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也懶得多想,手上猛一發力,直接將那東西給拉了出來,它也曾試著反抗了一下,可還是沒吃住我的力道,被扯了出來。


    一個人,被我拉出來的東西,竟然是個實實在在的活人。


    這家夥的臉上什麽都沒少,下巴完好,身上還套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舊軍中,正好老溫的手電正對著這麽,我就看到這人的褲子是一種很髒的黃綠色,黃調很重,綠調很淺,這就是日本軍官穿的那種褲子,另外在他腳上,還蹬著一雙長靴子。


    說實話,以我當時那狀態,腦子裏確實也想不了太多事,可現在迴想一下,這個日本人身上還穿著軍裝,確實很有問題。


    要是他隻在地底下待了一兩年,身上的衣服有可能隻是破爛,可這都六七十年過去,他身上這套衣服,就是腐爛,也早就被腐爛得一幹二淨。


    更何況在他腰上,還掛著一把軍刀,刀鞘看起來還很新。


    越是迴想,我心裏就越是驚詫,那家夥真不像是在地底待了六七十年的樣子,就好像……他剛剛下地沒過一兩年,就突然穿越時空,一下子到了2009年。


    這家夥被我拖出來以後,出現了小片刻驚慌,緊接著他就突然揚起手,一把扯住了我的下巴殼。


    他的力氣確實不大,可偏偏隻有這隻手非常有力,手指的表皮也像是變異了一樣,像鐵鉗子一樣硬。


    我也沒含糊,立即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就聽哢嚓一聲脆響,他的胳膊當場折斷,手上的力道也散了。


    老溫大聲問我:“這東西是人是鬼?”


    他這一嗓子喊得很急,我當場就有點分心,被我控製住的那個日本人看準時機,身子一縮,竟然從我手底下溜了出去。


    那一手功夫,有點像縮骨功,但又不太對,縮骨功縮得那是關節,完整的骨頭是沒辦法發生變化的,可這家夥的手臂竟然在一瞬間變細、拉長了,就好像它壓根沒有骨頭一樣。


    可要是沒有骨頭,剛才手臂被折斷時發出的聲音,又該怎麽解釋?


    他一脫離出我的手掌心,立即縮著身子朝石縫那邊閃,青崖子和老溫立即開槍,“叭咕”、“叭咕”兩聲槍響,兩發子彈都沒命中目標,還把石縫的邊緣給崩碎了,一時間碎石亂飛,我差一點被眯了眼,腳步也稍稍頓了一下。


    人在怒氣攻心的時候,就是不能受挫折,一旦受到挫折,心裏火氣就會變得更旺。


    眼看那個日本人就要擠進石縫,我一下子就炸了,踏開騰雲步追上去,一拳打在石縫上,直接催出二段勁。


    堅硬的石壁也承受不住二段勁的巨大破壞力,頓時崩碎,那家夥沒能在第一時間進入縫隙,這會兒石頭又堵住了縫口,他一時間沒法前進,隻能停在原地。


    我探手抓住他的脖子,直接將他按在牆上,他扭動著身子想逃,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拳打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家夥好像真的沒了骨骼,這一拳打上去,我隻能到了血肉崩裂的聲音,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碎骨聲。


    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對方也反過手來,鐵鉗一樣的手指直直抓向我的下巴。


    就算再怎麽不理智,我也能迴過味兒來了,這家夥就是拔舌地獄的行刑者,那些活屍就是被他扯掉了下巴和舌頭。


    外加他的服飾,以及腰上的軍刀,基本可以斷定,這家夥就是日記上的那個中村。


    管他是中村還是北村呢,反正他既然落在了我的手裏,就別想得好了。


    我猛地起腿,直接將他的手臂死死踩在牆上,接著就將他當成了人肉沙包,不停地揮拳,一秒鍾二十記摧骨手,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二爺,如果完全不架擋,光靠肉身硬抗也扛不住。


    一陣陣血肉爆裂的聲響在這家夥體內響個不停,大股粘稠的血順著他的七竅淌個不停。


    可就算是這樣,這家夥也死不透,他的恢複能力非常強,在受傷的同時,傷口還在不斷地自愈。


    死得慢點也好,正好我這有火沒處發呢。


    可能是我下手太狠,老溫和青崖子有點看不下去了,就在一旁吆喝著讓我趕緊了解了它,別浪費時間。


    剛開始我也沒打算理他們,可後來也是被他們催煩了,就糅合兩道陰氣,招出業風業火,業火焚屍,業風凍骨頭。


    眼看這家夥渾身冒起火星,不一會就被燒成了灰燼,附近的兩個屍堆也被凍成的冰雕,我心裏的那口惡氣,也總算是散出來了。


    說來也是奇了,這家夥被燒成灰以後,一直縈繞在空氣中的噪音也隨之消失,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不是心裏的惡氣撒出來了,而是噪音消失,我的心智已經恢複正常。


    再看看地上的一灘灰燼,心裏也是慶幸,還好掌握了業風業火,不然麵對這種既沒有邪氣,自愈能力又極為強悍的怪物,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溫像個幽靈一樣輕飄飄地湊到我身後,瞅了瞅那灘灰燼,一臉無奈地說:“你剛才也忒狠了點吧?”


    青崖子也在一旁附和:“仉若非,你剛才那副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副惡鬼相啊。這可不是修行者該有的麵相。”


    我本來都平靜下來了,聽他們兩個唱吆喝,又是一陣煩:“少扯這些沒用的,你們倆就會動嘴皮子,剛才什麽忙都幫不上,放了兩槍,還都打偏了!”


    這話一脫口,老溫和青崖子那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他們兩個為什麽在我跟前賣吆喝?說白了就是想站在同一陣線譴責我,以便轉移注意力,讓我忘記他們兩個剛才幹的窘事。


    你說這兩個人也是,槍法不行就槍法不行,閑的沒事開什麽槍,好在那兩發子彈打在了牆壁上,萬一要是打在我身上,那我可不就歇菜了麽?


    末了青崖子又衝我嚷嚷:“仉若非,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倆可都是你的長輩,你說這種話,還有點尊師重道的覺悟嗎?”


    “行了啊,別在我這兒倚老賣老的,誰不認識誰啊。趕緊走吧。”越想剛才那兩槍,我心裏就越火大,也沒給青崖子好臉。


    青崖子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翻了翻白眼就不說話了。


    走到樓梯口,我又迴過頭去,朝剛才走過的路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感覺那些堆在地上的活屍,好像變得比之前粗壯了一點了,臉頰似乎也比原來寬了,它們好像在快速浮腫變質。


    順著樓梯一直向下走,剛開始樓梯還是傾斜延伸的,後來就變成了螺旋向下盤旋,樓梯兩側的牆壁上裝了燈泡,有些也不亮了,很多地方都被陰影籠罩。


    隨著不斷深入,急促的流水聲變得愈發響亮,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潮濕,這地方溫度很低,潮氣湧入鼻息以後,倒也不會讓人發悶,隻是感覺鼻腔和喉嚨有點癢。


    我們三個還是不敢大意,經常要迴過頭去,看看後麵的情況,不過在進入螺旋道以後,視線距離變得很短,我隻能依靠炁海流沙來觀察附近的情況。


    可以很肯定地說,當時我確實沒有在炁海流沙中發現任何異常,可伴隨著水流聲越來越清晰,傳入耳中的聲響卻出現了異常。


    噠、噠、噠、噠……


    在奔騰的水流聲中,還能隱約聽到一陣非常規律的聲響,那動靜聽上去,就像是有人穿著皮鞋,正在樓梯上慢慢地走著。


    但由於噪音太大,根本分辨不出那聲音究竟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我停下了腳步,拉動槍栓,將空彈殼退了出來。還是不太習慣用這種手動槍,之前開了一槍,到現在感覺到有危險了,才想起來退彈殼。老溫和青崖子也是才想起這茬,趕緊把彈殼退了。


    老溫的手法最慢,等我和青崖子都折騰完了,他才把彈殼退出來,金屬打造的彈殼在空中轉了幾個圈,落在石頭打的樓梯上,發出非常清脆的聲響。


    噠噠噠……


    彈殼落地的尾音還沒有消失,那陣腳步聲就突然變得急促起來,這時候我才隱約辨認出來,那聲音是從上方傳過來的,立即將槍口對準身後,並凝練出一口念力。


    在炁海流沙的視野中,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異象,可那陣聲響確確實實在靠近我們,此時它和我們的直線距離,有可能已不足三米。


    幾乎就在兩三秒鍾之後,一道緊貼在地麵上的影子伴隨著“噠噠”聲出現在了視線中,我立即將手指按在扳機上,打算等影子的主人一出現,就立即開槍。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始料未及。


    地麵上隻有一條黑漆漆的人影,它已經完全呈現在視野中,可是我沒看到人。


    隻有影子!


    老溫不知道是走火了,還是主動按下了扳機,一聲槍響過後,子彈打中了地上的影子,也崩碎了石階。


    影子不存在實體,子彈擋不住它,它快速順著我們腳底滑了過去,連同那陣急促的腳步聲,也從我們耳邊唿嘯而過。


    直到腳步聲離我們越來越遠,我才迴過神來,趕緊招唿老溫和青崖子追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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