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看向魁梧青年,語氣肯定地說道:“當然可以。”宗


    佻在旁嗤笑出聲,不以為然地說道:“還想著加官進爵?你以為在軍中立功那麽容易呢?得殺敵才能有戰功!”魁


    梧青年正色說道:“我能殺敵!”


    “黃口小兒,大言不慚!”宗佻嗤之以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馬成,字君遷!”魁梧青年挺直胸膛說道。馬


    成,聽起來好像有點印象。宗佻琢磨了一會,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他轉頭對劉秀正色說道:“劉將軍,此人斷不能留在我軍!”


    劉秀一臉的不解,不明白宗佻為何這麽說。


    宗佻正色說道:“我軍攻占郾城時,將郾城一批縣吏都變賣為奴,這個馬成,就是郾城的縣吏之一!”


    哦,原來如此!劉秀看向馬成,難怪這個人器宇不凡,頗有威嚴之氣,不像是尋常的家奴,原來曾做過郾城縣吏。還


    沒等劉秀說話,馬成大聲說道:“劉將軍承諾過,我等可自願投軍,既然如此,宗將軍就不該再把我攆走,何況,若上戰場,我所殺之敵的數量,也未必會比宗將軍少。”


    呦!好大的口氣啊!馬成這番話,等於是在當眾挑釁宗佻。


    宗佻嘴角勾起,哼笑出聲,冷冰冰地說道:“馬成,本將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有膽放話,就得有膽承擔!出來,今日本將就教訓教訓你這黃口小兒!”馬


    成還真就不怕宗佻,確切的說,現在馬成也豁出去了,如果他不能抓住眼下的這個機會,以後真就難有出頭之日,而若是把這次的機會抓住了,日後的發展,估計不會次於他在縣府做縣吏。


    劉秀對馬成的印象還挺不錯的,既有威儀之相,身上也具備威儀之氣。當然了,他也想看看馬成到底有什麽本事,敢於當眾挑戰宗佻。


    要知道宗佻可是綠林軍中的老將,久經沙場,武藝高強,尋常人等,根本到不了他的近前。


    看到馬成走出來了,宗佻迴手,把肋下的佩劍抽出。馬成則是向劉秀拱手,說道:“劉將軍,能否借小人一把劍?”劉


    秀迴頭看眼身後的龍淵,後者跨步上前,抽出佩劍,遞給馬成。後者道了一聲謝,接過龍淵的劍,邁步向宗佻走了過去。見


    他徑直走來,宗佻斷喝一聲,一劍刺了過去,直取馬成的胸口。後者將手中劍向外一揮,當啷,宗佻的劍被擋開。宗


    佻臉色微變,緊接著一個滑步,閃到馬成的身側,又是一劍,刺向他的肋下。馬成身形微轉,依舊是向外一揮劍,再次把宗佻的劍擋開。


    連續兩擊不中,宗佻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了。


    他唰唰唰,一口氣連續刺出六七劍,劍劍不離馬成的要害。馬成也不閃躲,氣定神閑的揮劍格擋,將宗佻的六七劍全部擋開。


    就在宗佻力氣用盡,後勁還沒補上來的空檔,馬成突然向前近身,手中劍往前直刺,取宗佻的喉嚨。在


    旁人看來,他這一劍沒有任何的投機取巧,就是直來直去的一劍。


    但是對麵的宗佻臉色可變了。這一劍是奔他而來,他看得也最直觀。馬成刺來的這一劍,劍尖不停的左右顫動,很顯然,無論他向哪個方向躲閃,對方都會立刻做出變招,再向他追刺致命的一劍。


    馬成的第一次出招,便讓宗佻倒吸口涼氣,暗道一聲:是高手!他不敢輕易做出閃躲,隻好提起手中劍,擋在自己麵前。當


    !馬成的劍,正刺在宗佻佩劍的劍身上。


    隨著一聲刺耳的金鳴聲,宗佻雙腳貼著地麵,向後倒滑出半米多遠。他感覺自己持劍的手臂,又酸又脹,又痛又麻。


    他還沒緩過這口氣呢,馬成閑庭信步般走到他的近前,躍起身形,居高臨下的又刺出去一劍。和


    剛才的情況一樣,他的劍尖依舊是漂浮不定,讓人判斷不出來這是實招還是虛招。宗


    佻沒有辦法,依舊不敢做出閃躲,硬著頭皮,再次立起佩劍,以劍身格擋,隻不過這次他用上了雙手,一手抓著劍柄,一手推著劍身。


    當啷!鐵


    器的碰撞聲比剛才更加尖銳。宗佻身子後仰,雙腳在地麵上足足倒滑出一米開外,才堪堪停下來。這迴,在場的眾人無不是大吃一驚。


    如果說馬成的第一劍讓宗佻吃了虧,是出於他的大意和輕敵,那麽應對馬車的第二劍,宗佻可明顯是用出了全力,結果還是被人家的一擊震出這麽遠,這馬成的實力可著實是不簡單啊!


    馬成得理不饒人,確切的說,他是把自己被賣身為奴的羞辱和怨氣,都發泄在了宗佻身上。他繼續向宗佻走去,手中劍也再次提起,看樣子,又要一劍刺向宗佻。這


    時候,劉秀快步上前,站到了馬成和宗佻之間,揮手說道:“好了,兩位的比試,就到此為止!”


    宗佻畢竟是漢軍的驃騎將軍,如果真被馬成這個家奴打敗,丟的可不僅僅是宗佻一個人的臉麵,更有漢軍的臉麵,另外,劉秀對宗佻的印象還不錯,起碼宗佻這個人沒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沒有一肚子的陰謀詭計,比王匡、陳牧、朱鮪、張卬、李軼那些人強得多。見


    到劉秀站了出來,馬成做了兩次深唿吸,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他雙手托劍,躬著身形,畢恭畢敬地向前遞去。劉秀接過劍的同時,含笑向馬成點點頭。而


    後,他把手中劍還給龍淵,對另一邊的宗佻說道:“宗將軍,我看馬成的身手不錯,上到戰場,也的確能幫得上我軍的忙,不如,就把他留下吧!”


    宗佻又不是傻子,心裏明鏡似的,劉秀這個時候站出來,其實是幫自己解了圍,論武藝,自己還真不如這個馬成。


    人家都投之以桃了,他自然要報之以李。宗佻喘息了兩口氣,將手中劍收迴到劍鞘中,雙手很自然的背到了身後。其實,此時他的手掌正抖動得厲害。他


    不動聲色地說道:“馬成,若不是劉將軍為你求情,我斷然不會留你在軍中,還不快謝過劉將軍?”


    馬成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向劉秀深施一禮,說道:“小人多謝將軍!”


    “君遷不必多禮。”劉秀擺手,攙扶了馬成一下。劉


    秀直唿他的字,顯然是非常賞識他,有親近之意。馬成是縣吏出身,心思通透,他隻略微一琢磨,立刻改口說道:“多謝主公!”嗯


    !很聰明嘛!劉秀看向馬成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讚賞之色。他拍了拍馬成的胳膊,笑道:“以後在軍中好好幹,以君遷之武藝,定能大有所為!”


    “屬下謹記主公教誨!”馬成再次一躬到地。六


    百多名家奴,沒有一個選擇離開的,最後都留在了軍中。在給他們配發盔甲、武器的時候,營門外麵又來了好多的百姓,這些百姓也是來投軍的。


    看著被兵卒們從外麵領進來的百姓,差不多得有上千號人,宗佻都差點笑出來,苦笑。自


    己在郾城這麽多天了,招收上來的兵卒才區區幾十個人,而劉秀才來郾城一天,結果就招上來一千六百多人,兩廂比較,好像自己在郾城什麽事都沒幹似的。看


    到宗佻在旁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劉秀笑道:“若非宗將軍在郾城治理得當,深入人心,受百姓擁戴,今日,我們也不可能招上來這許多人啊!”劉


    秀太會揣摩人性,太懂得如何抓住人的心思了。一聽這話,宗佻不由得老臉一紅,連連擺手,說道:“劉將軍太過獎了,這……這哪裏是我的功勞……”


    “宗將軍就不必謙讓了,此次我軍若能大敗莽軍,宗將軍功不可沒。”“


    嘿嘿嘿……”宗佻咧著嘴,發出一連串的傻笑聲。劉


    秀現在可不是故作大方,故意讓功,而是在鋪路,在鋪以後的路,在盡可能的籠絡人心。綠


    林係並非鐵板一塊,即便它是鐵板一塊,他也得竭盡所能,抓住一切機會將其分化開。大


    敵當前,他當然要全力以赴,但內部的政治鬥爭,他也得顧及到。


    劉秀這次到郾城,可謂是不虛此行,招收上來一千六百餘人,加上宗佻麾下的三百多人,湊成了兩千人。劉秀和宗佻帶著麾下的一千騎兵以及兩千步兵,離開郾城,去往定陵。


    結果他們還沒到定陵,便接到了莽軍逼近昆陽的消息。聽


    聞這個消息,劉秀和宗佻也顧不上再去定陵招兵了,帶領三千部下,急匆匆的直奔昆陽而去。莽


    軍抵達昆陽後,原本已經做好攻城的準備,突然聽說背後殺來一支漢軍,王邑下令,全軍暫緩攻城,先殲滅後方來的這支漢軍。


    王邑派出麾下大將田恆、廖英二人,率軍迎擊漢軍。


    昆陽。站於城頭上觀望的王鳳、王常等諸將都有看到,城外的莽軍突然分出一部分兵力,向東而去。王


    常見狀立刻意識到,肯定是劉秀率領援軍趕過來援助了。


    他對王鳳急聲說道:“成國公,莽軍突然放棄攻城,分兵東去,定是文叔率領援軍趕來,我部當立刻出城,與文叔夾擊莽軍!”這


    本來就是他們原先商定好的戰術。王鳳、王常留守昆陽,劉秀去外麵找援軍,然後再給莽軍來個裏應外合,兩麵夾擊。王


    常說完話,伸長脖子,張望著城外的莽軍動向,等了好一會,一直沒能等到王鳳答話,他禁不住轉頭看向王鳳。


    隻見王鳳的額頭、鬢角業已滲出一層的虛汗。


    沒看到十五萬莽軍的時候,十五萬就隻是個數字而已,還沒有那麽大的威力。而


    現在,十五萬的莽軍就站在城外,就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此時王鳳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十五萬大軍。鋪


    天蓋地,無邊無沿,那就是由人組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這麽多的人,哪怕都變成了木頭樁子,站在原地不動、不還手,任由他們去砍殺,他們都殺不完。王


    常呆呆地看著王鳳,身為老戰友,老兄弟,他對王鳳可太熟悉了,心裏暗暗嘀咕,這麽關鍵的時刻,你可千萬不能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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