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怪人說的是趙傳薪曾經找到的那本筆記。


    而怪人所說的智能生物大腦,不就是星月麽?


    他很久前就考慮過,是否要將筆記交給怪人,換取好處。


    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


    趙傳薪怕「我」犯傻,趕忙寫,


    【我暫時不會將筆記和星月的事,告知怪人。】


    並非趙傳薪敝帚自珍,因為完全是兩個世界,沒必要掖著藏著。


    若在自己的世界,他要是有個ai,保證偷偷的藏起來,誰都不會告訴。


    但日記中世界無所謂啊。


    大不了來一場科技大爆炸唄,反正也炸不到他。


    隻是輕易交出去,那這筆記未免顯得廉價。


    等他們費盡心機也沒能找到的時候,他在站出來「力挽狂瀾」,那效果杠杠滴。


    人性麽,就那麽迴事。


    想通了因果,趙傳薪便同意了。


    【我答應了怪人。】


    【怪人很高興:勇者,你又做了一次正確的選擇。】


    【我獲得了為馬匹、戰爭之創特製的彈力靴,和一份鎖血膜,以及它們的使用方法作為獎勵!】


    【現在,我要積攢體力,為漫長而危險的旅程做準備。】


    日記要攢體力,趙傳薪也取出了彈力靴和鎖血膜。


    既然是獎勵,自然一式兩份。


    鎖血膜是針劑,趙傳薪的這一份,直接被他紮在手臂上推了進去。


    推下去後,覺得皮膚火燒火燎的。


    他猛地一驚:「擦,太魯莽了!」


    別有啥副作用吧?


    好在,這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


    慢慢的,隻是覺得身上有些癢,沒多久便恢複正常。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隻能說怪人的腦子過於強大,長久以來,讓趙傳薪十分信任這人那甚至超越愛因斯坦的逆天智商。


    再看彈力靴,一共四隻,馬蹄狀。


    趙傳薪不懷好意的望向了米山。


    米山察覺到了一股邪惡的氣息,將自己籠罩,不安的打了個響鼻,怕怕的盯著趙傳薪。


    「終於,你落我手!」


    趙傳薪邪笑著起身,慢慢朝米山靠近。


    米山開始掙紮,但被繩子拴著根本逃不脫。


    等趙傳薪靠近了,米山開始圍著樁子繞圈閃躲。


    趙傳薪往左,它就往右。趙傳薪往右,它就往左。


    「嗬嗬,渺小的馬,妄圖挑釁人類智商麽?」


    趙傳薪改變了策略,開始朝一個方向轉圈。


    果然,米山作繭自縛,它轉圈,繩子便纏繞在樁子上,越來越短,越來越短……


    直到,它扯不動了,這才吃了一驚。


    我曹,我都幹了啥?


    趙傳薪抬手就是一巴掌:「抽死你丫的!」


    米山示之以弱,趕緊俯首帖耳。


    趙傳薪拍拍它的蹄子:「抬起來!」


    沒想到,米山頗通人性,竟然真的聽話的抬起來。


    趙傳薪手剛伸進去,米山卻忽然放下蹄子。


    多虧趙傳薪的手抽的快,差點被它給踩到!


    以馬的重量被踩一下,不得踩的骨斷筋折啊?


    「太特麽卑鄙了!」


    趙傳薪第一次接觸這麽卑鄙的生物,氣的起來又給了它一巴掌!


    這巴掌勁兒有些大,這次米山真的老實了。


    慫了!


    它從善如流,趙傳薪讓抬蹄子就


    抬蹄子。


    蹄子上忽然多了點分量,哪怕不重,可也覺得難受。


    就好像人手上粘了一塊502膠,哪怕撕掉皮肉也不願意讓它黏著。


    可是,彈力靴如跗骨之蛆,哪是它輕易甩脫的掉的?


    這一招,比抽它兩巴掌可狠多了!


    刨了差不多十分鍾,最後米山可憐巴巴的朝趙傳薪打了個響鼻。


    「給你點教訓,讓你長記性!」


    趙傳薪看它難受的樣子很解氣。


    按照怪人的說法,等明天睡醒後,彈力靴就會像贅生組織那樣牢牢固定,慢慢就會習慣下來。


    所以,權當給這貨一個教訓了。


    記吃不記打的狗東西!


    念頭通達了,能睡著了。


    第二天,趙傳薪的衣服都被露水給打濕了。


    他是被李之桃給叫醒的。


    「趙生,醒嚇,你這樣會受風寒。」


    趙傳薪睜開眼,打了個冷戰:「嘶……昨晚上還有點熱,早上咋感覺這麽冷呢?」


    11月,露天,身上濕乎乎的被風吹著,不蓋被的睡一宿。


    不冷才怪呢。


    吹水駒睡眼惺忪的指著米山說:「趙生,呢馬……」


    「哦,撿的。」


    吹水駒心說你應該叫吹水薪。


    在港島,你就撿不到馬。


    他興衝衝道:「趙生,我有個點子!我哋去跑馬賺錢!」


    趙傳薪愕然,米山就是從跑馬場偷來的,你讓我帶它去賽馬?


    秀逗了麽?


    「行了,港島點子王,你去買早餐去,別吹水了。」


    吹水駒:「……」


    打了個哈欠,緊接著又是一個哆嗦。


    趙傳薪抱著膀子:「桃桃,你們去洗漱洗漱,順便給我打點水迴來。這個盆裝洗臉水,把我刷牙的水裝進這個玻璃瓶子裏,去吧。」


    等他們都走了,趙傳薪拿出幹衣服換上,外麵罩了一件毛呢大衣,這才感覺暖和許多。


    看看可憐巴巴,似乎已經心服口服的米山,趙傳薪又給它填了草料。


    順了人家的馬不說,他還連帶著順了草料。


    「等你吃完,帶你去喝水。」


    不多時,李之桃他們迴來了。


    趙傳薪洗漱完,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吹水駒帶迴來的熱包子。


    熱包子下肚,暖意上湧,終於沒那麽冷了。


    喝完海鮮粥,趙傳薪過去給米山解韁繩。


    翻身上馬,一夾馬腹,米山踢踢踏踏的走了起來。.br>


    「趙生,等等我們……」


    米山脊背起伏的厲害,原因是腳底下的彈力增大,每一步都跨很遠。


    剛走幾步的時候,它非常不適應。


    但馬上,它就發現自己的速度和彈跳都大大的增加了。


    每一步都邁的輕鬆寫意,速度不知不覺的提了上去。


    而且,馬蹄踏地麵上,悄無聲息,像是裝了橡膠墊。


    這就導致身後跟著的五人緊跑慢跑,到了公用水龍頭那,已然累的氣喘籲籲。


    剛吃完早餐,就消化了一半,也不知道有沒有胃下垂。


    米山喝飽了水,趙傳薪迴頭說:「蛤蟆仔,你去一趟慈善會,一定要低調,以後你就是聯絡員。


    桃桃,你們在船屋等待蛤蟆仔的消息。」


    李之桃多少有些不情願。


    但又不敢反駁。


    趙傳薪不管他們怎麽想,打馬飛奔出去。


    港島警察的開端在1841年,威廉·堅擔任首席裁判官,當時隻有數十個英國退伍軍人當警察。1844年,港島正式成立警察部,將審判和警察職能分開,真正的警察部門成立。


    李梓鈺,就是現在港島警署的一員,並在處理多個案件中成績斐然,斬頭露角。


    他在英國留過學。


    當然,他的留學是好聽的說法,現實點是旁聽。


    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的國防事務科,他偷偷的旁聽了兩年。


    李梓鈺這人很有趣,因為自己亞洲人的麵孔不大方便偷聽課程,自學了化妝,每天粘著金色的大胡子,描眉畫眼,讓自己看上去像個英國人而蒙混過關。


    他能說一口流利的倫敦腔,這也是討上司喜歡的原因。


    李梓鈺此時正在蹙眉看著一份資料,看了半晌轉頭問助手:「讓你去找內地各大洋行失竊案的資料,你還沒搞定嗎?」


    助手愁眉苦臉:「李警探,去內地不方便,聯係那邊相關人員,電報裏說的又太少了。」


    李梓鈺語氣平淡而冷靜:「當初給你這份工作的時候,我可沒說過會很輕鬆。想辦法吧,哪怕你親自去一趟內地也行。」


    助手繼續吐苦水:「可是,上頭不會給撥調查的經費的。畢竟,失竊的又不是港島的銀行。」


    「你以為我是在調查銀行失竊案麽?」李梓鈺放下資料,直起腰背:「我要調查的,是趙傳薪這個人。我很懷疑,拿槍打傷英警的匪徒,就是趙傳薪。


    甚至,我懷疑,那些銀行失竊案就是趙傳薪幹的!」


    助手驚詫莫名:「什麽?趙傳薪?李警探,要真是趙傳薪的話,我們可不能招惹他啊。這人無法無天,在美國被當地人稱為遠東亡命徒!如果真是他,我們不如偷偷放水……」


    「住口!」李梓鈺滿臉不悅:「如果怕死,我還會當警察嗎?」


    性命攸關,助手覺得委屈,他是真的害怕趙傳薪啊。


    他不服氣的問:「那你怎麽知道這些事都和趙傳薪有關?」


    「在我學習的司法科學中,講究痕量考證,鑒識科學。這是我辦案的方法。


    我之前去了一趟美國。


    很多人都知道趙傳薪在美國橫衝直撞、野蠻暴力的作為。但大多數人不知道,在他行經的路線上,銀行紛紛遭到搶劫或者盜竊。


    我現場勘驗,發現銀行錢庫的門鎖,都有個共同點——切痕整齊。另外共同點是,匪徒通常席卷一空,可謂是寸草不生。


    因為美國西部的銀行都是小銀行,數額不大,而且那裏西部本身就充斥各種野蠻暴力,所以這件事沒遭到重視。


    前段時間,日本神戶的幾家銀行失竊,同樣是切痕整齊,同樣連指甲蓋那麽大的銀塊都不給留下。


    幾百上千萬塊銀元,那不是一個人能搬得動的。


    這完全符合我在報紙上看到的,關於國內洋人銀行失竊的線索特征。


    所以我才會有個大膽的推斷,這些有可能都是一人所為。


    而這人,就是趙傳薪!」


    助手目瞪口呆。


    其實,就像作家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他把很多東西歸納於福爾摩斯所創,其實並非如此。


    現在的英國破案中,原本就動用了很多科學方法,比如鞋子、車胎痕跡、指紋、彈道學和書寫分析等等,演繹法並絕非柯南·道爾原創的。


    可助手哪裏知道這些,隻覺得李梓鈺真的神了!


    僅僅從一點蛛絲馬跡上,就推斷趙傳薪是罪魁禍首。


    厲害了我的哥。


    但是他還有一個疑惑:「那你怎麽推斷出,


    趙傳薪是打傷英警的匪徒呢?」


    李梓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將手邊上的一份期刊遞給助手:「看看這個。」


    助手拿起期刊,上麵寫著:《鹿崗鎮期刊》。


    期刊封麵,是一個騎馬背槍的女騎警。


    女騎警很漂亮,她的警服合身而英武,款式新穎。戴著一頂棒球帽,馬尾在後麵自然垂落。她背著一把莫辛納甘步槍,腰間別著轉輪手槍。


    同時,還配備了一把騎兵刀。


    這個女人,助手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好。


    詞匯量太匱乏了!


    要是趙傳薪,一定會告訴他:颯!


    還想多看兩眼封麵,因為現在中國還沒有畫報呢,這種照片加手繪做封麵的方式還是頭一例。尤其,照片這女人太吸引人了!


    若非《鹿崗鎮期刊》,出現這種形式畫報要推遲好多年,那會兒叫——《良友畫報》。


    很想再看看,但助手忍住了,翻開第一頁。


    他驚唿道:「這種紙張,質量太好了!竟然還有照片?」


    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第一頁,是整張印刷的照片,包括封頁的內側,加上第一頁,滿滿當當的是一整張照片。


    這就新鮮了。


    這是一張俯瞰圖,是鹿崗鎮最繁華地帶的剪影,角度奇特但讓人舒服。


    上麵寫三個大字,鹿崗鎮。


    旁邊還有小字簡介:(當每天早上睜開眼,我在白色的落地窗前,看著街道上周而複始地重複同樣的場景——小學生背著大大的書包上學,百貨商店門口的犬開始吠叫,載著青菜的馬車在石條路碾壓而過……我很高興,因為這叫安寧。


    我想,鹿崗鎮的富庶,安寧,以及前衛,不該是獨有的,我應與你們分享。——趙傳薪。)


    助手看了半天,分明不是文青的他,卻有點喜歡上這本期刊了。


    這比報紙強一萬倍好麽?絕對值得收藏!


    但他還是好奇的問:「李探長,這也沒什麽吧?雖然這份期刊出奇的好,可我沒看到任何可疑之處。」


    李梓鈺又喝一口茶,笑了笑說:「繼續看。」


    繼續翻頁,第二頁,依然是照片。


    一個豐滿而嫵媚的女人,穿著一身連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疑。


    嘶……


    時下的風氣,但凡是有些地位和家資的人家女子,恨不得把頭麵全包起來。就算身材好,也必定被看似臃腫的寬袍大袖遮住。


    沒錯,就是故意的。


    就不讓別人看!


    助手看著苗翠花這張普通的穿連衣裙的照片,那要比後世趙傳薪看比基尼美女照片震撼多了。


    嘩……


    助手鼻血湧了出來。


    而老神在在的李梓鈺見此,不由得愕然。


    讓你找裏麵的線索,你特麽看流鼻血了?


    他去過英國,遊曆過美國。


    英國這種老牌歐洲帝國,風氣其實還沒那麽開放。


    但美國不同,尤其在東部海岸線,私人別墅的泳池邊上穿泳衣曬太陽的女人比比皆是。


    李梓鈺看這本期刊的時候,就遠沒有助手這樣大驚小怪。


    可他同樣好奇,遠在國內關外的窮鄉僻壤,如何能做到這般開化的風氣?


    助手不好意思的拿出手帕,堵住鼻子,拿下來看看自己的出血量後,才對折一下再懟迴去,單手接著翻看期刊。


    由於是第一期,內容裏多半是介紹鹿崗鎮的衣食住行。


    劉佳慧英姿颯爽的騎警照片,苗翠花在百貨商場拎包購物頭微微上


    揚嘴角掛笑的照片,還有一張趙忠義穿著貼有鹿崗鎮袖章的白襯衫照片……


    除了人,還有鹿崗鎮落了成片飛鳥的小廣場,人群熙攘繁華的石條路街道,還有學校等等場所。


    鹿崗鎮的精神麵貌,全在這些照片裏了。


    李梓鈺見助手翻了快一半了,從他的神色能看出來,這貨根本沒找什麽線索,完全沉浸在這本《鹿崗鎮期刊》的內容中了。


    這讓李梓鈺心裏思考,是不是該換一個助手了?


    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他問:「看出什麽了嗎?」


    突然被打斷,助手抬頭:「啊?什麽?」


    小眼神迷茫的很。


    這讓李梓鈺歎了口氣:「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出些什麽?」


    「啊,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助手反應過來,趕忙迴答。「鹿崗鎮的風氣很開化,直追列強。鹿崗鎮的老百姓富裕,還有百貨商店可以購物。鹿崗鎮的教育事業做的好,還有圖書館。鹿崗鎮的女人真漂亮,封麵還有第二頁的尤其好看……」


    終究李梓鈺沒有忍住,「砰」地拍了桌子:「我讓你找線索,你看什麽呢?」


    助手慚愧的低下頭。


    李梓鈺走過來,用手指點著期刊黑白照片裏,鹿崗鎮百姓的衣服:「看見這種兜帽衫了嗎?」


    趕忙點頭,助手應道:「看見了,看著很不錯,可惜我們這裏沒有賣。」


    「……」李梓鈺被他給蠢笑了:「你記得錄口供的時候,當日那受傷英警是怎麽描述那匪徒的麽?」


    這把,助手終於明白了李梓鈺想讓他看什麽。


    「對,對,那匪徒就是穿著這種兜帽衫的,而不是大褂!」助手說完,想起了什麽,又問:「李警探,你在哪搞到的這本《鹿崗鎮期刊》?」


    他很想說,自己也想買一本。


    可看看李梓鈺的臉色,他沒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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