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長安公主在心裏早就想迴去了。


    迴到宮裏待了一天之後,她就覺得在宮裏膩歪了。看起什麽來,就覺得有些不順眼了。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在野渡居裏的情形。


    雖然想起那個賈老四就叫她生氣,但是,想起別人來,她還是感到很親切的。


    比如胖班長,秦鍾小連長,賈璉營長,平兒姑娘,晴雯姑娘,都是很不錯的人啊。


    雖然在訓練上很嚴格,但是私下裏,都是很照顧她的啊。


    他們對她狠,也不怪他們啊。這一切,都是那個賈老四在背後搞鬼,賈老四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啊。


    況且,那訓練雖然苦,但是,現在已經挺過第一關了。那些營長連長們,也不過就是訓練了一個來月,如今就管著幾十幾百號人了,若是我挺過了一個月,不也能跟他們一樣了嗎?


    將來,我也當個將軍,就像那花木蘭、穆桂英、樊梨花和梁紅玉一樣,也上戰場殺敵立功,叫父皇好好高興高興。


    這個天殺的賈老四,你就不能派個人來請我一下,我不就借坡下驢迴去了?我將來若是成了女將軍,可是本朝頭一份兒呢,你臉上不也有光彩嗎?


    李成斌帶來了好消息。


    “殿下,瑉長官請您迴去。”


    “李成斌,你若是說別的,我還是信的。若說是賈老四請我迴去,打死我也是不信的,他還會有這等好心?他正巴不得我不迴去呢。”


    “是這樣的,殿下。昨兒個晚上,我到野渡居去了。跟瑉長官說,聖上要留公主殿下在宮裏再住上一晚,先來個他告個假,說是今兒個迴去,瑉長官就同意了。今兒個迴去,也不用關籠子了。”


    “真的如此?”


    長安公主立刻就興奮起來了。


    “真的如此,奴才不敢欺瞞殿下。”


    “如此就好了,李成斌辦事得力,賞……,唉,還是先別賞了,我這手裏也沒錢了,等以後再說吧。走,走,還愣著幹嘛?走啊。”


    不是不迴去了嗎?怎麽走起來比誰都快?


    立春等幾個答應取了東西出來時,長安已經走得沒影了。


    往年的會試,由於都是按照定例進行的,所以,在時間上都是比較寬裕的。


    有的舉子,會提前幾個月乃至半年,就趕到帝都來,準備應考。


    如此做的,大多是文舉的舉子們。但是,武舉的也不少。


    由於今年的製科武舉是臨時決定的,又要在年前結束,所以,在時間上就顯得很緊張了。幾乎是鄉試剛剛結束,舉子們就開始向帝都趕來了。


    即便是如此日夜兼程,等到比較遠的省份的舉子們趕到帝都的時候,離會試也隻剩下三天了。


    況且,至今還有一些人,正在前往趕考的路上呢。甚至有的人,在路上耽誤了,不能及時趕上考期,都是完全可能的。


    武舉的舉子們,跟文舉的舉子們,區別還是很明顯的。除了身體上的差別,就是很多人身上都有一股豪爽之氣。


    與文舉舉子們的文質彬彬和動輒之乎者也相比,武舉舉子的這股豪爽之氣,也可以稱為江湖之氣。


    他們當中的許多人,也確實就是武林中人。


    因為武舉對文化水平的要求比較低,加上考試標準比較公開透明,與文舉相比,相對公正,所以,許多武林人士,就把考取武舉作為獲取功名,晉身仕途的最佳渠道。


    雖然當武官是要打仗的,但是,如今天下太平,無仗可打,所以,即便是當上武官,在戰場上送命的幾率也是很小的。並不象一般人認為的那樣,就有那麽大的風險。


    千裏做官隻為財,文人如此,武人也是如此。若是還沒做官就發一筆財,自然是最好的了。


    所以,牛繼宗和柳芳幾人在幾個客棧裏轉了不久,就找到三個人。


    他們都是武林中人,本就喜好冒險。如今有了一大筆錢,隻是在打擂的時候,打傷一個人,又是規則允許的,沒有理由拒絕的。


    有幾個人會跟錢過不去呢?


    兩千五百兩銀子,那可是一筆巨款啊。別說打傷打殘一個人,即便是打死,都是值得的啊。況且,打了還白打呢。


    昨天,沈冰衣打發人給賈瑉送信兒,說是自己要迴南方去了,想跟賈瑉見最後一麵,於是,昨天晚上,賈瑉就到了美月樓,在沈冰衣那裏留宿。


    即是給沈冰衣送行,也是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做一個了結。


    現在,賈瑉就在大金門的街上走著。


    大金門風月區,晚上才是熱鬧的時候。現在還是辰時,所以,就顯得有些冷清。


    賈瑉剛從飯館兒裏吃完飯出來,就遇上了穀盼盼。


    “喲,這不是四爺嗎,這麽早,昨兒晚上可是又在沈大家那裏了?”


    “哦,穀大家早啊。”


    “四爺,沈大家在的時候,我是不好搶她生意的,這迴她走了,四爺就不能來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將來四爺中了武狀元,也好叫我沾些光呢。”


    “穀大家也知道我去考武舉了?”


    “四爺大名鼎鼎,自然是知道的。我不但知道四爺考了武舉,還知道四爺就要打擂台呢。”


    一個歌妓也這麽關心武舉,連打擂台這樣剛剛出來的消息都知道了?這倒是有些新鮮呢。


    “穀大家消息倒是靈通,連打擂台這樣的事情都知道了。過兩日考試時,穀大家也去給我助威。”


    “不瞞四爺說,是前幾日羅翰林和牛繼宗他們在這裏吃酒的時候說的,所以,打擂台的消息剛一出來,我就知道了。或許比你知道的都早呢。”


    穀盼盼因為賈瑉總是在沈冰衣那裏,所以就未免有些吃醋。如今說起這些事情來,也不過是為了在賈瑉麵前顯擺一下自己也是有人捧的。


    至於羅翰林和牛繼宗跟賈瑉之間的恩怨,她倒是不清楚那麽多的。


    但是,穀盼盼的話,立刻引起了賈瑉的警覺。


    “他們吃酒便吃酒好了,怎麽會議論起打擂台的事情了呢?”


    賈瑉想從穀盼盼這裏得到盡可能多的信息。


    “是羅翰林先得到的消息,就來告訴牛繼宗他們了。”


    “到底是他們看得起穀大家,天天到你這裏來捧場。”


    “哪裏就天天來了,也不過是三五日一迴。不過,這倒也不算少了,總是比四爺強上許多呢。”


    “以後我會常來的,隻是到時候,你不要閉門不見就好。”


    這個穀盼盼,姿色倒也是不錯的。冰衣走了,以後到她這裏來消遣消遣,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沒準兒從她這裏,還真的能獲得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呢。


    兩人又閑談了一迴兒,就分手了。不過,顧盼盼的話,卻給賈瑉提供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梳理了一下,賈瑉就得出了這個信息的要點:羅翰林在第一時間,把會試要加試擂台賽的消息,告訴了牛繼宗他們。


    表麵上看,馬尚德也要參加會試,羅翰林把消息告訴他,是正常現象。


    但是,他們雙方現在都是自己的敵人,都有對付自己的動機。這就不得不防了。


    上次誣告自己作弊的事情失敗了,這一招在會試上也不管用了。要想對付自己,他們就得想別的招數。


    武技部分,都是分開考試的,過程和成績都是公開的,很難做手腳。唯一可能的機會,就是在擂台賽上麵了。


    他們想要幹什麽?殺了我?誰出手?馬尚德還是那個手套男?


    你們是我的對手嗎?李成斌怎麽樣?我打他幾個都沒問題,別說你們了。


    這幾家,目前頗有些不死不休的勁頭了。從什麽角度反擊他們呢?


    在擂台上打敗馬尚德,這是一定的。隻是這根本就不算是什麽懲罰,還在考試的正常化勝負之內。遠遠算不上對他們的懲罰,也達不到教訓他們的目的。


    必須打痛他們,才讓他們以後不再敢輕舉妄動。


    那個手套男,倒是比較有趣兒。


    童試的時候,顯得對我敵意很深。為什麽會如此呢?以前跟他沒什麽來往啊。突然在牛繼宗他們那裏出現了,還揚言要跟我比試比試,可見,就是牛繼宗他們找來要對付我的。


    但是,他不是考生,即便是擂台賽,也是不能上場的。若是想比試,就得在私下裏進行。


    私下裏?私下裏?


    那麽,在擂台上,他們會不會在私下裏搞一些名堂呢?私下裏找幾個高手,打死打殘我,也是一個辦法啊。還不用承擔什麽責任?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以他們的智商和卑鄙程度,完全是可以做的出來的。


    這倒是個好機會啊?既然你們不願意好好地呆著,我就把你們送進大牢裏去呆著吧。


    心裏核計已定,賈瑉立刻返迴了野渡居,找來了衛若蘭和林大江。


    “你們兩個,把自己手頭的事情,交給助理,收拾一下東西,立刻出發,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


    “什麽任務?”


    “秘密監視牛繼宗和柳芳兩人,這幾天他們去了什麽地方,跟什麽人接觸,時間地點,都記錄清楚。尤其要注意他們接觸的武舉舉子都有誰,把他們接觸舉子的體貌特征記住,然後告訴我。”


    兩人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見賈瑉說的鄭重其事,就迴去收拾了一下,很快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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