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先掛的電話,最後一句話是,「秦燁,別忘了軍紀。」


    秦燁自然知道他這話裏的內涵,婚前不能走到那一步,他對此倒是沒放在心上,他真正擔憂的是寧負天的來歷,沉思片刻後,他打了個電話出去,「還沒有查到什麽嗎?」


    那端的人聲音有些凝重,「沒有,四爺。」


    秦燁擰眉,「他又不是孫悟空,不可能憑空就冒出來。」


    「屬下明白,可關於他的一切,就隻查到他被人放在孤兒院開始,至於之前,則一無所獲。」


    「這麽說……那些都被人為抹去了?」


    「應該是這樣。」


    「那進了孤兒院之後呢?」


    「並無特別之處,直到遇上夫人,他的命運似乎才開始改變,這期間,也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接近過他,對了,夫人在資助他去學武的時候,他為了強大的快,曾在暗處打過黑拳。」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查,還有,他派過來的那個叫逐月的人,我也要知道她的身份。」


    「是,四爺。」


    掛了電話,秦燁靜靜的凝視著懷裏的人,良久後,才喃喃道,「拂桑,我不捨得放開你,到底是對你好還是會害了你?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麵對?」


    陸拂桑睡得香甜,自是無法迴應他什麽。


    秦燁自嘲的勾起唇角,「我算是認栽了,居然也會有這麽忐忑不安的時候,隻是拂桑,我想自私一迴,就算前路再多的荊棘,我也想拉著你的手一起去走走看。」


    ……


    秦燁抱著陸拂桑離開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逐月看到這一幕,臉上冷冷的,倒是抿著唇沒有說什麽,天樞故意笑眯眯的調侃了聲,「吆,夫人被您哄睡了?」


    秦燁「嗯」了一聲,視線涼涼的掃過逐月,對天樞道,「你跟她開拂桑的車。」


    逐月下意識的就要反對,天樞卻快速的道,「那是必須的啊,嘿嘿,屬下是不會給您當燈泡礙眼的,不知趣的人怎麽能配跟在夫人身邊呢?」


    秦燁沒再說話,抱著陸拂桑進了電梯。


    開陽緊跟上。


    天樞等到電梯下降後,才轉頭對逐月道,「不要再試圖去破壞什麽,你家老大都沒那個本事,你就別不自量力了,四爺不是誰都可以挑釁的。」


    逐月冷笑,「是麽?但願他一直這麽強大。」


    天樞皺眉,「你是不是對四爺有什麽誤會?」不然,怎麽敵意這麽深?隻是為了維護寧負天,也不至於總是擺出這幅冷然的樣子。


    有點過度了。


    逐月嘲弄的勾起唇角,「你想多了,我對他從來就沒有什麽誤會。」


    「那你為什麽對四爺這種態度?」


    「因為他招惹了四小姐。」


    天樞嗬嗬了,「就因為這個?我說,你不會也暗戀我家夫人吧?說的好像你在吃醋一樣,拜託,你可別真當自己是個爺們啊,你沒那武器裝備。」


    逐月狠狠剜了他一眼,「閉嘴!」


    天樞抱臂嗤笑,「怎麽?難道被我說中羞惱成怒了?」


    「你又想挨揍是不是?」


    「嗬嗬,你真以為自己能打得過我?不過是讓著你罷了,我勸你趕緊擺正心態,放下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老老實實的保護夫人,不然……」


    逐月眯眼,「不然如何?」


    天樞聲音冷下來,「不然,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真要比誰狠,我未必不如你,我不知道你從前經歷了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手上沾過不止一個人的血。」


    逐月瞳孔縮了下。


    天樞繼續警告道,「所以不要妄圖做什麽,因為不管你做什麽,都註定不會成功,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希望你好自為之。」


    電梯門這時打開了,天樞率先走了進去。


    逐月頓了一瞬,也繃著臉跟了進去。


    門關上,電梯緩緩下降。


    氣氛沉悶。


    逐月忽然道,「我們各為其主,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為了秦燁的利益一再二、再而三的警告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為了我們老大給你洗腦?」


    天樞擰眉看她,「什麽意思?」


    逐月冷笑,「意思就是,你覺得你的做法是對的,覺得我很可笑,可在我看來,我的做法才是正確的,而你們……不過是自私自利。」


    天樞眯了下眼,「說明白點。」


    逐月哼了聲,「你們明知道秦燁跟四小姐根本不該在一起,可你們還是為虎作倀,幫著秦燁一次次的套路四小姐,讓她對秦燁越來越死心塌地,你們這不是自私自利?你們可有考慮過四小姐將來的下場?秦燁是無所不能的超人英雄,一個女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四小姐呢?她再灑脫、再聰慧,她也隻是個女人罷了,她背後有誰能為她撐腰?她手裏有多少力量你們會不清楚?可你們都視而不見,隻為貪戀這一時的歡愉,卻將她陷入深淵,等到以後,又有誰來拯救她?你們可有想過?」


    天樞麵色微變,下意識的辯解,「四爺對夫人的心絕對是真誠的,沒有一點玩弄之意,現在他們的交往也是奔著結婚去的,我相信,四爺不會傷害夫人,就算這一路上有什麽磨難,四爺也會想辦法解決……」


    逐月譏誚的打斷,「你說的真好聽,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秦燁是什麽身份,你們是最清楚的,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女人真心交付?就算他被愛情沖昏了頭,可某些人也不會看著他發瘋不管。」


    天樞聲音發幹,「四爺會協調好一切。」


    逐月嗤了聲,「電影裏有句話,隻有紫霞仙子離開至尊寶,至尊寶才能成為孫悟空,你現在懂了吧,某些人絕對不會容許哪個女人粘著秦燁當一輩子的至尊寶。」


    天樞心裏震動,一時失語。


    「還覺得我的做法可笑嗎?你們隻是看不清而已,不對,你們是選擇了無視,在你們眼裏,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麽呢?隻要秦燁好好的就成,可對別人來說,四小姐卻是他的全部。」


    聞言,天樞忽然犀利的問,「你其實喜歡寧負天吧?」


    都喜歡的走火入魔了,居然能為了他甘願保護情敵,隻為成全他的心意,這得多大的心啊。


    逐月愣了下,然後並沒有天樞期待的羞惱成怒,而是漠然的奚落道,「你腦子裏除了洞就是水吧?想像力這麽豐富,怎麽不去寫小說?」


    「……」


    再說秦燁抱著陸拂桑上了車後,就給陸明琅打了個電話,那端接起來,還不知道是誰,而且聲音鬱鬱的,「你好,哪位?」


    秦燁挑眉,「你妹夫。」


    那端的人怔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問,「英雄?秦燁?我妹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秦燁勾起唇角,「恭喜你,都猜對了。」


    「咳咳……」陸明琅被他的冷幽默給刺激著了,咳嗽了兩聲後,疑惑的問,「你找我什麽事兒?」


    秦燁低頭,看了眼懷裏睡得香甜的人,不自覺的聲音都溫柔下來,「等會兒我去你家。」


    「呃?你來我家?我妹妹不在哎……」


    「嗬嗬嗬,我知道。」


    「咦?你怎麽知道?」慢半拍的陸明琅納悶的問。


    「因為她現在跟我在一起。」


    「……」


    「你父母都睡了嗎?」


    「啊?睡了,你還要找他們說話?」


    「不是,我的意思是,等下不要打擾到他們休息,你在客廳裏幫我開門,我一會兒就到了。」


    「可以是可以,但為什麽讓我幫你開門呢?拂桑自己就能開啊。」


    「她睡了,我不捨得把她叫起來。」


    「……好吧。」


    二十分鍾後,車子進了陸公館的大門,但是沒停,一直沿著小路開到了西院去,停下後,秦燁抱著陸拂桑走下來,怕她著涼,還在她身上搭了一條毯子包裹著。


    開陽先去敲門,聲音很輕。


    不過片刻,門就從裏麵拉開了,陸明琅看到秦燁抱著自個兒的妹妹,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結果,秦燁一點撒手的意思都沒有,說了聲「謝謝」後,就饒過他,往樓上走。


    那份理直氣壯啊,看的陸明琅眼皮直抽抽,到底誰才是外人啊?這還沒結婚呢,你擅闖我妹妹的閨房真的合適嗎?他趕緊跟上去。


    到了二樓,秦燁問也沒問,就徑直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陸明琅不由驚異的問,「你來過?」


    秦燁迴了兩個字,「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這間是我妹妹的臥室?」


    「知覺,加推理判斷。」


    陸明琅本來還想繼續問怎麽推理判斷出來的,可瞅著秦燁進了最裏麵,把人放在床上後,不但沒有紳士退開的意思,還幫著脫衣服了,他急了,趕忙衝過去攔著,「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呢,我來,我來……」


    秦燁不讓,「伺候自個兒的媳婦,爺不覺得麻煩。」


    陸明琅也堅持不讓,「可我會不好意思。」


    當著他的麵就想脫他妹妹的意思?他怎麽可能會讓他得逞!就算他是他崇拜的偶像也不行。


    秦燁看著他倔強的臉,忽然道,「我們已經睡過了。」


    陸明琅瞬間瞪大眼,「啥?」


    秦燁勾唇,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已經睡過了。」


    陸明琅像是被驚嚇的不輕,好半響才幹巴巴的問,「所以呢?」


    秦燁好笑的道,「既然都睡過了,爺伺候拂桑脫個衣服難道還越界嗎?倒是你,雖然你是她哥哥,但畢竟你們都這麽大了,是不是該避嫌了?」


    陸明琅居然無言以對。


    秦燁開始給陸拂桑脫外套,然後是鞋子、襪子,他還算守規矩,沒有脫得太過分,最後幫她蓋好被子,每個被角還體貼的掖了下。


    陸明琅眼睜睜的看著,心裏真是五味陳雜。


    他感覺妹妹要被人搶走了。


    而搶走妹妹的這個男人對妹妹很溫柔體貼,讓他想挑剔幾句都說不出口。


    秦燁做完一切後,就坐在床沿看著陸拂桑的臉,有些依依不捨。


    見狀,陸明琅緊張的問,「你不會還想留下一起睡吧?」


    秦燁道,「爺是挺想的……」


    他沒說完,就被陸明琅急切的打斷,「絕對不行,就算你們那個啥,已經睡過了,但在陸家,絕對不行,除非將來你們結婚了,不然,沒有男人可以留宿在陸家女兒的房間裏。」


    「爺要是非要留下呢?」秦燁漫不經心的問。


    陸明琅幽幽的道,「那明早我爸見了,一定會打斷你的腿,別看我爸是個文化人,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爸屋裏有根很粗的木棍子。」


    秦燁聞言,也嘴角忍不住抽了下,見陸明琅那表情絲毫不是開玩笑,無奈的站起來,「爺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部隊有規矩,結婚前,不能有過度親密的舉動,爺時刻記著呢。」


    陸明琅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黑著臉問,「所以剛才你說跟我妹妹睡過了,是騙我的?而我還上當了,就由著你占我妹妹便宜?」


    陸明琅想拿頭撞牆了。


    秦燁笑道,「爺可沒騙你,我們是睡過了,隻是爺嘴裏說的睡,大概跟你想的那個睡不是一個意思,爺跟拂桑純潔著呢,是你邪惡了,大舅兄!」


    一聲大舅兄,一半調侃,一半真。


    陸明琅的臉色霎時變換個不停,不知是該氣、該惱,還是該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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