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望得見馬昌村畔的那棵桂花樹了,已經望得見桂花樹旁的小樹林了。喬梅的心真想飛出來。她走的真快,遠遠地把安平落在了後麵也沒有發覺,隻惹得安平在後麵大喊:“喬梅姐姐等等我!”離村子越來越近了,喬梅忽然發現桂花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喬梅心中不禁閃過一陣呯然:“是劉福哥,是他!”

    喬梅的心中抑製不住的激動起來,她顧不上安平,口裏喚著:“劉福哥,劉福哥!”便向那人奔跑過去,待跑的近了,她又噶然止住腳步呆愣在那裏,隻見麵前的這個男人蓬頭垢麵、二目呆滯失神。哪裏還能辨認得出往日那個英俊、強健的劉福哥的英姿?喬梅的眼淚頓時無聲的潸潸而下,她放緩了腳步,悄悄地走過去,輕輕地喚了聲“劉福哥”便抬手為劉福整理亂發,可劉福隻是呆呆地望了喬梅,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沒有任何表情。喬梅見此情景,不禁失聲而泣。她一把抓住劉福的臂膀道:“劉福哥,劉福哥!你認認我,我是喬梅!我是喬梅呐。”

    “喬梅。”劉福的嘴動了一下,目光隻閃亮了一瞬便又暗淡下來。依舊麵無表情。

    “劉福哥!你難道真就認不出我了麽?喬梅就站在你麵前,你說話呀,你說話呀!”喬梅哭著、喊著、搖晃著劉福。

    “喬梅,喬梅是別人的媳婦了,我不能見她,我沒有錢;我沒有錢,我不能見她。喬梅,喬——梅——呐——”劉福一把甩開喬梅的手又瘋狂起來,任喬梅怎樣哭喚也毫無用處。喬梅哭喚了多時,忽而靈機一動,強抑悲聲大喝道:“劉福!你站在桂花樹下幹什麽?!”她有意將“桂花樹下”這幾個字說的特別重,隻見劉福仿佛受了什麽刺激,立時安靜下來,機械地道:“我在等喬梅,喬梅快來了,誰也不要說話,不然她就嚇跑了,誰也別說話!不然桂花樹也就不做媒人了。”劉福神經質的重複著這幾句話,喬梅卻再也做不得聲,隻哭得全身顫抖。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樣等喬梅,她來麽?”

    “她來,不在桂花樹下,就在小樹林裏。”

    “如果喬梅來了,你還能認得她嗎?”

    “能!我心裏印著她的影子,什麽時候都能認得她。”

    “劉福哥……我就是喬梅……喬梅就在你麵前,你怎麽認不得我?!你怎麽認不得我……”喬梅哭著、喊著,痛不欲生。隻見劉福呆滯地道:“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洞房裏的是假的,後來的都是假的。”喬梅聞言心中一驚,玄機明白劉福是給人騙過了的。她的心不禁顫抖起來:“劉福哥,你還記得那首歌嗎?”喬梅柔柔的望著劉福,流淚輕聲唱起來:

    “難忘、難忘那一天

    滿樹的花蕾睜開睡眼

    幽香、潔白的桂花前

    看見妹妹的笑臉

    桂花為媒牽紅線……”

    喬梅唱至此,劉福呆滯的目光忽然閃亮起來,不禁喊道:“喬梅來了,喬梅來了!”喊畢也和聲唱道:

    “桂花為媒牽紅線

    一種情思分兩半

    分兩半,分兩半

    日裏夢裏不輕閑

    不輕閑,常想念

    那種滋味苦又甜

    那種滋味苦又甜,苦又甜……”

    唱畢,二人對望著,誰也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各自唿喚著對方的名字呆呆而立。劉福的眼裏此時像著了火一般,灼熱的目光在喬梅的臉上久久的留盼,良久良久,淚水忽而滾滾而下,他顫抖著聲音喚了聲:“喬梅!”猛地撲過來,一把將喬梅抱在懷裏,淚臉緊吻淚臉,三年來的苦苦相思,三年來的酸、甜、苦、辣,好像都要借此機會發泄出來,使二人久久不忍分開。

    “喬梅姐姐,你們都不要哭了。”安平此時趕來,累的小臉紅撲撲的,隻拉喬梅和劉福的衣襟,二人這才默默分開,好久誰也不說話,隻是相互望著流眼淚。忽然安平道:“喬梅姐姐,你們不要哭了,你唱個歌兒好不好,你唱個歌兒吧,你唱吧。”喬梅看著央求的安平,低頭吻了吻他的臉,淺淺的笑了笑,便即望著劉福唱道:

    “常記,常記那一夜

    天上也有今晚的月

    今晚的月

    我們在林中分了手

    悲傷重重的把淚珠碰落

    就從此我再也見不到你

    再也見不到你

    發辮結髻做了人婆

    發辮結髻做了人婆

    人非心依舊

    情係情哥哥

    常常聽到你悄聲的喚我

    原來是窗外的風騙了我

    是窗外的風騙了我……”

    “喬梅。”劉福剛剛聽喬梅唱畢,便又一把抱住她,兩人的淚又流在一起,竟對安平視而不見。劉福隻是道:“喬梅,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不讓你離開我了,我沒有什麽都行,隻是不能沒有你。”

    “喬梅姐姐也不能沒有你,她這次迴來,我就不讓讓她迴去了就是沒有人給我玩也不怕!”安平言語的堅決,就像一個戰士去執行任務說“是”一樣,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湧:“喬梅姐,你現在救好了你劉福哥,沒我的事了,我要迴去了。嗚嗚嗚……”安平說著轉身便走,喬梅見此情景一把掙開劉福的懷抱,上前幾步攔住安平:“安平,你一定要留下來,我還要再陪你好好的玩幾天。我和劉福哥都陪你玩。”說著就向劉福道:“劉福哥,你快來拜見我們的恩人呀,快來呀。”待劉福走過來,喬梅便將安平設計掙錢以及讓他們二人相見的經過對劉福講了一遍,劉福聽畢,這才明白他做了幾年的噩夢,如今竟是給安平救醒了。他感動至極便要下跪,慌得安平急忙抱住他,一副大丈夫的氣概道:“小孩子能為大人辦事高興還來不及,哪用你們道謝?!”

    “福兒!福兒——”隨著喊聲,隻見一個中年女人急急惶惶地向這裏走來,這就是劉福的母親劉媽。隻見她邊說便向這裏疾走過來:“苦命的孩子呀,傻孩子,娘一時看不住你,你就往這裏來,看見別人恥笑你,欺侮你,娘心裏也不好受,快給我迴去。”劉媽說著,既不看喬梅,也不看安平,上去便拉兒子,劉福卻道:“娘,喬梅來了。”

    “傻兒子,喬梅已成別人家的人了,怎麽會迴來?你可不要再受別人的騙了。”劉媽說著,眼裏淚汪汪的。

    “大媽,難道你也認不出我了麽?你仔細看看,我是喬梅呐。”喬梅說著激動地走到劉媽麵前,歡喜的眼淚盈盈的望著劉媽,劉媽卻定定地望了喬梅好一會兒,才倏地撲過去抱住她,竟是哭道:“喬梅,你可迴來了,可迴來了,你快救救我福兒吧,你救救他吧。三年了,變化真大,我福兒瘋了,而你的頭發也白了那麽多。我一見之下,真不敢認你。我知道,隻有你才能救我福兒,隻有你才能救他。”

    “大媽,劉福哥不瘋,他不瘋,真的。”喬梅認真地說。

    “劉福哥真的不瘋,喬梅姐已把他醫好了。”安平上前插話。

    “喬梅,咱們和福兒到家裏說話,到家裏說話。”劉媽熱情的招唿他們。

    這是一個很貧寒的家:在用籬笆紮成的小院裏,有三四間用土坯做牆,高粱秸蓋頂的房子。整個家的內外,從造型到擺設,都簡陋之極。

    四人屋裏坐下,寒暄已畢,喬梅便問:“大媽,劉福哥怎麽會成了瘋子,他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唉,說起來話長了,自你一嫁去,我福兒就發瘋般的做苦力掙錢,說掙了錢好把你接迴來,可錢沒掙下幾個自己倒先累病了。請了跳神的大仙看時,說要讓新人衝喜並才能好。這孩子卻又非你不娶,我眼見他躺在床上一天不如一天。實在沒辦法,就找了個姑娘冒充你,騙他說是你婆家休了你,你迴來要嫁給他,他這才同意了。誰知道洞房花燭之夜他就把那姑娘趕走了。第二天他就變得瘋瘋癲癲。整天喊你的名字。我心裏又疼又怕,為了能治好我福兒的病,就又找了幾個姑娘冒充你去會他。不想福兒他人瘋心不瘋,真的假的他都清清楚楚。唉——他隻說要等你迴來。白天在桂花樹下等。晚上在小樹林裏等。刮風下雨也從不間斷。果然老天不負誠心人,福兒終於把你給等迴來了。”劉媽著淚落如雨,“隻怕你這次迴來再一走,真不知道我福兒他可怎麽活。”

    “大媽,我這次迴來就不迴去了。這都要感謝安平呐。”喬梅便將安平設計掙錢的前後對劉媽講了一遍,感動的劉媽連連直叫安平“恩人”。

    是夜,月光如水,流瀉在小樹林裏。小樹林裏的林蔭小路上印著斑斑駁駁的黑影,就像給地上鋪了一條印花的地毯,隻見喬梅、劉福和安平在上麵笑著、跑著,歡快的笑聲敲碎了夜裏的寧靜。

    “咯咯咯……月亮月亮跟我走,我跟月亮拉拉手;月亮月亮跟我跑,我根月亮做相好。咯咯咯……哈!你跟劉福哥快看呐,月亮在跟著我跑,連星星也一起在跟著我跑呢,咯咯咯……”安平笑著、喊著、叫著,意興闌珊。

    “安平,你看呐,看呐,月亮也在跟著我們跑呢。咯咯咯……”喬梅也笑著,跑著。劉福也笑道:“是啊,月亮在跟著我們大家跑,哈哈哈……”

    三人在這月亮的地裏盡情的嬉鬧。玩著玩著,安平忽然站定在地上,隻喊了一聲:“喬梅姐姐。”便哽咽不語。喬梅急忙過來拉住安平的手道:“安平,你怎麽啦?”安平尚未開口,淚水便嘀嘀嗒嗒跌落在喬梅的手上:“喬梅姐姐,我想明天就迴家去。”

    “我們已經說好了的,你不是要在這裏多住幾天嗎?”

    “可是,住的越久我越舍不下你。我怕我會改變主意。所以到不如早些迴去。喬梅姐姐,我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候,你總也不肯陪我玩‘帶著月亮跑’的遊戲,現在你肯陪我玩了,我們卻又分開了。嗚嗚嗚……”安平失聲而泣。

    “安平,從前我不陪你玩這個遊戲,是因為一玩起它就會使我想起我和劉福哥的從前。現在,劉福哥就在我的身邊,我才能開心地陪你玩,你不會怨恨我吧。”

    “我不怨恨你,隻求你不要有了劉福哥就忘了我。”安平殷切的望著喬梅。

    “安平,我怎麽能忘了你呢?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喬梅不禁淚下。

    第二天,劉媽聽說安平要走,禁不住心中大急,急忙將喬梅和劉福叫到一邊道:“喬梅呐,你和福兒也不是小孩子了,對事情也不能想的太過簡單了。安平要走,你們怎麽能就讓他這樣走呢?好歹也要留他幾天,讓他看著你們成了親再走啊。等他迴去向家裏一學話,他家裏就是不同意也不好在拆散你們了。況且你們也還能再返迴去說他們無緣無故就休了喬梅的不是,看他們老安家還有什麽話說?我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想個辦法,哪怕留他一天也行,我明天就給你們倆把婚事辦了。”

    “不,還是今天就辦了婚事吧,我已經決心要今天就走了。”安平不知何時走進來,竟插了這樣一句話,把劉福母子和喬梅都驚得一滯。安平又道:“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家裏,隻要我一口咬定是我刻意休了喬梅,家裏也就不會來找喬梅迴去了。但你們還是成了親要好一些。”

    “今天就成親,不是太急了嗎?”劉福開了口。

    “唉,反正我們窮苦人家,也不用擺什麽闊氣。隻要殺幾隻雞,把新房收拾一下,再請幾個鄉親熱鬧熱鬧就行了。既然安平要急著走,那你倆就快些收拾收拾,我再去叫幾個鄉鄰來幫忙,就今日成親吧。”劉媽下了決論。

    果然是人多好做活,眾人直忙到晌午邊上,喬梅和劉福才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安平吃罷喜酒便來向喬梅辭行:“喬梅姐,你和劉福哥成了婚,我要迴家去了。”

    “安平,你真的今天就非走不可嗎?”喬梅依戀的問。

    “多住一天也要走,少住一天也要走,早晚都是要走的,我不如早些迴去呢。”安平害怕自己掉淚,隻是低了頭,不敢看喬梅。

    “你自己走我不放心,讓劉福哥送你迴去吧,免得路上有壞孩子欺侮你。我真不知道你迴去後你家裏會怎樣你,如果你不能應對,你就全推到我頭上,讓他們來找我好了。”

    “我已經想好要怎樣做了,喬梅姐姐放心。就讓劉福哥送我吧。”說著就向劉福道:“劉福哥,那我們走吧。”

    “等一等。”喬梅叫住安平。接著她從貼身的衣服裏拿出一疊錢來遞向安平道:“安平,這是你給我的九百塊錢,請你迴家後交給奶奶,就說這是劉福哥給我贖身的錢。”說著喬梅又從衣兜裏拿出一疊錢,“安平,這是二百五十塊錢,其中二百是來時奶奶給我們,讓我們自己花的,現在我們誰也沒動一分錢,請你重交還給奶奶,剩下的五十塊是你給我的,現在你也拿去,算是我做姐姐的對你一點心意。”

    “不!喬梅姐,那九百塊錢我收下,那二百五十塊錢我不要,劉福哥家裏這麽窮,你們用得著的,我不要!”

    “安平,我們雖然窮,可是我們有手,我們自己能掙錢的,你就放心吧。”劉福也勸安平將錢收下。

    “安平,我對不起奶奶和安家所有的人。更對不起你,你一定要收下這些錢,迴去後交給奶奶,算是我給他們請罪。你一定要收下。”喬梅執著的把錢塞給安平。安平見喬梅如此言行,知道不要不行,就沒有再言語,任喬梅將錢塞給他。

    劉福和安平邊說著話邊走,安平道:“劉福哥,你一定要好好善待喬梅姐,如果你什麽時候不喜歡她了,你一定還要將她還給我,我什麽時候都會喜歡她的。”劉福笑了笑道:“安平,你放心。”竟是沒有再講別的話。好一會兒劉福才道:“對了,安平,如果你迴家後你家裏人責怪你,你不要一人 去擔當,你隻管往我劉福頭上推。你劉福哥什麽都不怕,可以為你喬梅姐去死,你懂嗎?”

    “我懂,我也是什麽都不怕。我家裏人都怕我奶奶,可是我奶奶怕我,你就放心吧。”安平說著昂首挺胸,像個了不起的勇士。

    二人說著話經過一個村子的邊上,隻見村邊圍了許多人。安平愛看熱鬧,執意要去看一看。劉福隻好就陪了他擠進裏麵,進去一看才知道那是在唱墜子書。拉弦兒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演唱的是一個和安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隻見她一手拿簡板,一手拿鼓槌,姿勢好看,唱的也好聽。安平一下子就被小姑娘的演唱吸引住了:

    “……小大姐二十二歲把門過,

    嫁了個丈夫才十一,

    妻大夫小不般賠,

    小夫大妻難和氣。

    這一天二人去抬水,

    媳婦把井繩拿手裏,

    上前提住勺木桶,

    小丈夫扛根棍子走得急。

    二人來到井台上,

    媳婦把水桶泄井裏,

    隻見她柳眉一皺銀牙咬,

    打了個燕水兒往上提,

    小媳婦把水桶提上來,

    小丈夫把棍子伸過去,

    二人抬上一桶水,

    一頭兒高來一頭兒低,

    一頭兒高,一頭兒低,

    水桶自高向低就滑下去,

    隻聽‘媽呀’一聲叫,

    小丈夫摔了個嘴啃泥。

    他叫了一聲就蹦起,

    罵聲:‘賤人我的妻,

    我好心好意來抬水,

    你不該蓄意把我欺。

    迴家後告訴我的娘,

    不打你賤人了不得。’

    小媳婦一聽打架的話,

    挽挽袖子掖住衣,

    然後就用拳來打,

    小丈夫就用腳來踢……

    二人井台正打架,

    一旁走來個過路的,

    急忙拉架忙評理,

    叫聲:‘小孩聽我提,

    你的娘給你來抬水,

    你怎能沒大沒小把娘欺?’小孩一聽心有氣,

    罵聲過路的:‘沒道理,

    她根本不是我的娘,

    我是她丈夫她是我妻。’

    過路的一時沒聽準:

    ‘就是你二姨也使不得。’

    小孩聞言怒火冒,

    彎腰挖起一塊泥……”

    此時,劉福扯了扯聚精會神的安平:“我們還是趕路吧,天色不早了,免得搭黑。”安平聞言,隻好戀戀不舍地道:“那我們就走吧。”說著拿出一張鈔票放在小姑娘身旁的桌子上,惹得眾人都向他望過來。小姑娘正在演唱,不能說話,隻是感激地望定安平笑了笑,那拉弦的中年男人也向安平感激的點了點頭。

    安平與劉福擠出人群,二人一邊趕路,一遍又談論起小姑娘的演唱來。安平道:“劉福哥,你說那小姑娘唱的好嗎?”劉福點點頭道:“唱的很好。”安平道:“她唱的那個小丈夫和他媳婦都兇的厲害,可我和喬梅姐就從來沒有吵過架。真的,喬梅姐很聽我的話,我也很聽喬梅姐的話;喬梅姐很愛我,我也很愛她。可是別人不知道,也就沒有人來唱我和喬梅姐這樣相好的。”

    “安平,好壞自己明白就行了,不一定非要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理解的,再說,感情和愛情是不能劃等號的,隻是‘愛’就有很多不同。”

    “劉福哥,你說的雖然不錯,可是那小姑娘到處去演唱,豈不是讓天下的人都隻知道小丈夫和大媳婦在一起隻會吵架、動陣仗,而不能和好相處的嗎?像我和喬梅姐在一起,別人也定然認為我們不會好多少。”

    “那倒不見得,你還是不要多想了。”

    “是啊,劉福哥,因為那小姑娘不是我,如果我去唱,自然就不是這個樣子了,隻是這小姑娘唱得也有些像我和喬梅姐,有時我和喬梅姐一起出去,別人就說過喬梅姐是我娘,隻是沒有像小姑娘唱得一樣說喬梅姐是我姨的。看來,小丈夫娶大媳婦總是不合適的。”

    二人一路說著話,不覺已到了安平的村口,劉福道:“安平,你多保重,我不往家裏送你了。”安平天真的望了劉福道:“劉福哥,本來我是很想讓你到我家裏去坐一坐的,可是現在我卻不能能讓你去,等有一天我長大了,能自己做事了,再也不怕奶奶和爹會攔著我。那時候,你就和喬梅姐一起到我家去。”劉福聽安平如此說,心中禁不住滾過一陣暖流。他緊緊握住安平的手:“好,到時候我和你喬梅姐一定去。”

    “劉福哥,我們先約好了:不管什麽時候,如果你不和喬梅姐一起去,那就是你不肯把我當做兄弟。好了,快些迴去吧,天就要黑了,我也要迴家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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