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燁要下樓離開時,陸明琅忽然鬼使神差般的喊住他,「等等。」


    秦燁挑眉,「還有事兒?」


    陸明琅搓搓手,又抓抓頭,然後擺出一副非常淡定自若的表情,用再平靜不過的語氣道,「你一定有你表妹的手機號吧?跟我說一下。」


    聞言,秦燁古怪的問,「要楚凰的手機號?你要追求她?」


    這話,算是刺激到陸明琅了,他就跟那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噌的炸毛了,俊臉都因為激動而微微扭曲,「你怎麽可以有這麽天理不容的想法?」


    秦燁嘴角抽了下,「不然呢?」


    一個男人打聽一個女人的手機號,又都是單身狗,還能有別的意思?


    陸明琅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我隻是有點事找她。」


    「什麽事?」秦燁隨意的問。


    可陸明琅似乎羞惱成怒,抿著唇就是不說。


    秦燁見狀,好奇了,又問了一遍,結果陸明琅黑著臉憋住一句,「剛才你脫我妹妹衣服我都沒不依不饒,我隻是問你表妹要個手機號,你就非這麽打破沙鍋問到底?」


    秦燁難得噎了下,然後失笑,「好吧,爺不問了,給你號碼就是。」


    陸明琅暗暗鬆了一口氣。


    秦燁把楚凰的手機號發給陸明琅後就離開了,不過出了西院沒多久,就看到有人在路上等著他,開陽見狀,低聲喊了聲,「四爺,可要屬下……」


    秦燁搖搖頭,「不用。」


    「是!」開陽悄無聲息的又退到後麵。


    那人踟躕的走過來,正是陸明瑾,其實他也是硬著頭皮等在這裏的,麵對秦燁,他不由自主的就發怵,就如此刻,想說幾句場麵話都開不了口,在這位爺麵前,所有的偽裝仿佛都無濟於事,因為人家一個眼神就洞悉了你的一切心思,找任何相遇的理由都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直接說出等在這裏的目的,「四爺,過幾日是我大姐的訂婚宴,也沒打算辦的太隆重,就是雙方的親戚家人聚一塊吃個飯,家父想邀請您那天參加,不知道您有空嗎?」


    秦燁聽了,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陸明瑾幾乎不敢跟他的眼神對視,隻能用餘光去偷偷的窺視、琢磨這位爺的意思,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跟韓家定的親?」秦燁開口了,像是隨意的那麽一問。


    陸明瑾忙不迭的應聲,「是,跟韓家的二少爺韓霽月。」


    秦燁扯了下唇角,「韓光風都還沒定下,韓霽月倒是著急了。」


    陸明瑾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不敢隨便接。


    所幸,片刻後,秦燁就道,「拂桑那天會去吧?」


    陸明瑾擠出一抹笑,「當然,拂桑是妹妹,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自個的大姐訂婚,是無論如何都會參加的,這個,您放心便是。」


    秦燁點了下頭,「拂桑去,爺自然是要陪著了。」


    陸明瑾大喜,「好,好,多謝秦四爺賞光。」


    秦燁意味不明的道,「不用跟爺這麽客氣,說不準哪一天我還得喊你一聲堂舅兄,屆時,可別太為難爺。」


    陸明瑾聞言,一時受寵若驚的道,「怎麽會為難您?不敢,不敢的……」


    秦燁勾勾唇,走了。


    開陽緊隨其後,經過陸明瑾時,隻是看了他那麽一眼,就讓他感覺脊背發寒,燈兩人走遠,他才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直起僵硬的腰來。


    世家大族也有自己培養的人手,明處、暗處的他也見過不少,但這個跟在秦燁後麵的人,卻讓他有種被戧戳著太陽穴的恐懼。


    這就是實力的碾壓。


    好在,任務圓滿完成了,他緩了緩情緒,趕緊迴了東院。


    陸修璞在書房等他,一臉焦灼,見他進來,忙問,「怎麽樣?」


    陸明瑾先端起一杯冷掉的茶水喝了,潤了潤嗓子後,才如釋負重的道,「辦妥了。」


    陸修璞先是大喜,然後又不敢置信的問,「他真的答應了?」


    陸明瑾點點頭,「他說,隻要拂桑去,他就會陪著去。」


    陸修璞臉色變了變。


    陸明瑾見狀,五味陳雜的道,「爸,看來這位爺對拂桑是真的有那個意思,不然,依著他的身份,根本就不會來參加什麽訂婚宴,即使抬出韓家,他也不會給麵子。」


    陸修璞「嗯」了聲,一瞬間有些蒼老,「為什麽他看上的偏偏是拂桑呢?要是看上的是芙蓉……」


    陸明瑾不得不提醒一句,「爸,拂桑也是我的妹妹。」


    陸修璞眼神一厲,盯著他看了半響後,有些煩悶的揮揮手,「算了,你爺爺既然讓你這麽想,那你就這麽辦吧,不過,心裏還是有要有一桿秤,哪頭輕,哪頭重,別真忘了。」


    「是……」陸明瑾暗暗慶幸,剛才沒有把秦燁那句『堂舅兄』也說出來,爸聽了隻會更難受,他自己也是掙紮了許久,才能接受西院,但對他爸來說隻怕這輩子都難。


    陸修璞見他應了,臉色好看了些,又沉思著道,「訂婚時,咱們這邊請到了秦四爺,那可就是給咱爭了大臉了,也是給你妹妹長臉,以後嫁到韓家,也更有底氣些,免得受什麽欺負。」


    陸明瑾附和道,「爸說的是。」


    陸修璞卻忽然又嘆了聲,「如果鈴蘭嫁的是韓光風就好了,雖然倆兄弟都是嫡子,但長子和次子終究還是不一樣的,韓家更看重韓光風,如今韓家的大權也落在他手裏,韓霽月想分一杯羹,隻怕有點難,鈴蘭是有些手段,當主母也夠格,隻是……」


    陸明瑾明白他爸的意思,斟酌著道,「都說韓光風在追邱家的那位表妹,但是最後追上追不上,還都是未知數呢,若是不成,但凡換成另一個女人,依著鈴蘭的本事,也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陸修璞卻不是很樂觀,「邱家肯定是有籠絡韓家的意思,不然這種緋聞絕對不容許,既然是默許了,那就是在等合適的時機了。」


    陸明瑾皺眉,「那這婚事若是真成了,鈴蘭在韓家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當不上韓家的主母,守著韓霽月過一輩子,那可就……」


    沒什麽意思了。


    韓霽月是什麽人,他們心裏都很清楚,胸無大誌,就喜歡吃喝玩樂,跟當年的武長海如出一轍,陸婉嫁到武家時,武家還是不錯的,然而,武長東一心從仕途,生意落在武長海手裏,沒幾年就都敗光了,那就是爛泥扶不上牆,苦了陸婉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在武家跟保姆一樣。


    已經犧牲了一個陸婉,難不成陸鈴蘭也要受那個苦?


    陸明瑾心裏是不忍的,畢竟是他親妹子,「爸,不然……」


    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陸修璞厲聲打斷,「不管你有什麽想法,都給立馬歇了,這樁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不準有任何意外。」


    陸明瑾臉色一白,低下頭去。


    陸修璞又嚴厲的道,「做大事者,最忌諱婦人之仁,以後再讓我聽到這種優柔寡斷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錯了,爸……」陸明瑾聲音發澀,頭垂的更低。


    陸修璞哼了聲,沖他擺擺手,「出去吧,我累了,記得去你媽那兒,好好開解她一下,你也是陸家的嫡長子,應該最能理解我的處境。」


    陸明瑾眼神微黯,「是,爸,我等會兒就去。」


    「還有,冰清也不小了,你是不是該抓緊再要一個了?有了孫子,你媽也省得再胡思亂想,你也可以準備納個妾室了,我瞧著,莊悠就不錯……」


    陸明瑾心裏一陣陣的發冷,原來他爸什麽都知道,出了書房後,他的臉色還是白的,怎麽迴了自己的房間都不記得了,直到梁玉珊一連關切的喊了幾聲,他才迴過神來。


    「明瑾,你怎麽了?」梁玉珊疑惑的問。


    陸明瑾看著她,不答反問,「鈴蘭那裏準備的怎麽樣了?」


    梁玉珊壓下不解,笑著跟他道,「你放心吧,早就都置辦齊全了,鈴蘭還真是心細如髮,我都沒操不上什麽心,裏裏外外都是她拿主意,她眼光又好,等訂婚時,一準給咱家長臉,辦的體體麵麵的……」


    陸明瑾聽了,卻沒有絲毫欣慰感,淡淡的又問,「媽哪兒呢,身體好一點了嗎?」


    說到這個,梁玉珊就嘆了一口氣,「還是那樣,醫生說了,這是鬱結在胸,說白了,就是有口氣堵在那兒,除非自己想開了,不然……」


    陸明瑾聞言,扯了下唇角,「媽怎麽可能想得開?」


    梁玉珊低聲道,「除非三姨太肚子裏的孩子不在了。」


    聞言,陸明瑾看著梁玉珊的眼神就複雜起來,梁玉珊被他看得一陣陣頭皮發緊,擠出一抹笑問,「這是怎麽了?怪嚇人的……」


    陸明瑾忽然一把抱起她來,就往床那兒走。


    梁玉珊嚇了一跳,「你幹什麽呢?」


    陸明瑾平靜的道,「咱們再生個孩子吧。」


    梁玉珊還要說些什麽,嘴就被他堵上了,這一夜,他褪去了以往的溫柔體貼,很是有些瘋狂,梁玉珊最後哭著求饒,他才放過她。


    「這樣就有用嗎,你明知道醫生說我的身體……」


    「總要再試試。」


    萬一成了呢,他就不用再走那條路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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