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麵試官是張壽增,副麵試官是麗貝卡·萊維、姚佳、胡二。


    趙傳薪純屬來壓陣的,因為招徠的公職人員,沒有他直係下屬,都是給人幹活的,他其實沒多少發言權。


    等趙傳薪進了裏間,外麵議論紛紛。


    “這便是趙傳薪?看著平平無奇啊……”


    “噓……要叫知府大人。”


    “大人?時代變了。”


    “怎麽看上去像個無賴漢?”


    “慎言……”


    “小心不給你發錄用信。”


    盡管他們聲音小,但維持秩序的姚佳還是能夠聽得見。


    他心道:你們這群狗東西,要是以為趙傳薪不過如此那就大錯特錯了。


    很快,楊桑達喜出來吼道:“第一個進來。”


    第一人進去。


    這人中等身材,臉寬寬的,留著兩撇濃黑的小胡子。


    這人進來後,看見坐在麵試官位置的麗貝卡·萊維露出驚訝的表情。


    張壽增伸手,示意讓他坐下。


    這人拱手說:“各位大人,在下蔣健,曾赴西伯利亞考察,專修俄語,來麵試外務交涉局公職。”


    直隸口音。


    趙傳薪覺得,今天來的人當中,必然有許多是在曆史留過名的。


    能跑去西伯利亞考察,還能專修俄語,肯定也是有些來頭。


    但是蔣健這個名字,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是誰。


    張壽增聽聞對方精通俄語,立刻用俄語與之對話。


    蔣健對答如流,毫無怯意。


    有時候趙傳薪真的佩服這個時代的人。


    俄語很難,比漢語還難的多,可許多人短短時間就能學會。


    換趙傳薪就不行。


    他相信,如果是更難的芬蘭語,也難不住這個時代的有誌之士。


    看張壽增的神色,至少對蔣健的俄語是滿意的。


    趙傳薪不由得跟姚佳嘀咕:“這麽好的人才,要是不錄用,他一定會傷心很久吧?”


    姚佳:“……”


    你還能更欠兒麽?


    張壽增滿意點點頭,這就是他的部門人才了。


    他又問蔣健:“說說你對如今沙俄的看法。”


    蔣健侃侃而談:“沙俄地廣民多,僅歐洲部分人口數目便達到一萬萬之眾。自1880年至今,其鋼鐵產量增長六倍。近年來攫取土地之多猶不滿足,終日惦記擴張……”


    張壽增眉頭一挑,打斷他問:“哦?這麽說,你覺得沙俄有崛起之勢?”


    “不!”蔣健搖頭:“徒有其表罷了。尼古拉二世獨裁高壓統治,致使其民眾不滿久矣。隨歐洲自由主義滲透,針對上層的暴力和暗殺行動層出不窮。和我國相同,尼古拉二世等人也想過緩解矛盾,但設立的國家杜馬,不過是對議會製度拙劣的模仿。其新擴張領地治下的波蘭、摩爾多瓦和波羅的海等土地人心不穩,卻偏偏不滿足,覬覦我們的土地和波斯、奧斯曼帝國等地,不時地挑起邊釁,實力及不上統治者日益膨脹的野心,依我看,早晚他們有一場大仗要打……”


    這下輪到趙傳薪驚訝了。


    好家夥,被他預測到了一戰?


    張壽增臉露異彩,低聲和麗貝卡·萊維說了幾句,然後對蔣健說:“除了外務交涉局,你對教育部是否感興趣?”


    蔣健瞳孔擴張:“這……”


    張壽增拿著手中資料看了看,說:“這樣吧,你先出去領票據,拿著票據可以免費入駐臚濱府大飯店,食宿免費,最晚明天就會給你通知。”


    蔣健心裏大概有數。


    自己大概率要被錄取。


    要說這臚濱府挺能整景,還什麽麵試、錄取。


    拽的都是新詞兒。


    蔣健拿著麗貝卡·萊維開具的票子出門,門口接待的是崔鳳華。


    因為人手不足,崔鳳華來湊數幫忙。


    崔鳳華的工資是趙傳薪個人發的,所以這連借調都不算,隻能說趙傳薪公而忘私、品行高潔……


    崔鳳華給了蔣健一張印刷的硬紙卡。


    蔣健道了聲謝,拿著硬質卡低頭看,見上麵寫著“貴賓接待”四個大字。


    然後下麵是“宇”字開頭,後接一串阿拉伯數字。


    有人問他:“老兄,如何了?”


    蔣健笑道:“還好,還好,伱進去便知。”


    人家不允許的情況下,他不打算透露任何內容。


    那人見他不盡不實,有些掃興,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大家都來麵試,不該彼此通氣麽?


    真是小氣。


    蔣健不為所動。


    他明確的知道自己來此目的,不是交友的,不是寒暄的,更不是互相通氣的。


    隻是,他走到隊伍中間的時候,和一人對視一眼,但彼此沒說話,隻是隱晦的點點頭。


    這人是個女人,隊伍中唯一的女性。


    出了府衙大門,蔣健裹緊了衣服,抱著膀子在寒風中快步朝著臚濱府大飯店走去。


    他找臚濱府百姓打聽了一下臚濱府大飯店,聽說這是吉-林首富牛子厚家的產業,是牛子厚的兒子牛翰章收購的俄商飯店,稍經改造就營業了。


    蔣健稍稍錯愕。


    沒想到臚濱府對他們這些麵試者的待遇還挺高。


    可等他到了所謂的臚濱府大飯店,才發現這不過是木刻楞建築,聯排平房麵積很大,但絕對和奢華不沾邊。


    進去後,又別有一番感受。


    樺木地板踩著感覺軟軟的,進門就是個餐廳,桌椅的邊緣頻繁使用“s”或者“c”形曲線弧線,金漆或者紅漆、墨綠漆為主色調,非常有沙俄裝修特點。


    侍應生都是中國人,看見蔣健進門立刻迎上:“先生,有什麽能為您服務?”


    蔣健來到異地多少有些不適,從兜裏取出硬卡片遞過去,侍應生看了露出笑臉:“請隨我來。”


    然後給他安排了房間,告訴他吃飯的時間。


    蔣健來到自己房間,意外發現幹淨整潔,家具齊全。


    桌椅衣櫃和實木床應有盡有,此外還擺放了真皮沙發。


    臨走前,侍應生告訴他:“蔣先生,您拿的是‘宇’級接待卡,所以住的是我們飯店最好的房間。”


    這話讓蔣健微微一愣。


    他問:“還有其它級別麽?”


    侍應生點頭:“宇、宙、洪、荒,一共四級。”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蔣健秒懂。


    如果天地玄黃,多少有些犯忌諱,但宇宙洪荒就不會。


    臚濱府府衙裏,麵試還在繼續。


    之後後麵幾個麵試者,就沒有蔣健那樣令人驚豔了。


    被幾個“老總”相中的,會發放招待卡。


    沒相中的,會發放基本食宿費和路費,直接打發迴去。


    這一點就很值得稱道,即便沒麵試上的也感到驚喜。


    千裏迢迢隻為官,但沒當上官卻花費了不菲的路費,就成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有補助那可就太好了。


    “你懂實業麽?有過相關經驗麽?”姚佳問。


    “略懂。”麵試者鼻孔朝天:“唯有士紳能救國,唯有士紳能興實業……”


    他的話,代表了他所屬的圈層。


    “咳咳……”趙傳薪忍不住咳嗽出聲,笑嘻嘻說:“那個啥,你腦仁是不是隻有花生米大小?”


    麵試者:“……”


    趙傳薪齜牙一笑不再言語。


    姚佳說:“你可以走了,出去領食宿路費。”


    麵試者掙紮:“姚總辦,不重用人才,爾等會貽誤大事!”


    姚佳捂臉:“閣下大才斑斑,而臚濱府隻是小廟。聽君一席話,姚某便知容不下大佛。”


    這人氣咻咻的拂袖而去。


    出門後,別人問他如何了,這人便說:“臚濱府不過爾爾,那趙傳薪也沒什麽了不起,名不副實。”


    “啊這……”


    這人又說:“不過,裏麵的那洋婆子美滴很,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出挑的女子,若是納妾倒也是一樁美談。”


    麗貝卡·萊維有著這個時代很罕見的高個子,身材異常豐滿,但氣質卻有些清冷。


    對麵的人賊尅兮兮的低聲道:“老兄,勸你莫要自誤,據說那洋婆子是會計所總辦,和趙傳薪有些瓜葛,說不定是相好的。”


    那人鼻孔朝天:“哼,那趙傳薪隻是身材高大,風趣了些,有錢有權了些,除了這些,他怎麽和我們這些大好男兒比?”


    “……”


    竟不知該怎麽迴他好了。


    這還不夠麽?


    此時,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哼,兩個齷齪之徒,還自詡為大好男兒?大好男兒便在背後無故辱女子清白?”


    兩人愕然迴頭,看見隊伍中唯一的女人,正橫眉冷目對著他們。


    “你,你算個什麽東西?這是臚濱府麵試,你一個女子拋頭露麵……”那人指著中年女人,唾沫橫飛。


    隻是話說到一半,被對麵中年女子伸掌推了一下,那人被推的連著後退三步,撞到了人才止住身形。


    好大的力氣!


    女人指著男人擲地有聲道:“男女合該平權,此為真理,為文明之進步。若進步,則必達到平權之一境;若不進步,即男子尚恐失其平等之權利,況女子乎?女子為何不能拋頭露麵?女子為何不能來麵試?你們在背後議論女子,又算什麽東西?”


    動靜鬧得很大,引得眾人矚目。


    聽了她的話,眾人都有些震驚。


    他們原本還以為這女人是趁著熱鬧來告狀,或者有其它目的,萬萬沒想到人家是來麵試的。


    女子麵試?


    這不是別的事情,這是當官,女子當官麽?


    旋即他們想到了裏麵可不就坐著個洋婆子麽?


    洋婆子都能當官,想來這女子也要碰碰運氣。


    隻是女子當官,有一個已是世間奇景,臚濱府又怎能招第二個?


    正嘩然,楊桑達喜來維持秩序:“嚷嚷什麽?”


    待了解事情因果後,楊桑達喜冷著臉:“麵試錄取者領牌,未錄取者出去,不得擾亂秩序,真當臚濱府沒規矩是嗎?”


    他聲音大了些,那邊巡警背著杠杆快槍小跑過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那個沒被錄取的男人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楊桑達喜麵色陰鷙,從頭到尾看了一溜,他畢竟是草原漢子,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也拉弓,也耍彎刀,雖不高,卻很粗壯。


    加上有荷槍實彈巡警坐鎮,眾人紛紛轉移目光,唯恐避之不及。


    唯獨那個女人大大方方與楊桑達喜對視,毫不退縮。


    楊桑達喜問她:“你是來麵試的?”


    “正是,莫非這位老總也要說女子不得拋頭露麵?”


    楊桑達喜冷冽的臉色忽然融化,展顏一笑:“嗬嗬,我們草原上沒有這種規矩。”


    女人舒一口氣。


    楊桑達喜又說:“你在此容易生亂,我做主讓你先進去麵試。”


    說罷,引著女子進屋,其餘人也不敢有所異議。


    當屋裏人看見有個女人進來後,都是一愣。


    現在主導麵試的正好是麗貝卡·萊維,她拿著簡曆問:“唐群英女士,你辦過報?”


    原來這女子名為唐群英,的確很英氣。


    “是,大人。”唐群英將“大人”二字咬的很重,不像在外麵那樣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反而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或許是因為同為女性的原因。她繼續說:“初時,我留學日本女子師範大學,曾為《洞庭波雜誌》撰稿。”


    不過說起來到底有些心虛。


    畢竟隻是撰稿,和辦報還是有些差距,但簡曆不分年代,人們都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增加說服力。


    可日本成女師範大學畢業這卻實打實的,做不得假。


    麗貝卡·萊維又低頭看了一眼簡曆,問:“唐群英,字稀陶,同治十年生人。你要麵試教育部總辦一職?”


    換別人可能會心虛,啥吊毛履曆都沒有,一上來要當教育部總辦?


    唐群英昂首挺胸:“正是,我認為臚濱府不但要辦新學,更要提倡女學。此外,我自幼勤學苦練劍術,在日本又苦練槍法,時值國勢日蹙,天下興亡,不但匹夫有責,人皆有責。臚濱府北臨大敵,若有需要,唐某不但可辦教育,亦可提劍持槍上陣。”


    大家都沒說話,但都用別樣的目光看她。


    似乎想說:莫不是在吹牛逼?


    唐群英大怒,當即起身邁步,在眾人麵前站定,伸出一隻腳說:“我這是一雙大腳,健步如飛。此處可有劍?若是不信,我可當場演練。唐某出身武將門第,大伯父被朝廷贈武功將軍,四伯父建威將軍,家父亦為武官,官至提督。唐某自小練武,並非虛言。”


    大家哪有劍?


    倒是不少人腰畔別著手槍。


    大家挺驚訝她的家世,怪不得脾氣這般火爆。


    可趙傳薪卻笑嘻嘻的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刀,連著鞘丟了過去:“接刀。”


    唐群英錯愕接刀,這是一把東洋刀,抽出來一看,寒芒閃爍,所見非凡。


    趙傳薪雙腿交疊朝前伸著,懶洋洋靠著椅背,嘴裏叼著瑪瑙煙嘴說:“此刀名為和泉守兼定,一把好刀,你以刀作劍且練上一練。”


    其實屋裏別人不懂,但趙傳薪從唐群英行止坐臥中卻能看出些端倪。


    這個女人確實練過武。


    唐群英知道那就是趙傳薪,頗有些激動的朝他一拱手:“多謝趙先生。”


    趙傳薪微笑頷首,鼻孔噴出兩道煙。


    唐群英抽刀演練,和泉守兼定鋒利異常,屋裏寒芒閃閃,大家看的頭皮發麻。


    可趙傳薪卻看的直撓頭。


    唐群英練完一段,收刀佇立,沒看旁人,單看趙傳薪的反應。


    她為啥這麽在乎趙傳薪看法?


    一來鹿崗鎮是最早提倡男女平等的,趙傳薪是提倡者。


    二來趙傳薪被人稱為戰神,據說刀槍劍戟和火器無所不精無所不通。


    見趙傳薪撓頭,齜牙咧嘴,向來好強的唐群英眉頭一皺:“趙先生,還請指點一二。”


    外行看熱鬧,但趙傳薪絕對是使用刀劍的行家裏手。


    單手刀和單手劍算是一類短兵,套路就不提了,實戰中,劈、砍、刺、撩在用法和發力上基本一致。


    但和泉守兼定其實算是雙手刀,唐群英又是女流,在力量上還是稍遜訓練過的男人,她用單手劍方式使用雙手刀,還是吃力了些。


    傳統武術刀劍用法,不能全盤否認,許多招式趙傳薪也用,比如達摩劍法中的達摩渡江、仙人指路,八卦劍中白猿托桃等……


    但更多的招式古怪的很,連星月都搞不明白究竟有什麽用。


    趙傳薪下場,奪過唐群英手中的和泉守兼定。


    他單手持刀,手腕旋轉洗劍花,刀子輪的好像一把銀色小傘。


    單單這腕部力量,就讓唐群英咋舌。


    趙傳薪也不說話,戴著眼鏡,星月給虛擬出唐群英形象,將唐群英剛剛使出的劍法用在他身上。


    趙傳薪簡單的劈頭,格擋,小鬼子劍道中的下袈裟斬,大車輪。


    銜接敲擊動作,西洋劍術中弓步前刺,點劍,連斬。


    翻腕下截刀,橫擊劍轉上格劍,怪蟒翻身……


    哪怕屋內眾人不懂,可依舊能分出高下。


    趙傳薪頭發淩亂,可目光冷冽的好像屠夫,怪不得洋人叫他遠東屠夫。


    他殺人時,想必就是這種眼神。


    唐群英演劍,旁人隻擔心那鋒利的刀子隨時會砍到自己身上。


    可趙傳薪玩刀,眾人仿佛在為那看不見的對手捏一把汗。


    這就是差距。


    唐群英練劍,姿勢古怪,花樣繁複。


    趙傳薪使刀,沒有劍指,沒有花樣,出手就殺招。


    來,大夥都跪著看吧。


    唐群英看的冷汗涔涔。


    別人看不出來,她卻發現趙傳薪每次出招,都是針對她剛剛的演劍動作。


    趙傳薪時而用刀法,時而用劍術,也用通用之法,幾乎破了唐群英的每一招。


    唐群英敢肯定,要是和趙傳薪對上,她已經死了七八個來迴了。


    趙傳薪什麽都沒說,收了勢,腳尖一勾,杵在桌子旁的刀鞘飛起,他手中刀子前刺,恰好插刀入鞘。


    唐群英:“……”


    這個逼裝的,有一百分誰也不敢隻打九十九分。


    趙傳薪一扒拉,連鞘的和泉守兼定在掌心飛速盤旋,然後消失。


    唐群英驚詫莫名,因為她分明看見那刀子在趙傳薪掌上一指高距離旋轉,這顛覆了她的認知。


    難道說,趙傳薪當真懂法術?


    她當然不知道趙傳薪還有個副肢。


    趙傳薪為何有這麽一出戲?


    因為他想用唐群英,但是這個女人表現的很刺頭。


    必須打壓一下她囂張的氣焰才行。


    趙傳薪樂嗬嗬問:“看懂了嗎?”


    唐群英麻木的點頭拱手:“戰神之名,名不虛傳,受教了。”


    姚佳、張壽增、麗貝卡·萊維、楊桑達喜等人都覺得莫名痛快。


    人前顯聖,沒什麽比這更爽了。


    趙傳薪齜牙說:“不過吧,在這個時代,硬道理還得是眾生平等器?”


    唐群英懵逼:“趙先生,什麽是眾生平等器?”


    趙傳薪手腕一翻,露出了一把莫辛納甘轉輪,勾著扳機護圈轉了幾圈:“這就是眾生平等器。”


    眾人:“……”


    趙傳薪給麗貝卡·萊維打了個眼色,然後說:“你們繼續,我出去透透氣。”


    他一走,麗貝卡·萊維立即說:“唐群英女士,你被錄用了,出去領牌吧。”


    趙傳薪出門後,又引起一陣小騷動。


    他走到走廊盡頭,拍在窗戶那抽煙。


    這時候,有個男人從不遠處鬼鬼祟祟走了過來。


    趙傳薪不動聲色,因為星月沒給預警,但他也準備隨時抄家夥。


    可那人接近後從懷裏掏出的東西讓趙傳薪心跳加速……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末的法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黃文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黃文才並收藏清末的法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