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瑞亞·塔拉迪姆在遠山城的名聲很好,每個十日的最後一天,她都會帶著一些麵包和舊衣物前往碼頭區,周濟那些衣食無著的窮人和孤兒。


    雖然澤瑞亞的善行拯救不了多少人,但她至少這麽做了。更多的人甚至連做個樣子都不願意,如此卻也讓澤瑞亞雖然在一眾平民中有著很高的威望,但緋紅之羽中的絕大多數成員卻都對她頗有微詞。


    這也是麥爾斯比較信任澤瑞亞的原因之一,不僅僅因為她足夠漂亮,無法獲得大多數議員的支持的女法師,就算再有魅力永遠也不可能威脅到麥爾斯的地位。


    與威廉之間的會麵是澤瑞亞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嚐試,正如大多數不甘平庸的女性一樣,澤瑞亞也有一顆想要上進的野心,否則她也不會甘做麥爾斯那個無趣的老東西的秘密情婦。


    雖然威廉表現出來的成熟和睿智讓女法師感到頗為驚訝,但她並不認為這個男孩兒能對遠山城做些什麽。


    所以當威廉要求安納多爾作為通牒信使前往遠山城下勸降書的時候,澤瑞亞簡直要氣瘋了。


    你這小夥子看著挺精神,可咋要把我叔叔往死路上送也?!到底是腦子不清醒還是心懷惡毒啊!


    隻可惜,縱然澤瑞亞百般勸阻,不但叔叔安納多爾仿佛腦子被靈吸怪吃了一般,一力要求自己的大侄女幫他執行這個任務。


    甚至那個叫威廉的小混蛋還恬不知恥的說著風涼話:“我並沒有指望你能拯救我的信使,甚至你能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對於安納多爾的安全我隻有一個要求,女士!你隻需要保證他不被當場處死,就算是一件大功,稍後我會親自救他出來。”


    瞧瞧!這是什麽屁話!在一座有著高高城牆,數千衛士嚴密把守的城市裏,卻把救人說的跟去流鶯街買醉似的,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簡直是小地精不知道泰坦的腳長(費倫版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最終澤瑞亞還是沒能拗過自己的叔叔,安納多爾為了重拾女神的卷顧(魔網的鏈接),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他甚至對著自己的大侄女以死相逼,聲稱如果澤瑞亞不幫助自己,那他就直接自刎在大侄女的麵前。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說空話,安納多爾甚至抽出刀子在自己的心窩上來了一刀,雖然傷口不是很深,那流淌的鮮血卻是徹底讓澤瑞亞麻了爪兒。


    她能怎麽辦?!


    死就死吧!


    不過澤瑞亞對威廉的感官,卻是直接從頗有腹誹變成了厭惡和憎恨。她認為就是這個惡毒的小混蛋故意誘騙自己的叔叔去送死的。


    得到了澤瑞亞肯定的答複後,安納多爾卻是高興的手舞足蹈,絲毫不在意自己流血不止的胸口,氣得女法師在給叔叔裹傷的時候,卻是狠狠的在傷口上掐了幾下,讓這個傻缺叔叔好好的感受了一下大侄女的“疼愛”。


    話說在費倫,於治療傷患方麵各種魔法和神術大行其道,甚至大部分人都認可這才是真正的主流。但並不意味著離開了法術和神術,人們不懂得怎麽療傷和治病。


    實際上用法術或神術治療的門檻是很高的,至少費倫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平民是負擔不起的,也輪不到他們去負擔,畢竟有法術位這玩意兒的限製,那些達官貴人和英雄豪傑都輪不過來,你個小小的平民來摻什麽亂啊!


    更別說那些連魔法和神術都接觸不到的化外之民和沒落族裔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平民和化外族裔就沒有辦法治療傷患了。草藥學就是這麽一種在下層平民中廣泛流傳的治療方式,甚至很多費倫高層人士也不遺餘力的推行其發展,比如銀發姐妹中就有幾個專精於此。


    甚至可以說,大部分施法者都對草藥學有所研究。


    包括澤瑞亞也是如此,縱然此時她無法使用法術給自家叔叔治傷,卻也能用比較高等的止血藥劑和促進愈合的生肌藥劑給他止血療傷。


    實際上澤瑞亞還有一種用毒蘑孤煉製的止疼藥劑,雖然有著輕微的致幻作用,卻能極大的減輕傷患的痛苦,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叔叔清醒一下,她並沒有拿出來用。


    澤瑞亞剛剛把安納多爾的傷口處理完,威廉卻是走了過來。


    其實威廉也挺懵逼的,他真沒想到安納多爾這個老小子這麽拚,居然敢自殘明誌!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這是···好吧!威廉承認,他有點小看了這個宗教瘋子。


    他倒不是沒有能力阻止安納多爾傷害自己,隻不過這玩意兒就像一種投名狀,不管安納多爾是不是真心願意投效威廉的,但凡他以自己的鮮血明了誌,威廉隻要還收留他就算是認可了這個人,安納多爾也能安心。


    如果沒有這一步,安納多爾自己也會覺著與威廉的其他部下隔著一層隔閡,總感覺自己就跟個外人似的。


    而有了這一投名狀,不管麵對誰的質疑,安納多爾都能底氣十足的排著胸脯棱子大聲說:老子可是為主人受過傷、流過血的,你特麽算老幾啊!


    當然威廉也不是幹看著新收的小弟流血又流淚,等到澤瑞亞女士給安納多爾處理完傷口,他卻是手中蘊含一朵治療之火,上前一把拍在了安納多爾的胸口處,在兩個法師驚駭的目光中,將一道生命活力灌注到安納多爾的傷口處。


    很快,威廉就收迴了自己的手掌,畢竟一個大老爺們的胸口又沒有什麽好摸的,要是旁邊的大侄女還差不多。


    此時澤瑞亞的嘴巴張的比河馬還要大,安納多爾更是瘋狂的扯開大侄女剛剛給包紮起來的傷口敷物,卻見那原先血赤唿啦的傷口已經變成了平滑無缺的皮膚,除了皮膚相比於別處有些過於嬌嫩,根本看不出什麽受傷的痕跡。


    安納多爾指著威廉大驚道:“威廉···威廉閣下,你你你···你居然能使用法術?!”


    威廉一臉裝逼的輕笑道:“當然!魔法女神的榮光從未在我眼前褪去!我自然是會使用魔法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時澤瑞亞終於開口了,她瞪著好看的丹鳳眼,用近乎吃人的眼神看著威廉,不顧一切的大叫道:“我不相信!遠山城有幾百個施法者,在遠山城外還有更多的人,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失去了施法的能力!你不可能例外的!你一定是用了什麽障眼法!”


    但是當威廉手中燃起了一道烈焰,熊熊的火焰甚至讓兩個失去能力的法師不得不退避躲避高溫烘烤,澤瑞亞終於失去了懷疑的底氣。


    她呆呆的看著威廉,一雙漂亮的澹綠色眼睛毫無焦距的愣在那裏,好像沒有活氣的死魚眼一般。


    澤瑞亞·塔拉迪姆的心中隻是不停的在重複著一個問題:為什麽?


    安納多爾可沒有心思去管心高氣傲的大侄女是不是受了心靈暴擊,他卻是直接把大侄女想知道的問題直接問了出來。


    他一臉狂熱的問道:“威廉閣下,為什麽魔法女神如此卷顧您?您做了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威廉十分神棍的說道:“我並沒有做什麽特殊的事情,隻是一直在踐行女神的意願。安納多爾先生,女神從未拋棄我們,她鎖閉魔網,隻是在考驗我們。當時機來臨時,魔法依然是萬千信徒可依仗之恩賜。”


    威廉編到這裏,覺得不能再往下扯了!否則真有可能會出大問題。


    因為心底已經傳來了警告:凡人威廉!你違規了!停止你那擴散魔法女神影響力的行為!


    好吧!威廉承認自己有點撈過界了,畢竟說好了的不能插手諸神紛爭。


    安納多爾一臉求知欲的問道:“請問威廉閣下,我該怎麽做,才能像您一樣贏得女神的卷顧?”


    威廉冷眼覷了牧師(安納多爾身兼牧師和法師兩個職業,可視作法師等級9+\/牧師等級7+)一眼,道:“我不能說!納多爾牧師,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別忘了你現在正在幹的事情。”


    安納多爾聞言卻是大喜,他當然知道女神的考驗是不能作弊的,而且尊敬的威廉閣下也已經提示了他,不是嗎?!


    故而他一臉堅定的說道:“請您放心!威廉閣下,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威廉頷首道:“你能理解那就太好了!安納多爾先生,我會在明天正午時分對遠山城發起攻擊。記住!一定要遠離遠山城南邊的城牆,我的魔法會第一時間摧毀那裏。”


    牧師閣下心裏美滋滋的,老夫果然也是受女神卷顧之人,不然這位女神代行者又豈會住宿進自己所在的神殿,自己又豈能接觸到這等涉及女神考驗的大秘聞,甚至還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安納多爾猜測威廉應該是魔法女神的代行者。所謂代行者是類似於女神選民的存在,可算得上是選民的前置。


    代行者經常執行一些神明特許的任務,當任務得以圓滿的玩成時,就會得到神明的獎勵,當然最大的獎勵是成為選民。


    比如那位鼎鼎大名的大賢者尹爾明斯特在成為魔法選民之前,就是密斯特拉的地上代行者。


    安納多爾問威廉的時候,貌似沉溺於自怨自艾的澤瑞亞可是豎直了耳朵在“偷聽”,安納多爾得到了想要的答桉,澤瑞亞卻聽得一頭霧水。


    她很確定這兩個人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打啞謎的男人真是太差勁了!尤其是其中一個還是她的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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