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見到。


    “你怎麽可能會有這個?”焱兒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言裴墨看到她的眼神,無所謂的笑著,可那眼底卻有幾分無奈失落。


    終究,他還是不相信的。


    “這麵具是我一直隨身帶著的,說了你可能不信,當我從懸崖底下上來的時候,我就命人做了這個,期間,不知耗費了多少張人皮,總算是沒讓我失望。


    你可以盡管諷刺我冷血無情,不過,這東西,現在卻是派上了用場。”


    他的聲音不免有些自嘲。


    “這裏有兩個人皮麵具,一個是我的,一個是你的,戴上它,我們的身份便不同了……”言裴墨說著就要給焱兒戴上。


    焱兒咬牙躲開了,心底不覺惡心,一想到那東西是用人皮做成的,她從心底就無法接受。


    “言裴墨,事情並非你想得如此簡單,就算我們互換了容貌,還有身高身材呢?納蘭冰若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想要騙他,並非簡單的事情。”焱兒說著,示意言裴墨將那人皮麵具收起來。


    她自有她的打算。


    “如果我能離開這裏,我定是會帶所有人離開,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你的。”


    她說完,發覺言裴墨眼底閃過一抹期翼的神采,不覺立刻潑了一盆冷水。


    “我隻是不想丟下任何一件物品而已,沒別的意思。你我之間,就在此止步了,永遠不可能有改變的那一刻。”


    言裴墨聽著焱兒的話,神情微微一動,繼而,輕抿著性感的雙唇身子往後一倒,躺在了那張金色的大床上。


    “那你就不要管我了……你走你的,我留下來!”他說的隨意,卻帶著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味道。


    他心中,再做一個很沒有把握的賭局,他賭焱兒會因為他的話,產生動搖,或者說,是她的心底,會有那麽一絲屬於他的位置,被他發現。


    可是,他等了許久,入目的俱是象征帝王的明黃色,這顏色,分塊刺眼,不明白為何那麽多人趨之若鶩的非要登上這寶座不可。


    他沒等到焱兒的表態,等他起身之時,屋子裏空空的,焱兒獨自散步到了院子裏。


    他看著她的背影,呆呆地,輕輕握起了拳頭。原來,一敗塗地就是這種感覺。


    渾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無力……心空了,明明剛才還是滿的,滿滿的都是她,此刻,隻剩下心底那自嘲的聲音。


    她根本不在乎他……


    焱兒此刻站在院子內,秋風乍起,幾許微涼寒意入骨,她看著被風兒吹散的月光,心底的平靜在一點一點消失。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帶著他們離開這裏?


    若是留下來,她勢必會成為一個傀儡,想來,她穿越而來的這些日子,似乎是用來連累別人的。


    一個個,被她傷的體無完膚不說,還賠上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心。


    她,何德何能呢!


    夜沉,她坐在亭子裏,望著冥暗的天際發呆。


    過了今晚,明天,她的世界,天就要變了。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賭一次吧……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


    焱兒端坐中央,身邊是一身盛裝打扮,臉上的神情保持著一貫優雅淡然的納蘭冰若。


    焱兒餘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底下,大臣們在宣讀奏章,焱兒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她抬眼看著初生的朝陽,心中默默掐算著時間。


    快了……時間快到了。


    她這個暫代的女皇,終於要結束使命了。


    隨著一縷暖暖的陽光灑進大殿裏麵,焱兒身子驀然一顫,嘴角,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緊接著,撲哧一聲,那血從鼻子裏和嘴巴裏蜂擁出來,如暗夜的紅玫瑰綻放出點滴妖嬈。


    “女皇!!”


    “禦醫!!”


    一時間,朝堂亂作一團。


    焱兒微眯著眼睛看出去,下麵可真夠亂的,那些大臣俱是翹首期盼的看向這裏,臉上的表情複雜蓋過了關切,想她不過是一個才來幾天的外來人而已,自是不奢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關切和緊張了。


    “女皇,你這是……”納蘭冰若扶著焱兒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底卻積聚了絲絲疑惑。


    “有人下毒害我……”焱兒這句話雖輕,卻是字字入了大臣們的耳中。


    她們聽著,麵色大變,猜忌的眼神在互相之間流動。焱兒不覺心中冷笑,很好!她要的效果達到了。


    就讓她們亂作一團吧,越亂越好。


    納蘭冰若的臉色此刻凝結成霜,他對焱兒中毒自是充滿了懷疑,可轉念一想,又有誰會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呢!


    當焱兒昏死過去的時候,最後看到的便是納蘭冰若無措震驚的眼神。


    她死了……


    應該說是駕崩了。


    聖女國街頭巷尾都在傳著,新皇帝上任不過十五天,就中毒死了,下毒的是誰,至今不知,而女皇臨終前更是沒有說出玉璽的下落。


    一時間,聖女國朝堂之中亂作一團。


    人人都覺得自己有機會找到玉璽,人人都想要嚐一嚐高高在上的感覺。


    而納蘭冰若,心中也是生了異樣,他如今平白無故被扣上了克死女皇的罪名,先是先皇,現在又是新任女皇,都是被他克死的。


    他的心態,也是生了變化。誰說隻有女人才可以當皇帝!他為何不可?!


    他自問謀略膽識都不輸於女子,他就要顛覆這女尊男卑的朝代!他要成為聖女國曆史上的第一個男皇帝!等他成為皇帝了,他定然廢除那長久存在的太監一職位,不讓任何進攻的男子再遭受閹割之刑,他要將昔日女皇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都還給這皇宮中的女子……


    從今,他將是一個男權獨尊的皇帝!!


    ……


    六個月後


    暮春三月,微風輕撫,草長鶯飛。一襲粉色紗衣的嬌俏女子坐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慵懶隨意的曬著太陽。


    暖陽灑在她純淨清透的容顏上,雖不是傾城傾國,卻別有一番靈動秀氣之美。


    “焱兒!”一道有些蒼老的女聲響起,樹幹上的人兒皺了下眉頭,神情很是不悅。


    “有事就說!”她的聲音有些冷,跟周身散發出來的陽光氣質很不相符。


    樹下的老婦訕訕然開口,一身裝扮雍容華貴,可那神情卻是極度的在討好樹上的少女。


    這老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袁天逸的母親,而樹上的女子自然就是焱兒了,隻不過六個月前的那場假死風波讓焱兒失去了……


    “我說焱兒姑娘啊,你還沒有恢複記憶嗎?你真的不認識我啊!我是你的婆婆啊,天逸可是你的夫君呢!”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說著,還不忘抬手揩揩根本就不存在眼淚的眼角。


    “哎!你說我這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體貼懂事的兒媳婦,怎麽竟還失憶了呢!”老婦人說完,竟是嚶嚶的哭了起來,眼神卻不忘精明的觀察著樹上的焱兒。


    焱兒聽得有些煩了,這老太太三天兩頭的出現一次,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說她是她的兒媳婦,可是它對她實在是沒有任何印象,單看老太太這一身貴氣裝扮,焱兒心底覺得,自己根本不像是能跟如此貴婦人和平相處的人。


    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老婦人,我說了多少次了,你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沒用的,在我沒恢複記憶之前,我誰都不想見!”焱兒說完,很不耐煩的擺擺手,翻身準備繼續睡大覺。


    “哎呀!焱兒你可不能這麽說啊,你和我的天逸……”


    “袁老夫人,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倏忽想起的一道冷冽之聲讓袁老夫人止不住打了個寒戰,她急忙收了聲,招唿都不打一聲的就走了。


    焱兒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心中很煩躁。


    怎麽一個沒走,又來了一個呢!


    她究竟是做了什麽孽啊!一個一個的都跑過來說是她的夫君!真是笑話!她是現代人,好不好!她一直崇尚的一夫一妻製,好不好?


    這古代的男人不都是喜歡女子從一而終嗎?怎麽就跟她是葵花寶典一般,爭相搶購呢!


    “焱兒,是我。”冷唯不知何時飛身上樹,修長的身軀輕柔的坐在焱兒身邊。一雙如墨瞳仁貪戀的看著她粉嫩嬌俏的容顏。


    “嗯。”懶懶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冷唯微怔,苦笑一聲,焱兒還是以前的焱兒,隻不過,她完全忘記了從前的事情。


    六個月前,焱兒通過跟植物對話得知了聖女國內有一種假死藥,她之前用紙條的方式提前通知了蛋腚,她的計劃。


    他們當時很擔心的,這假死藥誰都沒見過,更不知道效果如何,萬一焱兒吃了以後醒不過來怎麽辦?


    隻是焱兒的想法很堅決,容不得他們反對。


    她算準了若是她死了以後,納蘭冰若第一時間一定會去藏著袁天逸母親的地方看看,以他的個性推斷,若是焱兒死了,定是要先處理棘手的任何事情了。


    冷唯則是調動了僵屍跟蹤納蘭冰若,方才知道,他竟是將人藏在了自家床底下。怪不得他派出的僵屍隊伍翻遍了聖女國卻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呢!原來狡猾的納蘭冰若將人藏在自己家裏。


    因為他這個人不喜好花草之類的東西,所以焱兒也無法通過跟花草溝通得知袁天逸母親的下落。若不是通過這假死的方式,還真無法逼納蘭冰若自己匠人挖掘出來呢。


    隻是,這期間還是出了岔子。


    焱兒當時留給蛋腚的書信寫得明白,盡量也把內應言裴墨救出去,畢竟一起來的,總不能缺一個的迴去。


    而他們為了營救言裴墨,遇到了皇宮暗衛的阻攔,耽誤了時間。


    等著冷唯火急火燎的趕到皇陵內,將吃了假死藥的焱兒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時候她因為缺氧和閉氣時間過長,昏迷了一個月方才醒來。


    醒來後的焱兒,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失憶了。


    冷唯帶領他們迴了大梁,方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一股奇怪的勢力暗中崛起,在鄭德和須眉互相爭鬥之時,趁機一舉了他們。


    這股詭異的勢力來去無蹤,就連冷唯的暗夜僵屍都無法查到。


    有一次,冷唯跟蹤須眉的餘黨想要鏟除他們的時候,那股勢力的頭領突然現身搶在冷唯麵前殺了那些餘黨,那人一身紫色長衫,身形健碩,那背影,看著竟有幾分熟悉,等冷唯去追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


    正文 001 地府陰親


    昨夜小寐,忽疑君到,卻是琉璃火,未央天。


    ——耶律拓。


    再次睜開眼睛,觸目的滿是耀眼的鮮紅。


    耶律拓坐起身子,手腳的鐵鏈嘩啦作響,他看著四周燃得通紅的火焰,以及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牛頭鬼臉,他輕咬著下唇,一絲自嘲溢出了嘴角。


    這就是所謂的陰曹地府嗎?


    “耶律拓!”一聲厲喝在頭頂響起,閻王爺拿著手中的生死薄機器不耐地翻看著。


    他本來是好不容易抓了一手的好牌,結果這個人好死不死,偏偏在他要出牌的時候死了,害得他扔了牌就要出來辦公。他容易嗎?天庭那些龜孫子每周都下來績效考核一次,他們倒是在上麵吃香的喝辣的,他呢?終日守在這不見陽光的地方,唯一的樂趣就是鬥地主了,還總是被人打擾。


    距離他上一次抓到一手好牌還是半年前,那個該死的小丫頭,也不知道投胎了沒有!


    閻王收迴思緒,見下麵的人沒有絲毫迴應,不覺端起來架子。


    “本王告訴你,不管你在上麵的時候是多麽大的官職,到了這裏,你就是一個等著投胎的小鬼而已。”


    “我不想投胎!”耶律拓語出驚人。


    他站起身子,腳下的鐵鏈嘩啦作響,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橫七豎八的十幾個傷口,他這就死了嗎?聽說投胎會將前世的事情都忘掉的,他不想忘記,那個印在腦海之中的丫頭,他的小火兒,他生生世世都不想忘記。


    如果可能,他寧願自己是一株守護在她身邊,在暗夜點亮的燈芯,可以孤燈長伴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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