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經曆的不同,也導致了人性的展方向。


    湯成深愛著中醫,深愛著這個國家。所以,他選擇的是救醫道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也為了自己成為一代名醫的私心。


    而南鍾離認為大勢不可擋,唯有順其自然才能活得精彩愜意。管它道德淪喪信仰流失天崩地裂洪水滔天,我自翩然起舞,一切與我何幹?


    但是,接觸了湯成後,南鍾離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從之前的不認可到接受,再到現在滿腔熱血的支持。


    她為那些努力改變的人鼓掌歡唿,為他們取得的成績而感動。


    在這個國家,總是有那麽幾個人在風浪襲來的時候挺直著脊梁。


    人數不多,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一切,都是因為湯成。


    南鍾離的聲音並不大,因為哽咽的緣故,嗓子還有些沙啞,所以,能夠聽到他說話的人並不是太多。也隻局限於她四周以及最前麵的幾排遊行同胞。


    大胡子咧開嘴巴笑笑,這麽一牽扯,唇上的血水也滲的更快更多了。他找人拿來一個喇叭,說道:“用這個喊吧。咱們人多。不使大勁兒,後麵的人聽不到。”


    “謝謝。”南鍾離接過喇叭,說道。


    “嘿嘿,都是同胞。”大胡子擺手說道。


    南鍾離打開話筒,大聲說道:“湯成醒過來了。他知道你們還等在外麵,心裏非常感激。拒絕了我們的阻攔,第一時間就讓我們推他出來和你們匯合。”


    “他的狀況很不好,雙手和手臂都腫得厲害醫生讓他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但是他說我的患者都在外麵,我應該和他們在一起。”


    南鍾離的聲音通過話筒傳播出去,飛向更廣泛的人群。後麵那些聽不清楚的,便由前麵的人負責為他們解釋。


    “神醫湯成。”大胡子揮拳喊道。


    這家夥實在是個天才的組織者,審時度勢以及把握時機的眼光絕對是一流水準。他總是能夠給予最及時最準確的配合。


    “神醫湯成。”有人應道。


    “神醫湯成。”無數的人喊叫著湯成的名字。


    南鍾離感激的看了澎湃的大胡子一眼,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正在帶頭喊叫,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托兒,像是真正的湯成最鐵鐵的粉絲一般。


    演戲演到這種份上,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南鍾離等到大家的唿聲稍弱,再次舉著喇叭出聲說道:“但是,他沒辦法出來。”


    “為什麽不能出來?”


    “因為傷得很嚴重嗎?”


    “沒關係。我們在外麵等著。讓神醫好好休息吧神醫休息好了,才能幫我們治病啊。”


    不明真相的觀眾並不知道生了什麽事,還以為是因為身體原因而使湯成沒辦法出來。


    “巴黎警方將他監禁,說他涉及一起惡意傷人案對,他們指的就是那個被湯成咬掉耳朵的警察”南鍾離說道:“全世界的人都清楚是怎麽迴事兒,但是他們卻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南鍾離話音剛落,立即響起了激烈的反擊聲。


    “***,我們都看過那段視頻那個禽獸警察舉棍傷人,神醫隻是被動防守這也算是惡意傷人罪嗎?”


    @裸的誣蔑。一定要嚴懲傷人兇手嚴懲打人警察”


    “他做出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巴黎警方還在庇護這就是他們國際警察的素質?”


    “讓他們放人讓他們立即放人”


    最後,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話。匯集成兩個最簡潔有力的字:放人。


    放人。


    放人。


    放人。


    南鍾離心情激蕩的坐在哪兒,看著被點燃了怒火的華夏同胞,眼裏滿是欣慰和自豪。


    ————


    ————


    “觀眾朋友們,我是美國電視網的記者奧巴牛,我在巴黎市府廣場為你做現場報道大家看到了,我現在就站在巴黎的市政府門口,我身後的建築就是巴黎市政府大樓昨天晚上,兩萬天朝人在巴黎市府廣場聚合,請求巴黎市政府給予他們合法使用中醫藥的權利”


    “希臘電視台的洛捷爾捷夫為你做現場報道。昨天晚上的天朝遊行,事情最終向著最惡劣的局勢展。巴黎防暴警察和天朝民眾生了激烈的衝突巴黎警方傷六人,一人致殘,天朝民眾傷者數百人,多人致殘”


    “直到此刻,法國政府和巴黎官方仍然對此事保持沉默態度。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官員接受我們的采訪時態度強硬的說,這件事他們做的合法合理。不準備向天朝人的無理要求低頭。”


    “關掉電視機吧。”凱勒有些煩躁的說道。他那稀疏的頭有些淩亂,看來他已經有好幾個鍾頭沒有好好的打理它們了。


    羅伯特拿起遙控器,按了電視機的關機按鈕。


    電視裏的聲音停了下來,可是窗外又傳來刺耳的‘放人’、‘放人’的聲音。


    “真是該死。”凱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是誰告訴我說天朝人是一盤散沙的?是誰告訴我要擒賊先擒王的?為什麽到現在那些天朝人還不退?他們為什麽還站在哪兒不走?他們不退,就會有記者,就會有媒體我們就是全世界的焦點。所有的人都在抹黑我們,我們是醜陋的形象代言”


    羅伯特和另外幾名警察局的領導者麵麵相覷,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當時說‘天朝人一群散沙’和定下‘擒賊先擒王’大計的都是這位局長大人。甚至,為了驅逐這群天朝人,他還命令西洛率領防暴警察進行攻擊。


    現在倒好,預計的效果沒有達到,那些不屈不撓的華夏人還堅持著不肯走,看這架勢,看來是要和他們對抗到底了。


    看到自己的下屬們都不接腔,凱勒局長開始點將了。他對羅伯特說道:“羅伯特警官,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負責。針對現在的局麵,你有什麽合理有效的建議?”


    “局長先生,我能力微薄,一直都是在你的英明領導和指揮下做事的。”羅伯特說道。他先得把責任給撇清。他可不願意承擔下令防暴警察打人的罪名。


    他不去看凱勒的眼睛,也無視他陰沉下來的臉色,低著腦袋說道:“我看的出來,這次天朝人的態度很堅決。不像是那麽容易就會就此散去的除非,我們能夠滿足他們的一些要求。”


    “你的意思是說答應他們的要求?”凱勒局長說道。“羅伯特先生,我們不是市長先生,更不是總統。我們沒有權利答應他們這樣的要求。”


    “是的。”羅伯特坦白的說道。“所以,我想應該將這種情況向市長先生匯報。他能夠體會我們此時的無奈心情的。不是我們不願意解決,而是我們沒有權利解決。”


    凱勒沉默著。心想,也確實是應該找市長先生出麵來解決問題了。他們的要求,原本就不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


    隻是,市長先生願意在這個時候接手嗎?


    “那麽他們現在喊的‘放人’是什麽意思?”凱勒問道。


    “他們要求放了湯成。”羅伯特迴答道。


    “湯成?他現在在醫院嗎?為什麽你拒絕讓他出來?”


    “是的。他在醫院療養。他剛才想要出來,被我拒絕。外麵這麽多媒體記者,我不希望他說些對我們不利的言論。”羅伯特說道。


    “可是,我們能夠關他一輩子嗎?”凱勒問道。


    羅伯特看著凱勒,有些不太清楚自己這個上司此時的心理想法。


    “如果我們的法官認為他有罪的話,便可以判他重刑。”羅伯特說道。


    凱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口邊看著外麵的情景。


    ‘放人’的聲音不絕於耳,而且越來越響,仿佛這些人有著無窮無盡的力氣似的。


    “我們不能再給那些惡劣的記者製造新的話題了。”凱勒說道。“放人吧。”


    “可是如果我們放人,那就給了外界一個信號湯成是被動防衛,西洛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錯誤的。”一名副局長反對道。


    “西洛這頭愚蠢的瘋狗。”凱勒氣急敗壞的罵道。“誰說我準備把他無罪釋放了?我同意他出去,但是羅伯特先生,麻煩你親自過去押他出去吧。”


    “”羅伯特悲哀的想,那個女人說的話果然應驗了。


    她說‘晚些時候,麻煩你親自送湯成先生出來’,事實確實如此。


    因為市府廣場門口被遊行的群眾和媒體圍堵,巴黎市長貝特朗先生就隻能在家裏辦公見客。


    在他裝修豪華舒適的書房裏,幾個男人正在煙霧繚繞中沉默。


    “市長先生,我想,我們都犯了輕敵的錯誤。”安特萬出聲說道。“我和天朝人有過接觸,他們都是很沒有骨氣的。說話低聲下氣,而且容易妥協-----這次和以前不太一樣。”


    “是的。”魏赫也附和安特萬的觀點,若有所思的說道:“天朝人這次的表現實在是太頑強了。這樣一來,就把我們置於險地。現在,輪到他們進攻,我們防守了。”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覺得恥辱。”古捷宇說話總是簡潔明了。


    貝特朗看著坐在麵前的幾位醫藥巨頭們,說道:“我昨天晚上接到了總統先生的電話,他給我一天的時間解決這樁棘手的問題。各位,你們誰能夠給我一個很好的建議?”


    “我想,應該和他們的大使館官員洽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告訴他們,這條例是歐盟成員國聯合製定的,巴黎官方實在無力修改-----請他們理解,並且來幫忙疏散遊行群眾,或許會有奇效。我們都知道,天朝人對他們的官員有著天生的畏懼。有句話是怎麽說的?哦。民不和官鬥。”安特萬立即就把他們幾個商量好的方法給拋了出來。


    “你們也認為這麽做有效果?”貝特朗抽了口雪茄,然後眼睛盯著魏赫和古特捷宇問道。


    魏赫笑嗬嗬的說道:“市長先生,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準備有條件的答應他們的請願要求。”貝特朗說道。


    “不行。”坐在他對麵的三位紳士都齊聲喊道。


    貝特朗已經預料到這樣的情景,他表情平靜的問道:“為什麽不行?”


    安特萬站了起來,說道:“市長先生,我們上次已經詳細的商談過這個問題了。原因你清楚,我們更清楚。西藥是唯一的科學,是唯一能夠在歐洲甚至天朝市場上出現的救命藥劑。我們是不允許中醫藥在歐盟使用的。這是我們的底線。你現在要解禁,等於是把我們上次努力促成的統一戰線給打散-----讓我們為之付出的一切都給歸於零點。我不同意。我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是的。”魏赫說話就比較委婉了。“貝特朗先生,你是尊貴的巴黎市長,是明年大選最有可能成為法國總統的人物。你怎麽能在這樣的問題上屈服呢?你要給你的國人飽滿的信心和強硬的行事作風。你不能讓支持你的選民失望啊。”


    貝特朗笑了笑,說道:“先生們,你們忘記了一個前提,如果我不能在一天時間內解決這樁棘手的問題,我就將麵臨著辭職的命運。-----所謂的選民意願以及明年大選這些空頭支票已經對我不具備任何意義。”


    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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