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邊緣相當不規整,遍布著大小不一的坑窪,地上還堆積著厚厚一層土。


    大眼一看就能看出來,這個洞是不久前才剛剛開掘出來的。


    視線順著洞口一直朝深處看,能看到入地二三十米深的地方有個比較大的石廳,十三具邪屍都聚集在那裏,此時它們已經變得沒人形了,有些長出了新的手臂和腿,外型看起來和蜘蛛差不多,還有一些軀幹長出新的肢節,整個身子都被拉長,腹背上的皮膚被撕裂,露出一根根鋼筋般的肌肉。


    還有一些,我也形容不上來像什麽東西。


    這些邪屍的異變過程似乎是無序的,不定向的。


    與此同時,我們還能感應到一股非常強的屍氣,炁量很大,躁性也強,唯獨精純度不算太高,強而不猛,威脅看似不大,不過聽莊大哥那意思,關押點的其他同僚聯手也無法將這些邪屍鎮住,我猜這些邪屍身上怕是有什麽我看不穿的門道。


    老左側過臉去問莊有學:“洞後麵有什麽?”


    莊有學說:“有個廢置的地下室,剛開始建造這個關押點的時候挖出來的,後來是因為風水問題廢置。”


    我已拔出檮牙,抬腿跨過了門檻。


    剛才隻顧著觀察洞裏的情況,沒留意防爆門後麵的情況,走進來才發現,卡在羅盤後麵的東西,是四根用來加固混凝土牆麵的鋼筋。


    想必這些鋼筋,都是邪屍在掏洞的過程中,從牆皮裏扒出來的。


    老左跟著我一起進來,他迴頭朝門上的鋼筋看了眼,眉頭迅速蹙了兩下。


    我對老左說:“這些邪屍很聰明,懂得利用現成的工具。”


    老左點點頭:“能看到洞下麵的情況嗎?”


    “是個人工開鑿的石廳,麵積在五十平左右,邪屍共有十三隻,一隻沒多,一隻沒少。”


    老左這才迴頭對劉尚昂他們說道:“我和大非進去看看,你們守在這裏,防止它們逃出去。”


    劉尚昂搶話似地說:“不就是幾隻邪屍嗎,你踩個罡步不就鎮住了,還用得著下去?”


    老左指了指周圍:“這裏的屍氣弭而不散,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我沒見過的奇怪炁場,罡步是鎮不住的。守好出口。”


    說著,老左拍了一下劉尚昂的肩膀,便招唿我進了牆上的洞口。


    我們倆頭也不迴地往前走,李淮山、劉尚昂、黃玉忠,這三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隻有梁厚載一臉的無所謂。


    自從我和老左合並一處之後,每逢需要少數人一起行動時,總是我和老左結伴同行,劉尚昂他們幾個感覺無法發揮自己的作用,心裏自然會不爽,隻有梁厚載夠聰明,他能夠看破我和老左單獨行動的原因。


    之所以不帶上其他人,說白了,還是怕他們受傷。眼下,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會有遭遇什麽樣的戰鬥,我和老左不能冒著戰員受損的危險讓他們和我們一起行動。


    牆上的洞口對於十三具邪屍來說,就像是一道用來將領地和外部世界割裂開的分界線,我和老左一踏入洞口,它們就同時動起來了。


    由於異變的方式和程度不同,這些邪屍的移動速度也有很大差異。其中最快的一隻,就是那隻長出了七八對手腳,外型像個纖細蜘蛛一樣的邪屍。


    幾乎所有的邪屍都是肉體出現增生,但它們在這個世界裏,又要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律,隻能通過原有的血肉進行增生再造,卻無法憑空生出新的血肉,這導致了在肢體增多之後,原本的驅趕骨骼已新長出來的肢體都非常纖細。


    看著這些皮包骨似的東西迅速接近,我心裏頓時有種格外別扭的感覺。


    一方麵覺得他們確實麵目可憎,可另一方麵,又著實覺得它們可憐。畢竟這些村民可不是自願變成這樣的。


    正想著這些,眼前忽地急閃過兩道黑影。


    一道,是唿嘯而來的邪屍。


    另一道,是剛剛出鞘的青鋼劍。


    老左早已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邪屍壓到眼前的一瞬間,心、手、劍齊動,劍刃劃過之後,邪屍被一斬兩段,屍氣外溢。


    但怪異的是,並沒有屍血四濺,也沒有聞到預想中的那股屍臭味兒。


    老左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低頭望向地上的邪屍。邪屍被腰斬以後,落在地上的腿已經失去生機,但上半身依舊活躍,它用手撐著地,以極快的速度頂向老左,老左也不閃避,抬起一腳將其踹飛。


    我留意到,在邪屍衝向老左的瞬間,一股陰氣從它的腿肚子裏飄出來,直接灌入了上半身。


    青鋼劍也有驅散邪氣的能力,按說像這種不算精純的屍氣,在青鋼劍揮起的時候就應該被驅散了,沒想到青鋼劍對它們竟沒有絲毫作用。


    怪不得老左說,他的罡步也鎮不住這些邪屍,想必是一早就看穿了邪屍身上暗藏的玄機。


    這時老左旋身過來說:“這些東西構造和陰玉複製出來的生命體類似,單純壓製邪氣影響不到它們,必須先毀肉身,再驅邪氣。”


    我自然明白他想讓我幹什麽,便點了點頭,接著老左又來一句:“別都燒了,留一個,我想研究一下。”


    我也沒廢話,立即召來業風業火。


    先催一道業風,將離我們最近的邪屍冰封,一來是限製它的行動,二來,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它的肉身。


    等這具邪屍被封結實了,我才撩動業火,讓火勢衝入後麵的十一隻邪屍之中。


    這些邪屍的自愈能力完全超出想象,業火燒掉了它們的手腳,立刻就能生長出新的來,業火燒穿它們的腦袋,斷麵上都會快速長出新的肉芽。


    可它們畢竟和吳林不同,吳林是用陰氣再造肉身,它們隻能拆東牆補西牆,每次修複肢體,整個身子都會瘦弱幾分。


    後來我也是實在見不得它們這副慘樣,連催出幾道業火,直接將它們焚成了渣。


    老左說的沒錯,隻要除去了邪屍的肉身,它們的屍氣也會在比較短的時間內消失,很快,整個洞道裏就隻剩下最後一隻邪屍的屍氣了。


    戰鬥遠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老左留在後麵研究被冰封的邪屍,我則順著洞道一路下行,來到了邪屍剛才聚集的石廳裏。


    這地方充斥著一股怪異的汗味兒,還有一股子淡淡銅臭。


    可能是邪屍在異變過程中產生了代謝廢物,這些味道,就是從代謝物上散發出來的。


    不過我觀察了一下石廳裏的環境,沒發現地上有代謝物的殘留,隻是在角落裏看到了莊有學遺落的研究筆記。


    我夾著筆記本迴到老左身邊的時候,老左瞥我一眼:“都處理幹淨了?”


    經我一點頭,老左立即將左手放在冰封的邪屍身上,下一瞬間,邪屍身上無名起火,那是真正的明焰,燒得特別旺,隻幾分鍾功夫,就將被冰圍住的邪屍燒成了灰燼。


    我頓時驚了:“這是什麽招?你剛才是不是用了和我一樣的手法。”


    我能感覺到,老左在抬手的一瞬間,就快速調和了掌心附近的炁場,讓陽氣中夾入了一點點陰氣,一道陽氣被分成兩道,兩道陽氣相交的瞬間,產生了明火。


    這和我召業火的手法是一模一樣的!


    老左衝我笑笑:“極陽摻陰,一陽一陰一陽為離,離為火,陽火為明火。經常看你用陰氣塑造業風業火,時間久了,我也能悟出新的術法來。不過我隻能召明火,召不到風,明火的威力和你的業火也有不小的差距。”


    聽著他的話,我心裏頭就老大的不爽:“我靠,你這屬於抄襲。”


    “怎麽能說抄襲呢,我這頂多就是借鑒而已。而且我也把陰陽大陣的布法教給你了啊,總不能有勞無酬吧。”


    別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了,可不管怎樣,我心裏頭就是不爽。


    李淮山可能是感應到洞道裏的陰氣散盡了,就在外麵吆喝:“怎麽樣了裏頭?”


    外麵的人還在擔心我們,我和老左也就沒再耽擱,立即朝洞外走去。


    路上,老左突然問起了裏世界的具體情況,我知道他什麽意思,就反問他:“那具邪屍你研究過了,有什麽異常嗎?”


    老左放下自己的疑問,先迴應我的問題:“這些邪屍無論是生命力、自愈力,還是身體的硬度,都強悍到了匪夷所思的底部,可它們身上的屍氣又不是特別精純,我懷疑,在這些東西身上,很可能被注入了不屬於咱們這個世界的陌生力量。”


    我點頭:“但凡被裏世界影響的生物,體質大多都會變得異常強悍。”


    “你也認為實用在它們身上注入了裏世界的力量?”


    我先是點頭,隨後又對老左說:“我懷疑,明教的二宗論,很可能就起源於上古時期的表裏世界之戰,這個教派的創始人,很可能對裏世界有著比較深入的了解。”


    別忘了,在這十三具屍體的身上,都有一個生死樹的圖案,我懷疑,那種特殊圖案,很可能某種從裏世界借力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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