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寒來到大殿時,五名烏孫國人早已等候在此,這烏孫國是吉撻族遠征中原的第一障礙,顧陌寒料想他們必會有動靜,沒曾想吉撻族的人剛一離開幽州他們就過來了,當真是心急。


    “君上駕到!”門外的侍衛見顧陌寒過來便高聲叫道。


    烏孫國的人紛紛離座,彎腰撫胸道:“烏孫國使見過北齊王。”


    “各位使者不必多禮。”顧陌寒換了衣服,玄服紅袍,頭戴金冠,行走間毫不收斂的王者之氣攝的人喘不過氣。


    顧陌寒坐上金殿寶座,語氣淡然:“各位使者在北齊玩的可盡興?”


    烏孫國使者中最前麵的年輕男子上前彎腰撫胸:“尊貴的王,北齊繁榮昌盛,不愧為中原第一大國,乃令我等大開眼界,相必王已經知道,我等此番前來是代表我烏孫國大王的,大王意欲與北齊交好,特將我烏孫國美女獻於王,不知王可喜歡。”說著將身後的女子讓出來。


    喜歡不喜歡自是代表這場交易中顧陌寒的態度,怎麽說也是不能拒絕送上門的好意,所以這兩名女子是必會收下了,幽株看著那兩名女子,暗想君上這麽多年後宮無一名女子,這兩名女子倒不知算是走了好運還是壞運。


    再看居中站的兩名女子確是妖豔無比,其中一個聞言扯下蒙麵的紅紗,烏黑的大辯子用鑲滿水晶的紅紗綁在一側,額前垂著烏紫的大水晶,一雙靈動的眼睛忽閃忽閃,著實是長了幅會勾人的容顏。另一個並未著麵紗,隻一件鑲了水晶的藍紗披了滿頭滿身,額前亦是垂了碩大的藍水晶。


    依了中原女子的禮,兩人盈盈下拜:“小女桌莎,小女祝梨拜見王”


    顧陌寒笑道:“素聞烏孫國女子風情萬種,今日是見的了。”


    兩名女子大膽看了眼高台之上豐神俊朗的顧陌寒,俱是麵帶歡喜,眼冒深情。


    先前說話的年輕男子又俯身道:“這是我烏孫國大王的親筆書信,請王過目。”


    旁邊的內侍將信呈遞給顧陌寒,顧陌寒打開信簡,寫的皆是兩國交好之類的話,將信遞給旁邊的幽株,又對幽株耳語一番,然後起身道:“貴國心意孤收下了,現下也到了晚膳時間,各位便隨這位大人留在宮裏用膳吧。”


    打點好一切,顧陌寒便又去了那片紫竹林,太陽的餘暉已然落下,因了顧陌寒要去紫竹林,李福以為君上要和殿下一起用膳,便將晚膳傳去了紫竹林。


    所以當練了一下午劍,又餓了一天的千兮提了劍站到顧陌寒麵前時,看到的便是滿桌豐盛的吃的。


    顧陌寒看了眼孩子沉聲道:“孤用完膳再看你練的如何。”


    千兮抱著劍垂頭喪氣的坐在了不遠處的石凳上,聞著飯菜的香味,咽了咽口水,眼睛也不自覺的一直盯著看。


    顧陌寒吃到一半,感受到孩子的目光,向孩子坐的地方望了一眼。


    千兮躲閃不及,低聲叫了句:“父王…”


    放下筷子,對孩子招了招手:“過來。”


    千兮挪到飯桌前低了頭沒吭聲,顧陌寒道:“父王昨天是怎麽說的?”


    “祈兒不說那件事,就不許吃飯…”


    “那你準備說嗎?”


    千兮認真思索一番,點了點頭道:“祈兒說。”然後又遲疑了會道:“父王不要生氣…”


    顧陌寒看了他一眼道:“那要看你說的事值不值得為父生氣。”


    千兮忍了淚水,“父王要逼死祈兒了…”


    顧陌寒一拍桌子,喝道:“你瞞了為父事情,還不許為父生氣!你厲害啊,你倒是說說哪門子規矩讓你這麽說!”


    千兮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倔強道:“既然父王會生氣,祈兒就不說!”


    顧陌寒火冒三丈,已經忍了一天,猛的起身揀了竹枝,扯了孩子的衣領就走,外麵的侍衛紛紛躲避不及,嘭的一聲踢開禁室的門,千兮暗唿,完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挨打了,真是丟死人了。


    將孩子貫到地上,顧陌寒迴身關門,千兮咳了兩聲還沒緩過一口氣,顧陌寒便風一樣的過來,嗬斥道:“還不褪了褲子,要孤來給你褪不成!”


    千兮突然想到上午青芫打的印子還在,不好意思脫褲子,遲疑了一會,顧陌寒的竹枝便抽了過來,隔了衣衫依然火辣辣的疼,千兮不敢想像打在光屁股上。


    顧陌寒見他還不脫,又使了幾分勁抽上去,千兮不敢遲疑了,含淚褪下了褲子,又褪了底褲至膝間,屁股上有新打的印子,也有上午青芫打的印子,顧陌寒疑惑,隨即想到青芫上午來過,便問道:“這印子是你青芫哥哥打的?”


    千兮嗚咽委屈道:“是的…”


    顧陌寒用手按了按,說出的話讓千兮吐血,“連腫塊都沒打出來,這叫打人!”隨後又對門口喊道:“叫光允公子過來!”


    千兮撲騰了幾下,顧陌寒一下子抽過去:“動什麽!”


    不消一會兒青芫便過來了,見到屋內場景,嚇了一跳,連行禮也忘了隻驚唿道:“君上!”


    顧陌寒也沒怪他,說道:“過去按著你弟弟!”


    青芫依言按了千兮,疑惑道:“祈兒又惹君上生氣了?”


    顧陌寒冷哼:“是他自找苦吃,你看好了,就你上午那幾下也叫打人。”


    青芫尷尬,還沒來的及說話,顧陌寒便狠狠一記抽上了千兮的屁股,千兮疼的猛地瞪腿,差點踢到青蕪的頭。


    青芫也嚇到了,連忙問:“祈兒,沒事吧!疼不疼!”


    顧陌寒沒給千兮說話的機會,喝道:“按好了!”又是狠狠地一記,千兮一聲慘叫脫口而出,暗想這打怎麽能和青芫上午的打相比。


    顧陌寒不理,唰唰唰,狠勁兒地抽,青芫明顯感受到了孩子的顫抖,壓不住了,求顧陌寒道:“君上,饒了祈兒吧!”


    顧陌寒又是幾記抽上去道:“許你打,就不許孤打!”


    千兮嗚嗚哭著,使勁的蹬腿,青芫也不知怎麽求了,隻勸千兮道:“快認錯啊!”


    千兮疼的大腦空白,更本就忘了顧陌寒打他的初衷,聽了青芫的話就求饒:“父王饒了祈兒!啊…饒…饒了…啊啊啊…”


    顧陌寒氣惱,這孩子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挨打,又加了分勁,重重的抽上去,提醒他道:“你說還是不說!”


    千兮還是不知所措,嘴裏含糊不清,哭叫道:“說!祈兒什麽都說!爹爹不打了!嗚…”


    顧陌寒又一記抽上去,“說,綠綺是上古名琴,你是從哪弄來的?”


    “娘親…娘親留給祈兒的…嗚…別打了…”


    青芫見君上開始審問,也不好求情了,隻緊緊按了身下的孩子,抿嘴聽著。


    顧陌寒猛的聽孩子提起漪絡,心內一滯,又想漪絡與自己都擅琴,如果漪絡有綠綺自己怎會不知。


    唰唰唰,又是狠狠幾下,“為父怎麽不知道你娘有這個琴?騙為父也想個好點的理由!重新編!”


    “啊啊啊…是真的…祈兒不敢撒謊…嗚…”千兮疼的緊抓了青芫的胳膊,試圖挪動屁股。


    顧陌寒心想或許另有隱情,等下次再問也無妨,然後舉手又抽了幾下,直到抽的孩子疼的緊閉雙眼一副無法思考的樣子才平靜的問道:“誰教你彈的攝心曲?”


    “呃…嗚…在…在魔域裏…嗚”


    “魔域!”顧陌寒和青芫都驚訝了,魔域亦正亦邪,據說裏麵的人大多嗜血成性,祈兒怎麽到的那裏。


    沒有了顧陌寒緊追不舍的竹條,千兮緩過神,知道自己把自己不想說的事情說了出來,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嗚嗚的哭著。


    青芫見地上的孩子哭的可憐,輕拍著孩子的背,然後一雙狹長的眼睛就看了顧陌寒,魔域的事可大可小,若有人刻意拿這做文章,恐怕祈兒這個世子位都將坐不安穩,而自己竟然知道了這個秘密。


    顧陌寒神色若常,淡然道:“就因為魔域,所以你不願意告訴父王?”然後又想到了什麽,厲聲道:“你不是生活在嶽水莊嗎,怎麽到的魔域!”


    孩子沒搭話,顧陌寒揮手又是毫不留情的兩下,“說話!”


    千兮被打的眼前一黑,喘了粗氣道:“祈兒…不…不敢欺騙父王…嗚嗚…祈兒…祈兒六歲前一直都在魔域…”


    顧陌寒又是一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孩子竟是一句話都沒和自己說的,有些氣不過,又唰唰唰一連抽了好幾下,然後對呆立一旁明顯神遊的青芫道:“你看好了,有些人不打就是不會說實話,以後學著點。”


    “啊啊…嗚嗚…祈兒都說…父王不要…不要再打了…疼…嗚…”


    青芫聽見那聲音都覺得疼,慌的跪地道:“君上,好好讓祈兒說吧,別打了。”


    顧陌寒冷哼一聲:“孤不打他,他會說實話!”


    “會的!祈兒會的!”千兮生怕顧陌寒再打連忙搶著答話,一雙紅眼眶怯怯的看著顧陌寒。


    顧陌寒見孩子衣衫不整,發絲淩亂,一副狼狽樣貌,啪的一聲丟了竹條,走到床邊坐下,吩咐雲楓道:“你去叫人做些吃的送到這裏來,他一天沒吃東西了。”然後又對千兮道:“你跪下,把你自記事起發生的所有的事都如實的告訴孤,說不清楚還是不許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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