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千霈經過了一個暑期的漫長等待,在此期間千霈沒有向父母透露一點關於自己考試方麵的信息,頭一次因為考試感到沮喪,自己肩上似乎多了些什麽,一律的好好應付著,千霈第一次在心裏藏事,虛熱盜汗、耳鳴氣喘,賊一樣的過了一天又一天。

    等再出發時,天已稍有涼意,千霈又是被人拉著進了學校,很多人在湧動,千霈從一個人的手裏被傳遞到另一個的手裏,在這麽倒賣了三四次以後,見到了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千霈尚未看清此人,就聽自己身後的大人與其攀談:

    “恩恩,那就在這個班上吧,行~~~沒有問題。”

    男人說完,轉過身拍拍千霈的腦袋說:

    “在這裏要好好學習呀,千霈。”

    聽到了自己名字,千霈才看見了這個男人

    恩?不是某人的父親嗎?他的女兒李緯不正是自己的發小嗎?他在這裏幹什麽?

    千霈從此被安排在了初一一班,千霈記得自己小學就是上了5年‘一班’,沒有想到大了大了還是一切要從頭開始,當然一年級一班,中歸中舉、一般一般。

    從此千霈擔心了一個夏天的前途問題就這樣解決了,踉蹌地進了考場踉蹌地入了學,千霈以後的生活裏布滿了這種否極泰來、絕處逢生的莫名,既來之則安之,在糊裏糊塗的千霈身上有著最好的映證。

    殊不知此刻的西半球正有一群一群的年輕人對著這種生活方式懷有極大的熱忱與好感,不惜借助非法藥物與混亂的私生活加以追逐。

    這純粹是無奈之舉,如果你的腦袋突然被槍頂著一定也會當即出現反應,譬如俯身跪地譬如痛哭流涕,這是任何正常人無法避免的,排除極端手段突然迫使其停止痛哭是不實際的,但換作千霈,當然也是會哭的,隻可惜要等到被人打死之後。

    唯一的問題是千霈並不知道隨遇而安隻是這個世界對你表現的寬容,和你自己的真理沒有任何關係。當她厭倦了對你的玩弄,千霈即將麵臨的是一生的決絕。

    然而當千霈果真走完這一路,差堪迴顧的是,千霈未能說自己始終如一,那種果真糊塗一世的人算是‘大家’了,千霈的一生猶如國際象棋是八段九段的過,在小學過得是自由浪漫到散漫的純‘美式’精神——也就是沒有精神,人家才200多年你要什麽精神,千霈還來不及感受中國後麵多加了個零的中式精神就自主生活了起來。

    到了初中,這就不被允許了,抓緊感化教育的結果是初中時期的千霈越來越委瑣到了萎靡的程度,別人一看以為要死了(這是某位記不得名字混蛋的原話),千霈想起那時過得非人生活就痛心疾首,

    “中國人的臉,多數像坍塌了而照常營業的店麵。”

    過得散漫起碼是個人,不想嚴謹起來象條狗。

    郭林小隊長,筆記狂,千霈見過太多如此心安理得討要生活的人,記得演員李立群青年時的水手經曆,不同地方不同國度乞丐的精神麵貌,特別提到印度的乞丐,要飯要出了氣質,見人走過,放下正忙的活計手便不自覺出去,臉卻不看你,有便望下你(以示你得了便宜),沒有便繼續織她的毛衣。李立群當下連說帶動作讓人忍俊不禁,可迴頭才明白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做狗做出了學問,離人可就更遠了。

    千霈在小學階段做人的尊嚴,升級到了初中連狗的都不剩了,很奇怪,千霈自己都奇怪,這尚未琢磨過來的東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象本身就尊嚴得任何人都碰不得,尊嚴太昂貴,這玩意兒上去也會下不來。

    這點後來的千霈很有感觸,人是可以瞬間沒有尊嚴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大概就是別人給的,說到這裏千霈想想就是自己也是別人給的,想不要都不行,所以說命運這個東西,好壞都點自己擔著,這是後來千霈不願看到的,不惜拋棄一切來證明做人的自主性。

    如果說一個人的行動力隻限於悲哀,那就悲哀的徹底一點。

    張鵬小隊長以前就是欠揍的貨,現在千霈指望人家還要陪吃陪玩陪放學,借個作業3小時,一刀桶下去搶得還比較快。

    弄得千霈多少有點當年小馬哥落魄後給人擦車的意思,於曉丹大隊長,千霈和她做過一段時間同桌,考試借看一下試卷比借她命都難,別說大家還是老交情就是現借也不至於吧?!

    這些細小的事就不必說了,隻怪自己有求於人,其實千霈何苦把自己弄得這麽卑躬屈膝,僅僅是對做作業這種傳統的強製學習的方法很不感冒,如果自己做了,就是承認這種壓迫的合法性,這當然是合法的,但維護這種合法性的手段卻是不合法的,教師與警察一樣,為暴力合法化這一社會進步中的重大民主進程不斷默默地作出屬於自己的一份貢獻(廢話,當然是默默的)。

    他的那些初中同學不會了解,千霈在向他們借作業的時候是懷著多麽悲天憫人的心情,倘若知道也一定是說千霈閑的蛋疼整個人陰鬱得可以,這也是一定的,因有些人是天生開朗一天到晚的吃食是吃屎也不介意的。

    我就曾當麵問過千霈,因為一直記得千霈三歲時候怒吃巧克力的那檔子事,按說小孩子是沒有事物分辨能力的,就是大人也不是這麽分辨的,僅僅因為九宮格樣子的巧克力造型看起來比較可愛就願意吃,其實內容大抵如此,何苦強求呢?

    可千霈的說法是:“如果是這個意義上,一個美女一個醜女同時主動要求和你‘恩哼’你會選擇哪一個呢?如果一個美女一個醜女和一隻鴨子你會選哪一個,倘若建立在這個審美上,恐怕是要選鴨子了,這麽方便,坐電梯都可以用。人如果連這點精神力量都沒有,和牲口又有什麽區別呢?”

    但千霈不知道的是人生這場難吃的盛宴,如果沒有牲口不求擇類的氣概斷然是沒有辦法去赴的。

    而排除金錢的關係也不會有美女主動要求與你‘恩哼’的,這個時候或許醜女是個更好的選擇,總比鴨子好。

    何況並不是所有自主選擇醜女的人都是迫不得已的,查爾斯王子就是個好例子,卡米拉是又老又醜,不知是不是審美疲勞的關係。溫莎公爵也是,醜美暫且不論,還是個寡婦。

    如果你的女朋友也不漂亮,你可以去英國當貴族了。

    如果千霈現在看到,不知會說帕麗斯·希爾頓,孔慶祥,鄧建國,許純美,宋祖德,超女,選的是什麽,個人的肆無忌憚,媒體的推波助瀾,排除了底線與道德責任感,社會的價值導向又在哪裏,單純的娛樂精神是可以讓殺人放火也變成樂趣的。

    然而如果你不是閑的蛋疼,斷然不要牽扯之中妄自菲薄,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時代的產物是時代自身無法清理與判斷的,文明這種東西,向來是用來總結的。

    “好看的人,咬指甲時尤其好看”

    你看一個人不錯,希望他的內心與外表一致,這是很難的,倘若他不是一個靠外表過活的人,就沒有那樣的自知之明,

    “人自有了鏡子才慢慢象樣子起來”,

    誰說膚淺沒有好處,總比不知深淺要好,一些看起來頗為善良的人幹得是兇狠的事,一個可愛的姑娘,卻不止把這種可愛出賣給家族。

    這個世界上比外星人與鬼怪更難理解的是一個美麗粗俗的大姑娘。

    比男人更搶得有利位置排隊,向遠處召喚一聲就著隊伍插將進去,一個大露背甩給你就站在了最前麵,一旦被人擦碰迴頭就是破口大罵,除了付錢,吃飯打水坐車購物一概用搶,女人優勢用盡——這點不與其計較罷,可憐那些真正楚楚可憐的總有護花使者一旁小心候著,不過也有男人一旁站著看的在與你搶著付錢,買完再把著男友的胳膊離開,弄得男人不象男人,女人不象女人——這種氣生不得。

    真正膚淺的人,盧聰聰一流,總還懂得做足表麵工夫,女人就是女人,買菜吃飯要小心,挑男人更小心。

    難搞是難搞了一點,總比亂搞好,那些一進大學就荷爾蒙發作得輕易就範的女人,你得著了,也是隱隱作痛的,不過臨畢業前總要就範一次,包括那些曾經信誓旦旦的。

    這是女人的悲哀,明星總是港台日韓的漂亮,不是大陸沒女人,恐怕有的也是一口普通話都操不利索的疑似女人,少了那份風韻情懷,不是天生的賤胚,隻是上天給你的皮囊沒有好好穿,太把自己當人,就不是女人了。

    懂得什麽事情可以讓‘男人’做,什麽事情不能‘讓’男人做,是偉大的女性。

    也許是千霈的眼太挑,食堂偶有女生大刀闊斧與之搶飯,總是刻意避讓,一不小心,又一個見勢莽撞的鑽了進來,一付豪情得千霈臉羞紅,一路下來自己越排越後,那些賣乖的女生也不會感謝你,旁觀的男生更加譏笑你,就是你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手裏端得還是一個空飯盒,你的這份愛心算是獻給上帝了。

    千霈的稟性是賤,什麽是賤,不懂得自尊自愛是賤,尊重是相互產生的,千霈卻無時不刻想讓它產生。

    結果自己的給出去了人家沒有反彈,不是你賤,可明知給了出去了沒結果還在下意識的給,是你賤。

    為什麽近年大陸總是出產象劉亦菲這樣百年不遇漂亮歸漂亮關鍵是長得太俗的美女,給人感覺中國壓根就沒什麽女人,是太少嗎?

    怕是太多的緣故。

    做女人,要本錢的。

    千霈很想說,自己的生活是係統的,可持續性的,具有延展價值的,不是每每被人扒光了重新扔到一個新的境地說:看,這就是你的生活。

    可千霈就是這樣,我不想說,可千霈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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