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下午,李小欣花枝招展地朝我揮手,我將鏡框扶了扶,一再將影像中高梆馬尾發的她相鏈接,鏈接緩衝……

    然,就衝著那顆偏向眉頭的痣,我認了!

    “戴麽子眼鏡,裝私文,扮麽子老成哈?”見她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我,我說你丫頭搖身一變,活像個“小姐”!每每同她貧嘴,總喜歡把她姣好的一麵,高調的諷刺一番,她更是把我數落得一無是處,這不是那也不是。

    說我是豬,什麽都不懂!出來混了這麽久,稍有的社會常識和基本常識都不知,汗顏!我隻好狡辯成這麽露骨的課程不逃掉才怪!

    我不就是問了一個很多小女孩都疑問的問題麽?我說有時上火,蹲廁所很辛苦,p眼那麽小,小孩的頭那麽大,怎麽生得出來?然後她丫就急了!接著我還問,為什麽有些男的長胡子,有些不長呢?我覺得她有必要迴答我的問題!可是她懶待理我,我就惱火了!說什麽朋友就是靠近那些與自己相似的人,你還真的一點都不像我!不過,也不和你計較,本姑娘肚裏船都能撐,也就不計你之過。她聽完,直歎氣,沒得救啊!沒天理啊!強詞奪理啊!每見她傷心欲絕,本人笑得花枝亂顫!

    這迴她又說我裝私文並有辱私文!表現在我不但帶上眼鏡,還穿著足有8cm左右的高跟鞋。情況表現在我粗魯地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咧齒地捏她的臉時,她口出狂言!

    情節前奏是她要看一張夾筆記薄的照片,我死都不給!她奪我掐!見她口無遮攔,隻好收手,以免聽到更傷人的話!鬆開我的纖纖細指,輕柔地替她將胸前的的掛飾擺了擺,發型定了定,整完後,打開丁字步,頭昂身挺,雙手相握輕放腹部,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整套動作完畢,再幽雅地從褲兜裏掏出一張舊照來。

    她端看良久,表情忽然平靜下來,而我的心上下忐忑。

    “你——喜歡他?”

    “哪有?”

    “老實交待,還不快快從實招來!”她突然做出活潑的樣子來,我求饒不止。

    這張照片還是從郝美麗那拿到的,若不是她的過份單純,怎會相信一個女同學說要初中時候班長的照片做記念是於情於理之中的?

    照片上,陳東拉著黑毛的一條腿麵對鏡頭笑得一臉的燦爛,十四五歲的模樣和千百次的想像裏完全穩合。郝美麗說,那是表哥考上重點高中,家裏擺酒席那天拍的。我說,我還沒有你的照片呢,然後就拿了她與陳東的合影說,就這張吧!她說,隻有這張和表哥一起照的上相些,有點舍不得。然後抽出一張大頭貼照給我。我說你表哥這張相很自然,給這張我記念下這個班長吧!她連猶豫一下都沒有,說你拿去吧!我記得很清楚,從她宿舍出來的我的耳根一直火辣火辣的,迴到宿舍還敷了好幾次毛巾。

    我就是這麽死咬著隻說照片的由來,卻始終沒有透露其它。李小欣似信非信地瞅瞅照片,又看看我。然後靠在被墊上若有所思。

    良久,她問: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放的紙飛機嗎?我點了點頭。

    “我每天會練習一個小時,希望飛出去的力度在迴旋的那會剛好落在那個位置。所以那天,我讓你先扔,然後再看我如何準確的扔到想要到達的位置!同時想和你分享心中難已啟齒的秘密!沒想到,你的飛機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課桌上。

    實話,我有點後悔說出那句“飛機落在誰的課桌上,就和誰成一對”的話。你當時聽後還不大高興呢。所以,我覺得你沒有喜歡上他。

    有次,我不是還跑過來告訴你,有人在看你!你當時還傻傻地左望右望,就是沒有想到會是前麵的那個人。好幾次,我看到他返過頭來注視你,也不知你低著個腦袋在想什麽去了?

    快畢業了,我和著幾個同學還有他一起迴家。路上,有人開玩笑說他喜歡一個長頭發的女生,然後就有人猜到了你的名字。他欣然承認!然後一起人都在哄笑。他們想必是在開玩笑,我沒這麽認為。我對他一直存有好感,那天有點難受,初次體會到有點心痛的感覺!畢業的時候,我突然拉著你跑了很遠,跑不動了,我開始哭!你也哭,問你為什麽哭?你說怕以後有可能不在一起了,很傷感。那刻起,我對自己說,我會和你成為一輩子的朋友!不管選擇的結果是怎樣!你問我為什麽哭?我說如果我們喜歡上了同一個人,怎麽辦?你說不可能的,你誰也不喜歡!我說,陳東喜歡你!你重複說你誰也不喜歡。然後我們一起哭!中考前一晚,我又告訴你,我和方明好上了。我喜歡的人是他,以為你也喜歡方明才問你那個問題的!其實想想,方明那男生真的挺好,是我傷害了並錯過了他!聽說他中考的英文試卷上填滿了恨!這事你也知道是吧?盡管已經過去了,隻是迴憶起來挺過意不去,對不住他了!

    我男朋友是我直屬主管,待我還不錯,隻是和他在一起感覺壓力特別大!去年元旦我答應你過來的,結果食言了!很不好意思,我實質在加班!他那人要求完美,生氣的方式也不同於常人。常常讓我自己去想到底哪裏做得不好?所以總是覺得累累的而又不能放棄努力……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因為愛他而甘願這麽去做,還是不想被人看扁而想突破自己……

    和李小欣在一起的所有時光裏,我從來沒有這麽的安靜過。她亦不曾這般的滔滔不絕。她說情竇初開的時候,說初戀,熱戀,說交過幾個男朋友,說工作,說未來……

    我眨巴著眼睛,想著我們這幾年的變化,相形之下,我活得像張白紙似的!

    我本來站著的,中途是坐下的,聽著聽著哦著哦著也不知幾時眼皮沉沉,和衣倒下了……

    睡前的傾刻意識裏,迴想起李小欣說的那個晚上,我們手牽手的散步,走著走著,她突然拉著我跑。跑到一個樹影叢叢的空當。她開始哭出聲來,我一急也跟著哭。她嗚咽著告訴我,陳東是喜歡你的!我的心猛地一顫!心裏很想問你怎麽知道?而這確定是真的嗎?可同時,我也才知道,她也喜歡他。……我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說,隻好說誰也不喜歡!說完又特心酸,哇的一聲,和李小欣抱成一團。傷的好幾門子的心呐!

    那晚我們晃到一點才迴家。一躺下,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半欣喜一半憂愁!欣喜的是原來總是眼神相遇是有化學感應的,原來總是遇見是心有靈犀的!憂傷的是我和我要好的朋友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而他是要進重點高中的!我呢?我又是什麽呢?再怎麽努力再怎麽努力也趕不上了,來不及了!終是一場分別!!

    隻要我們曾經擁有過,就已足夠!最後,我用這句話安慰自己睡下。

    夢裏,我又見著他。十五六歲的樣子,燦爛的笑顏,柔順的頭發,粉色的襯衫,他說許南南,能借你的水彩筆用一下嗎!然後不見了,我想這大概是個夢,一定要重來。拚了命的想找到他,飛啊,飛啊,都是山。大石邊往哪邊呢?我這是到了哪兒呢?真的很急很急……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迴首寒暄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麵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隻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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