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我又將許瞎子的“夜魔永生”理論拿出來,和老左探討了一下。


    其實也不能說是探討,我就是想讓老左告訴我,這個理論是錯的。


    知道現在,我也無法全盤接受這樣的理論,如果夜魔無法被消滅,那豈不是說,我們所做的一些都有點徒勞,豈不是說永遠都無法讓表世界一勞永逸地避免被黑暗世界中的力量幹擾?


    沒想到老左一上來就說:“夜魔永生麽?嗯,確實是這樣。”


    我皺了皺眉:“你這結論也下得太草率了吧,我還沒說我的看法呢。”


    老左並不打算給我更多的發言時間,隻是對我說:“夜魔永生,陽神亦永生,我們世世代代都要戰鬥下去,永遠沒有終結的一天。這就好比,人要想活著,就要吃飯,要吃飯,就要去工作、去勞動,永遠不可能一下子把自己這輩子的飯全都賺來,就算不愁吃穿,也要為別的事情奮鬥。正因為黑白之爭從未停止,所以凡人的奮鬥才有意義。”


    可能是因為我的思想境界和老左想必還有差距,最後這句話的意思我沒能吃透,但又隱約能感覺到其中的深意。


    老左也不打算多解釋,隻是拍拍我的肩膀:“不光是這個世界,人也是善惡兩麵的,善也許可以長時間壓製惡,可隻要人活著,善惡必然並存。你體會一下。”


    體會一下?怎麽體會?


    我隻是點了點頭,一句話沒說。


    一出洞,莊有學第一個湊了上來:“找到我的筆記了嗎?”


    我將那個又厚又重,幾乎每隔幾張紙上就貼一個便簽的筆記本交給莊有學:“是這個嗎?”


    莊有學沒接,隻是抬手指了指我手裏的本子:“翻到最後幾頁,我在那裏記了點有用的信息。”


    我滿懷狐疑地將本子翻到最後幾頁,才發現最後一段筆記全是關於生死樹圖騰的種種剖析,由於內容比較多,莊有學可能是懶得動嘴,才讓我們自己看。


    看得出來,邪屍之所以發生異變,莊有學極可能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因為他在這些屍體身上做了太多實驗,很多實驗還帶有極強的刺激性。


    他讓他人給邪屍注新鮮血液,又將這些血液排空,試著用電擊驚擾屍體的肉身,或者讓人將屍氣注入這些屍體的體內。


    這些看似瘋狂的實驗,隻為探明一件事——屍體背後的生死樹圖案,到底有什麽樣的作用。


    莊有學可不是那種不著四六的人,他之所以這麽折騰,是因為這麽折騰確實有效果。


    他已經查明,屍體背後的生死樹圖紋確實是一個煉屍用的法陣,這些紋理看似毫無章法,可每次電流從屍身上掃過的時候,圖案中都會閃爍出青藍色的光點。


    起初莊有學隻因為那些光點是屍體身上的特殊氣口,因為整個屍身上,唯獨這些點無法被注入屍氣,給屍身換血的時候,這小氣口所散發出的炁場,甚至能擾亂已經失去活性的經絡,阻止血液流動。


    直到一天晚上,關押點的電力係統出現了問題,當他們再次向屍身上充入電流的時候,電流剛剛掃遍其中一具屍體的全身,突然間停電了,周圍一片漆黑,隻有屍身上的“氣口”散發出淡淡的電光。


    在如此清晰的對比度下,莊有學終於發現,這些氣口好像能組成一個比較奇異的形狀。


    他試著將這些“氣口”連接起來,起初用的是直線,沒畫出什麽特別的東西來,後來他又嚐試著將一些特殊的圖形嵌套在這些氣口上。


    我不知道莊有學將特殊圖形嵌套在氣口上的原因是什麽,也許這就是組織裏做研究時比較常見的一個步驟。


    而且莊有學也確實發現,這幾個點的位置,竟然能分別和一個阿基米德圖形中的球體、椎體、圓柱體的表麵契合起來,沒有任何一個點的位置能脫離這三個立體圖形的表麵。


    所謂阿基米德圖形,就是圓柱、圓錐和球體拚合在一起,圓柱的底麵等於圓錐底麵等於球體最大橫截麵,這樣一來,圓錐、球體、圓柱體的體積比就是1:2:3。我記得有一次和組織裏的科研組聊天的時候,對方曾說,這個圖形裏好像包裹了某種現世界的普遍規律。


    他口中的規律肯定不僅僅是指錐、球、柱的體積計算公式,但具體是什麽規律,要麽就是他沒說清楚,要麽就是我當時沒留意聽,過了一遍耳朵就給忘了。


    你看,我的記憶力確實一般,不是什麽事兒都能記住。


    言歸正傳,發現了這堆氣口的特殊布局特點之後,莊有學立即斷定,這些氣口確實組成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符紋,常見的符紋大多是平麵的,這個符紋卻是立體的,這就代表了它的特性也變得更難被揣摩出來,但由於它們出現在屍體身上,而這些屍體後來又出現了充滿不確定性的異變,所以暫且認為它是一種特殊的煉屍圖。


    看完筆記上的內容,我問莊有學:“莊大哥,你們研究了半天,也沒說,這種煉屍圖到底是怎麽發揮作用的呀。”


    換句話說,莊有學他們沒把煉屍圖的運轉機製調查清楚。


    莊有學搖頭道:“不是我們沒研究,而是根本研究不出來。每一個氣口都有很多種完全不同的作用,一百多個氣口,同時以某種特定規律發揮其中一種能力,假設每個氣口大概有五十多種不同的作用吧,你算算。”


    我也不禁有些咋舌,聽莊有學那意思,光是這些氣口能夠組成的符紋,類別數量至少是一百的五十次方,1後麵跟100個零。


    要想從如此巨大的數量中找到唯一一個正確的組合,比大海撈針還大海撈針。


    其實我有點想不通,難道要弄清楚圖紋的運轉機製,隻能想這樣碰運氣?


    莊有學說確實不用這麽麻煩,如果老左能參與研究,靠它的天眼,應該能發現每一個氣口在煉屍圖中的作用,但老左手頭還有別的事,短時間內無法應召前來。


    聽到這兒,我和老左都是一陣鬱悶。


    早知道留下一具屍體了。


    也怪莊有學,不早提這一茬,要不我們也不能把所有邪屍都給焚成灰。


    正巧這會兒有點閑工夫,我就問莊有學:“許家樓的人怎麽樣了,還有那個吳……我的人送來的俘虜,你們從他嘴裏問出點什麽來了?”


    “許家樓的人都被安置在隔離區了,這些人手上幾乎都有人命,依法肯定判死刑,可要是同時槍決這麽多人,肯定會引發一些騷動,所以現在還在想具體怎麽處理他們,”莊有學稍微頓了下,過了兩秒鍾才接著開口道:“你們送來的那家夥,嘴硬的要命,簡直軟硬不吃啊,好在我們已經摸清了他的底細,現在已經聯係上了他的家人,迴頭他老婆帶著孩子去看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受到感召,告訴我們點什麽。”


    “那家夥是幹什麽的呀,也是行當裏的人嗎?”


    “早年是盜家的人,後來他們那個家族消亡了,他就成了個離行當核心很遠的邊緣人士,算是行內人,但在行當和半門清這兩個圈子都不太受待見。我們查了一下,這個人竟沒有前科,個人曆史幹淨得不像話。”


    如果是有前科的人,實用也不敢這麽用,因為那樣的人很容易被查到。


    本來我還以為,實用手底下的那些人,應該都是些修為實力頗高的隱修,沒想到吳林卻抓住了一個盜家人。


    不過這也說明吳林確實厲害,想要找到這些盜家人,可比找那些隱修還要難,畢竟盜家人大多沒有修為,身份更難辨認。


    十三具邪屍已經被清理幹淨,莊有學這裏的危機基本解除,我們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


    不過在臨行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拜托莊有學和大偉。


    來青海的途中,杜康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先前他讓我們一個月後再去長庚山和他匯合,可在電話裏,他又說長庚山好像有點不對勁,讓我們盡快過去。


    我問杜康,長庚山怎麽了,杜康也說不上來,他隻是說,情況比他想得要複雜,我們有必要提前過去做好準備。


    情況怎麽個複雜法?杜康依然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我感覺電話另一頭的他怪異得緊,弄不好長庚山真出了什麽大亂子,隻不過他當著外人的麵,不好說得太明白。


    杜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身邊肯定還有別的人,我隱約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


    弄不好長庚山也和養屍人一脈一樣,實用的勢力早就滲透進去了。


    保險起見,我希望大偉能帶上特戰隊,到長庚山附近埋伏下來,也好能和我們裏應外合,確保不出大問題。


    雖說我沒聽說過長庚山,但它大小是個門派,而我們又必須做好和這個門派撕破臉的準備。


    這種得罪人的事兒,仉家和守正一脈都不可能一力承擔下來,還是組織上出麵處理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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