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鹿崗鎮慈善會的監督組組長,劉佳慧女士,帶著《鹿崗鎮期刊》的記者拜訪了總督彌墩,想要采訪他,順便送了幾本第一期期刊做禮物。」李梓鈺是少數能受到彌墩接待的華人之一,順便拿了這本期刊做調查,他深吸一口氣:「這些都無關緊要!


    你還記得受傷英警描述那匪徒的樣子嗎?


    很高大,很年輕,武藝高強,槍法如電,沒有大辮子……


    那你再想想,趙傳薪在美國時候的新聞是如何描述他的?


    也是高大英俊,一個人甚至能對抗一支一百多人的美國陸軍部隊,縱橫美國東西部無敵手。


    這下明白了吧?」


    助手若有所思:「明白了。但是好像趙傳薪留著濃密的大胡子吧,就像關羽那樣。」


    「胡子難道不可刮掉麽?」


    「刮掉?那麽長的胡子,估計要留很多年,刮掉豈不是可惜?」


    「總之,我懷疑這匪徒就是趙傳薪。」


    「可是,李警探,就算是趙傳薪,人家美國陸軍的正規軍都拿他沒辦法,我們又能做什麽?」


    「我隻負責破案,證明那人就是趙傳薪就行。至於抓捕,那不是我的任務!好了,你去搜集內地銀行失竊的資料,彌墩邀請我和我妹妹去打獵,先走一步。」


    助手表麵笑嘻嘻,心裏媽賣批。


    你甩手去帶著妹妹跟總督打獵,苦活累活就讓我自己幹。


    趙傳薪騎馬,繞了一圈,到了雲仙街。


    港島的警力不足,無法顧及到西南方,趙傳薪今天就從這裏下手。


    米山這段路程越跑越興奮,不但速度大大增加,還省力不少,每次落腳對它膝蓋的壓力也小了很多。


    趙傳薪拉了拉韁繩,它竟然不願意停下來。


    最後還是照例抽馬臉,才將它的興奮勁給止住。


    「以後讓你幹啥就幹啥,不然就抽你!」


    遠遠地,他望向了下亞厘畢道。


    那裏有幾個華警聚集,依然在搜來往華人的身,檢查隨身物品。


    他們的行為值得商榷,但他們現在的態度非常友好禮貌,甚至還會朝被搜身者點點頭。


    這就是進步了。


    趙傳薪仔細看看,今天竟然沒有英警,倒是有個阿三裔的警員。


    看來英警也怕了。


    阿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英軍隊伍裏就有他們的身影。


    他抬槍。


    砰!


    一槍過後,自信迴頭。


    米山被槍聲驚著了,前蹄慌亂的踏著,好懸沒把趙傳薪甩下去。


    瞬間,將狙擊槍收迴空間,他拉住韁繩,拍打了幾下馬臉,米山才安靜下來。


    畢竟不是軍馬。


    以前趙傳薪騎著頓河馬隨便開槍的。


    「走!」


    他扯了扯韁繩,調轉馬頭,米山狂奔而去。


    他不必檢查阿三是否血灑當場。


    因為那是必然的。


    遠處,一群華警麵如土色。


    有個經驗老到的華警,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屍體,小聲對眾人說:「不要擔心,就這幾天來看,那人隻會對洋人開槍。」


    大夥一聽,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


    「今天英國警察沒來,若明天連印度人都不來了,那他……」


    老警皺眉。


    這種事的確有可能會發生。


    「那就生死有命了。」他也隻得無奈的歎口氣。


    「我聽槍聲是從雲仙街那傳來的,咱們要不要去


    追一下?」


    老警點點頭,滿臉讚成:「好啊,你去吧,我們在這等著,一會兒好過去收你的屍體。」


    「……」


    然後,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已經死透的印度佬抬走。


    有馬的好處在於可以四處浪,不必兩點一線搞完事情就迴船屋。


    他將剛剛的兜帽衛衣脫掉,想了想後,換了一件夾克和工褲。


    不能老穿著一套衣服招搖過市。


    港島真不算大,趙傳薪騎馬沒多久便走出聚居區,大致到了大潭郊野區域。


    此時關外想必都下了第一場雪了,但在這裏依然翠葉搖曳,青藤攀樹。青山環抱綠水,鳥鳴聲幽。


    趙傳薪看見了一頭體型不大的長嘴野豬,眯著狡黠的小眼睛朝他警惕的瞥了一眼,然後顛顛的跑進了林子裏。


    看見野豬,趙傳薪嘴角噙著笑。


    關外上山也豬可多了,獵人怎麽打也打不完。有膽子大的,還會下山啃食莊家,是許多地方的一大害。


    港島的野豬,比關外的要小一些,品種也略有不同。


    正信馬由韁的欣賞風景。


    忽然一聲槍響,再次驚到了米山。


    趙傳薪俯身,用手摸摸馬臉:「別鬧騰昂。」


    雖然接觸時間短,可人和馬已然有了默契。


    米山聽了他的話,消停了。


    它也在漸漸的適應槍聲。


    隻是,迴頭朝趙傳薪不滿的唏律律的叫了一聲。


    「閉嘴,別出聲。」


    趙傳薪趕忙趴它耳朵邊上說。


    聽槍聲,就在前麵不遠的拐角處,距離並不遠。


    趙傳薪拿出了馬牌擼子,近戰的時候這東西比步槍好用。


    但槍聲多半不是衝著他來的。


    米山走路悄無聲息,趙傳薪騎馬來到前麵轉角處,自信不會驚動任何人。


    前麵有一群人,拿著各式獵槍,正在獵殺來港越冬的灰雁。


    其中多半是白人,隻有兩個亞洲麵孔,一男一女。


    英國人是出了名的熱愛打獵,流行於王公貴族群體。


    幾乎英國曆代的君主,都喜歡打獵。最出名的是詹姆斯一世,他熱愛的誇張到每天要在馬背上待6個小時之久,最後也死在了打獵的途中。


    現在的英國人,則喜歡在殖民地打獵。


    想想看,帶著一副征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騎著馬打著獵,非常有男子氣概和魅力。


    此時的很多都鼓吹這一類人,導致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影視作品中也經常出現打獵的場麵。


    打獵,在他們看來反而成了一種小資情調。


    上世紀末,一些洋人在長江區域,進行了慘絕人寰的野雞滅絕打獵活動,差點把當地的野雞打絕種。


    趙傳薪雖然沒有在這個時代倡導保護生態的意思。


    畢竟老百姓都快餓死了。


    但是,


    你們一群洋人,特麽的在中國土地上肆意搞生態破壞,這就讓人很不爽了。


    灰雁招你惹你了?.br>


    就算把物種吃滅絕,也合該是我們自己吃的。


    彌墩收槍,得意洋洋轉頭問:「李,看看我這一槍如何?」


    李梓鈺豎起大拇指:「先生,你的槍法精準,令人欽佩!」


    旁邊一個華裔女孩拍著白皙的手掌:「彌墩先生好厲害。」


    她的眼睛很大,偏長,但眼距適中,且又顯得靈動。


    她的鼻梁很高,鼻翼很窄。


    她的嘴唇最有特點,雙


    唇偏薄且唇峰間距較遠。


    讓趙傳薪來形容她的長相:辨識度高,五官記憶點強。


    這是一張很冷豔的臉。


    有種高高在上的刻薄味道。


    聽了她的話,趙傳薪遠遠地呸的啐了一口:「舔狗!」


    彌墩?


    趙傳薪眯著眼仔細打量。


    此人頭發也不知是金色的,還是因年紀大發白,總之顏色很淺。


    鼻梁略有弧度,鼻翼肥大,鼻頭下垂,留著八字胡,刮的很幹淨的下巴上帶個窩。


    這是個猶太人。


    馬修·彌墩(也可以翻譯成內森),第13任在任的總督。


    彌墩也不是啥好東西。


    他既然是猶太人,自然深諳經濟之道。


    他在任時期,港島甚至有一段經濟騰飛的小輝煌時期。


    但是,這個猶太佬因為血統,本身在歐洲白人之間備受歧視,可到了港島,又來歧視華人。


    比如英國人可以住山頂,華人卻不能向山頂發展。


    這就是他對華人的政策。


    脾氣暴躁,態度傲慢,是彌墩的專屬形容詞。


    所以,聽了李梓鈺兄妹兩人的恭維,彌墩在馬背上挺了挺胸膛,揚起了下巴。


    他對李梓鈺說:「李,這裏的鳥都嚇飛了。一會兒找找野豬,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男子漢氣概!」


    而李梓鈺是個七竅玲瓏的聰明人,聞言馬上說:「先生,我的槍法不能跟您比,我怕野豬沒打死,發了狂衝撞了您。」


    他深諳談話之道。


    不但用貶低自己來抬高對方,甚至給了一大塊留白,等著彌墩去填充。


    果然,彌墩傲慢的嗤笑一聲:「衝撞我?哈哈,這話多麽可笑,野豬沒有那個本事的。」


    充分滿足這個自大狂的傲慢心理。


    旁邊的白人也嘻嘻哈哈的跟著調侃。


    他們盡說些打獵的事,趙傳薪聽的打了個瞌睡。


    他已經想離開了。


    就在這時,胯下正在啃食青草的米山,忽然唏律律的叫了一聲,並高高的跳起。


    原來因為氣溫逐漸升高,躲在叢林裏的一條山烙鐵頭蛇,蜿蜒爬行,正準備出來曬太陽。


    本來就喜歡一驚一乍的米山,吃著吃著忽然見了蛇,嚇的直接蹦了起來。


    穿上彈力靴後,它跳的還挺高,將趙傳薪顛了起來。


    若有所準備還好,可此時,


    趙傳薪落下去的時候,覺得胯下一痛:「尼瑪……」


    硌著了。


    此馬,妨主啊!


    「誰?」


    此時米山已經直接跳出了隱藏點,暴露在那群人眼中。


    鬧出的動靜不小。


    趙傳薪不自然的在馬上挪動挪動屁股,想都沒想,直接抽了米山一巴掌。


    米山委屈的迴頭看看趙傳薪,又對著地上的蛇叫了一聲。


    那蛇似乎也吃了一驚,趕忙繞道。


    彌墩帶著人圍了過來。


    並沒有舉槍,但是獵槍被他橫在馬鞍上,以一個隨時能調轉槍口的姿勢拿捏著。


    臉上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你是誰?在這做什麽?」


    趙傳薪已經緩過勁來,沒那麽痛苦了。


    他坐直了身體,抬起下巴。


    「站在你麵前的人,你高攀不起!


    別問,


    問就是王者!」


    傲慢的彌墩,直接懵了。


    猴雷謝特!


    傲慢者遇上裝逼犯


    ,是這個樣子的。


    「你,你……」


    一時間,彌墩還真沒能想出來說啥。


    米山高大,趙傳薪更高大。


    高高相加,導致趙傳薪高高在上,能居高臨下的掃視一圈。


    「王霸之氣」,就這樣不經意的散發出去。


    他嗤笑一聲道:「你,你,你什麽你?我還沒問你呢,你們在這裏做什麽?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彌墩的方臉上,肌肉亂顫。


    發際線嚴重靠後,露出的額頭青筋跳了跳。


    「知道我是誰麽?」


    趙傳薪表情驚異:「誰?傲慢的白皮小豬佩奇?」


    旁邊的李梓鈺,不知道為啥很想笑。


    雖然他想笑,但是彌墩等白人可笑不出來。


    實際上,他們的臉漲的彤紅!


    可是,沒等彌墩說話,華人女孩先開口了。


    她喊道:「放肆,這是總督,彌墩先生!」


    李梓鈺大驚,趕忙拉了她一把。


    深深為自己妹妹的魯莽而懊惱。


    因為在眼前這人的身上,他隱約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那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趙傳薪瞥了她一眼:「可惜了一口好看的小白牙,淨說些挨打沒人拉的屁話!」


    「你……」


    趙傳薪又道:「咋地,他是你爹,你這樣為他說話?有這麽個爹,你也不覺得丟人?」


    「夠了!」彌墩終於忍不住爆發。「你在找死!」


    說著,左手搭在槍托,右手放在扳機處。


    這是準備開槍前的征兆。


    懂美式居合的人自然會看明白這個動作。


    可趙傳薪隻是斜眼看著彌墩:「老頭,別說我沒警告你。在我麵前玩槍,是一件可能會結束你生命的危險動作。」


    在秘境空間裏,他隨時都準備著一把上了膛的馬牌擼子,一把上膛的李恩菲爾德匣式步槍,甚至麥德森機槍也會上膛。


    就是為隨時出現危險而準備的。


    他也不怕槍械的損耗。


    畢竟有錢,任性。


    自命非凡的彌墩,向來覺得自己槍法好。


    聽趙傳薪這麽說,眼睛一瞪,就想要抬槍。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是李梓鈺。


    李梓鈺早就覺得大事不妙了。


    他一把按住彌墩的手臂:「先生,不要衝動!」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麽眼前這人非常危險。


    危險到這邊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的誇張地步!


    他可不想賭上自己的性命,更不願意讓妹妹冒險。


    尤其自己的妹子剛才出言無狀,得罪了那人。


    他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


    對麵連華人帶英國人,加起來有六人。


    在被半包圍的情況下,趙傳薪就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他會無情的進行一輪掃射。


    不將對麵打成馬賽克絕不會停手。


    彌墩憤怒的看著李梓鈺,認為他有吃裏扒外的嫌疑,更兼滅自己威風漲他人誌氣。


    但李梓鈺隻是很堅定的對他搖搖頭。


    如此,彌墩反而怒氣漸消。


    恢複了理智!


    雖然他傲慢,粗魯。


    但畢竟是能做上總督位置的人,腦子不會太差。


    他了解李梓鈺的性格,若非事出有因,李梓鈺絕對不會是這種凝重表情的。


    於是自己率先放下了槍


    ,也朝身邊的人擺擺手。


    大家的手都從扳機上挪開。


    反正,對方看上去也沒帶武器。


    因為趙傳薪之前見沒有危險,隻是偷聽對話而已,就將槍收了迴去。


    趙傳薪偷偷繃緊的身子,也放鬆下來。


    玩歸玩鬧歸鬧,但陰溝決不能翻船。


    他樂嗬嗬的說:「這就對了嘛,打打殺殺有什麽意思。


    這麽好的天氣,我們談談理想,看看風景,他不香嗎?」


    今天趙傳薪還真就是來看風景的。


    港島雖彈丸之地,可野生動物卻不少。


    尤其是這裏,後來成了一個麵積很大的公園。


    近距離,麵對六個槍手,實際上趙傳薪也沒有絕對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他穿了剛毅甲,連手臂都暗藏護臂,保住自己性命,他肯定能做到。


    己方六個人,卻被一個甚至不知道是否拿武器的人給威脅住了。


    彌墩覺得相當丟臉。


    既然李梓鈺堅持己見,不讓自己妄動,這個場子一時半會算找不迴來了。


    彌墩生出去意,道:「既如此,那麽請讓開道路,我們要走了。」


    趙傳薪很罕見的退了一步,駕馭米山讓路。


    可就在這時。


    「等等!」


    一個洋人忽然指著趙傳薪胯下的米山:「這匹馬,你是怎麽得到的?」


    趙傳薪愕然。


    「路上撿的。」


    對方滿臉懵逼。


    你可以當我瞎,但你不能當我是傻子啊。


    「這是我的馬,是我從英國運過來的賽馬!」


    氣氛再次緊張。


    趙傳薪無所謂道:「你的馬?那你拿迴去好了!」


    卑鄙的米山,還給你!


    說著,他利索的翻身下馬,一點都沒猶豫。


    彌墩一看,此人這般慫,自己為何要怕他?


    他哪裏知道,趙傳薪已經認為米山妨主,其實是主動不想要的。


    下馬後,趙傳薪剛想遞交韁繩,忽然想起米山的蹄子上,還有屬於他的彈力靴呢。


    這不能便宜了別人。


    於是蹲下去拍拍馬腿:「抬起來。」


    結果,米山無論如何也不抬蹄子。


    李梓鈺的妹妹李梓寧開口了:「喂,你這又是玩什麽把戲?」


    這給李梓鈺氣的,好不容易把你摘出去,你非要自己撞槍口麽?


    趙傳薪抬頭齜牙一笑。


    「關你屁事!」


    他努力的想讓米山配合,然而米山鐵了心了,就是不讓趙傳薪去摘。


    它也不傻,這東西好滴很,又快又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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