轉過頭來,牽強的笑了笑,「我知道,他就是這種人,不怪你,以後你離他遠一點。」


    容韻聽著,心裏堵得慌。


    他們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為什麽姐姐要這麽疼她,這麽理解她。


    其實罵她一頓,或者容韻心裏會好受一點!她就是不願意看到容媛為了這個家犧牲了全部,而顧不上自己!


    上了厲子涵的車,容媛徑直問,「什麽事情找我?」


    厲子涵根本就沒有醉意,昏厥的燈光下他盯著容媛的臉看了許久,「有時候我真想撕開你的麵具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副皮囊。」


    「厲少對我有這麽感興趣嗎?這種話不適合厲少說,要不然我會誤會厲少是對我有意思。」


    「嗬。」


    隻要撇開了容家,容媛就會變得不一樣,果然啊,她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


    「心裏不舒坦了?剛才都看到了?」


    「你故意的?」不知怎的,說出這話容媛便崩潰了,眼裏集聚的淚花再也控製不住。


    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想要安穩的生活!


    即將要大婚的丈夫卻和妹妹玩起了曖昧,她的心裏能好過嗎?


    其實她是不想當著厲子涵表現出自己的脆弱的,可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容媛實在沒辦法控製。


    原本她是容家的千金大小姐,被人捧在手心裏疼著,愛著,嗬護著,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生活變了,她不過是容父培養的一顆棋子。


    厲子涵難以置信的看向她,咋唿道,「喲,哭了呀,我還以為你對什麽事都能做到心平氣和呢,怎麽,這就堅持不下去了嗎?看到我調戲你妹妹,你心裏不舒坦了?」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讓我難堪,厲子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或者你一直喜歡這樣的惡趣味,用別人的痛苦換取自己的快樂。」


    容媛並不是有多在意他怎麽樣,而是他這種惡劣的態度實在氣得她胃疼,哪怕容媛的教養再好心裏也會不舒坦啊,哪裏真的會猶如石頭一般沒有感覺。


    厲子涵手掌枕著頭,空出一隻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好了,明天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還哭?小心明天化妝師給你上妝困難。」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容媛有一瞬間的愣神,但也不至於被他突然的柔情給沖昏了頭。


    末了,她擦把臉上的淚水,徑直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妹妹?」


    厲子涵眯起眼,驀然冷了臉,說出來的話如同沾了毒液一般,「你妹妹的模樣確實勝過你千百倍,我想不光是我,任何男人見了你妹妹都會把持不住吧,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喜歡她不是很正常嗎?」


    他說得如此輕佻,仿佛隻要是長得有點姿色他就會起色心,還會不要臉的說,他不過是個正常的男人,喜歡漂亮的女人是正常的。


    嗬。


    容媛真的很想笑!


    「我明白了!」


    她和厲子涵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的思想根本不一樣。


    「你早點迴去吧,明天辦婚禮會很累,好好休息。」她能做到的是一個妻子該做的責任,其他的也就不關心了。


    厲子涵也沒留她,讓她出去了。


    這一晚,厲子涵因為酒精的緣故睡得很沉,而容媛卻一夜無眠。


    原本是選中了容韻做伴娘,可出了這檔子事,容韻想避嫌,便推辭了,容夫人隻好臨時找來一個。


    容韻說得沒錯,厲子涵本就風流,看到她隻怕會在婚禮上鬧出不快,這一點容夫人很欣慰,容韻能為姐姐容媛著想。


    早上五點天還沒亮,容媛便被人從被子裏拽出來開始化妝,今天的婚禮盛大,她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無論是禮服還是造型都是厲家全權安排,她隻需要聽從便好了。


    容韻也同樣起得很早,按理說作為妹妹她該陪著姐姐一起出嫁,陪在她身邊,可因為那個人是厲子涵,她隻能避嫌。


    換好禮服化好妝才七點半,容韻便陪著容媛一起坐在大紅色的床上等待。


    容媛的第一套禮服是大紅色的唐裝,大氣喜慶,她各自高挑,頭髮全數盤起用鳳冠禁錮,精緻而優雅,十分惹眼。


    「真好看。」容韻讚嘆。


    「等你將來結婚會比我好看千倍。」容媛說的是心裏話。


    昨晚厲子涵說的並沒有錯,容韻的容貌在她之上,是個男人都會第一眼看上容韻,男人的天性就是好色。


    容韻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不適合,姐,你也知道我大大咧咧慣了,這種衣服穿在身上別扭,我也想好了,等我將來結婚不穿婚紗也不穿旗袍,隨意就好。」


    「胡說,哪有結婚隨意的。」


    「結婚嘛,自個兒高興就好,沒必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容媛羨慕的看向她,「真好,你能有這樣的想法真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可以不顧容家的榮辱。」


    容韻是幸運的,而容媛犧牲了自己,也希望妹妹有一天能沒有任何顧及的找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


    「姐,你別這麽想,若是真的不幸福……」


    大喜的日子,容韻還是覺得不能說這麽晦氣的話,安撫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經營好這段婚姻的。」


    話說完,容韻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齊封打來的。


    這個男人三天兩頭的糾纏她,都是為了他女兒跳舞的事。


    容韻已經給他解釋過很多次了,舞蹈的功底不是一天兩天,要一直學才能看到成效,她就沒見過這麽心急的家長,而且他的孩子有先天性的心髒病,當然這是容韻後來才知道的,若是一開始知道,容韻根本不會收這個學生,怕出現什麽意外負責。


    「喂,齊總。」容韻這麽稱唿她。


    「早上好,容小姐。」這個男人總是很有禮貌,很客氣,隻是一直纏著她,這讓容韻很苦惱。


    「嗯,你好齊總。」


    「我女兒今天跟我說,她想上兩節舞蹈課。」


    容韻給容媛做了個手勢,她打開門出去接起了電話,「齊總是這樣的,你女兒情況特殊,而且剛剛接觸舞蹈,這年紀接觸舞蹈不遲不早,您不能太心急了,剛開始一節課就可以了,等到明天我會給她重新排一下課程。」


    齊封在電話那頭頓了下,「那這樣吧,具體的我一會兒帶女兒過來,你親自和她解釋好嗎,我的話她不相信。」


    容韻為難的道,「實在不好意思容總,我今天有點事不去舞蹈室了,不過你放心,舞蹈室有其他老師負責。」


    「不去舞蹈室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齊封追著問。


    「不好意思齊總,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那好吧,我們明天約個時間見麵。」


    容韻頭痛不已,「好,先這樣齊總,我還有事。」


    「嗯。」


    唿。


    掛了電話,容韻深深吐出一口氣。


    有時候遇到一些難纏的家長,他們做老師的也是需要解釋的,這是他們的工作。


    八點半,厲子涵的迎親車隊便到了容家,熱鬧非凡,而此時容家也聚集了不少人,容韻看到厲子涵過來悄然退去自己的房間,生怕被他看到。


    今天容媛的婚禮,她該提前從容家出去的,免得厲子涵記掛著她。


    被眾人擁簇著上了二樓,容媛聽到動靜本來想出去,卻被好幾個伴娘按住。


    「就這麽讓新郎娶迴去也太容易了吧,趕緊的,藏起來,必須讓新郎拿出點誠意來啊。」


    容媛可沒這麽想,因為她和厲子涵的關係特殊,並不是談戀愛後結婚,萬一惹惱了厲子涵,到時候受罪的是容家。


    「別鬧,一會兒誤了吉時可不好。」


    人家新娘子都這麽說了,伴娘還能怎樣,不鬧就不鬧唄,但這新郎總該給點紅包吧。


    厲子涵被顧明澤他們一起擁護到了二樓,還沒進門容家的親戚便開始討要紅包,厲子涵根本不知道這些禮節,其實吧,厲夫人昨晚就準備了,他是故意沒拿。


    他娶容媛,容家得了不少好處,還要紅包?


    好在顧明澤準備了,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這才讓厲子涵過去。


    但顧明澤這種舉動並沒有讓厲子涵心存感激,反而白了他一眼,「叫你多事。」


    他就是故意想給容家人難堪,不想整這些東西。


    結婚就好好結婚嘛,鬧什麽鬧,一,他又不是娶了一個仙女,二,他娶的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好在容媛比較識大體,這麽久的相處也摸準了厲子涵的脾性,直接讓新郎進來了,顧明澤也不管厲子涵什麽心態,給辛辛苦苦的伴娘們都發了紅包。


    伴娘們得了紅包便也不鬧了,分分鍾跑了出去放過了新郎。


    厲子涵看到容媛一身紅不由傻眼了,還別說這身紅色的唐裝還真的挺適合大方得體的容媛,她本就長著一張溫柔的臉,這身衣服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她手裏拿著捧花恬靜的坐在那裏,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你來了?」容媛並沒有注意到厲子涵的表情,她倒是比較自覺,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麵前,她根本沒有矯情的資本。


    容媛拿著捧花站起身,厲子涵這才迴過神,「那個,我今天帥不帥?」


    容媛,「……」


    「嗯?」


    「帥。」


    厲子涵聽得心花怒放,走過去擺好姿勢,容媛便識相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這就對了,你嫁給我這麽帥的老公,是你賺到了。」


    容媛憋著沒笑出聲,她擔心了許久,生怕婚禮會被人破壞,更怕厲子涵給她難堪。


    想了許多種不好的可能,就是沒想到厲子涵是這幅態度,如此喜慶。


    兩人順利坐上婚車,在眾人的祝福聲中,一對新人從容家離開,容夫人和容父站在門口,夫妻二人各有所思。


    容夫人不動聲色的擦了下眼角的淚痕,她就容媛這麽一個女兒,今天總算是嫁出去了,以後她會有自己的家,成為了別人家的兒媳婦,隻希望女兒邁出了這一步能順順利利。


    容父看她這副摸樣不悅的皺起眉,低聲嗬斥,「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麽,別哭喪著一張臉讓人看了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媛媛受了委屈呢,趕緊的收拾一下,我們還得帶賓客去酒店呢。」


    「是。」容夫人也隻能應承。


    容韻站在二樓的臥室,眼看婚車離開容家,她在心裏祈禱,希望姐姐這一去,厲子涵能多疼她一點,能對她好一點,真心的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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