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容姝心一沉,麵色隱隱發白,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謝橋一對黛眉下眸光幽暗,她不知今日這局為她而設還是容凝?


    或者,容凝是一個意外——


    謝橋搖頭否定,容凝隨鄧氏眼皮子極淺,今日的遊戲尋找寶物,並未見到實物容凝會在秦玉給的恐懼鎮壓下好奇心,不會輕易離開她的身邊,而後麵拿出來的頭麵與容嫣加的彩頭……


    輕嘆一聲,容凝這性子容易得罪人,且還不自知。為了一些身外物連危險都不顧,早晚有一日如何死的都不知。


    更可怕的是連累別人—


    秦玉手撚一顆青翠欲滴的葡萄,放入口中細嚼慢咽,眉眼舒展,盈盈笑望眾人。


    容嫣品著茶,婢女捏肩捶腿,儼然忘記容凝。


    謝橋眼底閃過冷芒,忽而起身道:「良娣,容凝在何處?」


    「大膽,見到良娣還不行禮!」秀芹見容顏眼中蘊含笑意,挺直腰板。


    突兀的嗬斥聲,花廳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眾人齊齊看向過來。


    淡金的陽光透過窗欞投射而入,謝橋的麵容隱在陰暗中,眼角的冷光,越發顯得凜然犀利。


    容嫣笑容不改,嘴角上揚,擺正姿勢,等著接受謝橋跪拜大禮——


    「嗬!本郡主今日開眼了。宴會不過是平日裏姐妹們玩鬧罷了,若是自持身份耀武揚威,這裏可就容不下!」蘭陽郡主矜貴端莊的坐在一眾小姐擁護中,冷眼睨向秦玉:「你倒也是,幾年未見,行事沒有規章。我本不想多說,這裏都是未出閣的小姐,你將一個婦人小妾請來作甚?自降身份!」心裏瞧不上秦玉,原來不過是個縣主,姑母逝世後,皇上憐憫破例封她為郡主,不知什麽緣故,並未封邑,行事越來越小家子氣。


    容嫣心中滯悶,緊握的手,幾近痙攣。


    可如此打她臉的人,是榮親王的女兒,極受太後疼寵。


    秦玉被訓斥一番,卻不得發作。蘭陽郡主食邑二千,而她卻隻是空有稱號,在她麵前矮一截。往年因為玉傾闌的關係,她時常恭維,蘭陽也不買帳,心中早已對她積怨,隻能忍讓!


    「凝姐兒不見了,去找便是!」秦玉甩臉色給謝橋。


    容嫣事不關己道:「我是與她一同出去,走的身子乏累,坐下來休憩,她轉眼不見蹤影,我先迴來了。至於去往何處,不得而知!」


    謝橋轉身去找。


    容嫣提醒道:「我們去的地方有一處假山。」


    謝橋身形一頓,讓隨行的藍玉帶路。


    容姝緊跟著過來:「大姐姐,我們一起去找。」迴頭看一眼容嫣,容姝眼睫微顫,覺得二姐姐變了。


    變得令人覺得可怕!


    忽而,目光一頓,若有所思。


    謝橋突然收住腳步,眼底閃過一道鋒芒:「你去假山,我去水榭。」


    容姝點頭,皺眉道:「郡主之前說姬瑜身子不適,已經告辭離開,我方才瞧見姬瑜的披帛放在椅背上。」


    謝橋眼底閃過幽芒,徐徐說道:「許是忘了。」


    二人分道揚鑣。


    謝橋知道容嫣不會如實告訴她容凝的位置,定會說出相反的方向。


    水榭裏,微風吹拂紗幔飄飛,湖麵水波粼粼。


    謝橋並沒有發現異常,順著迴廊一路朝後院走去。


    『滴答——』


    『滴答——』


    水滴聲在寂靜的後院裏,清晰的傳入耳中。


    謝橋循聲望去,眼前一間門扉並未關緊的屋子。門口青石上點點暗色,指尖一摳,未凝固的暗色染上指端——血跡!


    心一沉,謝橋快步進去,便看到一位女子趴伏在椅背上,鮮血順著椅子流淌在地上。另一側,細小的水流從房樑上破洞的水盆滴落在地上的銅盆裏。


    做這一切的人,怕就是刻意製造出聲響,將人引進來——


    「救——救我——」


    姬瑜抬起頭來,臉上透著青白之色,腹部插著一把匕首。


    「救——」


    姬瑜話未說完,微抬著的頭便歪倒在椅背上。


    而另一端,姬瑜的丫鬟焦急的去花廳求救。


    而後院裏當值的婢女瞧見地上有血,屋子裏有微弱的求救聲,當即向秦玉稟報。


    蘭陽與秦玉為首,帶著眾人匆匆趕往後院。


    「嘭——」


    合上的門被踢開,謝橋滿手鮮血,帶血的匕首握在她的手中。


    「小姐……小姐……」姬瑜的丫鬟哭喊著撲過來,跪在她的腳邊,搖晃幾下並不見她有動靜,探出手指去試探鼻息。驚嚇地朝後跌去,淚水決堤般滾落下來,悽厲的喊道:「小姐!小姐!您醒醒——」


    「大夫!快找大夫!」秦玉立即道。


    容嫣吃驚的捂著嘴,難以置信的說道:「大姐姐,你……你殺人了!」


    秦玉似被這血腥味嚇到,麵色蒼白的說道:「容小姐,姬瑜與你雖有過節,可她卻罪不至死。你……未免太狠毒!」隨即,吩咐人去通知西伯府上的人過來。


    謝橋扔掉手裏的匕首,蹲在地上就著房樑上滴漏下來的水淨手。


    眾人見她殺人後,還如此的淡然處之,紛紛變色,朝後退開幾步。


    這時,府醫匆匆而來,扶脈後,掀開姬瑜的眼皮,搖了搖頭:「節哀順變。」


    容嫣麵色大變,驚唿道:「大姐姐,你怎麽這麽糊塗?殺人償命,饒是我是太子良娣也救不了你。待會西伯府來人,你便主動請罪,指不定西伯府大老爺會替你求情!」


    蘭陽郡主冷冷看向容嫣,探究的目光落在謝橋的身上:「人是你殺的?」


    「不是。」謝橋否認。


    秦玉眼底閃過諷刺,譏誚的說道:「蘭陽,你這麽問,別人定是會否認。我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不成?」


    不知為何,蘭陽就是相信謝橋不會殺人。


    可她們一行人過來,看著她手舉匕首對著姬瑜。


    就算不是她,也該找出證據來!


    「你可有證據?」蘭陽並不理會秦玉,緩步走到姬瑜的身邊。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一個血窟窿,觸目驚心。


    謝橋搖了搖頭,頹然道:「沒有證據。」


    秦玉笑出聲來,便聽謝橋抱著一線希望道:「隻要認真找,定能找出證據。不管兇手處理的多幹淨,還是會留下端倪。」說罷,便要去動姬瑜。


    秦玉立即出聲阻止:「容小姐與我們說無用,一切還是等西伯府的人來了再說。」


    等待的過程中,謝橋裏裏外外的觀察。


    蘭陽對身旁的婢女打手勢,婢女悄然離開。


    半個時辰後,西伯府老夫人與西伯夫人匆匆趕來。


    見到姬瑜的一瞬,西伯老夫人眼前發黑,厲聲道:「誰!是誰害我的孫兒?」


    一直跪在姬瑜腳邊嚶嚶抽噎的丫鬟,指著謝橋說道:「老夫人,是她!是她害了小姐!」


    西伯老夫人瞬間看向謝橋。


    謝橋正欲開口,容嫣上前道:「大姐姐,你還不快向老夫人賠罪!」


    謝橋森冷的看向容嫣,容嫣並不畏懼,唇邊的笑意漸漸蔓延至眼底,透著一絲快意!


    西伯老夫人目光猩紅,當日裏替姬恆求娶她時,便對她心生怨氣。如今,姬瑜死在謝橋的手裏,新仇舊怨交織在一起。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來人!將她給我綁迴去!」


    謝橋麵色一變,連忙辯解道:「老夫人不是我,我來的時候姬瑜早已出事……」


    「宴會在花廳,為何旁人不來這裏,偏偏卻是你?」西伯夫人質疑道。


    容嫣嘀咕一聲:「對啊,大姐姐,我告訴你五妹妹在假山。你不去假山尋人,為何來這裏……」說罷,似乎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當即捂著嘴。


    謝橋語塞,氣焰上頓時矮一截。


    可卻不願意輕易的承認,辯白道:「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她?我與她體形相似,如何將她矇騙過來?」


    這時,容姝與容凝一同過來。


    聞言,容凝在門外說道:「姬瑜姐姐她身體不適,郡主安排她在這裏休息。我之前尋寶的時候,聽到屋子裏有爭執,當時沒有在意,繞到假山那邊去了。」


    秦玉頷首:「的確如此。」


    謝橋倏然瞥向容凝,目光如寒冰碎雪般冷冽凍人。


    容凝睜大漆黑的雙眼,搜裏捧著木盒,無辜的看向謝橋:「大姐姐,發生何事了?」


    西伯老夫人冷笑一聲,揮手道:「你還要狡辯到什麽時候!綁走!」


    「慢著!」


    秦驀風塵僕僕的行來,目光銳利的掃向眾人,視線落在姬瑜的身上,薄唇微抿,沉聲道:「送西伯老夫人迴去。」


    西伯老夫人麵色驟變,憤怒的指著秦驀:「郡王,她是害我孫兒的兇手!難道你要庇護她?可還有王法!」


    「殺了便殺了!」


    「你——」西伯老夫人氣得心口悶痛,手按著胸口,狠狠等著他,卻是無可奈何!


    「不滿大可來找我。」秦驀不耐與婦人周旋,抓握住謝橋的手,轉身欲走。


    謝橋巋然不動。


    秦驀薄唇一抿,眉宇間透著不悅。


    謝橋忽而掙脫秦驀的手,對著眾人一笑道:「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便將此事慢慢細說。」不等眾人迴過神來,謝橋從姬瑜頭頂拔出一根銀針。


    原本了無聲息的姬瑜,幽幽醒轉。


    ------題外話------


    淚奔~終於補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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